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地熱化解南方冬季怨念

2020年全國兩會期間，南方集中供暖提議一度登上熱搜，引發社會的廣泛關注和討論。說到集中供暖，秦嶺—淮河分界線是一個繞不過去的話題。上世紀50年代，在國家財力有限形勢下我國依據南北地區的氣候條件，劃定了集中供暖分界線。此格局一直持續至今。依據今天的情況看，傳統供暖分界線的劃分有其不合理的地方，其中最典型的表現就是在有實際供暖需求的地方民眾享受不到集中供暖帶來的福利，夏熱冬冷地區表現尤為突出。

南方夏熱冬冷地區，主要涵蓋長江中下游地區及其延伸。該地區冬季平均氣溫在4～5攝氏度。這一溫度雖然高于北方地區，但是南方空氣濕度大使得民眾在冬季的體感溫度遠低于實際溫度。一般而言，空氣濕度每增加10%體感溫度就下降1℃。南方的空氣濕度在70%～80%區間，而北方為20%，意味著南方地區人體體感溫度在0攝氏度附近。若在北方，這個體感溫度已經達到了開放暖氣的條件。因此，改善南方民眾供暖條件，讓更多的民眾在冬季享受到集中供暖帶來的舒適與健康是發展質量提升的重要標志。

南方地區實施集中供暖工程，不可能完全照搬北方模式。首先是南方的供暖周期相對較短。如果按照北方城市那種大規模鋪設城市管網以及架設燃煤、燃氣鍋爐，供暖經濟性未必過得了關。燃煤鍋爐、燃氣鍋爐只能單向供熱，在周期短的情況下利用率不會高。其次是當前我國能源供應形勢較為嚴峻，依靠傳統的煤炭和化石能源驅動南方集中供暖，將會造成更大的能源供應壓力和環境污染。我國目前的能源消費以煤為主，不可能在短期實現天然氣對煤炭的大面積替代。若依靠化石能源實施南方集中供暖，肯定要用到相當數量的煤炭。這一點與總體的能源去煤化發展戰略相悖。在此形勢下，地熱必定會走上南方供暖的歷史舞臺。地熱能開發的最大優勢是熱能可以就地取材，同時能夠做到環保可再生，可在不給國家增添能源供應負擔條件下實現地區清潔供暖。特別是淺層地熱開發利用依托熱泵技術在實現供暖的同時可以實現夏季制冷，從而有效克服南方供暖周期相對較短導致的設備閑置問題。這是熱泵技術供暖較燃煤燃氣鍋爐的又一優勢。在新形勢下，地熱供暖工程量較大完全可以成為新基建以及拉動內需的重要支點。

南方夏熱冬冷地區，具有豐富的可供利用的淺層地熱資源。地調系統的資源評價結果顯示，全國336個地級以上城市淺層地熱年可開采量折合標煤7億噸，可實現建筑物供暖制冷面積320億平方米。其中，江蘇、安徽、湖南等夏熱冬冷地區城市熱容量明顯高于全國平均水平。除土壤能外，廣義的淺層地熱包括地表水和城市污水熱源。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8年四川、浙江等9省份年地表水資源量在8000億～10000億立方米規模以上，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具有豐富的水系資源。2018年，全國城市污水處理能力達到1.8億立方米，可以作為地區供暖的補充熱源。綜合考慮人口、經濟發展以及人均水資源利用等指標，估計夏熱冬冷地區城市污水量至少占全國總量的1/3以上。城市污水作為供暖熱源目前在全國各地已有實踐。

具體到南方地區地熱供暖實施技術路徑，可遵循因地制宜，按照“宜水則水，宜土則土”的“水土結合”模式予以推廣。目前，部分南方城市實施地熱供暖項目主要集中在大型公共建筑領域，如商場、車站和機場、學校等。未來隨著城市建設以及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和推進，城市新區、老城改造區以及新農村皆可作為地熱供暖的重要目標區。隨著地質資源勘探工作的深入推進，未來中深層水熱資源亦可作為地區供暖的又一熱源，必將形成地熱開發利用“淺深結合”的新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