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平年代的“戰爭”,可能是情場最為激烈。齊秦、饒雪漫擔任總策劃,根據饒雪漫同名原著小說改編的愛情片《大約在冬季》,縱穿三個十年的愛恨糾纏。導演王維明與霍建華、侯佩岑、林柏宏等人來自中國臺灣,編劇饒雪漫與馬思純、張瑤、文淇、魏大勛等來自中國大陸,他們在齊秦的經典名曲《大約在冬季》和1991年北京狂飆演唱會的影響下,詮釋了女主“恰逢知己”的一見鐘情與“何妨自戀”的自我感動之間的錯位。
1991年齊秦狂飆演唱會門外,北師大才女安然偶然得到了臺北攝影師齊嘯的贈票,他們的緣分從此開始,愛情在冬季盛放。又是大約在冬季的承諾,然而故事比齊秦、王祖賢的分分離離更為瓊瑤化。安然和葉雨辰互為“小三”的判斷,也是題中應有之義。安然是有足夠擔當的,可以為愛付出一切,而事業也有著足夠的成績,她總是在問:“你能回來嗎?”情場上的安然,并不安然,30年的時間并未消去最初的遺憾,接受備胎的追求,也是在八千里無路可走后的被動。她的生命之火綻放,卻一再遭到齊嘯和葉雨辰的打擊,尤其是齊嘯一再地給予她希望。
從模特轉型演員的葉雨辰驟然大火,她指名登上安然主持的《超級聊天》,演出了生命中最具高光的虛情假意的道歉。齊嘯是渣男嗎?是也不是,不是也是,畢竟他總是給安然承諾而在各種“不得已而為之”的情境中,一次次失約。他每次的選擇,都處于自我感動,總是給了自己最好的理由、借口、托詞,他每每逃遁于外在的壓力給他拱出來的螺殼里,完美契合了三十年來中國臺灣在兩岸統一議題上的表現,齊嘯的偽君子定位是逃不脫的。
《大約在冬季》雞湯味道的臺詞很多,導致故事表達的純度駁雜。齊嘯在兩個女名人之間的抉擇——安然似乎是她的“純愛”,而葉雨辰也是可以接受的“孩子的媽媽”,畢竟她從十九歲就跟著他。成名之后的安然,卑微地質問負心人:“她霸占了你那么多年,我等了這么多年,總該輪到我了吧?”顯然,編劇盡情發揮之下依然是對安然沒有自信的。北京何其之大啊,給了安然、齊嘯等各路北漂機會,他們都可以在北京實現自己的夢想,只要自己是真正有夢,敢于追求、勇于嘗試,然而編劇給出的還是“大約”。
齊嘯作為偽君子,具有高度自覺的“主體我”,反而在電影里獲得最多的愛、陪伴和時間。兩個“愛”(真誠或虛無的需要)的女人,反而在漫長的時間里,在塵土風月之間不斷地跋涉,吃盡了情感的痛楚,當然也各有愉悅。安然內心守護著那份自以為是的純真,葉雨辰收割了齊嘯的時光。生命體驗的荒誕,就在這種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的悲哀中渡過人生的河流,在此岸看彼岸,那邊的風景也許更美,齊嘯不就是一種訴求終南山隱居的淡泊生活嗎?安然和葉雨辰都是紅塵萬丈中的成功女性,最吃的就是這一套真真假假虛實莫辨的話語。饒雪漫以描寫殘酷的青春見長,《大約在冬季》以女生的青春開啟,更深的意義在于愛情之后的別離。有承諾的別離如果不是為了重逢,那么就是背叛,需要重估一切價值,愛情也是如此。電影的最后似乎是讓時間告訴觀眾,過去了就別再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