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達摩的詩 [組詩]

譙達摩

忽至高山之巔

忽然抵達空境

天空如鏡

我的頭在鏡子中

我的腳也在鏡子中

佇立高山之巔

萬物靜止

世界靜止

心靜止

忽至高山之巔

桶底脫落

不染纖塵

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凈

以上純屬虛構

實際上，我仍然在

不毛之地

荷花，仍然在淤泥中

鼻 祖

蹬鼻子上臉

一鼻子土灰

灰頭，土臉

一覽眾山小

當我仰天

鼻子最高

鼻祖，鼻祖

我的灰頭，我的土臉

在眼睛之下

在嘴巴之上

我的中庸之道

與眾不同

生死一剎那

我不知我是誰

暫名之

鼻祖

月光中的向日葵

我在月光中漫步

身邊是圍墻，圍墻里站著一大片向日葵

它們安靜，自在，隨風而舞

它們似乎在竊竊私語

它們仿佛已經掙脫了太陽的羈絆

遠處的燈光

頭頂的月光

一層一層地包圍著它們

一層一層地保護著它們

我進入圍墻

發現它們站在草叢中

它們迎風而立

風的方向

儼然就是愛情的方向

當我置身于它們之中

嫩黃的花瓣

多么幸福

它們的葉子

忍不住低垂，戰栗

它們的根

本能地緊緊抓住泥土

夜已經很深了

月亮晃晃悠悠下山了

我在一片斑斕之中

告別向日葵，走出圍墻

魯 迅

掠過舊石器

也掠過新石器

骨頭，骨骼，骨髓

發出青銅的聲音

仿佛天空倒扣過來

血脈賁張，叮當如瀑

瞧！鷹的眼神兒

摳出多少腐肉，睥睨歷史的垃圾箱

最后掠過青銅器

進入黑鐵

馬蜂窩奧義書

捅一下馬蜂窩

想想結果

天旋

地轉

鼻青

眼腫

再，再想想結果

有一滴蜜

從蜂巢

滲出來

廣場奧義書

穿過東，穿過西，穿過南，穿過北

我終于抵達廣場

我終于看見

東一陣風，西一陣風，南一陣風，北一陣風

來去之間

去

左邊是戒臺寺

右邊是潭柘寺

來

左邊是潭柘寺

右邊是戒臺寺

來來去去

來與去

之間

穿過隧道

再穿過

隧道

而去的目的地

來的目的地

都必然在隧道，之外

白頭翁

一朵白頭翁

花還沒開，頭就白了

雪白的履歷

等待一首詩

似真似幻

亦真亦幻

頭白了

胡子也白了

白頭翁，雪白的愛情

只有一朵

小小的一朵

不見纖塵，也不惹塵埃

（選自微信公眾號“北京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