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卡特《染血之室》中的“房子”意象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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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民用航空飛行學院,成都 611431)
英國著名女作家安吉拉·卡特(1940—1992)一生勤于筆耕,嘗試了長篇小說、短篇小說、戲劇、學術文章和文化述評等各種寫作形式,留下優秀作品無數,其中以《魔幻玩具鋪》《馬戲團之夜》《明智的孩子》和《染血之室》最為膾炙人口。她曾于1969年獲得毛姆獎,并被《時代》周刊評為“20世紀最杰出的作家之一”,其作品備受國內外學者的關注。《染血之室》為卡特改編的童話故事集,情節來源于小紅帽、美女與野獸、白雪公主等經典童話故事。卡特認為,“傳統童話在充當父權制社會意識形態控制的機器時,維持和延續了父權制社會中占支配地位的價值觀念,是約束和壓制兒童,特別是女性兒童的有力工具。”[1]9。因此,卡特對童話的改寫是一種“批判性重讀”,通過“揭露文學作品中潛在的性別歧視”來“識破小說尤其是男性小說中常出現的扭曲的女性形象”[2]90。改寫后的童話不再是兒童讀物,而是女性主義讀物。卡特在作品中顛覆了女性原本懦弱的形象,該形象的重塑是“女性的自我投射與自我探索”[3]。“房子”在《染血之室》里女性形象的重塑中扮演著重要角色。
“房子”這一意象在不同文學作品中有著不同的象征意義,艾米麗·勃朗特《呼嘯山莊》中的“山莊”是家族興衰的見證者;弗吉利亞·伍爾夫《一間自己的房間》中的“房間”是女性追求自由的空間;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豪華別墅”是爵士時代炫富的產物,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染血之室》共有十個短篇故事,而“房子”這一意象則貫穿于其中的八個故事:“染血之室”中女孩嫁入的豪華城堡、“師先生的戀曲”中女孩與師先生共進晚餐的房子、“老虎新娘”中野獸代代相傳的宮殿、“穿靴貓”中擁有重重門閂的豪宅、“精靈王”中樹林深處的屋子、“愛之宅的女主人”中黑暗高聳的大宅、“狼女愛麗斯”中荒寂而不潔的居所,以及“與狼為伴”中外婆的小屋。每個故事中的“房子”在外形上看似大相徑庭,但作者卻給這些“房子”賦予了相似的意義。這些“房子”從“牢籠”變為“心房”,最終蛻變成了女性的“樂園”。
“西方文明普遍存在的是父權,即以男性為統治中心;女性在所有文化領域中從屬于男性:家庭、宗教、政治、經濟、社會、法律、藝術。”[2]89父權統治在西方文明中將女性牢牢禁錮,《染血之室》中的“房子”正是這種讓女性窒息的“牢籠”。題名故事“染血之室”中,女孩嫁入“豪門”,夫家世代傳承的城堡堅固宏偉,象征著財富、權力和貴族氣派,但是卡特筆下的城堡卻是“童話故事般的孤寂場景”“兀立在大海懷抱中”,圍繞著“哀啼的海鳥”“像憂愁的人魚停在巖石上等待,無盡等待,多年前溺斃于遠方的情人”,這里 “像個憂傷的海上女妖”[4]13。如此海陸一體的宏偉城堡,本應讓即將成為城堡女主人的女孩感到欣喜,但尚未踏入其中,原本富麗堂皇的景象在她眼里已變得那么孤寂。似乎城堡華麗的“牢籠”形象正在慢慢凸顯。進入臥室,“墻上都是鏡子,鑲著飾有纏枝花的華貴金框,映照出我有生以來所見最多的白百合。”[4]15丈夫慢慢靠近,從墻上的12面鏡子可以看見12個他走來,而臥房擺滿的白百合像是在裝飾“葬儀社的防腐室”[4]20。西蒙娜·德·波伏娃曾在《第二性》中談到,“為了實現自己的女性氣質,女人就必須成為客體和獵物。”[5]774“染血之室”中的女孩自從答應丈夫的求婚后,其實就已成為丈夫的客體和獵物。而城堡中的她就像獵物一樣,被牢牢困在華麗的“牢籠”里,臥室里12面鏡子成了丈夫無處不在的縮影,白百合的香味籠罩著臥室,仿佛預示著她將不能呼吸新鮮自由的空氣。即使丈夫臨行前交給了她城堡“數不勝數的鑰匙”,似乎給予了她權力,可深處“牢籠”,這“冰冷的金屬”只能讓她“大腿發寒”[4]26,暗示這座監獄城堡將是無盡的束縛。
在故事“師先生的戀曲”中,女孩父親誤入“完美帕拉迪歐式建筑”,那是一座“恬靜、內斂、憂郁的優雅房子”[4]60。但如此美麗的房子未能掩蓋那“籠罩著一股現實為之暫停的氛圍”[4]61。父親因為在房子里偷摘白玫瑰而激怒了師先生,女兒被迫答應父親,她將與師先生共進晚餐,以此作為賠償。女兒走進師先生的房子,“屋里似乎有一種無聲的沉重壓力施加在她身上,仿佛這房子位于水底。”[4]65作為女性,女兒似乎是父權制下男性用于交易的籌碼。如今她以籌碼的身份被送入了師先生那擁有沉重壓力的“牢籠”。而故事“老虎新娘”中的女兒更是名副其實的籌碼:父親在賭博中將其輸給了野獸。正如《第二性》中提到的,“女人本身就是男人世襲財產的一部分:最初屬于父親,后來屬于丈夫。”[5]94女兒就如“役畜”一樣,是一份男人的動產,被送進了“野獸代代相傳的宮殿”。盡管宮殿面積足有數畝,輝煌宏大。在女兒看來,“一道道拱門”和“一套套拱頂房間重重相連,就像一組盒中盒”,顯然是一個“不適人居的住所”[4]87。而她不得不入住這讓人窒息的“偽伊甸園”和“困人陷阱”[4]86,將不幸地被關在“牢籠”里。
故事“穿靴貓”中,嫁給守財奴的年輕姑娘是 “噴火龍”看守下“高塔里的公主”[4]109,被重重門閂鎖在豪宅里。丈夫精心挑選了“性格多疑”的老巫婆監視她。起初,在“牢籠”中的她就像一只溫順的羔羊,“與世隔絕”,未曾想過掙脫。她唯一的自由就是每周日“帶著面紗”、被“黑衣包得嚴嚴實實”去“望彌撒”,以及黃昏時在窗邊看“窗外廣場上的店家打烊,攤販收攤”“這就是她能見到的世界”[4]110。西蒙娜·德·波伏娃曾分析了希臘神話中的亞當與夏娃,她認為“夏娃不是和那個男人同時創造的。造出她時既不是用別的物質,也不是用造亞當時用的泥土,她取自一個男人的肋骨。她被上帝派到男人那里;上帝把她賜給亞當是為了使亞當免于孤獨,她的起源和她的歸屬均在她的配偶那里”[5]165。女性的起源和存在都是為了男性,男性是女性存在的意義。“高塔里的公主”只活在丈夫的世界,她的存在即是取悅丈夫,仿佛他是丈夫任意擺弄的一件物品。丈夫像守財奴一樣把她視作財產放在豪宅里,請人看管,遮遮掩掩,唯恐外人窺見她的真容。
故事“精靈王”中的精靈王深居樹林,他的房子與前幾個故事中的豪宅相比顯得頗為簡陋,“只有一間房,以木枝和石頭搭成,屋外長了一層毛皮般的黃色地衣,爬滿青苔的屋頂上生著青草與雜草。”[4]137然而,如此破舊不堪的小屋對年輕女孩卻有著奇怪的吸引力。實際上,看似“簡樸”“一塵不染”的屋里的景象卻骯臟而殘忍:“籠子堆滿一面墻,一整墻受困的鳥”,這些都是精靈王挑選出的歌聲最甜美的鳥兒。“他可以將我插入明年植物的苗圃,我便必須等待,直到他吹笛將我從黑暗中喚起,才能再度回來。”[4]140年輕女孩正如籠中等待被喚起的小鳥,在這間房子里被精靈王控制。即使女孩聲稱她不怕他,但“他所到之處總有一絲飄蕩在墳場上方的冷空氣”,讓女孩“頸背汗毛直豎”,女孩坦白,“我不怕他,只怕那種眩暈,那種他以之攫住我的眩暈,只怕墜落。”[4]140無形之中,女孩已被困在了精靈王的小屋里。
“愛之宅的女主人”住在人們早已遠離而“被鬼魂所占”的城堡。她的房間黑暗陰森,幾乎沒有光,“緊閉栓鎖的窗扇和厚重天鵝絨窗簾阻絕任何一絲自然光線”“房里的光線最多只有壁爐架上一盞遮著厚厚燈罩的燈”“屋內處處可見腐爛生霉的破敗”[4]152。連城堡的花園也“無比陰森,與墳場相似,她亡母種植的玫瑰長成一道滿是尖刺的龐然高墻,將她監禁在繼承的城堡里”[4]152。女主人受到了“獸性祖先”的詛咒,只能在這祖傳的“牢籠”與世隔絕。“在父權主宰的所有領域中,女性都是他者,她被客體化、邊緣化。”[6]“女主人”就是活在祖先陰影下的“他者”。在“癲狂殘暴”祖先的監視下,她成為了祖先的客體;在祖先們主宰的牢籠里,她只能是一位被“邊緣化”的女性,繼續著他們的罪行。故事“與狼為伴”中,雖然外婆的家“離村里其他房屋有一小段距離”,但屋里依然一片和諧與熱鬧:“農舍”常見的鑲進墻里的床、鋪在“波形地磚”上“色彩斑斕的碎織氈子”“燒得噼噼啪啪”的廚房爐火、“滴答滴答”的老爺大鐘[4]188。這樣的和諧場景被狼的襲擊打破,狼不僅吃掉了外婆,還將女孩困在小屋。此時“雪厚厚積在窗框”,女孩推開窗,“一片月光雪色的白夜,暴風雪吹襲中有瘦削灰獸坐在一排排冬季包心菜間,尖尖的口鼻全朝向月亮,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仿佛神智失常或已然癲狂,眼睛映著廚房火光,像一百支蠟燭閃閃發亮。”[4]191此時女孩已被垂涎欲滴的狼群包圍,外婆的小屋儼然變成了狼群們困住女孩的“牢籠”。
狼女愛麗斯被母狼養育長大,但養母不幸死在人類無情的子彈下。愛麗斯被帶回人類,“野性難測”的她卻與人類生活格格不入,又被送到了以嗜食尸體為生的公爵那里。那是一所“荒寂而不潔”的“陰森大宅”,公爵的臥室“呈赤陶色”,而陶色“是一層痛苦的銹跡”[4]199。狼女愛麗斯被人類無情地拋在了這陰森恐怖的大宅里。“她睡在爐臺柔軟溫暖的灰燼中:床鋪是陷阱,她絕不肯躺上去。”[4]200懵懂無知的她被困在了這座荒寂的“牢籠”,成為了替公爵“打點雜物”的“廚房下女”[4]200。
《染血之室》中女性沒有屬于自己的房子,即使“愛之宅的女主人”繼承了城堡,但也并非真正擁有那座城堡,因為城堡和她都受著祖先們的詛咒和監視。女性仿佛只能寄人籬下,扮演著默默無聞的角色。每個故事的開篇都讓人覺得女性似乎只能安分地活在男人為女人建造的“牢籠”里。但隨著故事情節的展開,女性的意識和思想在這些“牢籠”里有了巨大轉變。她們萌生了一些仿佛與父權社會格格不入的想法,而這時,那些房子已不再是“牢籠”,而是充斥著女性意識的“心房”。“女性形象不再是柔弱的任人擺布的羔羊,而是積極主動勇于進取的強者。”[7]她們在男性的房子里敞開心扉,跟隨著心走,而非繼續充當男性的影子。
故事“染血之室”中丈夫出差,留下獨自在豪華城堡度蜜月的女孩。“牢籠”般的城堡卻未能將女孩禁錮。相反,城堡漸漸成為了女孩女性主義意識初顯的“心房”。她脫下華麗新衣,穿上舊日學生裝扮的衣裙;她不顧女主人形象,“天馬行空”地點菜,這些讓仆人震驚的行為實際上正是女孩大膽追求自由邁出的第一步,她不再是當初那位竭盡全力想“扮演完美無瑕的高雅仕女”[4]23。“我不喜歡在那過于擁擠的穿衣間里待太久,充滿陰沉百合香味的臥房亦然”[4]29,此時她赤裸裸地表露了對城堡的厭惡。女孩讓女仆打開城堡里的每一盞燈,“讓城堡大放光明,像個海上的生日蛋糕”[4]31。帶著那串曾讓她“大腿發寒”的鑰匙,女孩大膽地在城堡里探尋丈夫的靈魂。此時的城堡“漂在水上,離陸地的距離最遠,浮在沉默的大海中——如我所要求的——宛如放光的花環”[4]34,城堡的這番景象儼然不再是“牢籠”。女孩內心充斥著好奇與興奮,搜尋了圖書館、辦公間,甚至打開了丈夫的禁屋,了解了丈夫的真實世界。雖感到恐懼又害怕,但女孩保持鎮定,“用手指一一捻熄棺架旁的燭火,撿起自己帶來的那根蠟燭,盡管打著寒噤也不忘環顧四周,確保不留下來過的痕跡。”[4]39逃回了音樂室。女孩告訴自己“一等到退潮露出堤道,我就要逃向內陸——用走的,用跑的,用跌跌撞撞的”[4]39。女孩當初甘為人妻的想法已在這神秘而恐怖的城堡消失得無影無蹤。“女性應聽從她內心的聲音,在這個反復無常的世界中找到自我。”[8]女孩決定逃離城堡,逃離男性的控制。
“師先生的戀曲”中,當初那擁有“沉重壓力”的房子已消失。這里成了美女與野獸每晚敞開心扉交談的地方。美女沒有了絲毫恐懼,如今她在房間里愜意地看書、做針線活。似乎她女性的魅力已淹沒了野獸的野性與殘暴,這里變成了他們的“心房”。“老虎新娘”中新娘大膽袒露心聲,認為野獸以錢財買下的宮殿“不是奢華而是孤寂”。新娘被要求在老虎面前裸體時大膽提出了要求:“你可以把我關進沒有窗子的房間,我發誓我會把裙子拉到腰上等你。但我的臉必須用床單蓋住,不過要輕輕蓋著,以免讓我窒息。所以我要腰部以上整個蓋住,房里也不可以有光。你可以這樣來找我一次,先生,僅僅一次。”[4]89即使新娘不得不在那“牢籠”般的宮殿里滿足男性的要求,她也不再是一味服從,而是為挽留女性的尊嚴大膽提出要求,此時,那“牢籠”般的宮殿儼然成了新娘女性主義意識的萌發之地。“穿靴貓”中“塔樓里的公主”在丈夫為她布下的天羅地網里主動與情人偷情,享受著偷情給她帶來的愉悅。卡特“撕開了籠罩在男女性關系上這層神秘的面紗。使女性在性關系上變被動為主動,變消極為積極,變羞怯為大膽,變隱晦為透明,從而把文學作品中,尤其是童話中被扭曲了的女性形象還原到它的本來面目,從根本上把女性放在與男性同等的地位”[9]。當初的“牢籠”已變成她與情人殺人劫財的地方,她反過來把丈夫送進了真正的“牢籠”。“精靈王”中的女孩在精靈王的小屋里仔細觀察著屋里的一切:鳥兒、籠子、精靈王的眼睛。在這間小屋里,她不再是那個一味仰慕精靈王的女孩。她把“牢籠”變成了“心房”,讀懂屋里的一切,才能讀懂精靈王的心。在觀察中她揣測出了精靈王的意圖:“他的擁抱是誘餌,然而又是織成陷阱本身的樹枝”[4]143,明白精靈王最終會害死她。
“愛之宅的女主人”生活在“充滿丑惡殺孽的房間”,但單車騎士的到來卻“帶來了育兒室那種天真無辜的解藥”,原本黑暗陰森的“牢籠”變了,“所有窗扇、窗簾,甚至這間悶透的臥房封緘已久的窗子全部大開,任光線和空氣流瀉而入”[4]170,“沉重窗簾拉開了,清晨的明亮陽光如炮火射入。”[4]171仿佛女主人那沉重陰冷的心也隨著窗扇與窗簾的打開而打開,明亮的陽光進入了她的心扉。她大膽地破解了祖先的詛咒,迎來了屬于自己的陽光。“與狼為伴”中的女孩在狼群的包圍下鎮定自若,“既然害怕沒有用,她便不再害怕了。”[4]191女孩在外婆的小屋里,用女性的嫵媚與溫柔慢慢接近狼,溫順地脫掉身上的披肩、襯衫、裙子、鞋子,按照狼的要求全都扔進了火里,“如今她身上只剩下未經碰觸過的肉體”,“令人目眩的赤裸的她用手指梳開頭發,那頭發看來白得像屋外的雪。”[4]192此時當初的“牢籠”成為了女孩利用女性魅力俘獲狼的“心房”。“狼人愛麗斯”里那座荒寂大宅漸漸成了愛麗斯自我意識初顯的“心房”。起初她對自己的流血“大惑不解”,后來漸漸掌握了流血規律,懂得了從公爵包裹食物的“尸布、晚禮服、入殮服裝”中挑選“最容易吸水的質料”處理她的血[4]202。大宅里的鏡子讓愛麗斯第一次看見了自己,她猜測著鏡中的人“是否就是晚上來咬她的那只獸”[4]203。盡管她還不知道鏡中的人就是其本人,不明白流血是女性的生理特征,但此時的愛麗斯已經有了自我意識。當公爵不在的時候,她拉出公爵祖母的禮服甚至還拖出了“公爵藏在鏡后的禮服”穿在身上,“就像一位來自城堡,初入社交界的年輕侍女”[4]205。她的女性意識正慢慢萌芽于那原本“荒寂而不潔”的居所里。
《染血之室》中的女性把“牢籠”變成了“心房”,在“心房”里她們尋找自我,追隨自己的心,突破男性的枷鎖,與男權抗爭,最終男性的“房子”變成了女性的“樂園”。在這個“樂園”中她們享受著自由與幸福。“染血之室”中母親及時趕到擊斃了女兒的丈夫,女兒得以幸免于難,最終繼承了丈夫的巨額財產,她們捐出了大部分財產,把城堡變成了盲人學校;這樣一來,當初那血腥的城堡、女性的“牢籠”成為了孩子們自由的“樂園”,也成為了那位女孩的“樂園”。“師先生的戀曲”中美女與野獸在“心房”里暢談,漸漸地“這明亮悲哀的美麗地方的魔力包圍住她。她出乎意料地發現自己在這里很快樂”,“那棟房子便有種夢般光輝”[4]69,當初的“牢籠”變成了美女的“樂園”。美女離開后“樂園”變得滄桑,野獸也變得虛弱。直到美女重回那座房子,親吻了野獸,野獸才得以蛻變成“英姿煥發”的男人。“一直以來女性被看作是擁有魔力和誘惑力的鏡子,可以將男性形象放大兩倍”[10],而如今女性已經是獨立和自由的主導者。正是由于美女的親吻,野獸才能蛻變,才能與美女生活在“樂園”。“老虎新娘”被引入野獸的房間,野獸用舌頭舔掉“新娘”的皮膚,“人世生活的所有皮膚隨之而去,剩下一層新生的光亮獸毛”[4]101,身份的改變預示著“新娘”的重生,也預示著她擺脫了那女性被視作籌碼的父權社會。
“穿靴貓”中的女人與情人一起謀殺了丈夫,奪取了丈夫的“鑰匙”,在那座豪宅里與情人生活在一起。“夫人的腰圍已經大了一圈,兩人快樂得就像吃飽喝足的豬”[1]131,當初的“牢籠”已經成為兩人吃喝玩樂的“樂園”。“精靈王”中的女孩勒死了想要害死她的精靈王。在那座小屋里,她打開了所有籠子,將自由還給了鳥兒。屋子成為了充斥著自由的“樂園”。“愛之宅的女主人”經歷了一番斗爭,最終離開了世間,她的去世似乎是反抗失敗的結果,但死亡卻是她的一種解脫,她不再受到祖先的詛咒與困擾,擺脫了父權的控制。而城堡在她人生的最后階段成為了她與單車騎士在一起的“樂園”。“與狼為伴”中女孩成功地用自己的魅力將狼俘獲。“不折不扣的肉食野獸,只有純凈無瑕的肉體才能使他饜足”[4]192,女孩在“她外婆的床上睡得多香多甜,睡在溫柔的狼爪間”[4]193。此時,當初的“牢籠”變成了女孩征服狼群的“樂園”。
“狼人愛麗斯”已不再是生活在荒寂城堡里那位毫無意識的女孩,而成為了男性的主宰。嗜食尸體的公爵被人類報復而中槍,變成半人半狼的他逃回了他那似“邁錫尼古墓”的房間,“躺在黑鐵床上痛苦扭動”。出于憐憫,愛麗斯“跳上他的床,舔舐他臉頰和額頭上的血與泥”[4]207。愛麗斯讓公爵得到了重生,“仿佛在她那柔軟、潮濕、溫柔的舌頭下成形,公爵的臉于焉出現。”[4]207愛麗斯仿佛成為了男性的主宰,男性只能在女性的恩賜下生命才能延續。此時那間荒寂的大宅已悄然成為女性主宰男性的“樂園”。
“女性主義類型小說是一種承載著傳統形式與新型思維的文化斡旋機制,是形式與社會歷史兩者合二為一的體現。”[11]《染血之室》正是這樣一部承載著歷史與新思維文化的載體,小說中父權統治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女性的獨立自由。“房子”這一意象在整個故事集中扮演著重要角色,見證了女性的蛻變。卡特對“房子”的描寫,也是對女性地位轉變的描寫。從“牢籠”到“心房”再到“樂園”的轉變,正是女性對抗父權壓迫的勝利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