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鶴權(福建)
你的身體正在變成沙漠。你發明了人人畏懼的啰嗦術。等著我,在你面前掉眼淚。寬闊如一條沉重而陌生的赤道。
姥姥,風吹紙甚于紙嘆息。
地址簿中的標記,還記得嗎?拿星星擦亮眼睛,等你凱旋。
不老的,不止流水。那些五味雜陳,那些一株茅草似的命運,那些木槌鑿開的蜜和白云,正從沉重的夢魘中醒來。端端正正,又大,又亮,都做了消逝的土。
只有那些白色淚滴,薄薄的,沒有分量。無所依持,更無需交代,不停地奔返這春天的光亮。那么努力。
仿佛,能爬過一個八十三歲老年人的一生。喚來一句乳名朝向圣潔的一面。
遠山入斜陽,那是什么樣的飛翔啊。在水韻里的余暉,那又該是什么樣的暢想。
此刻,端坐在時間的裂紋里。遠遠的,一小片前生的蜜糖,正冒著亮光直挺而孤絕地聳立于墳地之上。
它的真實仍可預見,它的高眉婉轉地唱著。有鵝毛般小,漢白玉般澄明的情愫。它是屬于此地十萬異鄉人的專利。連飽滿的腹部,也有可供啞語行駛的另一條航線。可替我找到生銹的鹽分和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