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保護金融消費者

◎ 文 《法人》特約撰稿 張歡

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科技的不斷進步，各產業因技術更新而不斷實現轉型升級，不同主體對于金融的需求日益增多。加之金融科技的蓬勃發展，金融服務行業由傳統的分業模式逐漸向金融混業形態發展，新金融模式以及泛金融、類金融的概念逐漸走進人們視野。

與此同時，金融消費糾紛在金融市場的多元化發展中亦呈現復雜化趨勢，金融機構與消費者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因而出現多種形式，傳統的消費者保護體系愈發難以平衡金融市場主體間利益。

因此，如何解決現如今的金融消費糾紛，明確金融市場主體間的權利義務關系，平衡金融市場各主體之間的利益等問題，越來越成為當今金融交易的關注焦點。

CFP

新金融模式下消費糾紛多發

對于金融消費糾紛的處理，我國的法律體系中并沒有十分詳細及科學的規定，更沒有一部專門的法律規范去規制金融消費行為。如今多元化金融交易模式出現之后，金融消費者的群體界定更為模糊，與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中有關于普通消費者的認定差異亟待解決。另外，由于金融交易的專業性與特殊性，導致金融消費主體與金融機構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學界廣泛支持的傾斜性保護原則，在如今的司法判例中也顯示出難以達到平衡權益的目的。

筆者對比研究了60個涉及金融消費糾紛的司法案例，從而找出對于金融消費糾紛在不同地域或不同金融類型中的差異。

相關案例數據顯示，金融消費糾紛案件起始于2007年，一直到2015年金融消費糾紛司法判例都呈現較為穩定的上升趨勢。自2016年起，金融消費糾紛相較于前面幾年呈現明顯的上升趨勢。

究其原因，一是金融領域的規范性文件逐步增多；二是隨著移動互聯網發展，互聯網金融普惠化程度較高，金融消費者及金融投資者群體不斷擴大，“長尾性”風險提升，導致金融糾紛激增。在眾多因素的作用之下，2018年成為金融糾紛發生最高的一年。2019年數量的下降，也是因為在2018年出臺了相應金融科技風控措施以及整治網貸平臺的相應政策，才使得金融市場的發展再次趨于穩定。

從糾紛類型來看，主要可分為儲蓄型金融消費糾紛、理財型金融消費糾紛、證券交易類金融糾紛、保險類金融消費糾紛等。

傾斜保護原則VS適度保護原則

由案例分析及裁判結果的認定，可以看得出在金融消費糾紛的處理上，消費者維權成功案件相對比較多，案件以調解結案的占比也不小。對于不同案件類型的不同裁判邏輯看，由于金融市場交易的特殊性，以及金融機構與金融消費者二者在交易過程中信息不對稱等因素，司法判例為金融機構設置了許多義務。

國家一些政策法規的設置，也使得許多金融消費糾紛往偏向消費者一方傾斜裁判，其中理財型金融消費糾紛更是如此。在消費者保護的研究中，許多學者都支持傾斜性保護原則的適用。

不過筆者認為，在處理日常金融消費糾紛方面，對于消費者的傾斜保護和適當性保護要相結合，而從目前的實務狀況來看，并未有找到這樣一個平衡點去平衡各方利益。傾斜性保護原則的適用本身就有邊界的限制，需要結合適當性規則及適度性原則等多種原則的共同使用，才可能最終達到保護金融消費者的目的。

適度性原則的引用，一是可以修正先前由于傾斜性保護的不適量而引發的不利后果，二是可以在金融消費者合法權益與市場平衡中找到平衡點。這樣既可以實現金融市場的穩定發展，又可以維護金融消費者合法權益，達到“雙峰理論”中所說的監管目標。

筆者認為，對與適度性保護原則中的分層保護規則的劃分，應以金融消費類型與金融消費者專業能力兩項作為評判標準，原因在于不同金融領域的交易類型確實有很大差異，且不同領域的不同類型的交易行為也有不同，有針對性的分層監管更能把握傾斜性保護原則的“度”之所在；現如今新金融模式層出不窮，對于金融消費者的專業能力要求提高，以前面通過實證分析的金融消費糾紛可知，2018年P2P爆雷潮就是由于金融消費者專業能力低導致的“長尾性”風險升高而引發的。

因此，分層監管需要多種標準交叉分層，有針對性地監管才能達到針對性保護金融消費者合法權益的目的。

對于金融消費者保護的建議

在現有法律框架下，對金融消費者保護并沒有出臺專門的法律，只是在消費者權益保護法這一上位法的支撐下，銀保監會、證監會及中國人民銀行等行政機關出臺相應的政策法規用于金融消費者的保護。

但是這種分業監管模式在如今的金融發展態勢之下存在很大的弊端，其原因在于金融領域正向著混業金融和新金融模式發展，現有的分業監管模式，在現今的金融發展過程中，很容易出現在發生風險時沒有對應的監管部門去管理，以至于矛盾升級?；诖吮尘跋?，國內有許多學者提出多元化糾紛解決路徑。

筆者認為，雖然在如今的金融混業態勢之下會出現監管機構缺失的情況，但是可按照金融消費糾紛類型劃分，將相應類型的糾紛劃歸到相應監管部門的管轄范圍之下，當出現金融混業模式的糾紛時，可引用政府辦公的一站式思路聯合監管。

在社會自治方面，還要加強行業自律組織的建立，以及金融機構內部投訴機制的建立。

此外，相關立法也需進一步完善。

雖然消費者權益保護法、證券法、銀行法、保險法等對于金融消費者保護有所涉及，但是依然沒有一個可以作為總論的法律，形成金融消費者保護的一般性法律規范去應對金融市場的發展變化。

而如今，金融消費者保護領域亦出現許多需要有上位法規范的地方，比如互聯網金融成立并發展至今，新金融模式層出不窮，由此金融消費者邊界模糊，需要一個規范性文件來明確界定。

另外，對于金融投資者是否能夠劃歸金融消費者行列予以保護，是學界近期一直爭論的焦點，英國經驗將金融消費者分層管理的模式，可以引入至我國使用，從而可將部分金融投資者劃歸到金融消費者行列監管。

總體來看，在現如今以金融消費者保護為核心的金融消費糾紛處理的指引下，亟須解決金融消費者保護的傾斜性與適度性的問題，平衡金融市場各主體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在維護金融市場穩定發展及靈活度的同時，最大限度地保護金融消費者合法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