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胡志勇
(哈爾濱理工大學,黑龍江哈爾濱 150040)
哈爾濱地處東北亞中心地帶,素有“歐亞大陸橋的明珠”“東方小巴黎”“東方莫斯科”等美譽。此外,由于其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哈爾濱擁有著豐富的冰雪資源,因此也被譽為“冰雪之都”。在這里,人們隨處可以感受到東方古老文化與西方文明的火花碰撞,并由此營造出一個復雜而又獨特的翻譯生態環境。
旅游業是哈爾濱的主要產業之一,近年來哈爾濱旅游業蓬勃發展,入境游客數目呈逐年上漲趨勢。此外,隨著哈爾濱國際冰雪項目的逐步成熟,哈爾濱旅游業的國際地位穩步上升并日趨凸顯。旅游文本屬于“信息型”文本,其主要作用是傳達具體信息,激發旅游者的旅游興趣、喚起旅游者的切身體驗。鑒于此,高質量的旅游外宣翻譯文本對于哈爾濱的對外宣傳以及促進哈爾濱旅游業的發展都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然而目前哈爾濱旅游外宣翻譯工作尚不健全,一些景點的翻譯還不夠規范。鑒于此,筆者欲對哈爾濱旅游外宣資料的翻譯狀況展開研究,以期為哈爾濱旅游翻譯規范化,提升哈爾濱旅游翻譯質量做出貢獻。為了保證研究的科學性、規范性,筆者采用了實地調查和網站統計等方式,對中央大街、北方森林動物園、龍塔、文廟等十余處景點的景區英文宣傳牌、景區英文宣傳手冊、英文導游詞以及相關英文旅游網站進行了數據統計,從中甄選了大量可靠的語料。
早在1999年,我國學者方夢之就曾指出同一篇文本可能被譯成多種版本,但只有與目標讀者相適應的版本才會被接受。Eugene Nida (2000)也曾指出翻譯是一個譯者適應與選擇的過程,在此過程中,譯者要在語言、文化、讀者等主體要素間進行選擇與協調(楊林,2012)??梢?,“適應”和“選擇”這兩個概念在翻譯學中并不陌生,但直到2001年,在達爾文進化論基礎上,我國學者胡庚申首次提出“翻譯適應論”,經不斷的探索和研究,于2003年提出“生態翻譯學”概念。此理論雖然較新,但一興起便受到了國內外學者的關注,并隨著其不斷成熟而成為21世紀翻譯研究的主流理論之一。
“生態翻譯” 即從生態角度來探索各種翻譯行為。生態翻譯學理論具體闡述了“翻譯適應選擇論”對翻譯文本的解釋功能,它主要涉及以下概念。
(1)翻譯過程:在生態翻譯學中,翻譯被定義為“譯者在翻譯生態環境中適應與選擇的過程”,該過程包括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即翻譯生態環境“選擇”譯者(譯者適應翻譯生態環境),第二階段為譯者選擇和決定目標文本的形式(胡庚申,2011)。
翻譯原則:多維度的選擇性適應和適應性選擇。
翻譯方法:“三維”(語言維、交際維、文化維)轉換。
(2)評價標準:多維轉換程度、讀者反饋以及譯者素質(劉愛萍,2014)。
旅游是一項涉及“生態”與“人文”的人類活動,“生態”概念本身就蘊含其中,因此運用“生態翻譯學”來研究旅游文本翻譯不僅能使其內在與外在相切合,還與近年所倡導的人文“生態旅游”相呼應(張琳,2013)。鑒于此,該文選取生態翻譯學理論為支撐,旨在從整體上分析和把握哈爾濱旅游外宣文本的翻譯,以嶄新的方式分析和解決哈爾濱旅游翻譯中存在的問題。
通過對所收集的語料進行整理和分析,筆者發現哈爾濱旅游外宣翻譯狀況整體良好,大部分外宣資料的譯文都比較規范,起到了較好的宣傳和引導作用。但從翻譯生態環境來看,由于翻譯人員業務水平良莠不齊,翻譯參照標準不統一,哈爾濱各旅游景區的英文外宣資料尚存在一些問題,下面筆者將從生態翻譯的三維視角來闡述這些問題。
諾德(2001)曾指出,語言層面的翻譯問題可由兩種語言的詞、句子、段落結構上的差異引起。在生態翻譯學中,語言維度上的問題主要表現為目標文本與目標語言的語言形式不相適應。從所收集的語料來看,哈爾濱旅游外宣翻譯文本的語言維問題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
例1:
原文: 哈爾濱市人民政府
譯文: Haerbin Municipal Government
例2:
原文: 該地原為哈爾濱特別市公署。
譯文: It was originally the office building of Harbin special municipality.
例3:
原文:售票亭
譯文:TICKETS OFFICE
例1 來源于一篇網絡旅游報道,其中原作者采用拼音的方式,將“哈爾濱市人民政府”中的“哈爾濱”直接譯為“Haerbin”。然而,作為我國的省會城市之一,哈爾濱已經被賦予了標準的英文名字——“Harbin”,約定俗成,不得更改。例2 來源于哈爾濱中央大街標識牌,其中原譯者將 “哈爾濱特別市公署” 直譯為“Harbin special municipality”。該譯文在語義上沒有錯誤,但由于“哈爾濱特別市公署” 是一個機關機構,因此在書寫中理應大寫。正確的譯文應為“Harbin Special Municipality”。例3 來源于哈爾濱游樂園一處景區的售票亭標識,譯者將售票亭譯為 “TICKETS OFFICE”。但筆者從最新國家標識翻譯的相關規范了解到,在過去售票處(廳、亭)可以被譯為“Ticket Office/Tickets”,如今為了統一譯名,規定“Tickets”為售票處(廳、亭)的標準翻譯。從以上三個翻譯案例可以看出,原譯文均存在較低級的語法和拼寫錯誤,這不僅會給國外游客造成誤解和不便,還嚴重影響了哈爾濱市的外宣形象。因此,根據生態翻譯學理論,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應首先進行語言維的適應性轉換,掌握原文的詞語含義,保證詞語句式符合目的語的語言形式及表達習慣。
文化既是旅游活動的核心也是翻譯活動的核心。隨著歷史的沉積,各個國家和民族均攜帶著特有的文化屬性,這些屬性在彰顯各自文化魅力的同時,也給翻譯帶來了不小的困難。
例4:
原文:龍塔
譯文:Dragon Tower
例5:
原文:文廟
譯文:Temple of Literature
以上兩個案例均來自哈爾濱某國際旅行社的宣傳手冊。從譯文表面來看,原文譯者采用了直譯的方法,做到了漢語與英語單詞意思對應。但譯者忽視了翻譯中占據重要地位的“文化”因素。
對于中國人來說,“龍”是民族的象征,代表地位和祥瑞,因此能成為“龍的傳人”是中國人的驕傲和自豪。但對于西方人來說,“龍” 代表一種魔力,讓人望而生畏,產生恐懼感。因此將例4 中“龍塔”譯為“Dragon Tower”勢必會引起國外游客的反感,因此也失去了前來觀賞的興趣。面對此種情況,一些譯者將“龍”譯為“Chinese Dragon”,以此來與西方的龍進行區分。但事實上,“龍塔”中的“龍”指的是“黑龍江”,將其譯為“Chinese Dragon Tower”也與原文意思不相適應。鑒于此,筆者建議直接將之譯為“Heilongjiang Tower”,一方面避免了文化差異所引起的誤解,另一方面也可以讓外國游客直觀地了解該塔的具體地理位置。
同樣,例5 也存在相同的問題。文廟即孔子廟,孔子早期被封為文宣王,因此將他的廟稱為文宣王廟,簡稱文廟??鬃邮俏覈慕逃?,也是儒家思想的代表,文廟最初就是孔子用來講學宣道的場所,文廟中的“文”亦有“文化、文學”之意。可見例5 的譯文“Temple of Literature”也算達意。但如今,世界各地大約有1 300座文廟,文廟的影響力已經擴及至世界各地,單純將之譯為“Temple of Literature”可能會使得該景點缺乏吸引力,因此筆者建議將之譯為“Confucian Temple”,畢竟孔子的名聲廣為流傳,會吸引更多的國外游客的目光。同時為了區別于其他地區的“文廟”,我們也可在后面加上地名,如“Confucian Temple in Harbin”。
東西文化背景存在顯著差異,因此在哈爾濱旅游文本翻譯過程中,譯者應多了解兩種語言之間的文化差異,從而在文化維度進行適應性轉換。
翻譯的最終目的是交際,一個好的譯文能夠將源語的信息準確而恰當地傳遞給目標讀者,從而達到良好的交際目的。但由于東西方思維的差異,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往往忽視了這個因素而從自身語境和思維方式入手,從而導致譯文無法被譯入語讀者所理解。
例6:
原文:中央大街
譯文1:Zhongyang Street
譯文2:Central Avenue
譯文3:Central Street
譯文4:Zhongyang Avenue
譯文5:Harbin’s Central Avenue
例6 中的譯文1、譯文2 來自中央大街景區標識牌,譯文3、譯文4 源自旅游網站,譯文5 來自維基百科。從中我們可以發現,作為同一個景區,中央大街的名稱卻被不同的譯員翻譯成不同版本,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大象館”在北方森林動物園這同一處景區就被翻譯成三個版本:“Asian Elephant Building”“Elephant Building”以及“Building of Elephant”。這種譯名不統一的現象勢必會影響哈爾濱旅游的對外宣傳,也會使國外游客一頭霧水,不明其意。作為亞洲最長的步行街,中央大街已然成了國外游客來哈爾濱的必游之處。從譯文中可以看出,其主要爭議點在“street”和“avenue”,“Zhongyang”和“Central”兩組詞語的選擇上。筆者從外研社出版的《英語同義詞辨析詞典》了解到,“street”指代一般性的街道,大多為村落或都市中兩邊有房屋的街道或馬路,而“avenue”則多指寬闊而繁華的林蔭大街,兩旁有著華麗的住宅或林立的建筑物。中央大街是一條建筑藝術博覽街,且規模較大,因此筆者建議用“avenue”來表示。此外,“中央”即“中心”,在英語中有直接對應的詞匯“Central”,因此譯文2“Central Avenue”較為適應譯入語。但當今各個城市幾乎都有屬于自己的步行街,雖然其規模不及哈爾濱中央大街,但也都是所在城市的核心街道,因此筆者建議在外宣網站或手冊的譯文中,加入“Harbin’s ”一詞,這樣可以讓國外游客知道此街是“亞洲第一街”的“哈爾濱中央大街”,而非一般的步行街,從而增強宣傳效果。
語言是信息溝通的橋梁,能否獲得與原文語義表達相一致的語義交際效果是衡量翻譯成功的重要標準(張露馨,2016)。因此在旅游翻譯中,譯者應從目標讀者入手,在交際維中進行適應轉換,以達成交際目標。
從以上案例分析可以看出,哈爾濱旅游外宣文本中存在多種問題,包括語言維問題、文化維問題以及交際維問題。經筆者分析,這些問題與以下因素有直接關系。
在上一節的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出許多譯者犯了比較低級的語法和拼寫錯誤,從而影響了語言維層面的適應選擇。這反映出一些譯員不僅缺乏專業的翻譯知識,還缺乏應有的譯員素質,翻譯態度不認真,缺乏譯者責任感。據了解,一些旅游宣傳小冊子以及景區標識是外包給廣告公司,但廣告公司中的譯員因缺乏相關背景知識,加之專業水平不高,往往就很容易導致這種低級錯誤。
鑒于此,作為譯者,我們應不斷增強自身的專業素養,多學習,多積累,無論是專業譯員還是非專業譯員,只要參與到翻譯這一活動中,就要對譯文負責,就要自覺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從而與目標讀者對譯文所要求的水平相適應。
如果說譯員的專業水平和素質不足是導致哈爾濱旅游外宣翻譯問題的直接原因,那么相關部門的監督審查不嚴謹則是導致這些問題的間接原因。
由于翻譯市場龐大,翻譯人員多而雜,很難從譯員素質角度直接入手來解決哈爾濱旅游翻譯失誤問題。鑒于此,建立規范的監督和審查機制就顯得極為迫切,一方面,相關部門可以對哈爾濱旅游景區的宣傳資料,尤其是景區標識和相關官方網站的譯文進行審查排除,對存在異議的譯名要做好糾正推廣工作,一經確定,要大力推廣宣傳,使之得到大眾的認可并固化。
另一方面,相關部門應成立專門的哈爾濱旅游外宣翻譯小組,組建專家委員會,對其人員定期展開培訓,提高官方旅游外宣資料的質量和影響力。
生態翻譯學理論為從事翻譯研究以及譯本分析方面的研究者提供了一個切實可行的理論框架。該文中,筆者利用生態翻譯學理論分析了哈爾濱旅游外宣文本翻譯中現存的問題,包括語言維問題、文化維問題以及交際維問題。而后又分析了導致這些問題出現的原因并提出了相應對策。通過研究筆者建議譯者在進行旅游外宣翻譯工作時,要確保自身的翻譯素質并儲備豐富的跨文化知識,這樣才能自如地在語言維、文化維、交際維三個維度上進行適應性選擇轉換,從而為提高旅游宣傳語的翻譯質量,提升哈爾濱的國際形象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