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光
(哈爾濱市中醫醫院,黑龍江哈爾濱150076)
患者,男,75歲,2017年6月初來我院就診。主訴半年前頭部出現瘀點瘀斑,呈暗紅色,逐漸連成一片,累及頭項部,十日后兩側腰部出現瘀斑,呈暗紅色,扶之礙手,不癢不痛,遂赴中醫大一院皮膚科就診,診斷為神經性皮炎,服中藥十劑,不效,后又入省中醫院皮膚科就診,診斷為脂溢性皮炎,服中藥十劑,不效,后又入綠色春天中醫院就診,服中藥三十劑,不效,半年間服中藥五十劑不效,患者甚為苦惱。既往體健,無其他慢性疾病病史。今聞我處治療皮膚病患者反饋良好,遂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我院就診,就診時患者后頭連及項部暗紅色瘀斑,扶之礙手,有濕冷感,不癢不痛,后腰部大片瘀斑,呈暗紅色,突出于皮膚表面,身體無明顯不適,患者平素畏寒肢冷,易出汗,雖天熱仍穿厚衣,大便有時溏薄,納食可,小便正常。舌體胖大,舌邊齒痕,舌質淡,舌苔白膩,脈弦滑。
診斷為陰疽[1],脾腎陽虛,濕濁內生。治法為溫陽補腎,除濕化痰。方藥:肉桂20g,吳茱萸10g,炮姜15g,當歸15g,川芎10g,熟地黃30g,桑椹20g,炙甘草 10g,防風 10g,石菖蒲 20g,茯苓 15g,7付水煎服,每日1付,早晚溫服。復診時,瘀斑顏色明顯變淡,邊緣內收,患者患處皮膚出現癢,原方加桂枝15g,吳茱萸減至7.5g,熟地黃減至25g,川芎加至15g,茯苓加至20g,7付水煎服,每日1付,早晚溫服。三診時,皮膚接近正常。隨訪2月未再復發。
《黃帝內經》有:“積陽為天,積陰為地;陰靜陽躁;陽生陰長,陽殺陰藏;陽化氣,陰成形。”“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2]《黃帝內經》明確告訴后人:生氣通“天”(本于陰陽),而不言生氣通“地”;是“陰靜陽躁”而不是陰躁陽靜;是陽生陰長,陽殺陰藏,而不是陰生陽長,陰殺陽藏;是陽化氣,陰成形,而不是陰化氣,陽成形;是陰陽之要,陽密乃固,而不是陰密乃固。凡此,都充分體現了陽的主動性和主導性。且陽氣有化生陰液之功能,在其主導動的同時,也在化生著陰液而成為制約陽,資助陽的基本要素;陰的最顯著作用就是勿使陽亢(陰虛失制可致陽亢,陰盛陽微亦可致陽氣浮越);若一旦陽氣衰弱了,則陽衰陰盛,生命隨之趨向于終結。[3]
本病例患者通過問診得知平素畏寒肢冷,易出汗,雖天熱仍穿厚衣,大便有時溏薄,可知其體質為陽虛體質,此種體質之人能夏不能冬,發病之時正值冬季,氣候嚴寒,必重傷人體陽氣,《素問?生氣通天論》“陽氣者,若天與日,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故天運當以日光明。是故陽因而上,衛外者也。”人體的陽氣起著推動,溫煦,防御,固攝,氣化,營養的作用。此患所病之部位為足太陽膀胱經經行部位,足太陽膀胱經主一身之表陽,陽氣初虛之時可無癥狀,若進一步虛損 則會導致表里陽氣俱虛,陽虛不能溫煦,故見畏寒肢冷,陽虛推動無力,故有氣血凝滯,水濕內停。因此此病患治療宜用溫陽益氣,除濕化痰。陽虛證端倪既露,變幻最速,如疑懼溫熱藥辛熱舉棋不定,必待少陰證悉具而后用,往往貽噬臍莫及之悔。
因此皮膚科辯證首辯陰陽很重要,此患辯證屬陽虛無疑,同時兼夾濕邪,治療采《傷寒論》“溫扶陽氣”為大法,重用大劑溫熱藥,肉桂、吳茱萸、炮姜是例,中又以肉桂溫腎中元陽為君藥,吳茱萸、炮姜溫中焦脾陽為臣藥,當歸、川芎、熟地黃、桑椹養血活血為佐藥,石菖蒲、茯苓、防風除濕化痰亦為佐藥,炙甘草調和諸藥為使藥,防風引藥走表亦為使藥。《本草匯》“肉桂,散寒邪而利氣,下行而補腎,能導火歸原以通其氣,達子宮而破血墮胎,其性剽悍,能走能守之劑也。若客寒犯腎經,亦能沖達而和血氣,脈遲在所必用。其逐瘀、治疝、消癰有功者,蓋血雖陰類,用之者必借此陽和耳。”故此方重用肉桂,配合吳茱萸、炮姜溫脾腎之陽。陽虛推動無力,易致氣血凝滯,水濕內停,故多配伍當歸、川芎、熟地黃、桑椹養血活血,石菖蒲、茯苓、防風除濕化痰。方中防風,以及復診時所加桂枝起到引藥走表的作用。此病例體會:辯證必須準確;溫陽藥宜從小劑量開始,根病情體質不同,以及用藥后的反應,逐漸加大劑量,中病即止;引經藥的作用;肉桂不宜久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