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善于利用輿情熱點做輿論宣傳工作

【內容提要】本文在分析2018年11月云南省大姚縣“80后白頭干部”輿情熱點的形成、媒體報道和評論的主題及傾向、網民的反應及觀點變化的基礎上認為，網絡質疑本身并不是壞事，只要應對得當，積極引導，就可以化害為利，轉化為正能量宣傳。做輿論宣傳工作必須“頂天立地”，只有契合上至黨中央下至黎民百姓的關切點，才能受到媒體和公眾的關注和歡迎，才能取得較好的傳播效果。

【關鍵詞】輿情熱點" 網絡輿論監督" 輿論宣傳" 新媒體" 傳播效果

一、“80后白頭干部”輿情熱點的形成

輿情熱點的形成，通常是由最新發生的引人關注、社會反響強烈的新聞事件引發的。2018年11月15日，《中共楚雄州委組織部州管干部任前公示公告》發布，公示上擬提名為云南省大姚縣政協副主席候選人的大姚縣灣碧鄉黨委書記、1980年8月出生的李忠凱，因所配發的照片頭發花白、面容衰老，與實際年齡形成巨大反差而引發網友對其真實年齡的質疑，其照片也被網友大量轉發而迅速走紅網絡和微信。2018年11月16日20時許，楚雄州政府新聞辦發布公告，稱經過深入核查，確定公示中的照片為李忠凱本人，李的出生年月為“1980年8月”;并稱其工作的鄉“位于金沙江干熱河谷傣族和直過民族傈僳族聚集區，是楚雄彝族自治州深度貧困鄉鎮之一”，“該同志于2012年7月以來一直在該鄉工作，于2018年10月被中共楚雄州委評為‘有擔當作為的優秀基層干部’”。

隨即，國內大大小小的媒體紛紛跟進進行報道、評論。新華社、《人民日報》、央視新聞等幾乎國內所有的主流媒體、重要門戶網站都進行了報道或評論。2018年11月19日15時30分，以“80后白頭干部”為關鍵詞通過百度搜索竟找到約19.8萬條相關結果。

“80后白發干部”這一事件更是引起了廣大網民的極大關注。2018年11月16日，“80后官員照片顯老被質疑年齡”就上了微博熱搜榜，排在當日22時44分的熱搜榜的第15位，搜索達598026次;2018年11月19日15時，“80后白發干部”竟高居百度“七日熱點”中的“民生熱點”搜索指數第一位，搜索指數達64839。大量網民通過微信、微博轉發媒體的報道，發表自己的看法，一時“80后白發干部”成為網絡輿論熱點。

二、媒體報道和評論的主題與傾向

從報道主題和評論的傾向來看，媒體的報道與評論大致分為以下幾種——

（一）肯定李忠凱及廣大優秀基層干部

大部分媒體都詳細報道了“80后白發干部”事件的經過，報道了李忠凱所在鄉工作條件的艱苦、在移民搬遷和脫貧致富方面所取得的成績，并強調是工作條件艱苦、工作壓力大和工作辛苦導致李忠凱未老先衰，李是“有擔當作為的優秀基層干部”。如澎湃新聞的報道《楚雄州通報80后干部白頭照片：李忠凱在深度貧困鄉工作6年》;《法制晚報》的報道《80后干部工作艱苦致白頭：所在鄉鎮里三個村今年剛通電》;《新京報》的報道《官員照片顯老遭疑 當地稱確系“80后”》;北京衛視的報道《“80后白發書記”李忠凱：不怕累，就怕不被理解》等。還有一些媒體對李忠凱及廣大優秀基層干部的辛勤付出、所做出的成績及默默奉獻精神表達了肯定和贊揚。如《中國紀檢監察報》的報道《華發雖早生 幸不負青春》寫道：“李忠凱的頭發白了，但他服務的灣碧鄉正在逐步走出貧困，還有什么比把黑發青春獻給人民，更加值得？”“我們為80后白發干部點贊。”

（二）強調應理性看待基層干部

針對社會上存在因少數基層干部違法亂紀因而對基層干部抱有片面看法和刻板成見的現象，一些媒體借此機會強調和呼吁應理性看待基層干部。如澎湃新聞的報道《80后白頭干部走紅，基層干部不易需去臉譜化表達》稱，“這一方面提醒公眾，看待基層干部這個群體時，可以有更理性的態度，應有意識地將他們與個別違規違紀、不作為現象作區分”;東方網的評論《80后“白發干部”提醒我們摒棄偏見》也稱，“提起基層干部，我們應當摒棄深深的偏見，少些質疑，多些認同。”

（三）呼吁關心愛護基層干部

一些主流媒體采用評論的方式，站在關心、愛護基層干部的高度，呼吁重視像李忠凱一樣的基層干部的工作環境、生活條件，多給予理解、關心和愛護。如《人民日報》的評論《“80后白頭干部”：多為基層干部分憂解難》說：“一張白發照片引起共鳴，說明關心愛護基層干部，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光明日報》的評論《“白發書記們”的工作環境值得關注》稱：“有人總結基層干部有‘三苦’——條件艱苦、工作辛苦、生活清苦，有關各方要真正對他們工作上多支持、生活上多關懷、待遇上多保障、心理上多紓解，滿腔熱情地給予他們幫助和保障”;《中國青年報》的評論《不要讓基層公務員白頭又寒心》則聯系安徽全椒基層扶貧干部張偉“漏接電話風波”，呼吁“為李忠凱式基層公務員點贊并減負，更要給傷害、折騰基層公務員的檢查和評比差評，才能溫慰人心。”

總之，從媒體對“80后白發干部”事件的報道和評論來看，主要存在肯定李忠凱及廣大優秀基層干部、強調應理性看待基層干部和呼吁關心愛護基層干部等三種主題和傾向，基本上是正面報道，是正能量傳播。

三、網民的反應與觀點變化

對“80后白發干部”事件，網民的反應和觀點以2018年11月16日20時楚雄州政府新聞辦發布核實公告為拐點分為兩個截然不同的階段。

第一階段，網民質疑、猜測、調侃。

在2018年11月15日《中共楚雄州委組織部州管干部任前公示公告》發布之后至2018年11月16日20時楚雄州政府新聞辦發布核實公告之前這段時間，網友發布的網絡文章、跟帖、微博留言、微信評論等，大量的是對李忠凱真實年齡的質疑、猜測、調侃，如“改了年齡吧”“貼錯照片了吧？”“檔案年齡造假得過分了吧”“低估公眾智商”……還有網友直接要求進行核實，如“要不要再核實一下啊”……其原因一方面是李忠凱頭發花白的照片與其38歲的年齡反差很大，叫人難以置信;另一方面也是近年來少數干部年齡造假導致網友形成的刻板成見作怪。輿情事件通常看似偶然，實則有其必然性。“近年來干部履歷造假的情況屢被曝光，‘三齡兩歷一身份’成為一些干部隨意篡改涂描的對象。”①極少數干部在年齡上肆意造假，影響極壞，導致廣大網友形成了刻板成見，給這次輿情事件準備了“干柴”，而這次“80后白發干部”的照片與實際年齡反差很大正好成為一個“火星”。所以輿情事件看似由偶然事件引起的，但實際上是有跡可循的，通常是早有一段時間的社會心理積累的。

第二階段，網民理解、同情、認可、佩服、點贊。

2018年11月16日20時，楚雄州政府新聞辦發布公告稱核查無誤，并稱其所工作的鄉“是楚雄彝族自治州深度貧困鄉鎮之一”，“該同志于2012年7月以來一直在該鄉工作，于2018年10月被中共楚雄州委評為‘楚雄州擔當作為的優秀基層干部’”;加之有媒體采訪當地組織部門，發表了當事人工作條件艱苦、任務繁重導致面容大變樣的報道。此后，網民的態度發生了180度大轉彎，紛紛發表帖子，表達對李忠凱乃至基層干部的理解、同情、認可、佩服和贊揚。如“……他所在的是這個縣最偏遠、最貧窮的鄉鎮，他一干就是六年。在現在脫貧任務這么重的背景下，就這份毅力，就非常值得敬佩。”“38歲白發，肯定是忙碌熬夜壓力大，辦實事的，正能量，給這80后點贊！”“干部中年就白發，基層工作太辛苦了！”“……為百姓服務的干部真的令人敬佩！”……總的來看，當真相大白之后，絕大多數網友對李忠凱表示理解、同情和敬佩。

甚至有網友發言對早先的質疑者提出批評，如“……我真不知道很多人在微博下面諷刺什么，把你扔來云南的鄉呆個10年，在認真工作的情況下，長相未必會比這名干部好”“評論里這個酸勁兒，有機會多去基層看看，多了解了解，騎著你們的鍵盤去”“現在的人啊，干部不作為就大罵為啥不作為，為了工作白了頭又開始說這是改了身份證了吧。真是的……這類人，嘖嘖”……對早先的質疑者進行尖銳的批駁和指責。

總的來看，后期階段網友的言論發生了反轉，主要是表達對李忠凱及基層干部的理解、同情、認可、敬佩和贊揚。

總之，自2018年11月16日20時楚雄州政府新聞辦發布核實公告后，網民的反應、情緒和觀點由負面轉向了正面，由消極轉向了積極。

四、對輿論宣傳工作的啟示

“80后白發干部”輿情事件對輿論宣傳工作具有多方面的啟示意義。具體來說，主要有以下兩方面：

（一）“網絡質疑”可以化害為利

近年來，隨著互聯網、智能手機的普及，人們通過網頁、論壇、貼吧、微博、微信等新媒體傳播信息、發表意見變得極其簡單、便捷和隨意。網民對地方黨委政府的決策包括對少數官員的提拔任用的質疑時有發生，有的甚至演變成網絡輿情。而一些地方黨委政府由于尚不適應這種新的媒介環境和輿論環境，缺乏應對網絡輿情的經驗和能力，加之受一些應對網絡輿情失敗的案例的負面影響，以致對網絡輿情產生恐慌心理，視網絡質疑、網絡輿論監督為洪水猛獸，惟恐避之不及，有的甚至采取堵、封、刪、壓等措施進行打壓。②但從“80后白頭干部”輿情事件來看，只要快速及時做出正確反應，積極加以引導，完全可以化害為利。

“80后白頭干部”輿情事件，起因于所公示擬提拔干部的照片引發廣大網民對其真實年齡的質疑和調侃，對此事件——

首先，當地黨委政府快速及時地做出了正確反應。有關李忠凱的干部任前公示公告于2018年11月15日發布后，引發網友對其真實年齡的質疑。對此，2018年11月16日20時許，楚雄州政府新聞辦就發布了《關于楚雄州州管干部任前公示李忠凱照片與年齡差距較大問題的說明》，稱“高度重視，迅速組織核查”“經再次復核李忠凱的干部檔案和其戶籍資料，確定公示中的照片為李忠凱本人，出生年月為‘1980年8月’。”當地黨委政府發現網絡輿情早，并快速做出反應，迅速進行核查，及時公布核查結果，從而防止了質疑“發酵”變質為謠言，及時遏止了以訛傳訛。

其次，當地黨委政府巧妙地進行了輿論引導。針對網絡質疑，當地黨委政府并不是簡單地公布核查結果“年齡照片是真的”了事，而是在公告中以當事人所工作的鄉“位于金沙江干熱河谷傣族和直過民族傈僳族聚集區，是楚雄彝族自治州深度貧困鄉鎮之一”，“該同志于2012年7月以來一直在該鄉工作”，并“于2018年10月被中共楚雄州委評為‘楚雄州擔當作為的優秀基層干部’”等事實將輿論巧妙地引導到“李忠凱因長期在條件艱苦的基層工作而白頭”，“因辛勤工作而提前衰老”這個歸因框架、解釋框架中來，使網民不但知道了當事人年齡沒有造假，而且了解到當事人是因為工作而導致面相大大老過實際年齡的原因，從而從正面引導了網民對事件的看法和情緒。后面大姚縣委組織部工作人員在接受采訪時所介紹的情況“……2007年才考上公務員，那時人還很年輕”“后來在鄉鎮做了很多副職，……再加上工作的鄉鎮條件很艱苦，涉及到移民搬遷等工作，是任務最重的一個鄉鎮”，“所以工作幾年后，他就大變樣了，人的長相就判若兩人”也很好地為媒體的報道設定了主題，定了調，有力地引導了輿論。

（二）輿論宣傳必須“頂天立地”

“80后白頭干部”事件，得到了國內大大小小的媒體特別是幾乎包括所有主流媒體、重要網站的報道或評論，吸引了上百萬網友的關注，上了微博熱搜榜，并一度排在百度“七日熱點”中的“民生熱點”搜索指數的第一位，除了事件本身具有由網友質疑到經有關部門核實為真的反轉性和戲劇性、事件當事人頭發花白、面容蒼老與其80后年齡的巨大反差性而導致的反常性等新聞價值因素外，事件之所以能得到媒體的大量報道和廣大網友的關注，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事件本身契合了上至黨中央下至黎民百姓的關切點。

首先，正如《人民日報》的評論《“80后白頭干部”：多為基層干部分憂解難》所說，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在脫貧攻堅一線工作的基層干部非常辛苦”，并要求“地方黨委和政府要關心、關愛、關注他們”③;2018年出臺的《關于進一步激勵廣大干部新時代新擔當新作為的意見》也提出，“要給基層干部特別是工作在困難艱苦地區和戰斗在脫貧攻堅第一線的干部更多理解和支持，主動排憂解難，在政策、待遇等方面給予傾斜”。顯然，一直在鄉鎮基層工作的李忠凱，因工作條件艱苦、工作壓力大而導致年僅38歲就頭發花白、面容老態，正好呼應了習近平總書記和黨中央關于關心、關愛、關注基層干部的精神，因而得到幾乎所有主流媒體的關注和重視。

其次，扶貧攻堅，幫助貧困地區特別是自然條件特別惡劣的地區的貧困群眾脫貧致富，是當前全黨下上和各級政府的頭等大事之一，也是廣大媒體和網民關注的大事，而扶貧攻堅，特別是幫助偏遠地區的貧困群眾脫貧致富，離不開基層干部的艱苦工作和奉獻精神。在深度貧困鄉鎮之一的灣碧傣族傈僳族鄉工作的李忠凱無疑是奮斗在扶貧攻堅第一線的基層干部的典型代表。正因為如此，許多媒體報道了李忠凱為所在鄉群眾的脫貧致富所做的工作及做出的業績。

最后，基層干部也是與廣大網民距離最近、接觸最多，甚至直接打交道的干部群體，基層干部的政治思想素質如何、工作作風如何，直接關系到包括網友在內的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自然也是廣大網友最關注的干部群體。對基層干部的提拔任用是否符合黨中央的精神，是否做到實事求是、公平公正，自然也是廣大網友的關注點之一。因此，當楚雄州擬提拔干部公示中李忠凱的照片與實際年齡反差較大時，立即引起了廣大網友的關注和熱議。當楚雄州政府新聞辦發布公告稱經核實李的照片年齡真實準確，以及媒體報道李因長期在基層辛苦工作而導致面容提前衰老時，網友紛紛轉發點贊，并對李以及基層干部表示理解、認可和同情。

由上可見，“80后白頭干部”事件成為媒體報道和網民議論熱點，看似無心插柳，實則符合輿論宣傳工作的一個重要規律，即必須“頂天立地”。所謂“頂天”，就是做輿論宣傳工作必須對上吃透中央精神，緊緊圍繞黨和政府的中心工作，不折不扣地宣傳和貫徹黨中央的決策;所謂“立地”，就是做輿論宣傳工作必須接地氣，貼近群眾，貼近實際，貼近生活，緊扣人民群眾的關切點，挖掘人民群眾關心的人和事，反映人民群眾的冷暖和心聲。只有這樣，輿論宣傳才能引起強烈的社會反響，才能受到人民群眾的歡迎，入眼、入腦、入心。

總之，“80后白發干部”輿情事件的啟示是，“網絡質疑”本身并不是壞事，只要應對得當，積極引導，就可以化害為利，將“網絡質疑”轉化為宣傳正能量的良好契機;做輿論宣傳工作必須“頂天立地”，只有契合上至黨中央下至普通百姓的關切點，才能受到公眾的關注和歡迎，才能取得好的傳播效果。

【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新媒體時代西南沿邊民族地區的政治傳播與國家安全研究”（項目編號：17BXW110）、云南省委網信辦項目“網絡傳播態勢及新生代受眾研究”（項目編號：YNWX2017006）、云南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特別委托項目“新時代宣傳思想工作創新發展的云南實踐研究”（項目編號：TBWT201803）、云南省2018年高校本科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臺校共建’協同育人模式研究與實踐”（項目編號：JG2018042）階段成果】

注釋：

①白靖利.420名干部檔案造假受處分年齡學歷是重災區.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6-01/28/c_1117923755.htm

②王勇，阮擁軍.部分干部應對輿論監督失當的問題及對策[J].浙江傳媒學院學報，2013，20（04）：12-16.

③呂曉勛.多為基層干部分憂解難[EB/OL].http：//theory.people.com.cn/n1/2018/1122/c40531-30414708.html

作者簡介：王勇，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副院長、南亞東南亞新聞傳播研究院院長、云南省南亞東南亞網絡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博士，碩導;張建龍、何凱，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碩士研究生

編輯：孟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