病房里的一束花[外一首]

鄧榮婷

玫瑰、百合、雛菊、向陽……

一束過分繽紛的花

蜷縮在病房門外

局促的枝葉無處伸展

緊緊環抱花朵

躲在包裝紙中

沒有一絲越界

送花的人想說太多

被病痛硬生生隔出兩個世界

她只看了一眼

勉強牽起嘴角

已經無力解花

幽深靜謐的走廊

無數目光向花束蔓延

悲傷、歡喜、憂愁……

這鮮艷的撫慰

冒著寒冬風雪而來

融入蒼白的墻壁

化成最卑微的風景

最深的夜

最深的夜里

我只能和一盞臺燈對坐

誰能如此沉默

剛好合我心意

我們彼此凝視

默默傾聽

不窺探，不提問

一整夜

它漸漸黯淡

像是燃盡生命

依然平靜

我把自己告訴它

也偶爾看看黑夜

太陽升起后

它就要離開

人間要回來

桌椅，花草

炊煙和人聲

我也要離開

回到耀眼的太陽下

和昨天一樣

開始新的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