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社會人,但凡成為權威媒體的報道對象,一定是因為其身上有著特定的傳播價值,可能是人性之美,也可能是精神之貴,更可能是因其身上折射出太多的時代特色、或國家腳步、或民族發展等相關的信息。可以被媒體報道的原因有很多,新聞價值點更是無數,但相應的報道能不能達成說服力、感染力、引導力等傳播效果,最終能不能形成傳播力量,有一點非常關鍵:人物形象在報道中有沒有生活邏輯。
形象立于生活,思想才能抵達受眾。《內蒙古日報》4月7日頭版刊發一篇報道《高貴,高貴!》,首先就將被報道對象非常鮮明的人生畫像呈現給了讀者:“3歲時,他被親生父母送給了別人;15歲時,他就跟著養父四處搟氈;20歲早早結婚;21歲時養母去世;26歲時養父也去世……38歲時外出打工……2011年,他28歲的大兒子因車禍不幸喪生……2014年,被查出患有股骨頭結核病,手術沒成功,雙腿終身殘疾……”,無法想象一個人如何面對這樣的命運,報道正是把握住了人物的特殊經歷讓他頑強的精神在字里行間綻放出來了。不僅如此,在高貴的人生經歷中,致貧原因、脫貧過程都濃縮在他一個人的故事中了,高貴的努力與頑強都在字里行間,用公共資源“扶他”納稅人心服口服也很佩服,找到了好素材,寫出了好稿件,讓整個版面都有了奮斗的力量感,這個具體的人,也因為有著時代的縮影而容易獲得認同,他身上的奮斗精神當然也就能夠形成感染力,報道內涵的思想性也就具備了讓讀者接受甚至悅受的前提。
而要讓人物報道“立于生活”,就得把握清楚一點:人物報道的邏輯起點是人而非觀念,以人為邏輯起點,才能夠讓情緒情感感染力更強,讓思想觀念滲透力更強,在《高貴,高貴!》中,沒有快樂童年時光、失去讀書機會的青年時代、不幸接二連三的中年歲月集于高貴一身,這就是她要面對的生活,也是報道中人物畫像用筆較多的地方,于是,有了他內在的奮斗精神對接了國家的好政策,讀者自然而然由衷佩服這個人,感恩這個時代,認同我們的國家。
不僅是這樣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報道,在《戎鵬強:一生追求“正”“直”的人》(《內蒙古日報》2019年3月27日第三版)中,記者也是因為把人物形象的邏輯起點放在生活中,才有了在事業中的“了不起”,讀者也覺得這樣了不起的人離自己并不遙遠,他的內在精神離自己也很近。與高貴不同,戎鵬強是北重集團防務事業部502車間深孔鏜工,被業界稱為“鏜刀大王”的人,他的精益求精“把精細做到極致”的事業性格是有著生活性格基礎的:“每年把自己一半的工時給了徒弟,每個徒弟年均從他那兒得到2萬元”“他唯一的住房,76平米”,“(來挖我的企業)太多了,而且給的工資至少是現在的7、8倍,但我不能走,我們是軍工企業,祖國的國防事業需要我,企業也需要我,我干的又是很榮耀的職業,金錢是誘惑不了我的”,如此淡泊名利的性格根源就應該是生活中那種根植于內心的 “穩心穩力”的精神。
當然,把生活邏輯寫扎實,寫得有帶入感從而生成感染力,離不開細節呈現,無論是高貴還是戎鵬強,報道反映出他們的奮斗精神在他們的行動中,行動在記者的細心觀察中,觀察在記者的能力素養中。兩篇報道開篇都是精煉的事實陳述和有個性的生產、生活細節,“高貴左手握住車把,右手用兩根拐杖做支撐,屁股一挪一扭,一扭一挪,終于坐到駕駛椅,插上鑰匙,啟動三輪車,然后繞著11個豬圈分別給27頭豬喂食”“戎鵬強伸出右手,從頭到尾仔細地摸著刀桿,十幾秒后,他又用左手抓起一把鐵屑,反復查看,然后彎下腰,耳朵靠近正在運轉的機床邊”……如此真實、可信、可感的人物立在讀者面前,這樣的細節吸引讀者閱讀整篇報道。就是這樣,兩篇報道看起來沒有把被報道對象當作宣傳的符號,恰恰能夠最大程度地讓被報道對象完成了作為時代符號的使命。
作者簡介:烏瓊芳,內蒙古師范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裴雨莉,內蒙古師范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本科生
編輯:徐""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