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縣有毒蜜源植物調查

張赟│文

甘肅省康縣農業技術推廣中心

有毒蜜源植物是指在蜜粉源植物中，少數種類的花蜜或者花粉，對蜜蜂或人有毒，俗稱有毒蜜粉源植物[1]。蜜蜂采食有毒蜜粉，輕者造成蜜蜂中毒死亡、蜂群衰退，重者造成人員中毒傷亡。近年來，關于使用蜜蜂中毒的事件有多起報道，2015～2016年[2]，湖北省鶴峰縣和利川市連續發生村民食用蜂蜜中毒事件。經調查，當地大量分布昆明山海棠、馬桑、醉魚草、曼陀羅、博洛回等有毒蜜源植物；2006～2007年[3]廣西省環江縣連續發生4起蜂蜜引起的中毒事件；1988年[4]貴州省仁川縣和郎希區發生多起食用蜂蜜中毒事件，后經蜂蜜取樣分析，在蜂蜜樣品中發現了大量博洛回花粉，蜂蜜樣品與昆明山海棠、博洛回提取液用薄層色譜法分析對比，檢測結果呈陽性。隨著人們對食品安全的重視，有毒蜂蜜越來越引起人們的重視，國家開展了有毒蜜源植物資源調查，對有毒蜜源植物的毒性、危害程度、檢測標準等進行了深入研究。《食品安全國家標準-蜜蜂》[5]（GB14963-2011）中提出了蜜蜂養殖對蜜源的要求：“蜜蜂采集植物的花蜜、分泌物或蜜露應安全無毒，不得來源于雷公藤、博洛回、狼毒等有毒蜜源植物”。《無公害食品-蜜蜂飼養管理準則》[6]（NY/T5139-2002）要求蜜蜂養殖場“半徑5km范圍內存在有毒蜜源植物的地區，有毒植物開花期，不應放蜂。主要有毒植物為雷公藤、博洛回、藜蘆、紫金騰、鉤吻、烏頭等”。陳黎紅[1]、鄭亞杰、方文富[7]、金聯城等對我國有毒蜜源植物情況進行了調查研究，列舉了我國常見15科29種有毒蜜粉、蜜源植物。

康縣位于甘、陜、川交界地帶，北緯33°線附近的西秦嶺南麓，是亞熱帶向暖溫帶過渡區域，氣候溫暖濕潤，生物多樣性豐富，有毒蜜源植物的分布在秦嶺地區具有代表性。王東[8]等曾對秦嶺南坡蜜源植物進行了全面統計，共有蜜源植物40科、72屬、191種、10個變種，蜜源植物豐富，花期主要集中在5～8月。康縣境內森林覆蓋率67.37%，主要蜜源植物面積達6萬多畝，輔助蜜源

植物面積達35萬多畝[9]，2018年，全縣有養蜂農戶4539戶，養蜂2.07萬箱，產量207噸，產值1512萬元。蜜蜂養殖已經成為當地農民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雖然康縣沒有發生過食用蜂蜜中毒事件，但由于其境內大量生長著多種有毒蜜源植物，這為當地蜜蜂養殖業的健康發展帶來了很大的風險。調查研究當地有毒蜜源植物的種類和分布情況，可為當地蜜蜂養殖業的健康發展提供指導性意見。

一、康縣分布的有毒蜜源植物

經過全面調查和查閱中國數字植物標本館在線標本檔案（網址：www.cvh.ac.cn），確認以下10種有毒蜜源植物在康縣生長：

1.博落回[Macleaya cordata (Willd.) R. Br.]

罌粟科博落回屬直立草本，俗稱號筒桿、號筒管、野罌粟。莖高1～4m，綠色，光滑，多白粉，中空，上部多分枝，基部木質化，具乳黃色漿汁。葉互生，葉片寬卵形或近圓形，表面綠色，無毛，背面多白粉，被易脫落的細絨毛，細脈網狀，常呈淡紅色。大型圓錐花序多花，頂生和腋生；花芽棒狀，近白色，花瓣無。花粉呈灰白色，球形。蒴果狹倒卵形或倒披針形，無毛。花果期6～11月。生于低山林中、地埂、山坡灌木叢中或草叢間。全草有劇毒，蜜少粉多，蜂蜜和花粉對人和蜜蜂都有劇毒。

2.馬桑（Coriaria nepalensis Wall.）

馬桑科馬桑屬灌木，高1.5～2.5m，分枝水平開展，小枝四棱形或成四狹翅，幼枝疏被微柔毛，紫色，老枝紫褐色。葉對生，橢圓形或闊橢圓形；總狀花序生于二年生的枝條上，雄花序先葉開放，多花密集，綠紫色小花。果球形，果期花瓣肉質增大包于果外，成熟時由紅色變紫黑色；種子卵狀長圓形。全株含馬桑堿，有毒，尤以果實為最，兒童誤食馬桑果中毒事件時有報道。花期3～5月。

3.醉魚草（Buddleja lindleyana）

馬錢科醉魚草屬灌木，搗碎投入河中能使活魚麻醉，便于捕捉，故有“醉魚草”之稱。別名閉魚花，魚尾草、雉尾花、藥桿子、毒魚草等；花芳香而美麗，為公園常見優良觀賞植物。高1～3m；莖皮褐色，小枝具四棱；葉對生，萌芽枝條上的葉為互生或近輪生，葉片膜質，卵形、橢圓形至長圓狀披針形，頂端漸尖；穗狀聚傘花序頂生，花紫色，芳香，花萼鐘狀；果序穗狀，蒴果長圓狀或橢圓狀。花期4～10月。生于山地路旁、河邊灌木叢中或林緣。花和葉含醉魚草甙、柳穿魚甙、刺槐素等多種黃酮類，植物體和花粉對人體有小毒。大量文獻將醉魚草列為有毒蜜源植物，也有資料對此結論提出了質疑，認為醉魚草是優質蜜源植物[2]。

4.苦皮藤（Celastrus angulatus Maxim.）

為衛矛科南蛇藤屬落葉攀援類藤狀灌木。葉長圓狀寬橢圓形至圓形，先端圓，具漸尖頭，基部圓，具鈍鋸齒。聚傘圓錐花序頂生，花梗短，關節在頂部，花萼裂片三角形或卵形，花瓣長圓形，邊緣不整齊，花盤肉質；雄花雄蕊生于花盤之下，具退化雌蕊；雌花子房球形，柱頭反曲，具退化雌蕊。蒴果近球形，種子橢圓形。花期5～6月。主要含有生物堿、皂素和單寧等，對人和蜜蜂均有毒性。

5.曼陀羅（Datura stramonium Linn.）

茄科曼陀羅屬直立草本，別名狗核桃、洋金花、野麻子，草本或半灌木狀，高0.5～1.5m，莖粗壯，圓柱狀，淡綠色或帶紫色，下部木質化；單葉互生，廣卵形；花單生于枝叉間或葉腋，直立，有短梗；花萼筒狀，筒部有5棱角，兩棱間稍向內陷，花冠漏斗狀，下半部帶綠色，上部白色或淡紫色，檐部5淺裂，裂片有短尖頭。蒴果直立生，卵狀，表面生有堅硬針刺或有時無刺而近平滑，成熟后淡黃色，規則4瓣裂。種子卵圓形，稍扁，黑色。花期6～10月，果期7～11月。康縣有白色花和紫色花兩種曼陀羅，常生于住宅旁、路邊或草地上。全株、花蜜花粉均有毒，含莨菪堿等生物堿類化合物，對人、蜜蜂和牲畜都有毒害作用。

6.白頭翁[Pulsatilla chinensis (Bunge) Regel]

毛茛科白頭翁屬多年生草本植物，俗稱羊胡子花。植株高15～35cm；根狀莖，基生葉，葉片寬卵形，表面變無毛，背面有長柔毛；花直立，萼片藍紫色，長圓狀卵形，背面有密柔毛。花期4～5月。生平原和低山山坡草叢中、林邊或干旱多石的坡地。該植物所含毒性成分主要是原白頭翁素。全株有毒，根部毒性最大，對蜜蜂和人體都有毒害作用。

7.毛茛（Ranunculus japonicus Thunb.）

毛茛科毛茛屬多年生草本。須根多數簇生。莖直立，高30～70cm，中空，有槽，具分枝，生開展或貼伏的柔毛。基生葉多數。聚傘花序，貼生柔毛；萼片橢圓形，生白柔毛；花瓣倒卵狀圓形。聚合果近球形，瘦果扁平。花果期4～9月。生于田溝旁和林緣路邊的濕草地上。全草含原白頭翁素，對人和蜜蜂都有毒，易引起強烈的腸胃炎及中毒癥狀。

8.烏頭（Aconitum carmichaelii Debx.）

毛茛科烏頭屬多年生草本，俗稱烏藥、草烏、鐵花、鹽烏頭。塊根倒圓錐形。莖高60～150cm，中部上疏被反曲的短柔毛，等距離生葉，分枝；莖下部葉在開花時枯萎，莖中部葉有長柄，葉片薄革質或紙質，五角形；頂生總狀花序，萼片藍紫色，外面被短柔毛，花瓣無毛。9～10月開花。生山地草坡或灌叢中，主要有毒成分為二萜類生物堿類成分，毒性極強，主要對心血管和神經系統造成傷害。

9.千里光（Senecio scandens Buch.）

菊科千里光屬多年生攀援草本，根狀莖木質，粗徑達1.5cm。莖伸長，彎曲，長2～5m，多分枝，被柔毛或無毛，老時變木質，皮淡色。葉具柄，葉片卵狀披針形至長三角形。頭狀花序有舌狀花，多數，在莖枝端排列成頂生復聚傘圓錐花序；舌狀花，舌片黃色，長圓形；管狀花多數；花冠黃色，瘦果圓柱形。常生于森林、灌木叢中，攀援于灌木、巖石上或溪邊。花期5～9月，該植物中所含吡咯里西啶類生物堿，蜜蜂對PAs類成分耐受性較強，拒食作用有限，因此蜜蜂采集此類花粉或花蜜會造成PAs在蜂蜜的累積，不飽和PAs對人體有較大的肝毒性[10]。

10.藜蘆（Veratrum nigrum L.）

百合科藜蘆屬多年生草本，植株高達1m，通常粗壯，基部的鞘枯死后殘留物為黑色纖維網。葉橢圓形、寬卵狀橢圓形或卵狀披針形，先端銳尖，無柄或莖上部的葉具短柄，兩面無毛。圓錐花序密生黑紫色花；側生總狀花序近直立伸展，通常具雄花；頂生總狀花序常較長，幾乎全部著生兩性花。蒴果直立。花果期7～9月。全株有毒，植株含有西藜蘆生物堿類成分，毒性強，花粉量多且有毒，對人和蜜蜂都有毒性。

從走訪調查情況來看，以上10種植物在康縣普遍分布，其中博洛回、馬桑等在北部西漢水流域和中部各鄉鎮生長較多，烏頭、苦皮藤在中南部燕子河、梅園河流域生長較多；從生長數量規模來看，博洛回、馬桑、醉魚草、苦皮藤、千里光和曼陀羅在全縣分布較多，而烏頭、白頭翁、藜蘆等生長數量較少。從生長數量和毒性等方面綜合考慮，對康縣蜜蜂養殖構成風險較大的主要是博洛回、苦皮藤、馬桑和曼陀羅。

二、開發利用及防控對策

1.科學合理利用有毒蜜源植物

上述各類有毒蜜源植物，雖然對蜜蜂生產上具有毒性，但它們不一定都是有害植物。這些植物除大多具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外，還被廣泛應用于化工、農業生產、生物農藥制劑等行業，比如烏頭、曼陀羅等就是重要的中藥資源，烏頭在康縣南部有人工種植；醉魚草、苦皮藤等都可以作為生物農藥制劑。對于有毒蜜源植物，要科學預防，合理利用，減少對蜜蜂養殖的影響。

2.對有毒蜜源植物全面普查

建立有毒蜜源植物分布范圍、生長規模、花期和對蜜蜂養殖的影響等數據庫，將有毒蜜源植物的資料編印成冊，對養蜂生產者、蜂業工作者和管理者進行培訓學習，充分認識有毒蜜源植物對養蜂業的危害和潛在的風險，認識和熟悉有毒蜜源植物的種類、分布和花期特性，指導蜂農進行科學生產。對于有毒蜜源植物集中生長區域，有關部門可以劃定禁養區和禁養季節，設立警示牌，提醒蜂農合理安排生產。

3.指導農戶科學養蜂，降低有毒蜜源植物對蜂農生產的影響

首先要做好宣傳，讓蜂農科學、客觀地認識有毒蜜源植物對蜜蜂養殖的影響，科學養蜂、合理安排生產；二要科學規劃養蜂場地，選擇有毒蜜源植物少，優質蜜源豐富的場所建場；三要科學飼養，避開有毒蜜源植物的危害。蜂蜜和花粉中毒，多發生在有毒蜜源植物生長集中，天氣干旱，優質蜜源植物少的條件下。要對當地有毒蜜源植物生長規律進行分析，在有毒蜜源植物集中開花期，可以采取晚進場、早退場或全遷場的方法，或采取人工飼喂的方式，避開有毒蜜源植物的危害；四要人工種植蜜源植物，消除蜂場周邊有毒蜜源植物。可以在蜂場周邊大量種植油菜、刺槐、向日葵、蕎麥、板栗等優質蜜源植物，蜜蜂一般會優先到糖度高、甜味純正的優質蜜源植物上進行采蜜。對于蜂場周邊的有毒蜜源植物，可以進行全面人工鏟除或者破壞花穗，減少有毒蜜源植物的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