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通過對A地區貧困人口調查發現:現行的以收入為基礎的貧困退出考核機制忽視對貧困人口可持續發展能力指標考核。為提升貧困退出考核的精準性,促進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的實現,以研究貧困家庭收入結構為基礎,利用層次分析法(AHP)與熵權法對內力收入和外力收入合理賦權,認為貧困退出機制中應提升內力收入在家庭收入中考核比重,優化貧困退出考核機制。
關鍵詞:可持續發展能力;內力收入;外力收入
中圖分類號:D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19.19.072
0 引言
服務于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百年目標要求,精準扶貧工作迎來新的歷史發展機遇期。隨著扶貧開發逐步推進,貧困退出逐漸成為扶貧工作重點?!吨泄仓醒雵鴦赵宏P于打贏脫貧攻堅戰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以及《關于建立貧困退出機制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提出要按照黨中央、國務院決策部署,以脫貧實效為依據,建立嚴格、規范、透明的貧困退出機制。為確保現行標準下貧困人口有序退出,如何在貧困退出考核中更多考量貧困人口可持續發展能力,既保證具備脫貧能力的貧困人口精準脫貧,又能精準識別缺乏可持續生計能力的貧困人口,實現精準幫扶,將是推動精準扶貧工作繼續開展的重要保障。
1 研究現狀
貧困人口脫貧不是扶貧開發項目的最終目的,幫助貧困人口建立可持續發展能力才是終極目標。趙鋒(2015)在系統分析UFDI、UNDP、GARE、Oxfam四個機構分別設計的可持續分析框架的基礎上總結出:為提升貧困人口可持續發展水平,我們必須注重對貧困人口本身能力開發,并依據貧困人口實際能力與需求提供幫扶項目。何仁偉等(2017)認為當下農村精準扶貧的核心問題是增加農牧民生計資產與優化生計策略,以提升貧困人口發展能力。隨著扶貧工作的有序開展,扶貧已由貧困治理轉向可持續生計幫扶,張峻豪等(2014)認為我們應該加強對能力再造理論建構,以更好研究生計脆弱性和可持續生計的內在關系,增加對提升貧困人口可持續生計研究。
關于貧困退出考核機制的研究主要涉及對國際扶貧中退出機制研究、對國內精準脫貧政策解讀以及對我國精準脫貧體制與實踐三個方面:首先,以房連泉等(2016)通過研究國際扶貧退出機制,認為應增強貧困人口自身脫貧責任,加強貧困人口可持續發展能力建設,助力脫貧攻堅工作。其次,在對國內貧困退出政策解讀中,王小林(2016)以我國貧困退出的理論基礎與實踐經驗為起點,指出我國貧困退出考核堅持了“怎么進來,怎么出去”原則,認為“兩不愁、三保障”的考核標準兼顧貧困人口生計需求與發展需要。最后,針對我國目前脫貧體制本身弊端,鄭瑞強(2017)提出在脫貧工作中應注重貧困退出工作考核、注重精神脫貧與物質脫貧相結合的原則。王佳寧(2017)主張構建多維度貧困退出考核機制,并逐步完善貧困退出動力機制、補償機制、風險防范機制等。
關于地方政府脫貧實踐的研究。張琦(2016)通過總結冀黔甘三省貧困人口退出實踐經驗,認為地方政府逐漸形成以國家扶貧戰略為依托,以各地實際情況為基點,制定脫貧工作計劃。以收入考核為基礎,以既定的時間節點為基準,縣鄉村逐級分解任務指標,建立適當脫貧激勵機制和懲罰措施等一系列工作體系。脫貧攻堅時間節點要求、正向激勵與負向懲罰辦法實施,推進了脫貧攻堅順利開展,但也滋生地方政府在扶貧工作中的“大躍進”現象。例如:《決定》和《意見》曾明確提出對已經脫貧的家庭,留出緩沖期,在一定時期內讓其繼續享受扶貧相關政策,或是在脫貧攻堅期內對脫貧家庭扶持力度不減,而部分地方政府解讀為“脫貧以后繼續享受幫扶政策”等,使得貧困人口對中央扶貧政策形成誤解。
綜上所述,我國學者對國內貧困退出機制的研究注重如何提升貧困人口可持續發展能力、如何提升貧困人口自身脫貧責任以及實現貧困動態管理,完善脫貧動力機制與保障機制,較少關注將可持續生計納入脫貧考核體系。文章在借鑒學者對國際貧困退出經驗研究,以收入結構為基礎研究影響貧困人口可持續生計的微觀因素,主張在貧困退出中更加注重貧困人口可持續生計能力考核。
2 指標體系與研究方法
2.1 構造指標體系
文章以我國在貧困人口識別與脫貧考核中家庭主要經濟來源指標層的項目為依據,選擇工資性收入、生產經營性收入、財產性收入和其他收入4個維度,共17個指標,衡量貧困人口家庭收入水平(參見表1),研究收入結構對家庭貧困退出考核影響。
2.2 研究方法
2.2.1 層次分析法
層次分析方法是把決策問題按總目標、子目標、評價標準直至具體措施的順序分解為不同的層次結構,通過求判斷矩陣特征向量,求出每層次的各元素對上層次元素的影響權重,最后用加權和的方法遞階歸并,求出各方案對總目標的權重。
2.2.2 熵權法
熵權法是利用信息熵計算出各指標的熵權,再通過熵權對各指標的權重進行修正,從而得出較為可觀的指標權重。我們將影響家庭收入的指標用j表示,其取值范圍為j=1,2,…,n;調查對象對各個指標的回答值用i表示,其取值范圍為i=1,2,…,m。具體過程如下:
(1)指標數據標準化。
為消除由于量綱不同而對數據分析造成影響,需要將數據進行標準化,使其轉化為無量綱的純數值,便于對不同指標進行比較、加權。
(2)計算第j個指標下第i個調查對象的指標值的比重pij:
pij=rij∑mi=1rij(1)
(3)計算第j個指標的熵值ej:
ej=-k∑mi=1pij·lnpij,其中,k=1lnm(2)
(4)計算第j個指標的熵權wj:
wj=(1-ej)∑nj=1(1-ej)(3)
2.3 確定綜合權數
通過結合專家打分法和熵權法各自主觀性與客觀性優點,本文通過綜合這兩種研究方法,對影響家庭收入的指標確定綜合權數。定義影響家庭收入各指標主觀權重確定為αj,結合指標客觀權重熵權wj得到指標j的綜合權重βj:
βj=αjwj∑nj=1αjwj(4)
2.4 衡量家庭綜合收入
根據實際調研各個家庭不同指標收入情況,結合各指標權重,計算優化后家庭收入。
3 樣本調查與數據分析
課題組成員于2018年4月對A地區貧困戶家庭收入結構及金額開展問卷調查和實地訪談。在調查期間,課題組成員得到了村委會的熱情幫助,共同商討并設計工作方案和調查問卷,并在正式調查之前開展預調研。此次對貧困戶問卷調查按照30%的比例抽取調查對象。對于無法聯系上的調查對象采取在其名單上下浮動1-2個單位內隨機抽樣。
針對A地區240戶貧困戶按照30%比例抽取82戶家庭作為調查對象,問卷實際回收82份,其中有效問卷80份,有效率為97.6%。問卷內容包括家庭基本信息、家庭2017年內力收入與外力收入、家庭2017年生產經營性支出和日常生活支出等內容。
3.1 貧困家庭收入狀況分析
我國農村貧困人口識別標準以2014年公布的家庭年人均純收入低于2800元,即家庭成為貧困戶之前內力人均收入純水平低于2800元。貧困識別標準可表示為:
家庭人均純收入=內力收入-生產經營性支出家庭人口數 lt;2800元(5)
家庭在被正式確立為貧困戶之后,政府為改善家庭收入水平,提高生活質量,以實物或資金等方式為家庭提供補助,從而保障其吃穿不愁、適齡兒童接受教育、住房安全和能夠享受基本醫療衛生服務。此時,貧困人口退出時收入結構為內力收入+外力收入,衡量標準為人均純收入水平高于國家扶貧標準,即:
家庭人均純收入=內力收入+外力收入-生產經營性支出家庭人口數gt;國家扶貧標準(6)
因此,外力收入成為影響家庭脫貧前后人均收入水平的重要因素。
此次調查數據顯示,調查的80戶家庭中58戶人均純收入水平超過該地區2017年脫貧標準線,在其他考核指標滿足退出條件時,該58戶家庭可申請脫貧,其中有38戶家庭外力收入占比超過50%,在這38戶家庭中有5戶內力人均收入水平低于2800元貧困識別標準,即若家庭申請脫貧后,政府消減或者取消對這些家庭幫扶計劃,這些家庭極易再次返貧。外力收入占比低于50%的20戶家庭中,家庭內力人均收入水平均超過2800元貧困識別標準,表明這些家庭在脫貧后即使政府消減或者取消幫扶計劃,家庭能維持現有生活水平不受影響,不會出現迅速返貧現象。
3.2 利用層次分析法和熵權法對家庭收入評價
以收入為基礎的現行脫貧考核指標體系在對家庭人均純收入水平進行脫貧考核時忽略了對貧困人口持續性收入的考核。為了彌補傳統考核機制進行收入水平考核時一概而論的粗略做法,文章在參考專家對各個指標重要性評價基礎上,構建判斷矩陣,并綜合利用層次分析法和熵權法對影響家庭收入水平的各個因素進行賦權,以優化脫貧考核中對家庭人均純收入水平的核算方式。
3.2.1 層次分析法賦權
通過建立收入層次結構模型,并確定各指標權重。
經計算各層指標一致性檢驗值CR均小于0.1,故一致性檢驗通過。
3.2.2 熵權法賦權
由于在收入調查中,部分調查對象故意少報或虛報家庭收入,造成問卷缺失值較多,為提升回收數據有效性,在利用熵權法進行數據分析時,將工資性收入、生產經營性收入、財產收入和其他收入下屬三級指標合并,因此只計算工資性收入等四個二級指標熵權(參見表3)。
根據熵權法計算出內力收入權重為0.8638,外力收入權重為0.1594(見表4)。根據方程式(6),計算家庭人均純收入方程式優化后為:
家庭人均純收入=0.8638*內力收入+0.1594*外力收入-生產經營性支出家庭人口數 (7)
利用方程式(7)對80戶樣本數據求家庭人均純收入,得出有15戶家庭超過當地2017年脫貧標準線,且該15戶家庭中內力人均純收入均超過2800元的貧困識別線,表明在該識別標準下對已經確定可以脫貧的家庭擁有可持續的增收渠道,在退出貧困幫扶項目之后能維持現有生活水平不受影響,不會出現迅速返貧現象。
4 完善收入考核機制策略分析
4.1 構造收入結構賦權體系,注重脫貧可持續生計考核
收入作為家庭基本支撐,家庭收入的持續性與穩定性對于貧困人口脫貧具有重要導向作用。人均純收入是貧困識別與退出的基本標準,因此該考核指標的合理性直接影響脫貧質量和扶貧工作水平。工資性收入、生產經營性收入和財產性收入因其可持續性較強,應作為衡量人均收入水平的主要指標;其他收入對于保障貧困人口基本生活需要,提高收入水平和生活質量具有重要作用,但因其具有較強過渡性,在貧困人口脫貧考核中應居次要地位。在對貧困人口開展脫貧考核時,政府應在關心家庭人均收入水平基礎上更加注重家庭可持續生計考核,提升工資性收入、生產經營性收入和財產性收入等可持續性收入指標比重,加強對影響脫貧人口可持續收入指標考核。
4.2 關注影響持續性收入指標考核
4.2.1 加強教育與技能培訓,提升人力資本考核
勞動者自身生計能力是保證其收入穩定性,維持其可持續生計水平的重要影響因素。教育扶貧是幫助貧困人口脫貧的重要手段,《決定》明確提出要著力加強教育脫貧,提升國家教育經費對貧困地區、貧困人口教育支持力度,防止貧困代際傳遞。地方政府應增強財政對職業技術培訓專項支持計劃,鼓勵職業學校建設,鼓勵各地大中專院校積極參與扶貧開發工作,將貧困人口適齡兒童義務教育入學率、接受職業技能培訓和依靠職業技能穩定就業等指標納入對貧困人口脫貧考核體系以及地方政府脫貧績效考核體系。
4.2.2 扶持延展性項目建設,注重返貧率考核
可利用資源是貧困人口維護持續生計水平的重要因素,資源的數量與質量對提升貧困人口收入水平和可持續生計能力具有重要影響。為保障貧困人口退出扶貧項目后能保持既有的收入水平與生活水平,各級政府應做好脫貧家庭延展性項目建設,過渡期更加注重脫貧人口技能培訓、就業幫扶等項目建設。將對脫貧人口過渡期延展性項目建設和返貧率等指標納入脫貧考核體系與相關政府績效考核體系,督促相關責任人樹立“攻堅期內脫貧攻堅沒有終點”的意識,不僅注重當下貧困人口退出,還應持續關注貧困人口生計能力與生活質量。
4.3 創新重難點群體幫扶,豐富個性化考核
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戰略目標要求在2020年到達之前,全國各族人民同步實現小康。因病、因殘致貧的貧困人口是我國人口總量的重要組成部分,享有與他人一道步入小康社會的權利。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殘疾人一個也不能少。對于不同年齡、不同健康狀況和殘疾類型的殘疾人群體應開展針對性的精準幫扶。對于富有勞動能力、智力正常,但肢體不全的殘疾人群體,政府應給予特殊的教育政策、醫療保障和康復計劃,設立相應殘疾人就業計劃,提升該群體創收的內生動力。對于缺乏勞動能力或存在智力障礙的群體,應給予特殊政策照顧,以政府社會保障兜底并增加相應的社會支持。因此政府針對殘疾群體貧困考核時,應創建多樣化考核指標,增加對殘疾群體教育、就業以及社會保障質量考核。
參考文獻
[1]趙鋒.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的理論比較與研究述評[J].蘭州財經大學學報,2015,31(05):86-93.
[2]何仁偉,李光勤,劉邵權,徐定德,李立娜.可持續生計視角下中國農村貧困治理研究綜述[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7,27(11):69-85.
[3]房連泉.國際扶貧中的退出機制——有條件現金轉移支付計劃在發展中國家的實踐[J].國際經濟評論,2016,(06):86-104+6.
[4]張峻豪,何家軍.能力再造:可持續生計的能力范式及其理論建構[J].湖北社會科學,2014,(09):41-47.
[5]王小林.建立貧困退出機制 確保貧困人口穩定脫貧[J].中國財政,2016,(12):6-9.
[6]蘇國霞.精準發力 打贏“十三五”脫貧攻堅戰[J].中國財政,2017,(01):14-18.
[7]鄭瑞強.貧困退出:政策蘊含、機制解構與發展扶持政策接續[J].河海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19(05):20-26+90.
[8]王佳寧,史志樂.貧困退出機制的總體框架及其指標體系[J].改革,2017,(01):119-131.
[9]張琦.貧困退出機制的現實操作:冀黔甘三省實踐與啟示[J].重慶社會科學,2016,(12):2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