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飄香

李宜靜

小時候的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丫頭，父母忙于工作，養(yǎng)育我這個小淘氣的重擔就落到了姥姥的肩上。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只被囚禁的小鳥，一放假就恨不得馬上跑出去玩，把自己弄成個泥猴才罷休，從來沒想過好好陪陪姥姥。

貪吃是小孩子的天性。有一次堂姐出嫁，請大家喝喜酒，我在宴席上吃多了燒烤，喉嚨發(fā)炎了，一咽口水就痛得要命，嘴唇也腫得像兩根臘腸。我非常難受，在姥姥面前大哭大鬧。

姥姥看到我這個樣子，十分心疼，也很焦急。

那天晚上，我起來喝水。奇怪的是，我沒有聽到平時姥姥那一陣陣抑揚頓挫、如一曲小調的鼾聲，卻看到姥姥在床上翻來覆去。

黎明，姥姥將一碗綠豆粥端到我跟前說：“我煮了你最愛喝的綠豆粥，快喝吧。我出去一趟，到下午才能回來。番薯在鍋里，中午就吃這個吧。”說完，姥姥提起一個小竹籃出去了。

日暮將至，姥姥才回來。她卸下竹籃，一臉欣慰地看著一籃子的忍冬花，臉上的皺紋全都舒展開了。這些忍冬花是姥姥費盡千辛萬苦才摘到的，她腿上留下了道道血痕，腫起一個大包。

姥姥顧不得休息，就開始忙碌起來。她先去燒水，然后抓了一把忍冬花，將它們沖洗干凈后放入碗中。水燒開了，姥姥將水倒入碗中，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等水不燙了，姥姥將泡好的忍冬花茶端到我面前。

我輕啜一口，覺得略有一絲苦澀。姥姥見我不太想喝，語重心長地說：“這茶確實苦了些，不過去火效果很好，趕快喝了它，很快你的嗓子就好了。”在姥姥的勸說下，我勉強喝下去一碗。喝了沒幾次，我的嗓子真的不疼了，真是太神奇了！

如今，姥姥頭上長滿了白發(fā)，皺紋也爬滿了額頭，她腿腳早已不靈便，還患上了阿爾茲海默癥（俗稱“老年癡呆癥”）。我上火的時候，她也不能為我采一朵忍冬了。我知道，該我為姥姥泡一杯茶了。

簡 評

忍冬雖苦，卻甜進了“我”的心里，因為它添加了特別的佐料，那就是姥姥濃濃的愛。小文文字質樸，只是在淡淡地敘述一位老人疼愛孫輩的故事，沒有復雜的情節(jié)，沒有緊張的沖突，字里行間卻浸透著真情，讓讀者真切地感受到世間真摯純樸的愛。

（雷碧玉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