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少君,樊民義,康曉麗,樊國峰,周理乾,李文生
(陜西省人民醫院 a.放射科;b.病理科,西安 710068)
乳腺癌是女性常見的惡性腫瘤,已成為女性患者腫瘤相關死亡的主要原因,在我國乳腺癌是女性發病率第一的惡性腫瘤,增長率及死亡率呈連年攀升態勢[1-2]。乳腺癌的病因包括遺傳、環境和激素因素的綜合作用,這些因素共同改變了正常的乳腺組織,導致腫瘤性改變[3]。激素因子通過復雜的下游信號分子作用,通過性類固醇受體和生長因子傳遞。雌激素受體(ER)、孕激素受體(PR)、表皮生長因子受體-2 (HER-2)在乳腺癌中的表達已被廣泛研究,目前針對這些受體的靶向治療結合放療、放療和化療聯合治療是目前較有效的治療方法[4]。雄激素受體(androgen receptor,AR)屬于核類固醇激素受體家族,它起著細胞內轉錄因子的作用,特異性合區與受體結合,引起構象變化、二聚作用和隨后受體轉位進入細胞核。然后二聚體與DNA內的激素受體元件(HRE)結合,產生一系列調節轉錄變化,其功能與組織類型不同[5]。AR受體在乳腺癌細胞中表達的臨床相關性、其在腫瘤轉化中的作用以及其對預后的影響已成為一個活躍的研究領域,許多研究顯示AR在乳腺癌表達約60%~80%,可因樣本大小不同以及AR表達強度的不同截點存在差異[6-9]。有學者報道了AR在乳腺癌癌細胞中的表達與提高整體存活率和無病存活率之間存在重要關聯[10-15],本研究旨在探討AR表達與其他臨床病理參數的相關性,如年齡、絕經狀態、 組織學分級、腫瘤大小 、ER,PR,HER-2表達、腋窩淋巴結、Ki-67 指數,以及AR表達對患者預后的影響,期待能夠為臨床醫生提供更多的信息,有助于制定有效乳腺癌的治療計劃和評估患者預后。
1.1 研究對象 2012年1月~2016年12月在我院治療并經病理確診的女性乳腺癌患者190例,其中 AR陽性(AR+)乳腺癌患者38例,年齡25~86歲,中位年齡52歲;AR陰性(AR-)乳腺癌患者152例,年齡27~82歲,中位年齡54歲;所有患者均為新發病例且病歷資料完整,均為單側原發性乳腺癌。病理組織學分類按照 2012 年世界衛生組織(WHO)《乳腺腫瘤組織學分類》第四版進行。
1.2 試劑和主要儀器
1.2.1 試劑:AR,ER,PR檢測試劑均購自福州邁新生物技術開發公司,為即用型試劑盒,用已知陽性切片作陽性對照,用PBS代替一抗作陰性對照。
1.2.2 儀器:熒光顯微鏡,漩渦混合器,電熱恒溫培養箱,烤片機,恒溫水浴箱。
1.3 免疫組化檢測方法 ①所有標本經10g/dl中性甲醛固定、常規脫水、二甲苯透明、石蠟包埋切片。②免疫組化檢測乳腺癌組織中 AR,ER,PR,Ki-67,HER2 蛋白的表達,ER,PR結果判定:≥10%的癌細胞核呈棕黃色染色判定為ER,PR陽性表達;染色結果±判定HER-2 為陰性,+++為陽性,++用熒光原位雜交(FISH)進行驗證。AR結果判定:腫瘤細胞胞質或胞核出現棕黃色顆粒為 AR 陽性表達,<10%為陰性(-);10% ~25%為弱陽性(+);25% ~50%為陽性(++);>50%為強陽性(+++);Ki-67指數高表達為≥14%,Ki-67指數低表達為<14%。③免疫組化采用 Envision 二步法,操作過程按試劑盒說明書進行。
1.4 隨訪 采用門診復查登記、電話聯系等方式對患者隨訪,隨訪內容主要為患者是否生存及復發轉移,主要觀察指標總生存時間(overall survival,OS)。OS定義為從診斷之日起至任何原因導致的死亡或末次隨訪時間。隨訪截止日期為2016年12月30日。

圖1 免疫組織化學檢測 AR 在乳腺癌中的表達情況 (×400)
1.5 統計學分析 采用SPSS20.0 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組間差異比較采用χ2檢驗及Fisher精確概率法,用 Kaplan-Meier 法繪制生存曲線,用 Logrank 檢驗比較生存時間,以P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AR 的表達情況 190例患者中AR表達陽性患者152例,陽性率80%。三陰型乳腺癌TNBC AR表達陽性患者17例,陽性率38.6%(17/44)。免疫組化染色結果AR表達陰性無胞核著色,見圖 1A。AR表達陽性可見較多胞核著黃褐色顆粒,見圖 1B。
2.2 AR 表達乳腺癌患者的預后分析 120例乳腺癌患者完成五年隨訪,其中30例死亡。在總體生存分析中,AR陽性病例的預后明顯好于AR陰性病例(P=0.022),見圖2。

圖 2 Kaplan-Meier 曲線分析 AR 基因表達與乳腺癌患者總生存率的關系

表1 AR表達與臨床病例特征相關性[n(%)]
2.3 AR在乳腺癌組織中的表達與臨床特征之間的關系 見表1。在190例乳腺癌患者中,AR的陽性表達率為80.0%(152/190) ;組織學分級 Ⅰ/Ⅱ級的患者 AR陽性表達率(84.5%)高于Ⅲ級(66.7%),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AR 表達與組織學分級呈負相關,多見于較低組織學分級;ER 陽性患者AR陽性表達率(90.3%)高于 ER 陰性組(60.6%),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PR 陽性者的 AR 陽性表達率(90.7%)高于PR 陰性組(65.9%),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AR 表達與ER 及PR 呈負相關;Ki-67 指數<14%患者AR陽性表達率(90.3%)高于Ki-67指數≥14%患者(75.4%),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AR表達與Ki-67指數呈負相關,多見于Ki-67 指數<14%患者;Non-TNBC 組患者AR陽性表達率(88.8%)高于TNBC組患者(38.6%),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在不同年齡、月經狀態、腫瘤大小、腋窩淋巴結、HER-2及血管浸潤分組中,AR陽性表達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
AR屬于核受體超家族成員,廣泛分布于人體大部分組織和器官,AR是一種在結構上與ER a相關的類固醇激素受體,具有介導雄性激素的作用[16]。AR位于人類X染色體長臂上的AR基因編碼區(q11-12)[17]。在無激素作用時,AR位于細胞中,并且至少與3種熱休克蛋白(HSPgO,HSP70,HSP56)結合保持穩定。當被激活時,AR通過隔離共激活因子、輔抑制因子和轉錄調節因子來取代ER并抑制ER靶基因。因此,AR在與配體雄激素結合后,構象發生轉變,引起熱休克蛋白的解離,AR被轉移到細胞核中,促進靶基因的轉錄[18]。
近年研究表明AR在乳腺癌中的表達率各不相同,多數表達率為 35% ~90%[19-20],本研究190例乳腺癌患者AR陽性表達率為 80%,與報道結果相近。而高仁里等[21]研究的200例乳腺癌組織的免疫組化結果顯示 AR陽性率為56.5%,與本研究結果差異較大,可能與研究樣本大小及所使用的免疫組化實驗方法不同有關。屠世曄等[22]研究中AR陽性表達率在Luminal A 型、Luminal B型及HER-2過表達型乳腺癌分別為 97.2%,100.0%和 100.0%,而在TNBC中的AR陽性表達率為26.9%,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本研究Non-TNBC中 AR 的陽性表達率為88.8%,TNBC中AR 的陽性表達率為38.6% ,差異有統計學意義。本研究結果與上述研究結果基本相符。
目前已有一些關于AR 與乳腺癌患者臨床病理特征及預后之間關系的報道,RIVA等[23]的研究表明,AR在乳腺癌中的高表達往往關聯較好的臨床病理指標及預后,諸如較低的轉移率、較低的瘤細胞增生指數及組織學分級、較高的五年生存率等。多項報道顯示AR陽性表達率與 ER 表達呈正相關或與ER,PR 表達呈正相關[24-26]。本研究顯示AR表達與組織學分級呈負相關,多見于低組織學分級Ⅰ/Ⅱ級;ER 陽性者的AR陽性表達率(90.3%)高于 ER陰性組(60.6%),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PR陽性者的AR陽性表達率(90.7%)高于PR陰性組(65.9%),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AR 表達與ER 及PR呈負相關。Ki-67 指數<20%的 AR表達率(90.3%)高于Ki-67 指數≥14%組(75.4%),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AR 表達與Ki-67 指數呈負相關,多見于Ki-67 指數<14%組。本研究結果顯示,與 AR低表達患者相比,AR高表達患者具有更高的總生存率( P=0.022),這些結論與上述研究基本一致。多數學者認為ER在乳腺癌的陽性表達對患者的預后有積極作用,本研究AR與 ER、PR陽性表達呈正相關,AR可能是乳腺癌惡性程度低、預后好的一個重要指標。
多數研究顯示發病年齡是一個重要的預后及預測因子,乳腺癌的發病與年齡呈負相關,發病越早,預后越差[27],而本研究表明,患者年齡與AR的表達水平無相關性,結論不一致可能是由于樣本量較小所致。本研究發現AR和 HER-2表達狀態之間沒有顯著相關性(P=0.054),相反,在許多研究中AR表達與HER-2陰性相關[24,28-29],結論不一致亦可能是由于樣本量較小,有待較大樣本研究。在本研究中,未發現絕經狀態與AR表達之間有顯著的相關性,而在埃及的一項研究中[16],發現絕經后患者AR的表達明顯增加。淋巴結狀況、腫瘤大小及血管浸潤在本研究中未顯示與AR表達存在關聯,與多數研究相符。
綜上所述,AR在乳腺癌中具有較廣泛的表達,與多種臨床病理因素存在相關性,并且通常都與較好的臨床預后相關。AR可能是乳腺癌的預測指標及預后重要因素,可為乳腺癌進行靶向治療提供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