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饋贈

父親生于1922年，11歲那年，奶奶托人在一所學校給他找了一份學雜工。沒上過學的父親，勞動之余，旁聽并學完了小學和初中課程。后來，父親成了一名教師。

上世紀六十年代的一天，我和哥哥同幾個小伙伴正在看螞蟻搬家時，父親回來了。他一邊招呼我們，一邊從包里掏出幾本小人書。哥哥跑得快，搶走了小人書，我頓時哭了起來。父親拉著我的小手，說要給我講故事，小伙伴們也圍了過來。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父親接著解釋道：“一個當爹的僅僅養大兒女，卻不好好教育，是不夠的。”父親說著就把哥哥喊過來，教育了一番。

從那天起，聽父親講故事成了我最期盼的事。有一天，母親正在織布，父親回來了，我和哥哥拽著他的衣服要聽故事。父親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織布機，回過頭對我們說：“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看我們一臉茫然的樣子，父親接著講了其中的意思。我性子急，沒聽完就問：“孟母搬三次家，她有錢蓋房沒有？把布割斷還咋織啊？”哥姐笑我笨，而父親卻輕輕摸著我的頭說：“這個故事是在告訴你們，做事要堅持到底，不能半途而廢。”

父親一直堅持的就是看書學習，他直到退休仍沒丟掉這一習慣。父親87歲那年，被診為肺癌。住院期間，父親仍堅持天天看報。彌留之際，他還念叨著要回老家，看看他的書。那天，父親用他瘦枯的手拉著我，盯著書架，用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那是我一輩子的積蓄，就全留給你了……”

十個年頭過去了，我十分感念父親留給我的財富——“勤奮好學，樸實善良”，這已成為我家的家風家訓。

（河南 賈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