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學徒制：構建以學生為圓心的“命運共同體”
——基于利益相關者視角

張運嵩，肖 榮

（1.蘇州工業園區服務外包職業學院，江蘇 蘇州215123；2.蘇州大學出版社，江蘇 蘇州215006）

2014年2月26日，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正式提出要在職業院校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教育部根據會議精神，對開展現代學徒制的相關工作提出了具體的指導意見。國內學者近幾年關于現代學徒制的研究越來越多，內容包括現代學徒制的本質與內涵、實施路徑及案例、問題及對策等。其中，部分學者從利益相關者的視角對現代學徒制展開了深入的研究。

現代學徒制的構建是一個復雜的系統性工程，厘清相關參與方的關系有助于構建合理、穩定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體系，也有助于確定在我國實施現代學徒制的工作方向和指導原則[1]。下文重點分析現代學徒制中學生、學校教師、企業師傅、職業院校、企業、行業協會和政府等幾個主要參與主體的相互關系，提出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體系的構建應以學生的全面發展為中心，重點發揮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的協同作用，職業院校和企業相互配合、相互支持，給予行業協會更多的法定權力，而政府應在最高的層次上把握現代學徒制的發展方向，通過建章立制為現代學徒制的開展保駕護航。

一、基于利益相關者視角的現代學徒制研究概述

侯延爽分析了現代學徒制中政府、職業院校、企業和學生等相關各方的博弈關系，提出政府要做好利益協調的頂層設計，在職業院校中建立新型的導師制度，并建議通過訂立“合同契約”，明確利益相關者的責、權、利，保障參與企業的利益最大化。不過文中僅提到了政府、職業院校、企業和學生四類利益相關者，沒有考慮學校教師、企業師傅和行業協會的利益訴求。[2]陳詩慧、張連緒基于利益相關者的利益訴求，深入研究現階段現代學徒制存在的各種問題，包括政府主體錯位、企業主體缺位和行業主體失位，并提出了相應的解決對策。[3]與侯延爽類似，文中沒有討論學校教師、企業師傅的利益訴求。陳龍和黃日強考慮了所有這些利益相關者，并根據利益的遠近關系將其分為核心利益群和利益群兩方面。其中，核心利益群包括學生、職業院校、教師、企業、師傅五部分，其他所有的影響因素劃歸為利益群部分。[4]這種劃分方式明確了各利益相關者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可以為具體的政策制定提供一定的參考。但總的來說，學者關于現代學徒制利益相關者的研究引發兩個主要的問題：一是沒有考慮學生、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等群體的利益訴求，不夠全面；二是在討論各利益相關者的相互關系時，往往采用“兩兩結合”的方式，比如只討論職業院校與企業或者企業與政府，沒有將更多的利益相關者作為一個整體進行研究。筆者認為，現代學徒制的復雜性的重要體現就是各利益相關者之間具有“一對多”的關系，其中某一方的決定往往影響其他幾方的利益。

二、具有多元主體的現代學徒制

現代學徒制是一個由多元主體組成的人才培養體系，各參與方基于不同的利益訴求參與現代學徒制[5]。如何協調各參與方不同甚至相左的目標，使各參與方都能實現自己的利益訴求，并且最終實現整體利益的最大化，是擺在體系構建者面前的首要問題。現代學徒制從提出至今，雖然試點規模逐年擴大，但試點過程中暴露出的問題卻無一不指向各參與方責、權、利不清這一現實。只有厘清了各參與方的相互關系，明確各方利益的焦點與交集，才有可能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問題，從而推動現代學徒制穩定健康地發展。

目前，在我國試點的現代學徒制中主要的參與方包括學生、學校教師、企業師傅、職業院校、企業、行業協會和政府。筆者把這幾個參與方的關系用一個以學生為圓心、向外逐層擴散的同心圓來表示，如圖1所示。

圖1 現代學徒制利益相關者的同心圓關系

通過這個同心圓，可以清楚地看出各參與方的相互關系。學生始終是各參與方關注的焦點，也是檢驗現代學徒制是否成功的惟一標準，這是與學校的教育本質以及企業的實際用人需求緊密聯系的。因此，把學生放在整個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體系的核心位置，是同心圓的圓心。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與學生的關系最為緊密。學校教師主要負責專業知識的傳授，而企業師傅負責職業技能的培養，二者就像是學生成才路上的“兩駕馬車”，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學生在職業道路上能走多遠。把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放在同心圓關系的第二層，能夠體現二者在現代學徒制中的重要作用。職業院校和企業為學生、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提供了學習平臺和工作場所，為現代學徒制的運行提供各種必需的資源，屬于同心圓關系的第三層。行業協會在現代學徒制中主要起到“潤滑劑”的作用，為職業院校和企業搭建校企合作平臺，是職業院校、企業以及政府溝通的橋梁，被放在同心圓關系的第四層。政府作為現代學徒制的推動者，決定現代學徒制的發展方向，為其他所有參與者提供政策服務，因而被放在同心圓關系的最外層。

三、第一層：學生的全面發展是核心

職業教育兼具教育性和職業性。職業教育在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滿足不同層次的教育需求方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但其人才培養的規格與企業實際用人需求不匹配，教育模式和社會經濟發展相脫節的問題也一直為人所詬病。在職業教育改革進入深水區之時，現代學徒制應運而生。現代學徒制被認為是破解職業院校發展瓶頸的“良藥”。如何使現代學徒制擺脫過去職業院校發展過程中的種種問題，發揮預期的作用，實現學生的全面發展是關鍵。

（一）實現學生全面發展是職業院校的中心工作

學生是學校所有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這一點不言自明。“一切為了學生，為了一切學生”是學校必須堅持的基本辦學原則。對于職業院校而言，為社會培養具有一定理論知識和專業技能的人才就是這一原則的具體體現。可是在現實中，職業教育遠沒有達到人們預期的目標。究其原因，辦學模式陳舊、學校教育和企業實際脫節是主因[6]。這種教育模式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學生沒有學到實際工作所需的專業技能，企業普通反映學生“眼高手低”。如何實現學生的全面發展是職業院校必須解決的急迫問題。

（二）學生的全面發展是企業的現實需求

對于企業而言，全面發展的學生才是其真正渴求的人才。知識經濟時代，人力資源是企業最寶貴的資源，有了高素質的員工，企業才能在未來的競爭中獲得先機和主動。職業院校對于企業最大的價值就是為其輸送高素質的技術技能人才，尤其是掌握了專業技能并具有技術創新能力的高素質人才。只具有理論知識或只掌握專業技能，都可能限制企業的長遠發展。

培養全面發展的學生是職業院校現時的義務，為他們提供發展的平臺是企業未來的責任。因此，處于職業院校和企業利益交集的學生，理應成為雙方共同的焦點和開展合作的重心。傳統的校企合作沒有滿足企業對于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的需求，如果現代學徒制不把學生全面發展擺在中心位置，也很難避免失敗的命運。

（三）學生的利益訴求

學生是職業教育培養的對象，也是教育模式的被動承受者，不管是相對于職業院校還是企業，都是話語權較弱的一方。其實，學生群體的利益訴求簡單而直接，那就是既能學到全面、系統、結構化的理論知識，又能學會滿足未來工作需要的實際專業技能[7]。以筆者所在學校與嘉環學院的現代學徒制合作為例，在調查學生對“現代學徒制將給自己帶來何種影響”時，大部分受訪者認為自己將有機會接觸真實的生產環境，可以更好地適應未來的工作需要。但也有少部分受訪者對這種模式的效果保持懷疑，認為企業不會安排有經驗的師傅配合學校的教學工作，因為這樣很可能影響企業正常的工作安排。

筆者認為，學生的這種想法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與合理性。具體來說，在學校里，學生希望學到的專業知識更有針對性，更契合未來工作需要。學生不希望再接受高中階段“填鴨”式的教育方式，他們渴望生動活潑的課堂教學，希望教師的授課更加信息化更具交互性。此外，學生還希望學校具有優良的實訓設備，方便他們進行實踐練習。在企業中，學生最大的訴求就是能獲取更多的實習機會，希望企業能提供多樣的實習機會，在實習中接觸最真實的生產環境。學生希望企業能安排有經驗且負責任的師傅，向他們傳授從書本中學不到的工作經驗和技巧。當然，他們也要求安全的工作環境以及合理的實習收入。

學生的利益訴求多是從自身的權益出發，卻很少考慮自身應承擔的責任和義務。在現代學徒制的體系構建中，學生的利益訴求是最基本的，滿足了學生的利益訴求也就解決了現代學徒制最大難題[7]。當然，學生的利益訴求也是最難滿足的，需要其他各參與方通力合作、長遠規劃和系統設計。

四、第二層：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是培養學生的“兩翼”

（一）提高專業教師素質，促進學生全面發展

在現代學徒制的背景下，職業院校的教師既要擁有教師的基本職業素質，又要適應新時期職業教育改革尤其是現代學徒制所提出的新要求。一方面，職業院校的教師是學生思想品德的引導者，專業知識學習的促進者以及問題解決的輔助者，這種普遍存在的師生關系，對職業院校也不例外；另一方面，相比其他學制，職業教育對教師的“職業性”要求更高，即教師除了具備深厚的專業理論知識，還要有相當程度的實踐能力[8]；第三，職業院校的教師還應適時調整自己的教學方法，適應新一代學生的身心發展規律。惟有這樣，才能給學生以專業知識和技能的雙重指導，促進學生的全面發展。

不可否認的是，當前職業院校教師的整體水平仍有待提高，不少教師存在專業功底扎實、動手能力偏弱，或實踐能力較強、理論素養不足的問題。在學校教育中，除了依靠學生的主動學習，教師的作用最明顯，學生對教師的依賴性也最高，教師本身的職業素質直接影響學生的成長，這一點對現代學徒制也同樣適用。

（二）建立穩固的師徒關系，實現職業技能的傳承

作為職業教育和傳統學徒制的結合體，現代學徒制最顯著的表面特征就是穩固的師徒關系[8]，企業師傅也因此成為現代學徒制的另一重要參與人，在現代學徒制的同心圓關系圖中，體現為學生培養的“另一翼”。現代學徒制以學生的全面發展為中心，企業師傅的作用和學校教師同樣重要。企業師傅相比于學校教師的優勢在于，他們有大多數學校教師所不具備的“實戰經驗”，這些實戰經驗在書本中學不到，但是對于學生日后的工作卻至關重要。另外，企業師傅在實際工作中總結出來的經驗和技巧往往是通過“口口相傳”的形式傳授給徒弟，技藝也因此得以繼承和創新，這一點也和學校教師的教學方式有很大的不同。

雖然企業師傅具有豐富的經驗，但其理論知識偏少、教學方法不成體系也是發展現代學徒制時必須要重視的問題，因為這關系到企業師傅能否把抽象的經驗知識和理論知識結合起來，并通過適當的方法傳授給徒弟，也最終決定了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的效果。

（三）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的利益訴求

作為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體系的“兩翼”，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的角色不同，利益訴求也不相同。學校教師主要承擔學校的教學工作，偏重于專業知識的傳授。對于學校教師而言，學生的成功就是他們的成功。對于企業師傅來講，現代學徒制所帶來的更多的是“額外工作”。原因在于，企業師傅一方面要完成原本的工作任務，另一方面還要擔負起培養學生的責任。企業師傅希望所在企業能明確師徒關系的定位，尤其是要明確師傅的責任和權利，并對額外的工作量給予經濟上的補償[8][9]。企業師傅希望把師徒關系建立在明確的人才培養標準之上，這樣師傅不會隨意地教，徒弟也不會盲目地學。企業師傅也樂于借助現代學徒制，把技藝傳授給徒弟，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如果企業師傅認識不到現代學徒制賦予師傅這一角色的特殊意義，只是被動地接受企業的安排，那么他們的責任感和主動性就無法保證，甚至有可能排斥和抵制現代學徒制的實施，影響現代學徒制的構建。

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是學生全面發展的直接責任人，必須加強溝通合作，在責任分工、教學內容、考核標準上達成一致，確保培養目標的一致性。如果雙方沒有就這些內容達成一致，而是按照各自的思路互不相干地開展工作，甚至在某些方面出現沖突，那么必然會造成學生顧此失彼，不知所措，影響現代學徒制的實施效果。

五、第三層：職業院校和企業是現代學徒制的主體

在現代學徒制的實施過程中，學校教師和企業師傅是與學生關系最為密切的“自然人主體”，而教師和師傅分別來自于職業院校和企業，因此職業院校和企業自然也就成為學生所依賴的“單位主體”。職業院校和企業不但是現代學徒制的重要推動者，而且也通過現代學徒制實現各自的利益訴求。

（一）職業院校通過現代學徒制提升人才培養質量

長期以來，職業院校培養人才的重要方式就是校企合作。在以往的校企合作中，職業院校都是主動的一方。職業院校熱情高、誠意足，但往往得不到企業的同等重視和配合。少了企業一方的積極參與，職業院校的人才培養難免事倍功半[10]。

現代學徒制是深度的校企合作，有利于職業院校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增強社會服務能力。職業院校聯合企業共同實施現代學徒制，具體內容包括：共同制定人才培養目標和考核標準，提高人才培養的針對性；共建專業課程，使學校專業設置和產業需求對接；協商教學組織形式，明確責任分工，打通教學過程和生產過程；加強教學質量監控和反饋，協調人才培養規格和企業人才標準[11]。

（二）企業深度參與現代學徒制，滿足未來人才需求

企業作為人才的消費方，是學校人才培養的直接受益者。但企業被動地接受學校的人才輸出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校企合作的推進。當前普遍存在的學校人才培養規格與企業需求相脫節的現象要求企業必須主動地參與學校人才培養的全過程。“全過程”意味著學生從入學到畢業的整個過程都應有企業的參與。《教育部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中也明確指出，要推動試點院校根據合作企業需求，與合作企業共同研制招生與招工方案，開展“招生即招工、入校即入廠、校企聯合培養”的現代學徒制試點。上文也提到，職業院校與合作企業應該根據人才培養的特點和規律以及企業工作崗位的實際需要，共同研制人才培養方案、開發課程和教材、設計實施教學、組織考核評價、開展教學研究等。這對于滿足企業對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的需求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

既然企業從學校的人才培養中受益，本著“誰受益誰負責”的原則，企業也理應參與學校的人才培養，從純粹的人才消費者轉變為人才生產者[8][9]。在現代學徒制的育人體系中，職業院校和企業是平等合作的關系，雙方根據各自的利益訴求，“共商、共建、共享”，共同建立合作共贏、職責共擔的人才培養機制。

（三）職業院校和企業的利益訴求

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增強社會服務能力、提升社會聲譽是職業院校的主要利益訴求。職業院校實現這些利益訴求的現實困難在于：學校自身的辦學條件無法承擔日益提高的人才培養成本。比較典型的情況是，有的職業院校實訓條件比較薄弱，學生很難在學校學到相應的專業技能，因此學校希望企業能在資金、技術、設備和技術人員等方面提供支持，分擔學校的人才培養成本。在現代學徒制這一背景下，學校尤其希望企業能提供高素質的有經驗的企業師傅，保證現代學徒制的人才培養質量。學校還希望企業分享其所在行業的發展趨勢，如新理論、新技術，這有助于學校提高人才培養的針對性，更有效地滿足企業的人才需求[3]。

在筆者走訪未參與現代學徒制試點的企業時，絕大部分企業管理人員表示目前對這種試點“不感冒”，暫時采取“敬而遠之”的策略，他們和部分受訪學生一樣對現代學徒制的效果存有疑慮。企業最現實的利益訴求是從學校招到滿足自身生存和發展所需的人才。當前阻礙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的主要因素是企業的利益得不到保障。企業是追求經濟利益的主體，參與現代學徒制需要投入寶貴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但是當前并沒有相應的法律法規明確規定各參與方的責、權、利，企業甚至無法保證培養的學生畢業后能留在本企業。另外，過分自由的勞動力市場也減少了企業對職業院校的依賴。試想，既然企業能從人才市場中輕易“挖”到所需的人才，又何必非要同職業院校合作？畢竟，前者的成本可能更低，操作起來也更方便。因此，若要調動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的積極性，就要在相關各方間建立有法律保護的合同關系，保障企業的合法利益。

六、第四層：行業協會是現代學徒制的“潤滑劑”

（一）行業協會為校企合作搭建合作平臺，減少溝通成本

《意見》中明確提出要逐步建立“政府引導、行業參與、社會支持，企業和職業院校雙主體育人的中國特色現代學徒制”，這突出了行業協會在構建中國特色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體系中的重要作用，是現代學徒制區別于其他校企合作形式的又一顯著特征[12]。行業協會具有專業性和獨立性的特點，是本行業全體企業成員的利益代表，維護本行業所有企業主體的利益。構建多主體有機融合的現代學徒制，行業協會的作用不可替代，這主要體現在：行業協會掌握本行業最真實的行業信息，了解本行業的市場環境，洞悉本行業的發展趨勢。這些優勢使行業協會成為聯結企業和職業院校的“不二選擇”。行業協會為本行業企業與職業院校的合作搭建溝通交流的平臺，牽頭制定本行業的人才培養標準，協調雙方共同開展專業建設和課程開發，并對雙方的合作進行指導和評價，最終促進職業院校的人才培養標準和本行業的人才需求相適應，保證本行業的長遠發展[4]。

在現代學徒制的同心圓關系圖中，行業協會是企業、職業院校和政府等相關參與方的溝通媒介，是協調各方關系的中間人，在現代學徒制的人才培養體系中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

（二）行業協會的利益訴求

現實中，由于我國特殊的國情，行業協會并沒有真正引領現代學徒制的發展。從內部看，有些行業協會組織管理混亂，制度建設滯后，在本行業內缺少權威性，話語權較低，難以代表行業統一對外協調發聲；從外部看，行業協會的法律地位不明確，法定權力缺失導致執行力不足。這些都嚴重削弱了行業協會對現代學徒制的引領作用。基于現狀，行業協會一方面要加強內部制度建設，完善治理體系，提升管理水平，另一方面也希望政府層面減少不必要的行政干預，賦予行業協會明確的法律地位和法定權力。這既是行業協會的利益訴求，也是保證行業協會能夠發揮預期作用的基本前提。

七、第五層：政府是現代學徒制的推動者和“護航人”

（一）政府通過建章立制為現代學徒制保駕護航

在現代學徒制的同心圓關系圖中，政府位于最外層，推動現代學徒制的實施，是現代學徒制發展方向和執行路線的頂層設計者。政府通過建立一整套和現代學徒制相關的法律法規，明確各參與方的責、權、利，推動現代學徒制的有序開展。政府對于現代學徒制最大的作用在于通過建章立制為現代學徒制的構建和運行提供制度基礎，保障各參與方都能依照法律的規定履行義務，在出現問題時有法可依[13]。

現代學徒制是多主體共同參與的復雜系統，要想讓各參與方步調一致，產生“合力”，必須依靠具體的法律規定，而不能寄希望于各方的自覺。當前現代學徒制在我國尚處于政府統一管控下的試點階段，現階段表現出的突出問題是職業院校熱情高漲，但企業一方的積極性不高，出現了“校熱企冷”的不利局面。造成這一局面的深層原因正是政府沒有為現代學徒制出臺相應的法律法規及配套政策，導致雙方責任不明確，權益得不到保障[4][14]。目前政府關于現代學徒制的規定更多的是以“意見”或“通知”的形式出臺，并沒有可以落地實施的具體規定，比如現代學徒制參與企業的準入機制、學徒在企業實習期間的安全保障和待遇等。因此政府應針對現代學徒制試點過程中出現的突出問題，及時加強頂層設計，消除制約現代學徒制長效運行的制度障礙，為現代學徒制在我國的開展打造良好的法制環境。

（二）政府的利益訴求

國家的長遠發展取決于國民的整體素質，國家推動現代學徒制的實施正是希望通過培養高素質的技術技能人才為經濟社會發展服務，這是政府的主要利益訴求。政府的利益訴求是其他各方利益訴求的泛化和升華，基于這一點，政府更應該明確自身定位，堅持“有所為有所不為”，在宏觀上把握現代學徒制的發展方向，建立保障現代學徒制平穩運行的長效機制；在微觀上減少不合理的行政干預，賦予行業協會更多的法定權力。

八、結語

現代學徒制是當前我國職業教育改革的熱點。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體系的構建是一個復雜的系統性工程，需要明確各參與方的利益訴求以及由此產生的相互關系。以上將各參與方的相互關系表示為以學生為圓心的同心圓，把學生的全面發展放在中心，打造由學生、學校教師、企業師傅、職業院校、企業、行業協會和政府組成的“命運共同體”。需要特別提出的是，國務院在2019年1月份發布的《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中提到，“經過5～10年左右時間，職業教育基本完成由政府舉辦為主向政府統籌管理、社會多元辦學的格局轉變”。可以預期，在政府的大力推動下，現代學徒制將會迎來越來越多的利益相關者，上文提出的“命運共同體”同心圓關系也將越來越復雜。就目前而言，相關各方應正視現代學徒制試點過程中的問題和難點，不斷摸索，通過合作，共同推動現代學徒制在我國的落地，促進職業教育更快更好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