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華華
“螢燭末光,增輝日月;塵埃之微,補益山海。”如果我是一片葉子,我愿汲取陽光雨露、日月精華,在每一個春夏秋冬恣意蒼翠,欣然地回應森林的歌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坐標,也有對未來的美好期望。但人的角色是多元的,人除了屬于自己,還是家庭中的成員,是社會中的公民。家庭可能對我們有不同的預期,社會也可能會賦予我們別樣的角色。個人與家庭、社會之間的落差或錯位難免會產生。面對落差或錯位,我以為可以選擇用行舍藏,愛我所做,做我所愛,無論是有風時的喧騰歡笑,還是無風時的默默吐綠,都是在愉快地回應森林的歌唱。
愛我所做,是責任,是擔當,當社會給予我們與自我預設不一樣的角色,當時代發出緊急的召喚,當仁不讓,挺身而出,是每一個社會公民該有的姿態。回眸上個世紀,攻克脊髓灰質炎的“糖丸爺爺”顧方舟,隱姓埋名數十年研究核武器的“兩彈元勛”鄧稼先,扎根大漠終日與風沙相伴的“敦煌女兒”樊錦詩,還有無數為了祖國的解放事業而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先烈們……“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他們臨危受命,將個人的安危置之度外,以祖國的使命為己任,一生只為一事來!再放眼今年年初,新冠病毒肆虐荊楚,鐘南山、李蘭娟、還有無數的最美“逆行者”,“不記報酬,無論生死!”“召必來,來必戰,戰必勝!”烈烈的紅手印,鏗鏘的請戰書,他們暫時放下自己的坐標,放下自己的小確幸,以疫情為命令,以防控為責任,以勇抗病魔為坐標,以守護生命為角色,以整個身心回應森林的歌唱!
做我所愛,順應自己的天性與稟賦,是以另一種方式在回應森林的召喚。時代在不斷地發展,社會在不斷地變化,時移世易,此時的錯位不代表彼時不契合,此地的錯位不代表彼地不契合。作為一名專利局技術員,愛因斯坦卻在物理學領域找到了自己的坐標,并成功創立相對論;作為一名保險公司職員,卡夫卡最快樂的時光卻是在閣樓上奮筆疾書,并創作出了《審判》《城堡》《變形記》等不朽巨著……不愿為五斗米折腰的陶潛,在南山下、菊叢邊成為了田園詩派的鼻祖;不愿做御用詞人的李白,在騎白鹿、訪青崖的悠游中成就了詩仙的美名……《周易》云:“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他們的稟賦才情可能一時不能與社會角色契合,但天生我材必有用,是蛟龍總能找到騰躍的江海,是雄鷹總能尋到搏擊的藍天,做我所愛,厚積薄發,不久的將來,也許能為家庭為社會做更大的貢獻。
“一滴水,只有融入大海,才會永不干涸。”如果固守自己的角色,囿于自己的坐標,可能會在長期的落差與錯位中迷失自我。南唐后主李煜,宋徽宗趙佶,在其位卻不謀其政,沉迷于個人愛好,卻忽略了自己的社會角色,最終導致喪權辱國,客死他鄉,著實令人嘆惋。
當然,融入社會并不等于消泯自我,放棄個性,而是呼吁我們在時代的坐標系中成長自我,發展自我,在社會的大熔爐中淬煉自我,提升自我。唯其如此,我們才能在個人的期望與社會的需要中找到最大的契合點。
周國平說:“一個不能融入現代潮流的人是一個落伍者,一個無所堅守的人是一個隨波逐流者。”我愿是一片蒼翠的葉子,有自己的坐標,有自己的位置,但隨時準備著響應森林的召喚,回應森林的歌唱!
責任編輯 廖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