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彬
(安徽工程大學 藝術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
徽州素有“文化之邦”的美譽,這里孕育了中國三大地域文化之一的徽文化,孕育了享譽中外的新安理學、徽派篆刻、徽派建筑、徽州戲曲、徽州民俗等文化瑰寶。徽州竹雕便是徽文化中一朵淡雅的奇葩,既凝聚著徽州普遍的民俗心理,也深刻體現著中華民族獨特的審美情趣和文化內涵,經過千百年來能工巧匠不斷地錘煉與研磨,名人雅士不懈地集中精粹,已發展為獨具特色的徽州四雕(竹雕、木雕、磚雕、石雕)之一。其承載著古徽州深邃的歷史文化內涵、濃郁的地域藝術特色、精湛的雕刻技藝和美好的精神訴求,彰顯著獨具一格的空間造型藝術、裝飾藝術、材質肌理藝術,傳播著典型的徽州文化。
徽州竹雕的造型、構圖、立意獨具匠心,以豐富的情感、飽滿的形象、形神兼備的雕刻語言來展現其立體空間造型藝術,追求神似但不拘泥于型。其審美特征有別于繪畫,講究形體的取舍、意境的塑造和情趣的傳遞,通過創造靜態的視覺藝術形象和以情感人的空間造型來展示場景和畫面感,并且以自然質樸的竹材作為情感表達的載體,借助物質實體性的形體與空間、輪廓與光影,突破二維設計范疇展現空間立體造型藝術。
徽州竹雕將實體性的形體與空間作為藝術語言,以形體、空間、肌理、材質、雕刻藝術影響和啟發了徽州竹雕流派的形成與發展。徽州竹雕空間立體感的塑造,通過因材施藝地雕琢呈現出點、線、面、體形成的結構與輪廓,構成空間環境中的整體與局部互為延續又互為襯托的自然形態和輪廓動態,兩者決定了竹雕造型的構架、動勢、節奏、空間形制和體量限制,統一構建的形體在不同視角下形成迥然相異的空間造型和影像效果[1](P123),使人體會到一種自然和諧的動態美感和一層意蘊共鳴,感受到一種凈化的詩意美和韻味。徽州竹雕的空間立體造型既是竹雕形體的自身形態,也是形體與周圍場景空間的總和,以雕塑語言的形式構成由占有空間、環境空間以及圍合空間疊加而成的復合空間。這種物理空間與周圍環境有著密切的聯系[2],共同構建徽州竹雕的空間立體造型藝術。
明代徽州無款對弈圖竹雕筆筒,以浮雕和透雕相結合的技法鏟去竹地,使形體語言與紋飾凸于其上,體現空間立體感。同時又以形體與空間相間成章,虛實交融,營造剔透玲瓏之感。筆筒以厚壁竹節雕琢成圓柱形態,竹節橫膜為底,巧設三足。竹壁雕飾遒勁的蒼松,松枝與枝干層次分明,樹干上形態自然的結疤與樹皮皸裂的斑點刻畫的細致入微。蒼松下兩位老者捉棋對弈,一人捉棋挽袖欲落,一人觀棋思索,動靜互襯,意態閑適。蒼松與石臺間以透雕的方式將形體與空間展現出來,形成相互交融的占有空間、環境空間以及圍合空間。整個對弈圖竹雕筆筒物態細致入微,形神畢肖[3](P32),格調高雅,營造一種平和舒緩、安閑靜謐的空間造型美。
徽州竹雕的空間造型藝術不僅為雕塑藝術提供了新的材質媒介,也提供了新的成型手段、新的空間造型概念,已突破了手工藝中的雕或刻的范疇,進入了廣義的空間造型藝術,借助輪廓與光影及其各種空間形態來塑造三維空間造型藝術。此時,輪廓作為竹雕的骨架引領著整體空間的動態變化以及視覺的流動性變化,以視覺張力的形式將竹雕的生命力和凝聚力迸發出來。而輪廓在光的作用下又產生著豐富的光影效果,形成一種虛實變化的視覺形象。這種視覺形象作為重要的藝術語言來強化竹雕創作的力量感、節奏感、立體感,并借助觀賞者的視錯覺、閉鎖圖形、形象記憶恒常性、視覺運動觀賞性來塑造竹雕虛實變換的空間造型和移步換景的視覺效果。
明代徽州竹雕無款香山九老圖筆筒,截取整段竹節,采用浮雕的刻法鏟去竹地,以點、線、面、體形態的整體輪廓刻畫和各形態要素的連續性構成,形成動態的層次交替和形體流變。此竹雕作品運刀剛勁敏捷,輪廓清晰且層次分明,通體棗紅,瑩潔溫潤[3](P58)。竹雕以枝干虬曲茂密的蒼松作為近景,與峰巒疊嶂的山峰遠景形成虛幻的剪影效果和明暗關系。光照的效果將松下九老身體高光與陰影部分對比明顯,突顯出志趣相投的九位隱士遠離世俗,忘情山水,賞泉聞樂的淡雅之情。整款竹雕輪廓的宏觀空間和九老匯聚的微觀空間的刻畫,以及明暗光影效果的營造,將景象傳神所產生的氣韻,經由心神細膩的刻畫而得以升華,烘托出九老對世俗的不滿,轉而眷戀悠閑隱逸的生活場景。
徽州竹雕作為一種物質性實體藝術,裝飾性是其存在的根本。裝飾藝術萌發于每件竹雕的誕生,活躍于每件竹雕的形成,隱藏于每件竹雕的文化屬性中。徽州竹雕的裝飾既有悠遠的,講述著徽州人的藝術智慧與生活情趣,也有前衛的,承載著理想的夢境和奮斗的征程,還有浩瀚的,囊括著大到星空,小至一草一木,唯構思立意無所不可入畫,當然,還有神秘的,將喧鬧與寧靜、高雅與世俗、華貴與質樸、仙境與凡間均可融入雕刻畫境。因為裝飾性使徽州竹雕或脫凡入圣,或恒久彌香,或意趣盎然,或黯然神傷……隨著竹雕裝飾藝術的不斷提高,人們為了品鑒而裝飾,為了展示而裝飾,為了欣賞了裝飾,為了興趣而裝飾[4](P1),為了言志而裝飾,甚至為了裝飾而裝飾。裝飾成為徽州竹雕的一種自然而然的文化附屬。
徽州竹雕自明清以來一直被賦予堅毅、挺拔、高雅孤傲的擬人化意蘊,備受文人雅士的推崇與青睞。其審美價值源于功能,又以裝飾得以升華,融入書畫藝術、雕刻藝術和文化符號,不斷拓展藝術表現空間,提升藝術品位,逐步發展為一項璀璨奪目的裝飾藝術門類。此藝術形式的形成,產生了更為深刻、更為久遠的精神功能和社會功能,從而獲得了不朽的審美生命力。在一定程度上,徽州竹雕超越了物與功能的需求,對于裝飾藝術的感知激起了藝人創造的喜悅和對于創造力的感嘆,也使人們看到了裝飾的本質力量。在這種裝飾的喜悅與感嘆中,徽州竹雕作為一種美和用的綜合體在創造中發展起來。正是這種延續了幾百年的喜悅、追求、創造、積累,匯集成了徽州竹雕裝飾藝術文化波瀾壯闊的主流。裝飾既然在功能的基礎上誕生了,那么它必然會形成以裝飾為母體的審美,這種審美意義將在功能價值的基礎上形成某種程度的升華,成為藝術教育、鄉土教育、審美教育、文化傳承、藝術熏陶等非物質文化遺產發揚與繼承的形象資料。對于徽州竹雕以裝飾藝術作為創造的源泉來說,文化符號的表現、精神思想的寄托已超越物質功能的需求,轉向非功利性的審美價值創造[5](P248),表現出純樸的、自然的、文化的、地域性的和人更為協調的創造性裝飾美,體現創作的本質和力量,將裝飾的魅力呈現為無窮的感知和豐富的聯想。
正如徽州竹雕野渡橫舟圖臂擱在審美趣味的表現方式,淡化臂擱的擱放手臂功能,以留青技法雕刻裝飾作為審美表現和感情凝聚的方式。臂擱構圖取景唐代詩人韋應物 “野渡無人舟自橫”的畫面,塑造逶迤連綿的遠景,梵寺神塔隱現,江水曲折瀠洄。小橋橫跨之處,垂柳交翠掩映,傍水閣樓形影交融。斜坡邊上,古柳垂枝婆娑,曠野無人,橫舟凌波[3](P15),表露出藝人恬淡的胸襟和憂傷的情懷。通過裝飾的語言和構圖體現情感的積淀,以審美能力、審美情趣的聚焦,體現一種情感的傾訴和感情的寄托。作為符號化的點、線、面、曲、直、虛、實形體構成視覺上的感知和情感上的共鳴,實現藝人與欣賞者的情感交流、心理對話、藝術感悟,引領觀賞者試圖尋求畫面中審美理想的源泉,探索藝人營造的精神境界。從裝飾藝術上來講,其情感傾訴意義已超越臂擱的基本擱放功能,豐富了臂擱的藝術形象,擴大了其藝術表現力,同時又加強了臂擱的審美效果,并提升了其功能價值和社會效益。
竹雕不同于繪畫,其以刀代筆,以竹作紙,以裝飾性語言塑造著人文與民俗意韻,熔繪畫、書法、雕刻藝術于一爐,散發出獨特的藝術魅力[6](P3)。徽州竹雕的裝飾藝術、裝飾題材和裝飾風格不僅蘊含著徽州文人雅士的精神寄托,也承襲了民俗文化中的自然崇拜、神祇信仰、祈福禳災、儒家文化、道家思想、釋家智慧、喜事慶典等重要內容,鮮明且深刻地傳達著普通民眾的心理訴求和生活愿望,成為徽州地域文化和民俗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徽州竹雕以精湛的雕刻技術和獨特的裝飾藝術主題性地闡述或象征著豐富的傳統習俗和文化內涵,對孝悌忠信、福氣祥瑞、敏而好學、喜慶熱鬧、祈福禳災的追求和表現,成為徽州竹雕最基本、最持久的主線。這種表現形式和主題思想與旨在抒發自我內心感悟和詩性感懷的文人墨客繪畫具有明顯差異。徽州竹雕受徽商文化和程朱理學的影響,其表現形式在質樸縝密中以古拙的雕刻技藝和單純的刻畫形式呈現出頗具韻味的裝飾效果,并擔當著民俗文化、信息故事、社會民意、時代知識傳播的社會角色,起到傳承風俗、化育民眾的潛在作用[7](P345),將寓教于樂的表現方式和賈而好儒的藝術文化與徽商的價值觀塑造密切聯系,構成徽州富庶之地中民俗藝術文化的顯要景象。這種景象既依賴于裝飾藝術和傳統文化、民俗心理的孕育環境,反過來也激勵、強化了徽州竹雕朝精妍俊逸方向的進一步發展,還豐富、推動了徽州民俗文化和民間藝術的傳播與弘揚。
清代徽州竹雕麒麟送子,以竹根雕刻而成,巧借竹根肌理,寫生麒麟形態,以裝飾性語言和符號塑造栩栩如生的空間形態。其裝飾藝術和文化寓意的形成經歷了漫長的歷程,它糅合了傳統文化中的釋道儒思想。民俗文化塑造與呈現經過了麒麟兒、五子登科、蓮花送子、送子觀音等多種形象變體與異體的重構、化合,并從原始形態的生殖崇拜文化向送子觀音觀念的一代代轉變,有機地融合了民俗藝術,如化生兒、摩睺羅、送子娘娘等藝術形象,體現著不同的時代背景和文化內涵。雖然不同形象的出現并沒有發生在同一歷史平面上,但體現著不同的歷史深度和文化厚度,最終這些歷史文化驛站中的一個個藝術形象有邏輯地聯系到一條主軸上,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組極具吉祥寓意的麒麟送子形象,這也標志著地域文化和民俗藝術以及裝飾藝術的一次融合性成長。麒麟送子藝術形象的寓教意義體現著人們的人生觀與倫理觀,體現著人們對人生、家庭、幸福、理想、追求的具體解釋,以裝飾語言的呈現和借喻的方式將各種民俗文化形象在一定的解釋邏輯下相聯結。這種物質性實體形象的聯結使藝術表達不再依靠文字,而是通過裝飾語言提供一種抽象的、感性的解釋,使裝飾藝術和民俗文化在物質性實體藝術之外又被賦予了一種相互關聯的文化屬性[5](P204),使人們在接受一種物質性實體藝術傳遞的同時,又接受了一種裝飾性精神文化的傳承。
竹兼具松脆黏堅和輕質高強之特性,材質溫潤且具有觸覺上的質感和量感,既可于表皮上描畫奏刀,也可于竹肉中精雕細研。竹材肌理幽美,略施雕刻便可據形而出,無須金飾,無須髹漆,只需摩挲把玩便自然成趣,且錚亮透紅,更顯拙樸高雅,氣質情趣迥然,故被譽為藝宛之蘭花與水仙。
人源于自然,向往自然,對虛中潔外、筠色潤貞的竹有種本能的喜愛。同時,竹材的文化屬性和審美特征也滿足了人們返璞歸真和君子氣節的心理訴求。竹材質地清純、溫潤素雅的屬性給人以視覺和觸覺上的自然感受,有利于人們平靜情緒、釋放壓力、提升文化感知。竹材通直的紋理、纖細的脈理、淡雅的色彩、拙樸的氣質為竹雕注入了高雅的情趣和別具一格的形式美感,給人們帶來心理上的愉悅和情操上的陶冶。徽州竹雕是人之情感與竹之美感相結合的藝術品,其表象特征、審美特性和藝術創作工藝的不同將產生不同的肌理特征和心理感受。如線雕體現纖細的質感,其刀痕清晰,主次分明,過度有序,畫面呈現精細、靈巧、生動的氣質;薄地陽文雕使材質肌理略顯粗獷、古樸之氣,竹地紋理清晰,凸凹有致,呈現高雅古樸的風格,須經打磨方顯溫潤雅致的效果;深雕法作為一種粗獷透徹的雕刻技法,主要打破材質肌理表層的限制,塑造竹雕作品的層次感、立體感、主次感以及畫面的豐富性[8](P136)。徽州竹雕巧妙地運用竹材自然溫潤的材質美與肌理美,因材施藝地將創作思想和文化寓意融入其中,突顯竹雕的審美特征和藝術魅力。
清代徽州竹雕無款松樹樁竹根杯,截取老竹一段,以深、淺浮雕技法雕刻而成。杯型略顯扁圓,上下均寬窄不等。杯壁上,古松虬枝紛披,層次分明,形成漸變的韻律感和仙山幽谷的氣象。曲折盤旋的松枝附麗而生[3](P57),匠師巧妙地運用了老竹表面的天然紋理斑點、凹凸不平的自然形態以及古樸粗獷的材質肌理,并圍繞自然肌理進行人工肌理塑造,形成斑點的對比處理和密集構成,體現了強烈的節奏感。松枝表面優美的紋理、自然的斑點肌理和松針的縱向紋理與蒼松、杯體造型有機融合,因勢利導地保留了竹皮的粗糙肌理、材質顏色和歲月的痕跡,增添了杯體的古樸、粗獷、自然的美感,寓意松竹延年,從而達到了升華作品的思想目的。
徽州竹雕作為一種三維空間可視靜態造型藝術和觸覺化物質性實體形態藝術,充分利用形體的豐富性和竹材的特殊性,遵循竹材自身形式語言以及質感、量感規律,融入設計創意、情感元素與美學思想,以題材中的單純性與凝練性,拓展竹雕的空間形態語言,表達創作主體的審美意識、人格情趣、心理訴求等。其造型藝術以點、線、面、體的形式語言構建空間立體形態,運用層次變化、虛實形體、明暗光影、空間關系,塑造立體化和深度感的空間形態。其形態大多精致巧妙,渾厚堅韌,色澤油潤似于琥珀,使人遠可觀賞其氣勢量感與藝術效果,近可精研把玩,置身其境。自明代以來,這種形態的塑造方式和雕刻技藝已日臻成熟,一器之成必盡善于選材,相度體型,刀不茍下。雕刻技藝,作為一種特殊類型的審美價值,集中體現了竹雕功能、精神、文化、政治價值的表現方式,成為一種審美感知和情感寄托的載體。淺雕,運刀流暢,刻畫精致入微,構思立意以境取勝,注重雅致與氣韻;深雕,層次分明,參互跌見,精細玲瓏,注重形態塑造與雕刻技藝;透雕,“洼隆淺深,可六七層,剔透古雅”,注重工藝感與空靈感;圓雕,審曲度勢,大璞不斫,稍作雕琢修飾便露雅致、情趣之美,注重視覺的移步換景與形態的質樸古雅。
明代徽州竹雕無款西廂記人物筆筒,遵循竹節形態,隨形而雕,敞口筒式,深雕壁面,畫面構圖,環壁連續通暢。運用線、面、體形態語言,以空間層次感和虛實感塑造叢林、閣樓、人物形象。茂林楓葉與青翠濃綠的芭蕉、綠蔭如蓋的松樹環繞著清幽的閣樓,畫面的連續性突出視覺上的移步換景效果。為了表現閣樓中撫琴者的形體情景感,選擇閣樓上忘茶賞樂和樹蔭下側耳傾聽的人物形象的形態營造,將靜態與動態有機地融為一體,表現為超越現實的單純性、凝聚性和啟發性。整體形態藝術的營造充滿活力,體現意境的創造、生命的活力和精神意識對形體的灌注。這正如安格爾所言:雕塑之所以超越造化本身,是由于它凝聚了各個局部的美,而自然本身卻很少能把這些美集大成于一體[9](P4)。此筆筒以深浮雕技法為之,壁厚筋顯,刀工樸素剛勁,極富表現力。畫面布局章法緊湊、層次分明,景觀描繪與人物神情刻畫迥然成趣。
歷史賦予徽州竹雕獨特的審美觀念、文化內涵和藝術風采,使其成為我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徽州竹雕是人們在特定歷史背景下的精神信仰與思想情感的自然沉淀,也是人們藝術創作和審美歷史的見證,它經歷了先人的精心構思與雕琢,保留著先人的智慧與汗水,鐫刻著時代的文化底蘊與精神訴求。其藝術特色和文化內涵與人類的文明創造、精神信仰、文化意識及時代背景有著密不可分的孿生關系。徽州竹雕是自然形態、人文形態、社會形態和思想觀念形態的綜合產物,是徽州特定時期、特定條件下形成的文化載體,傳承和記錄著特定歷史時期的審美意識、文化思想、意識觀念和社會價值觀的若干側面。然而,在我國長期重道不重器的儒文化氛圍中,徽州竹雕一直被視作不登大雅之堂的雕蟲小技,逐漸被疏忽與怠慢了。徽州竹雕審美特征探析,無論是出于地域文化研究、美學史論研究,還是出于設計藝術研究、非物質文化傳承與發揚研究,均體現出對傳統藝術的關注、尊重、挖掘與弘揚,同時為徽州文化旅游產業的發展、徽州竹雕藝術的傳承與創新貢獻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