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技術創新的工業企業就業效應分析

摘要：摘要中國工業企業承擔著緩解社會就業壓力的重大責任，企業的技術創新與就業存在密切的聯系。基于京津冀工業企業面板數據的研究，得出短期內工業企業創新環境、創新投入、創新產出和創新擴散都對就業總量產生顯著的動態創造效應;從就業質量的回歸結果看，創新環境起到抑制作用，其他三個維度起到促進作用，并且創新產出對就業質量具有較強的單一門限效應，只有創新產出達到一定水平時就業質量才會有顯著的提高，說明工業企業創新產出在優化勞動力素質中的作用正在逐漸凸顯。

關鍵詞：關鍵詞工業企業;技術創新;就業;PVAR模型;門限回歸

中圖分類號：中圖分類號F241.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4149（2019）01-0042-12

DOI：10.3969/j.issn.1000-4149.2019.01.004

一、引言及文獻綜述

中國經濟由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實質上是提高技術創新在經濟增長中的份額[1]。工業企業在技術創新方面的表現逐漸凸顯，成為區域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京津冀作為全國技術創新的核心地區，既是許多先進生產技術的研發地和傳播地，又是全國創新要素和創新成果的集聚地，還匯集了眾多新產品的消費者和需求者。京津冀地區既要依靠工業企業的創新來帶動經濟發展，又要解決好就業問題以減輕社會負擔，如此才能實現高速發展與充分就業的雙重目標。

技術創新對就業的影響可追溯到英國古典經濟學家李嘉圖關于結構性失業的辯證研究[2]。迄今為止，工業企業范圍內技術創新與就業關系的研究主要基于三個層面。

1.技術創新對就業數量和質量的影響

國內學者主要關注的是技術創新對就業數量的影響。一些學者認為工業企業技術創新有利于就業數量的增加，即對就業的創造效應大于破壞效應。朱翠華等用隨機前沿法分解技術進步總就業效應，認為中國大中型工業企業技術進步帶來就業增加，可以有效降低各種不穩定因素帶來的就業損失[3]。然而簡澤和肖六億均得出了相反的結論，即技術創新對就業的破壞效應占主導地位[4-5]。也有學者的研究表明這種影響關系是復雜的，會因研究主體和發展階段的不同而發生變化。張浩然等認為技術進步對制造業和建筑業來說可以吸引更多的勞動力，而對于其他技能需求較低的行業（供水業、電力燃氣業等）則產生破壞效應[6]。唐國華發現技術創新對就業的影響呈現周期性波動，這種波動與技術創新本身的強弱有很大的關系[7]。黃解宇認為短期內技術創新不一定帶來就業的明顯變化，但借鑒發達經濟體數十年創新伴隨著就業增長的經驗，長期來看技術創新對就業的影響是正的[8]。國外學者不但研究了技術創新對就業數量的影響，而且根據不同技能勞動者的就業需求，在技術創新對就業質量的影響方面做出了主要貢獻。通過研究OECD國家經歷的勞動力就業結構的轉變過程，科斯特洛等（Costello et al）、科林和杉克（Klling amp; Schank）及韋斯（Weiss）都認為隨著創新帶來的技術進步，在工人技能和工資水平相關的情況下，低技能工人就業需求量縮減，高新技術勞動力占比逐漸提高[9-11]。在原有的研究基礎上，帕維特（Pavitt）進一步探究了技能需求的異質性，區分了企業類型對員工技能的不同需求，用于解釋技術創新對就業質量不同的影響效果[12]。

2.產品創新和工藝創新對就業的影響

在探究工業企業技術創新對就業的影響時，大部分學者將技術創新按類型劃分為產品創新與工藝創新。產品創新產生的新產品和新服務投放市場，刺激新的需求，直接對就業產生正向影響。但有時新產品往往與現有產品存在替代性，新產品的出現會引起現有產品產量下降，企業對于就業的需求縮減。工藝創新通過對生產工藝的改進提高投入要素的效率，使企業能以更少的投入獲得同等水平的產出，成為就業增長的阻力。但生產率的提高都伴隨著單位成本和價格的降低，產品價格降低帶動需求增加，從而對產出和就業有促進的作用。企業技術創新的就業效應取決于這兩種影響綜合作用的結果。大部分學者認為，在企業層面工藝創新與就業的變化方向是相反的。如維瓦雷里等（Vivarelli et al）認為雖然產品價格降低對勞動力就業產生積極的影響，但工藝創新占據主導地位，生產效率的提高嚴重抑制了對勞動力的需求[13]。基于第四次歐洲創新調查數據，伊萬杰里斯塔和韋扎尼（Evangelista amp; Vezzani）發現工藝創新和產品創新都會通過績效對就業產生間接的影響，并且工藝創新對勞動力的替代作用只在制造業顯現[14]。國內學者韓孟孟分析了短期內技術創新對就業增長的影響，發現工藝創新和產品創新都與就業增長顯著負相關[15]。

3.技術創新的就業效應劃分

國內外學者從動態與靜態兩方面研究技術創新的就業效應。大部分學者對技術創新就業效應的研究基于動態視角，實證分析中多采用面板數據。張國初強調創新與就業是動態且非線性網狀的互動關系[16]。拉夫米爾和羅特曼（Lachenmaier amp; Rottmann）等將投入產出維度的技術創新對就業的影響分為水平效應和滯后效應，建立動態GMM估計模型，發現技術創新對就業存在積極的滯后效應[17]。羅潤東認為就業崗位所需要的技術升級與勞動者素質并不能迅速實現匹配，企業乃至社會在對勞動者知識和技能進行培訓的同時會出現時間上的滯后效應[18]。在此基礎上黃解宇進一步研究中國制造業上市公司的數據，認為這種正的滯后效應遠遠高于當期效應，且只存在于小企業里[8]。在靜態效應的研究中，姚戰琪等對中國省級截面數據進行回歸，將工資的增加、人力資本納入技術創新與就業的模型中[19]。

通過文獻回顧發現，工業企業技術創新不僅要從生產的角度考慮技術進步的可能性，還要以市場為導向考慮創新成果的有效性。產品與工藝創新只是強調了企業的技術開發能力，沒有體現出技術創新成果的轉化和經濟價值的實現，缺乏對技術創新經濟行為的考量。因此將技術創新劃分為產品創新與工藝創新不能全面衡量工業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且傳統的單一創新指標（如Ramp;D投入或專利申請量）對創新能力的刻畫也存在局限性。用綜合創新指標衡量企業技術創新能力，是利用相對數來反映由多種因素組成的經濟現象平均變動情況。因此本文試圖構建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指標體系，包括創新環境、創新投入、創新產出和創新擴散四個維度，用以測度工業企業的創新能力，既能體現工業企業本身的異質性，又能兼顧指標的統計口徑與適用范圍相一致。此外，國內學者較少在技術創新對就業質量的影響上進行深入分析，對國內工業企業的研究多停留在就業總量層面。本文在就業總量的基礎上進一步探究技術創新與就業質量的關系，分析技術創新不同維度對就業內涵的影響效果，以期為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研究提供借鑒。

二、技術創新對工業企業就業效應的影響機制

1.技術創新對就業數量的作用機制

技術創新對就業數量的影響取決于就業損失效應和創造效應，二者對就業數量的作用方向相反，因此可能形成正效應、負效應和零效應三種效果，并在不同階段、不同行業表現出不同的特征，見圖1。

技術創新的就業損失效應主要有兩種形式，一是技術創新帶來的勞動生產率的提高會引起短期的失業。技術創新對生產工具、生產技術和生產對象的改進，不僅降低了勞動強度，而且很大程度上代替了部分勞動力。企業會根據邊際生產率決定勞動力的實際需求，這無疑直接減少了就業崗位。當然，不同行業和產品的生產需求存在差異，生產要素組織也不相同，從而減少的勞動力需求量也有所不同。技術創新對勞動生產率的提高還可以通過促進管理組織方式的優化，精簡管理流程，提高生產效率，加強勞動力的培訓，進而以較少數量的高技能勞動力代替與勞動技能和就業崗位不匹配的普通工人，減少勞動力的雇傭。第二種形式是技術創新通過提高資本生產率，形成生產要素的替代效果，導致勞動需求下降。技術創新引發的技術進步能夠改變特定的生產要素組合，從而改變資本和勞動兩大要素的使用比例。隨著技術的發展和創新質量的提高，資本偏向型技術創新越來越普遍，即資本的相對邊際產量增加幅度大于勞動相對邊際產量。從產業發展的角度看，勞動密集型產業面臨逐漸被資本、知識和技術密集型產業替代的局面，新老產業的更替使勞動力需求量逐漸縮減。

技術創新的就業創造效應是通過創造和增加就業機會實現勞動力需求擴大的社會效應。第一，技術創新通過增加投資擴大生產規模，進一步吸收更多的勞動力。技術創新帶來有效需求的增加，企業獲得豐厚的利潤，資本勞動比不變的情況下，企業擴大生產規模，投入資本，同比例地增加了對勞動力的需求，創造了大量的就業機會。第二，技術創新催生了新興產業的發展，提供了更多的就業崗位。隨著技術創新的發展，科技越來越能夠滿足消費者的需求，與之相適應的是新產業和新產品的涌現，不但吸收了新增勞動力，而且吸引了來自傳統和基礎部門的勞動力。

2.技術創新對就業質量的作用機制

不同類型的技術創新對就業質量的影響存在差異。一是技能偏好型技術創新，即增加對高技能勞動力的需求，相對降低對低技能勞動力的需求，提高低技能勞動力的失業率。在復雜化和高級化的新技術和新設備對勞動力技能要求提高的情況下，企業大量雇傭適應新技術環境的高質量勞動者，以保證企業高效生產，勞動力需求呈現技能偏向性。此外，技術創新使得勞動力分工更加明確和具體，一些專業化企業和部門應運而生，以追求為消費者提供更加細致的服務，因此衍生出越來越細化的技能需求，對具有創新意識的高質量人才需求增加。高質量的勞動者具有熟練的生產或操作能力，能夠提高生產效率，工作復雜性較高導致其替代性差，還能貢獻較多的提質增效的途徑和方法，創造的經濟價值往往高于同樣數量的低質量勞動者。

二是技能退化型技術創新會增加對低技能勞動者的需求。當采用技能退化型技術創新時，盡管企業的生產設備技術含量較高，但原理及操作過程得以簡化，并不會造成低技能勞動力閑置的現象。反而由于低技能勞動力工資更低，企業出于節約成本的目的，在批量化的流水線生產中大量雇傭低技能勞動力。其次，分工的細化可能會導致學習新技能的難度減小，時間縮短，職業技能提升的途徑日益擴展，同樣為低技能勞動力提供了更多的就業機會。

三、工業企業技術創新能力評價

1.技術創新能力指標體系的構建

工業企業作為創新主體完成技術創新是諸多內部和外部條件共同作用的結果，因此綜合指標測評方法在創新能力評價方面得到廣泛的應用。本文借鑒國內外技術創新測度的相關研究成果，從技術創新的動態視角出發，構建了技術創新能力指標體系（如表1），包括創新環境、創新投入、創新產出和創新擴散4個一級指標和12個二級指標[20]。

創新環境既是工業企業開展創新活動的前提，也是創新活動持續進行的動力。京津冀地區工業企業技術創新較為集中，企業之間信息傳播速度快使得學習和交流的成本更低，人力資本積累優勢明顯。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用教育經費評價教育對工業企業的人才支撐力度，用有Ramp;D活動的企業數表示技術創新在工業企業間的影響范圍，用工業銷售產值代替工業總產值反映工業企業發展的經濟環境，三個二級指標在人力、物力和財力方面概括了技術創新發展的環境。

創新投入是將創新資源進行整合與分配，運用到創新活動中進行知識技術的創造。本文用Ramp;D人員折合全時當量和經費內部支出作為投入指標，描述工業企業在創新資源方面的投入。

工業企業的創新產出是進行創新活動的直接結果，包括當期新產品銷售收入、專利申請數和有效發明專利數。其中有效發明專利數是前期技術創新取得的成果，不但可以表示工業企業專利的影響效果，而且反映了未來創新發展的潛力。

創新擴散實際上是一種市場選擇行為，首先獲得創新成果的企業將對外圍企業產生溢出效果。京津冀協同作用下，工業企業憑借著經濟活動高密度的特點，不斷拓寬信息傳播渠道和知識獲取途徑。選用技術市場成交額、購買境內技術經費支出來衡量京津冀的技術擴散，用引進技術經費支出和新產品出口來衡量與國外的技術流通。技術交流反映了京津冀地區知識流動和創新擴散的水平。

2.技術創新能力分級指數測算

基于構建的技術創新能力指標體系，將京津冀規模以上工業企業作為研究主體，收集了2000—2015年相關統計數據，用以測算該區域技術創新能力分級指數。相關統計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01—2016）、《中國工業統計年鑒》（2005—2016）和《工業企業科技活動統計年鑒》（2005—2016）。

在處理指標權重時采用改進的指標重要性相關法（Critic）。Critic法主要是根據數值本身的特點給指標賦權，用同一指標的各個評價對象的標準差系數來評判指標的差異性，避免計量結果受到量綱的影響，用相關系數的絕對值合理修正了沖突性。對數據進行無量綱化換算，然后用加權法測算出京津冀地區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創新能力分級指數，結果如表2所示。

工業企業從業人員年平均人數的一階差分變量表示為dq，創新能力分級指數分別標記為de、di、do、dd。地區截面間存在個體效應，先用Helm進行向前均值差分，以避免與其他變量間可能存在的相關性而導致的系數估計有偏，同時又能保證轉換后的變量與滯后變量正交。對單個創新指數與就業變量的關系進行格蘭杰因果檢驗，發現變量間都存在統計意義上的單向因果關系。創新環境指數、創新投入指數和創新擴散指數是就業總量的格蘭杰原因，可以引起就業總量的變動，創新產出指數是就業總量的格蘭杰結果，側面反映工業企業的技術創新推動的產出增加對就業的影響微乎其微。綜上所述，創新能力分級指數與就業之間的統計聯系密切。

結合模型的有效性與穩定性，采用AIC、BIC、HQIC準則判定模型最優滯后階數為1階，建立PVAR（1）模型。本文將沖擊作用的期限設為15期，得到就業人數應對沖擊的脈沖響應函數圖（如圖2）。

圖題圖2創新能力分級指數對就業總量的影響

從創新能力分級指數波動的就業效應看，創新環境指數和創新擴散指數對就業人數的沖擊在收斂速度和軌跡上是相似的，第一期的沖擊效果達到最大正值，隨后有逐漸向穩態收斂的趨勢。換言之，為了創造更多的經濟價值，工業企業對Ramp;D活動的追求增加，同時教育水平的發展提高了勞動者知識和技能，使得勞動力供給和需求的吻合程度更高，創新環境和擴散指數分別得到改善，工業企業就業人員數會有明顯的增加。隨著沖擊效果的減弱，技術和人力在地區間的交流成本降低，一方面企業可能會通過購買新技術來替代雇傭勞動力，另一方面工人更愿意進修學習，進行人力資本的投資來提高自身技能，這將會減少工業企業就業人數。創新投入對就業的沖擊效果并不顯著，短期沒有給就業帶來明顯的影響。創新產出指數的一個正交化信息使就業總量出現正向波動效果，并在第二期開始逐漸收斂。創新產出指數提高對就業的促進作用主要在于新產品的收入為企業帶來了可觀的利潤，刺激了社會對新產品的需求，企業必然會擴大投入形成市場擴張效應，從而產生了對勞動力的迫切需求。總之，技術創新打破了原有的就業需求平衡，形成新的要素配置關系，長期來看在工業企業間存在就業創造效應。因此大力改善創新環境，從質和量上提高創新產出和擴散能力，能夠取得“立竿見影”的短期效果，但從長期來看，還需要依靠持續創新推動就業穩定發展。

2.技術創新對就業質量的非線性影響

勞動力不僅要滿足總量上的供需平衡，還要實現就業質量的優化升級。技術創新引起的傳統產業改造升級和新產業的出現，使得生產手段和管理技術更加現代化，企業對高技能勞動者的需求增加，從而導致勞動力的需求結構發生極大的變化。尤其是京津冀這樣勞動力和產業同步發展較快的地區，對技術創新的敏感性更高。基于以上分析，為了進一步研究技術創新與就業質量的關系，建立回歸模型來明確變量間的影響效果，仍然將京津冀工業企業創新能力分級指數作為解釋變量，被解釋變量是京津冀就業質量，用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amp;D人員占從業人員的比重

樣本數據根據《工業企業科技活動統計年鑒》（2006—2016）相關數據整理得出。來表示，其數值的大小反映了企業人員整體素質的高低。

通過Hausman檢驗確定建立固定效應模型。在沒有加入創新能力分級指數平方項和逐個加入分級指數平方項的情況下回歸得到以下結果（見表4）。利用滯后一期和滯后兩期的創新能力分級指數回歸時發現，盡管方程的擬合優度比當期回歸結果略高，但模型顯著性下降，且平方項均不顯著，因此回歸模型中不應包括解釋變量的滯后期。

當加入了創新產出指數的平方項時，模型V整體通過顯著性檢驗，擬合優度達到0.971。當期創新環境指數、創新擴散指數和創新投入指數都與就業質量呈現線性關系，且系數在5%的置信水平下是顯著的。創新環境指數對京津冀地區工業企業的人員質量存在顯著的抑制作用。創新環境好的工業企業，多數將創新活動集中在專門設立的研發部門，促成新產品新技術的誕生，這種創新應用于其他部門時，不需要科研人員的參與，只需通過教育培訓提升從事生產銷售等環節的勞動者素質，進一步擴大生產及勞動力投入，實現創新成果的經濟利潤，因此科研人員的占比與創新環境指數變動方向相反。創新擴散指數的增加有利于提高工業企業的就業質量。大多新知識和新技術作為科研人員的創新成果，向內和向外的擴散常常伴隨著科研人員在企業間的自由流動。創新擴散指數高的工業企業表現出較高的開放程度，不僅有效降低了人員流動的成本，而且能夠吸引更多的高素質人才。創新投入指數對就業人員的質量表現為創造效應。工業企業加大創新投入力度，一方面研發資金充裕，提高工資水平有助于鼓勵創新，另一方面工業企業重視自身技術創新，為研發提供了良好的平臺，兩方面均能增強企業對科研人員的吸引力，提高科研人員在企業員工中的比重。在模型V當期變量的回歸模型里，只有創新產出指數平方項與一次項系數互為相反數，說明創新產出與就業質量之間并不是簡單的線性關系，即可能存在門限效應。在某一臨界值前后，創新產出對工業企業就業人員質量的影響效果是不同的。

門限回歸輸出結果的可靠性與穩定性，不僅體現在模型設定的形式上，還可能受到變量指標構建方法的影響。如果模型輸出結果對指標方法極其敏感，或者在不同方法下出現相互矛盾的結論，則該模型失效。本文用算術平均法重新計算了技術創新四項指數，對模型進行重新估計，得到技術創新對就業質量的非線性影響的穩健性檢驗結果（見表6）。結果顯示，在對解釋變量的構建方法進行變換后，穩健性檢驗結果與原參數估計結果基本一致。雖然參數估計值與標準回歸略有差異，但各參數的顯著性、符號方向及彼此間的大小關系并沒有顯著的變化，且門限值為0.450，與原模型門限值接近。因此可以認為本文技術創新指標體系的構建是合理的，創新能力分級指數與就業質量的模型設定與相關結果具有較強的穩健性。

創新產出指數對就業質量的影響存在顯著的門限效應，在0.439前后發生突變。對于創新產出指數小于0.439的工業企業來說，就業質量受到創新產出影響的系數為2.422;但對于創新產出指數大于0.439的工業企業，創新產出指對就業質量的影響系數為4.152，約為前一階段的2倍。創新產出指數對就業人員質量的影響也因此劃分為前期的弱效應和后期的強效應兩個階段。企業技術創新增加有利于擴大就業，提升就業人員素質，當產出指數達到一定的水平時，這種創造效應會出現顯著的躍升和充分的顯現，反映了通過對創新產出的控制可以調節就業質量的變化。這種現象解釋為，隨著工業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更加注重對科研人員的吸收，以科研人才作為企業快速發展的核心力量，通過提高高素質人才在團隊中的占比來優化企業技術創新的氛圍。此外，勞動力需求數量和質量的變化促使勞動者認識到，必須通過不斷進步以適應當下就業形勢，在一定的時間積累下勞動力供給質量顯著提高，成為引起門限效應的重要原因。

創新產出指數的門限效應表明由于跨越門限值時間的不同，京津冀地區工業企業就業質量受到創新產出的影響是不相同的。結果顯示，2000—2015年三地產出指數均呈現逐年遞增的趨勢（如圖3）。京津冀地區多數年份的創新產出集中在低于門限值范圍內，工業企業創新處于低產出的狀態，北京和天津分別在2011和2012年越過門限值，河北稍晚于京津兩地，在2015年跨越門限值。對河北而言，工業企業創新產出對就業質量的積極影響相對較弱，只在2015年表現為強效應。在京津冀協同發展和疏解非首都功能政策的影響下，河北人才流失現象得到改善。

五、結語

本文基于工業化中后期階段的經濟現狀，以2000—2015年京津冀三地工業企業省級面板數據為基礎，研究創新環境、創新投入、創新產出和創新擴散四個方面對就業數量和質量的影響。在實證分析中，考慮到創新變量的內生性問題，借助PVAR模型描述系統內變量間的互動關系，同時對創新產出指數與就業質量的非線性關系進行了門限效應分析。在此基礎上得到以下結論。

第一，京津冀工業企業技術創新能力分級指數短期內同時促進了就業總量的提高。創新環境、產出與擴散對就業總量的沖擊效果都是在滯后一期達到最大值，而后逐漸收斂;創新投入對就業總量的影響表現為正效應但沒有通過統計意義上的顯著性檢驗。長期而言，持續的技術創新仍然是工業企業吸納勞動力就業的有效途徑。

第二，創新投入和創新擴散與就業質量表現為正向線性關系，指數增加不會導致科研人員的流失，反而會產生對高素質勞動力的更大需求。創新環境對就業質量的抑制作用較為強烈，創新環境的改善明顯減少了科研人員在企業員工中的比重。

第三，創新產出對就業質量存在單一門限效應，也就是在門限值前后創新產出的影響程度是不同的。當地區工業企業技術創新產出處于低水平時，對就業質量的積極影響效果較弱;當創新產出跨越門限值達到高水平時，對創新人才的需求會成倍增加。北京和天津由于較早跨過門限值，就業質量得到加速提升。

總之，京津冀地區技術創新使工業企業真正成為擴大就業和促進高質量就業的主力。京津冀工業企業在繼續開展創新活動、提升創新能力以增強市場競爭力的同時，將科學規劃創新環境與合理調配創新產出有機結合，最大程度發揮技術創新對就業的拉動作用。在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的指導下，統籌區域創新發展，充分調動人才流動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促進京津冀就業協同發展。此外，天津和河北地區在夯實和提升自身產業發展層次與水平的基礎上，應積極搜尋產業發展的支撐點，明確功能定位，增強就業活力，建立企業持續創新的良性機制，更好地實現工業企業轉型升級和社會充分就業的協調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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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責任編輯劉愛華，方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