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是溜須拍馬之輩

唐寶民

有一年，漢景帝劉啟前往上林苑，命中郎將衛綰作為護衛共乘一車與他一同前去。回宮之后，景帝問衛綰：“你知道你為什么能和我同乘一輛車嗎？”衛綰回答說：“我是代郡的戲車之人，僥幸因功升為中郎將。我不知道為什么能同陛下同乘一輛車。”景帝便質問他說：“我做皇太子時，有一次召請你，你為什么不肯來？”衛綰回答說：“真是死罪，那天為臣病了，所以就沒能前往。”景帝聽他如此說，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表示要賜給他一把寶劍，哪知衛綰說：“先帝已經賜給我六柄劍了，所以臣不敢再接受賞賜了。”景帝說：“許多人得到了劍之后，都把劍拿去與人交換、買賣，難道你還把那些劍保存至今？”衛綰說：“臣確實都保留著。”景帝不太相信，以為衛綰只是順口說說而已，便讓衛綰回家把六柄劍全取來看。過了一會兒，劍被取來了，都還在鞘中，不曾取用過。景帝因此深為感動，認定衛綰是個可以依賴的忠臣。公元前141年，景帝駕崩，年僅16歲的漢武帝劉徹繼皇帝位，根據景帝的安排，輔佐劉徹的，就是“忠實無他腸”的衛綰。

古書《默記》中記載了一個相似的故事：有一個姓杜的人，是明太祖朱元璋的整容匠，專門負責給朱元璋梳洗和剪指甲。有一天，杜工匠又給朱元璋剪指甲，剪完以后，朱元璋看見杜工匠將剪下來的指甲用一張好紙裹上，小心地放在了懷里，就問他：“你要把指甲放到哪里去？”杜工匠說：“圣體之余怎敢亂扔？我要拿回家保存起來。”朱元璋一聽，認為杜工匠是個溜須拍馬之輩，故意用這種方式來取悅自己，不禁心生厭惡，就罵道：“你這個人太奸詐了！你真的對我的指甲這么尊重嗎？那我問你，我以前那些被你剪掉的指甲，都在哪里？”本以為杜工匠會跪地求饒，哪知他卻不慌不忙地說：“回陛下，之前剪掉的指甲，我都存放在了家中。”朱元璋還是不信，以為只是他隨口說出的托詞，就立即派人去杜工匠家取指甲。所派的人到了杜家后，說明了來意，杜工匠的家人便從佛龕上取下來一個匣子，里面裝的全是朱元璋的指甲。派去的人帶著裝著指甲的匣子回來向朱元璋奏明，朱元璋看過后，大為高興，立即封杜工匠為太常卿，專門掌管禮儀。杜工匠因此改變了命運，成了朝廷命官。

衛綰和杜工匠兩個人，如果不是出自真心，而只是為了取悅皇帝而隨口說說好聽的話，那么碰到漢景帝和朱元璋這兩個愛較真的皇帝，就注定要倒大霉了。然而，因為他們是真心誠意的，所以不但沒有被怪罪，反而受到賞識和信任，并因此被委以重任。

這兩個故事告訴我們：如果真心地敬愛一個人，那就老老實實地去做，不必耍什么嘴皮子。只要你做到了，好運氣也就離你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