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玲
雄安新區是繼深圳經濟特區和上海浦東新區之后又一具有全國意義的新區,是千年大計、國家大事。我們從戰略高度出發,高起點、高標準、高水平推進新區規劃建設,自然少不了教育這盤棋。而教育要實現跨越式發展,必須打破現有的體制機制障礙,走創新之路。在國家一直推行基礎教育辦學體制機制改革的政策引導下,全國各地尤其是發達地區在堅持教育公益性原則的前提下,進行了公辦中小學辦學體制機制改革的探索,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使公辦中小學辦學體制機制改革呈現出多樣化的發展趨勢。從這些改革中汲取經驗與教訓,以期能對雄安新區基礎教育辦學機制體制改革創新有所啟發和借鑒。
學位不足、經費不足、辦學活力不足、辦學效益不高等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國基礎教育的高質量發展。改變薄弱學校的現狀,提高區域整體辦學水平和教育質量,改變千校一面的局面,滿足人民群眾個性化、多層次、多樣化的教育需求,實現辦學主體多元,辦學形式靈活多樣,必須實施基礎教育辦學體制機制改革。因此,國家多次對基礎教育辦學體制機制改革出臺政策文件。《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關于深化教育體制機制改革的意見》《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深化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義務教育質量的意見》等文件都明確提出,要“深化辦學體制改革。堅持教育公益性原則,健全政府主導、社會參與、辦學主體多元、辦學形式多樣、充滿生機活力的辦學體制,形成以政府辦學為主體、全社會積極參與、公辦教育和民辦教育共同發展的格局”。“改進管理模式,試行學區化管理,探索集團化辦學,采取委托管理、強校帶弱校、學校聯盟、九年一貫制等靈活多樣的辦學形式”。
在這樣的政策話語體系下,我們所說的辦學體制機制,通常是被置于教育體制改革背景之下,成為教育體制改革的重要內容之一,主要指國家權力衍生的政府對學校舉辦、管理的權力分配與學校辦學主體的組合形式。本文對辦學體制機制改革的研究擬從辦學主體改革、辦學模式改革、學制改革、學校內部管理體制改革、學校治理機制改革這五個方面進行展開。
民辦學校在全國各地都有,其中不乏辦學有特色、教育質量高、深受百姓認可和追捧的學校(有的是公辦轉制學校)。如北京建華實驗學校、北京海淀外國語實驗學校、人大附中北大附小聯合實驗學校等,上海世外小學、逸夫小學、建青實驗學校等,廣州中大附中、天河區匯景新城實驗小學等。這些民辦學校由公司或私人投資創辦,寄宿與走讀并存,有優質的教學環境和優良的生活設施,先進的辦學理念和人本化管理模式,師資力量雄厚,精心設置課程,實施小班化、開放式教學,辦學特色鮮明,大力推行素質教育和走國際化培養道路,以培養國內國際需求的優秀人才為主要目標。正因其具有這些公辦學校難以比擬的優勢和特點,在收費較高的同時,也逐步成為最熱門、最難考的民辦學校。與這些優質的民辦學校同時并存的,還有大量辦學質量一般或較差的民辦學校,這類民辦學校無論在招生、收費,還是教師學生管理、財務運行等方面都存在各種亂象。為規范民辦學校的辦學行為,促進民辦教育健康規范發展,國家出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民辦教育促進法》等系列文件,但實際辦學中還存在違規違法辦學行為,如擅自超計劃招生、擅自分離合并、惡意終止辦學等問題仍然難以得到有效解決。因辦學經費不足導致學校關門、校長跑路的現象時有發生。
1.公建民辦混合辦學
以2017年9月開辦的青島中學為例。為了證明“十一模式”的可復制性,這所完全從零搭建的新學校是在青島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管理委員會、青島市教育局及社會各界的共同支持下成立的國內首所混合制、非營利性民辦學校。聘請北京十一學校原校長李希貴擔任校長,引進北京十一學校先進的教育理念、辦學模式和管理經驗,采取公建民辦的混合辦學模式。這種公建民辦辦學模式,旨在發揮政府和社會各方優勢,實現學校在校舍、裝備、師資、體制機制、課程教學、辦學模式等方面的優化。
2.國有民辦學校
這類學校校產屬于國家所有,學校的經營管理和教育教學由學校校長全權負責,學校具有教育、人事、招生、財務的自主權,辦學的經費由學校自籌,政府在學校辦學硬件和軟件上給予一定的支持。它們多是歷史遺留下來的辦學體制改革學校。這些學校通過以下幾種途徑演變而來:一是政府已開辦多年的公辦學校通過轉制變成民辦學校;二是政府把校舍建好,由私人添置設備設施后,變成民辦學校;三是小區配套學校,政府或政府主管部門通過租賃形式變成民辦學校;四是小區配套學校,政府有關部門通過出讓(轉賣)使用權變成民辦學校。后來由于這類學校優質公共教育資源的流失和分配不公的弊端越來越明顯,國家出臺文件要求各地清理規范義務教育階段國有民辦學校改制,要么退公轉民,要么徹底轉公。在這樣的背景下,不少學校成功轉制成公辦校,如北京十一學校。但仍有大量的國有民辦學校因牽涉產權、賠償等各方面問題,加上政府的監管乏力,直至現在仍然以國有民辦學校體制存在。
3.公辦民建民營
這類學校比較特殊,不同于上述的國有民辦學校。公辦民建民營學校,是政府提供教育用地,引入社會資本出資建設,政府擁有學校所有權,按照公辦學校標準資助教育經費,由知名教育品牌承辦的義務教育新體制學校。這類學校在性質上是義務教育階段的公辦學校,但在學校建設和管理上借助了“民間”力量。目前深圳龍崗區正在對這種辦學體制改革進行試點,當地政府稱之為政府資助型學校。由于目前政府資助學校試點正處于探索階段,學校的辦學成效還有待進一步檢驗。
1.境外名校在中國的獨立辦學
隨著城市國際化程度的提升,由境外機構投資興建的私立國際學校在一線城市或熱點國際旅游城市出現。這樣的境外名校在中國獨立辦學,起點高,收費貴,較好地滿足了部分有特殊需求的家長對子女接受高端國際化教育的需求。如哈羅公學,這所英國的學校在北上深都有分校。海南省為了打造國際旅游島和自由貿易區,全方位拓展國際學校。不僅有大量的中外合作辦學項目(目前16個),而且首批知名國際學校落戶海南,如哈羅公學落戶海口江東新區,德威公學已簽約落戶海口。北京愛迪(國際)學校,由澳大利亞教育發展集團投資創辦。上海惠靈頓國際學校和天津惠靈頓國際學校則是英國惠靈頓在海外建立的兩所國際學校。
2.境內大財團的投資辦學
領科教育是中國非常大的教育集團,是開設A-Level課程的國際學校里非常好的,在上海、北京、蘇州、廣州、武漢5個地方都有分校區,由領科教育集團創辦人梁洵安與劍橋大學國際考試委員會CIE(Cambridge International Examinations)直接合作開辦。上海民辦包玉剛實驗學校,由包氏家族開辦。上海德英樂學院是萬科集團投資建造,這是上海萬科從房地產品牌走向教育品牌的第一步。萊爵公學深圳寶安分校是君勝控股集團與國開教育在華南合作的旗艦教育項目,而且國開教育位于上海、南京、廣州等一線城市的英國萊爵K-12雙語分校陸續落成。[1]此外深圳市惠名(集團)有限公司與英國百年名校海丁頓學校(Headington School)正式簽約,海丁頓學校落戶深圳開辦中國首家分校,位于珠海、佛山的分校也將陸續開辦,為在深圳工作的國際人才的子女提供從幼兒園到高中的優質教育。[2]
3.境內外機構舉辦的外籍人員子女學校
針對在華外籍人員的增多、子女入學難的問題,2014年教育部出臺了《教育部辦公廳關于做好國務院第六批取消和調整行政審批項目決定落實工作的通知》的政策,將外籍人員子女學校審批權限下放至各省市。現在,外籍人員子女學校日趨增多,既有在中國境內合法設立的外國機構、企業、國際組織的駐華機構開辦的國際學校,如上海不列顛英國外籍人員子女學校、上海哈羅外籍人員子女學校、上海惠靈頓外籍人士子女學校等,也有境內機構舉辦的外籍人員子女學校,如杭州世外外籍人員子女學校(拱墅區與均瑤集團合作開辦)、杭州日本人學校(杭州經濟技術開發區舉辦)、娃哈哈外籍子女學校(娃哈哈集團舉辦)等。
從全國的實踐探索來看,各地把引入名校,擴大優質教育資源作為推動區域基礎教育優質均衡發展的重要策略。比較典型的地區,如作為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行示范區的深圳、作為自貿區的海南、作為新型創新城市的杭州,無一不是將引進國內知名學校作為打造城市形象、吸引優秀人才的重要手段。經過多年的辦學積累,現在已有很多的分校躋身到優質校行列。
盡管名校辦分校仍然存在諸多的問題,但總體而言,名校辦分校對于促進教育均衡發展、推進教育公平,應該說是一種較好的模式。實踐也證明,在一定的時間和范圍里,名校與分校之間的合作已經開始步入提質增效期,有些分校在名校的輻射和帶動下高水平發展,提前步入優質校,為社會創造了更多的優質教育資源。
現在名校集團化辦學已經成為全國各地破解中小學“擇校”難題,促進基礎教育優質均衡發展的一條新路,一種新的實踐模式,并在北京、上海、深圳、杭州等地發展迅速,涌現了一批卓有成效的教育集團。通過實地調研走訪,了解到這些集團化學校融合了多樣的辦學體制,有公辦、民辦、國有民辦等不同屬性,以上海、深圳、杭州最為典型。各地均采用了多元化、特色化的辦學模式,如北京的教育集群、學區化和盟貫帶改革;上海的委托管理、多法人組合、單一法人、九年一貫制、同學段聯盟、跨學段聯合等;深圳南山區的加入型、內生型、聯盟型、委托管理型多種辦學形態。教育集團的組織結構各異,“單法人多校區”“多法人多校區”“多法人代表多校區”帶來集團內部治理結構的和而不同,松散型、緊密型、混合型管理模式因校制宜,分類指導。辦學日益復雜,集團化辦學開始呈現出跨層次、跨區域、跨行業的特征。[3]
名校集團化辦學在實踐探索中積累了大量的有益經驗,但同時也出現了一些突出的問題和各種矛盾。[4]這些問題和矛盾需要在政府強有力的政策助推下,通過大膽的實踐創新去逐步解決。
學校聯盟,也是擴大基礎教育優質教育資源覆蓋面的探索之舉。比較典型的是北京東城區實施學校深度聯盟縮小校際差距。組建深度聯盟校,就是學區內彼此相互獨立但有差異的學校結成對子,由優質校附帶一所或兩所普通學校/薄弱學校,進行統一管理,實行“大年級組制”,低年級階段在某一所學校或者某兩所學校,高年級階段集中到另外一所學校,把原來相對獨立的幾所學校,變成一所一體化學校。聯排課表,互派教師,跨校授課,統一教研,共享活動平臺和課程資源,實現軟硬件優質資源“大通道”是學校聯盟的主要做法,并探索出“一長執兩校”“普特銜接”“新建校區一體化發展”等具體操作模式。自2014年東城區學區制綜合改革啟動以來,通過新建深度聯盟學校、九年一貫制學校、優質教育資源帶和初中雙優工程建設等一系列的改革舉措,東城區的優質教育品牌覆蓋面大幅提升,有力地緩解了擇校矛盾,提高了就近入學比例。[5]
上海、重慶、江蘇等地開展了以委托管理方式提升薄弱學校辦學質量的體制機制改革,并取得了成效,為全國其他各地進一步實施政府購買教育服務,委托管理公辦中小學提供了可資借鑒的經驗。如上海浦東教育“管辦評分離聯動”機制創新以及東溝中學的實踐表明,初步實現了管辦評分離“三贏”。[6]但是,由于實施過程中對其制度設計的內在本質、運作邏輯和價值追求等方面缺乏更深層次的反思,導致學校委托管理面臨一些難點和問題,如委托代理“經濟人”屬性與教育“公益”屬性不平衡問題,委托方、代理方、受援方的信息不對稱問題,委托管理中的制度和具體技術缺陷問題,委托管理中的學校內部治理突破問題等。這里面涉及新校長的推選、新校長與原校長的關系、校長與派駐學校的管理方代表(主任)的關系、校長與教師之間的關系。學校核心權力的分享、學校多元治理中合作和牽制機制、校長負責制的重新定義與架構,都將面臨非常大的治理突破空間。
1.高校/名校中小學與地方政府的合作辦學
高校/名校中小學與地方政府合作辦學,簡稱“U-G-S”合作模式。這樣的合作在深圳、海南、杭州比較多。從高校跟中小學、地方教育局合作的變化趨勢看,合作的取向從“促進均衡”向“機制創新”轉變;合作關系從簡單的抱團發展到共享共創;合作的過程實現多元互動,從點對點支持到多維多向合作;合作的范圍越來越大,開始走向國際、走向更大的舞臺。[7]
以課題組調研的深圳龍崗區為例,已成功引進華中師范大學、華南師范大學、深圳大學、深圳中學、深圳實驗學校、深圳外國語學校等知名教育品牌合辦學校13所。依托體制優勢和名校資源,合辦校短時間內取得了顯著成效,區域輻射效應日益明顯。如創辦于2013年的華中師大龍崗附中,辦學時間才7年,畢業生只有兩屆,卻走出了廣東省高考狀元和全國藝考狀元,一下子聲名鵲起,被稱為“全國最年輕的狀元學校”。
2.科研院所與地方政府的合作辦學
這類合作辦學也較為普遍。科研院所主要指中科院、社科院以及教育科研機構等,它們與區域地方政府簽訂合作協議,直接掛牌或以優質資源輸出方式開展深度合作。這種整體推進區域教育綜合改革的新模式,簡稱I-G模式。以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為例,自2008年以來,相繼在全國東、中、西部多個地區與地方政府合作,以促進區域教育質量全面提升為目標,創造地提出并實施了科研機構(Institution)—地方政府(Government)合作模式。專家常駐、項目合作、巡回指導是這種合作模式的三種運作方式。在北京,以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北京教育科學研究院為主,兩大科研機構與大部分區縣簽約開展合作辦學,興辦實驗學校。在這些學校里,有的是對學校接管后更名,有的是與學校合作掛牌,還有的是新建小區配套學校直接掛牌。
3.與國外及港澳臺地區學校結對,培育國際化示范學校
在積極推進教育國際化的過程中,有不少學校,用國際視野來把握和發展教育,與國外及港澳臺地區學校結成姊妹校。這樣的結對姊妹校,合作辦學很有成效。師生海外交流互訪,開闊了視野。開展的教師赴海外研修,與海外學校互派教師等活動,提升了教師的國際化水平。結對學校在課程上的互相學習和借鑒,促進了雙方的課程改造升級。特別是學校在互學互鑒中積極開展的國際理解教育,培養了學生的國際規則意識,促進了跨文化交流、理解和融合。以杭州拱墅區為例,啟航中學與國際著名的基礎教育名校中國香港漢基國際學校成功結對,開啟足球合作之路。文瀾中學作為省僑辦華文教育基地,每年暑期許多海外華裔青少年都會到學校參加“中國尋根之旅”夏令營活動,促進了區域文化的交流。大關中學與德國萊布尼茨一級文理中學建立廣泛的合作與交流關系,雙方隔年互派師生,一年一次的友好校際交流,讓學生在交流中增長見識,提高素養。湖墅學校(九年制特殊教育學校)通過與中國臺灣北斗家事商業職業學校合作平臺,為特殊需要兒童提供更專業的就業支持性服務,推動學校形成集學前、康復、義務教育、職業教育為一體的社會教育新模式。
4.中外合作辦學項目
A-Level、IB、AP是國際學校采用最多的三種項目。由于IB課程最難,含金量最高,全球認可度高,很多國際學校都開設IB課程。在國內積極發展的中外合作辦學IB項目中,中小學引入的是DP、MYP和PYP。
由于政策的要求,招收中國籍學生的國際學校在九年制義務教育階段需以國內體系為主,所以一般提供PYP和MYP項目的學校多為外籍人員子女學校,中國大陸籍學生接觸比較多的是DP項目。目前國內開設DP項目的學校,既包括一般的民辦國際學校,也包括外籍人員子女學校。同時,隨著IB項目在國內接受程度的快速提升,部分公立學校的國際班(部)也引入DP項目,如上海中學、北京人大附中、北京十一學校、天津實驗中學等。民辦國際學校開設DP項目的就更多了,如上海世界外國語學校、北京市私立匯佳學校、深圳東方英文書院、廣東碧桂園學校等。這些被國際文憑組織授權成為IB的學校,以及大量開設有A-level課程和AP課程的公私立學校,嚴格意義上來講都是中外合作辦學項目。
為了更好地銜接小學、初中和高中,國內有很多實驗校進行學制改革探索。
1.“5+3+4”學制
青島中學改革學制,旨在打通12年教育。小學階段5年,把六年級所學課程和初中3年貫通起來,留出一年放置高中,用于升學準備。青島中學這樣的學制設計,為課程改革、評價改革等提供了平臺和出路。
2.二四學制
以北京十一學校、三十五中、八十中為代表。啟動初中2年、高中4年的“二四學制”課程實驗,對中學6年課程進行整體優化設計,調整學生選拔方式,力求探索更為個性化的人才培養模式。
3.多渠道探索學制改革實驗
人大附中“早培班”進行“5+5”教學改革試點,即小學5年和中學5年的新學制。北京八中在原有超常教育實驗的基礎上增加“小五班”實驗和“5+3+3”教學改革試點。清華附中創新人才實驗班,在全市范圍內選拔部分優秀的五年級學生,從小學六年級起就開始在該校就讀,并直接升入初中創新實驗班,初中如順利完成創新實驗班學習任務,將直讀高中,并進入高中創新實驗班。
4.彈性學制
北京四中2010年成立“拔尖創新后備人才培養道元實驗班”。四中為“道元班”學生成長提供了寬松的學習環境,學生在“道元班”學習的任何階段都可提出到其他班級學習的申請,彈性學制從2年到5年不等。
全國教育大會明確指出,加強黨對教育工作的全面領導,是辦好教育的根本保證。開展中小學黨組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試點,是加強黨對教育工作全面領導的重要舉措,是補齊中小學校基層黨組織建設短板的有效途徑。杭州、寧波、天津進行了中小學校黨組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試點。杭州整縣域推進試點的單位有拱墅區教育局、嘉善縣和蒼南縣教育局,試點學校有杭州師范大學附屬中學、杭州市中策職業學校、杭州市勝利實驗學校、杭州市第十五中學教育集團。寧波市職業技術教育中心學校分別被浙江省、寧波市列為首批中小學校黨組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試點學校。在試點中,進一步規范學校黨組織設置,選優配強學校黨政主要負責同志,由學校黨委書記主持學校全面工作。天津市首批25所試點校在多個方面進行探索,推動黨的領導和黨的建設貫穿辦學治校、立德樹人全過程。
理事會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這種新學校治理模式多在“十二五”期間出現。提出“理事會下的校長負責制”的學校都屬于合作辦學性質。以北京為例。早在2013年,北京教育學院附屬豐臺實驗學校就成為第一個建立“理事會”的公辦校。此后,北京多所中小學,如北師大密云實驗中學、中國教科院附屬豐臺實驗學校、首師大附屬云崗中學以及豐臺的教育集群(以豐臺區方莊教育集群為代表)都在嘗試實行“理事會管理下的校長負責制”。
這種理事會管理制度,是公辦中小學去行政化,打破長期以來校長由教育行政部門直接任命,探索“管、辦、評”分離的一種嘗試。這種治理模式與傳統的校長負責制沒有原則上的沖突。“校長負責制”中校長作為法定代表人,對學校承擔法人責任。而“理事會下的校長負責制”中的校長所應承擔的責任和法人地位是不變的。理事會主要從大的方向協助、指導和監督校長的決策,確保各方利益的達成。[8]
從2004年到2018年,山東濰坊的校長職級制改革已經走過了14個年頭,初步建立起了一套義務教育階段校長依法自主辦學的制度體系。改革的關鍵是取消了中小學校長的行政級別,在任校長實行“老人老辦法”,新任校長不再確定行政級別,從而實現了事權與人權的統一。將全市935名有行政級別干部的檔案交由教育部門黨委管理,校長全部參加職級評定,實行職級管理,按照職級高低落實待遇等一系列措施,解決了校長的職業動力問題,順利實現了制度轉軌(職級制改革的1.0版)。在取消行政級別的基礎上,通過各項制度的建立完善,濰坊搭建起了貫通銜接的專家辦學制度體系(職級制改革的2.0版),真正讓校長能進能出、能上能下,促使學校走上專業化、特色化的發展軌道。在基本實現專家辦學的基礎上,通過落實學校辦學自主權,著力推進依法自主辦學(職級制改革的3.0版)。[9]通過校長職級制改革,一批熱愛教育、懂教育、會管理的專家型校長成長了起來。
山東省濰坊市深入推進教育“管辦評分離”,有三個重要的經驗:一是政府和相關權力部門簡政放權,下放校長聘用權、職稱評聘權和教育評價權。二是大力扶植培育第三方專業教育服務機構,逐步形成“小政府、大服務”的教育服務格局。三是教育行政部門職能轉型,做好監管和服務。通過制定“游戲規則”,監管辦學行為,建立了包括育人、安全、規范辦學、財務管理、民主管理在內的一整套規章制度。實行“項目管理”,錢隨事轉,辦公經費按項目分攤到各科室。
重慶市綦江區大膽探索以學區自治、學校自治、聯盟自治為重點的管辦評分離教育治理改革,探索構建現代教育治理體系。
1.學區自治
成立“學區自治委員會”。委員會成員由轄區內各街鎮領導干部、區(鎮)人大代表與政協委員、當地社會知名人士、教師、家長、學生等6類群體選出代表7~9人組成。“學區自治委員會”發揮民主監督的作用。構建學區自治多元監督評價指標體系。學區自治委員會開學、期中、期末組織監督評價組按照評價指標體系對學校進行評價,形成報告,在區域范圍內公開,區教委將評價結果運用于學校考核。
2.學校自治
一直沉默著的海力舉起了手請求陳述,得到準予后,他先向觀眾和審判長分別鞠了一躬,隨即語調低沉地說:“我要說的是一個與本案無關的事件。我叫海力,也叫王小林,就是當年與龍斌一起值班、逃跑保命的那個貪生怕死的家伙。而今英雄妻子下崗陷入困境,而我這種東西卻做了老板,面對英雄妻子我會怎么想,會怎么做,會去傷害玷污她嗎?我還是個人嗎?我今天參與訴訟,并不是想為自己討個清白,我早已沒清白可言。我只想請求社會給英雄一個公道,還英雄妻子一個清白。謝謝!”
區內各學校自主制定章程,實現“一校一章程”,依照章程自主辦學。同時,根據地域條件、歷史傳承、未來定位等因素,自主設計學校三年發展規劃,列出階段性目標和時間路線圖,再請專業機構對學校發展規劃進行評估后實施。在全市率先實行校長任期目標責任制,穩妥推進校長職級制,打造職業化校長隊伍。學校依法行使人事、財務、教育教學、教師發展等方面的管理自主權。精簡考核指標,用特色的指標評出特色的學校,減少不必要的考核內容,校長不再參加區里無關的會議,讓學校有更多精力專注辦學。
3.聯盟自治
在區域內開展了“三獨立、三統一”(即法人獨立、辦學理念獨立、財務獨立和管理制度統一、干部師資調配統一、教育教學活動統一)的“聯盟自治模式”。在這種模式下,形成了強校帶弱校聯盟、跨區域聯盟和集團化辦學等多種教育聯盟。
北京市支持各區進行學區制、集團化等優質資源擴增模式的改革探索。 截至目前,北京市現有12個區在實施學區制管理的實踐探索,各區的學區建制、運行機制各不相同。按組織機構性質劃分,有法人治理結構的學區與非法人治理結構的學區兩種,按參與治理的主體劃分,學區有“共治型”和“自治型”兩種。[11]從海淀的實踐看,它把學區管理定位為一種管理模式,成立“學區管理中心”,是一級法人單位,相當于增加了一個管理層級。東城、西城、朝陽等區的學區制則體現為行政統領、學區主體、共享共治的管理模式。懷柔、昌平等區的學區則是教育行政部門劃定的一定范圍內學校的“結伴發展”。
2018年北京市出臺了《關于推進中小學學區制管理的指導意見》,對學區制管理的組織形態、職能定位、管理模式、運行方式等進行了制度規定。有了政策的保障,學區規范運行有章可循,資源共建共享的長效機制成為可能。
雄安新區的辦學,應與整個雄安新區建設的主基調相適應,強調政府主導,這是雄安新區在建設初期保持持續穩定的重要基礎。雄安新區的成立,是政府行政意志的結果。它不同于上海、深圳的歷史發展軌跡,因而建設初期不是特別需要依靠市場的力量來解決需求多樣與需求不足的問題,辦學主體需要政府主導,大部分學校必須是公辦體制。為了滿足部分高端人群對個性化教育的需求,可以辦少量精致的私立或民辦學校。
根據國際經驗,建立教育的多樣性、選擇性、豐富性,其中關鍵在于辦學體制改革。辦學教育體制機制改革應開放民間辦學,鼓勵社會力量參與辦學,為教育創新尋找新的可能。但由于雄安新區建設由政府主導的特殊性,因此可以借鑒深圳龍崗區政府資助型學校的辦學經驗,在雄安新區舉辦這類政府資助型學校。
為解決雄安外籍人員增多后其子女的入學問題,可以由在中國境內合法設立的外國機構、企業、國際組織的駐華機構獨資舉辦或由新區與國內知名財團合作舉辦1~2所外籍人員子女學校,專門招收外籍及港澳臺地區人士子女。
1.采用名校辦名校,實行高起點高標準辦學
雄安新區辦學,一定要引入高端品牌,特別要引入知名大學及其附屬中小學。因為從“大學—中小學合作辦學”的實踐來看,辦學效果非常明顯, 不僅大學及其附中的資源可以得到很好的利用,而且能在辦學中有效發揮專業引領的作用,這種專業引領既“接地氣”,又“開天眼”,能很好地實現大學與中小學的共同發展。
2.引入集團化辦學模式
結合各地在集團化辦學發展模式上取得的經驗,從政策視角出發,雄安新區引入名校集團化辦學模式,需要實行集團化辦學的“5H”標準,即高引領、高站位、高水準、高技術、高自治,并考慮如下幾個問題:
(1)辦學類型以“優質學校+新辦學校”為主
集團成員校要多以新辦學校為主,這樣有利于發揮龍頭校的品牌優勢,有效破解新辦學校成長周期長的難題,加快實現“辦一所優一所”的目標。
(2)辦學要求體現“小規模試點+高標準建設”
雄安新區在引入集團化辦學模式時,宜加強改革試點,先在小范圍探索,通過試點總結經驗后再大范圍推開。而且,究竟以多大規模、采取什么樣的辦學模式,需要根據辦學環境、辦學需求和區域教育資源現狀,做好集團化辦學“幾步走”的時間表和路線圖。在確定引入規模的基礎上,要以名校的同樣規格和標準來建設學校,確保高起點。
(3)辦學資源力爭“高端品牌+科研助力”
雄安新區要放眼海內外,充分吸納各種優質教育資源為我所用,將大學城、科研院所、高新企業等資源不斷嫁接到基礎教育領域,共同打造集團品牌,尤其要引進國內知名的大學附中及科研院所品牌,如北大附中、北師大實驗、人大附中、華中師大附中等一批已在全國合作辦學中見成效的品牌校,實現院區合作,專家團隊科研助力。
(4)辦學形態宜采用“內生型+特色化”
雖然目前集團化辦學模式多元靈活,逐步形成了加入型、內生型、聯盟型、委托管理型等多種形態,精彩紛呈。但在雄安新區集團化辦學的初期,為實現成員校統一管理下的特色發展,宜先采用內生型的辦學形態,即學校為同一法人主體,實行“一級法人、一級管理”的緊密型管理模式。堅持“放管服”結合,鼓勵集團成員校之間個性發展、特色發展。待時機成熟再考慮聯盟型、委托管理型。
(5)學制鏈條注重“整體規劃+學段貫通”
教育集團強化頂層設計,統一標識系統、統一品牌形象、統一管理模式、統一宣傳招生。學段“無縫銜接”,全部或部分貫通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4個學段,構筑一體化辦學的“大教育”格局。
(6)實施舉措凸顯“政府主導+機制保障”
教育集團與教育行政部門形成新型的政校關系,深化政府“放管服”改革,激發集團辦學活力,發揮政府對集團化辦學的政策保障。教育、編制、財政、人社等部門協同推進,出臺系列配套文件,有效破解人財物等制約集團化辦學的體制機制問題,保障集團化辦學向縱深推進。
結合新區的學校布點位置和數量以及學校周圍學齡人口數量預測和居民需求,從資源利用最大化和全面育人的角度出發,靈活采用多樣態學制。目前實行的九年一貫制和十二年一貫制學校,具有打通學段一體化培養人才的優點,可以在新區實行。同時,中學階段的“六年一貫制”“2+4”“5+3+4”的實驗也可以嘗試,在具備條件的學校打通2個或3個學段進行學制調整。
從學校內部管理機制來看,采用名校辦名校或采用集團化合作辦學的學校,內部運行機制可以采用“理事會”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
從學校外部治理來看,推行學區制管理機制,可以激發社會各界的教育活力,統籌學區內各類教育資源和社會資源參與學校治理,服務學校發展。因此,可以借鑒學區制管理經驗,考慮將學區納入中小學布局規劃,形成更加精細的中小學縱橫布局規劃,從而實現基礎教育全域性優質均衡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