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女首富被揭發家“黑歷史”

本報駐南非特派記者 萬宇 本報特約記者 劉皓然

是商界傳奇，還是國家巨貪？在一場浩浩蕩蕩的國家反腐浪潮中，安哥拉前總統長女、素有“非洲女首富”之稱的商界風云人物伊莎貝爾·多斯桑托斯（如圖）近日被推上風口浪尖，面臨國家法律與世界傳媒的雙重拷問。經過長達數月的深入調查，國際媒體聯盟近日曝光70余萬份資料，這份被業界稱作“羅安達（安哥拉首都）解密”的卷宗披露了伊莎貝爾大量極其可疑的商業活動，懷疑她與丈夫已造成逾10億美元國有資產流失，轟動非洲大陸。

據英國《衛報》20日報道，現年46歲的伊莎貝爾是安哥拉前總統若澤·愛德華多·多斯桑托斯的長女，早年曾就讀于英國倫敦國王學院，丈夫多科洛為剛果（金）富商之子。在長達20年的商業生涯中，伊莎貝爾的經營與投資遍布金融、零售、媒體、通信、能源和鉆石珠寶等多個行業，在安哥拉與葡萄牙的商業活動尤為頻繁。根據美國《福布斯》雜志估值，伊莎貝爾的個人凈資產高達22億美元，是整個非洲大陸首位“十億級”的女富豪，2015年更榮登全球百位最具影響力女性排行榜。不過，盡管她致力于經營“自力更生”的“人設”，但媒體輿論常年懷疑這位“長公主”的財富“幾乎全部來自家族權力與紐帶”。

據英國廣播公司（BBC）盤點，“羅安達解密”主要披露伊莎貝爾在能源、珠寶、通信和地產等行業的可疑操作。

報道稱，2016年6月，時任總統多斯桑托斯力排眾議，任命女兒伊莎貝爾為安哥拉國家石油公司首席執行官。伊莎貝爾在任期內涉嫌非法轉移大筆資金，就在臨卸任前還批準了一筆5800萬美元的巨額開銷，收款方是迪拜的一家咨詢公司。后經查明，這家公司的經營者是她的一名商業主管、公司所有人是她的一位朋友。她早年曾在葡萄牙高浦能源公司認購股份，但當時僅支付了15%的預付款項，其余的大頭全部由國家石油公司“墊資”——相當于國企出錢、給她提供一筆極具優惠性的長期低息貸款。現如今，她在高浦所持股份的市值已高達8億美元，是其名下最具價值的一筆資產；而國家石油公司卻在無形中損失近千萬美元利息。不僅如此，多斯桑托斯的兒子何塞·菲洛梅諾當時已經是安哥拉國家主權財富基金的負責人。2017年多斯桑托斯一下臺，伊莎貝爾很快被新政府解雇。

報道稱，類似的“空手套白狼”之舉還被她與丈夫運用在鉆石珠寶行業，且“吃相”更為難看：BBC稱，2012年，多科洛與安哥拉鉆石銷售公司（Sodiam）簽署合作協議，擬共同認購瑞士珠寶品牌德·克里斯戈諾的股份。根據最初協議要求，多科洛與Sodiam的出資比例本應是五五開，但實際上前者只出了400萬美元，后者卻出了7900萬美元；Sodiam事后還支付給多科洛500萬歐元的報酬，“感謝”他促成合作。Sodiam新任首席執行官羅薩在接受BBC采訪時稱，該公司不僅在這項“合作”中一分錢沒賺到，還倒貼2億多美元。

南非非營利組織“腐敗觀察”負責人范斯坦說：“每次伊莎貝爾光芒萬丈地出現在某些雜志封面時，每當她在法國南部沉浸在聲色犬馬的高端聚會時，她都是在踐踏安哥拉人民的夢想與渴望。”

調查還發現，伊莎貝爾多年來與丈夫多科洛通過多家金融機構、律師、會計、政府官員及管理公司，組成一個不透明網絡，將資產轉移至離岸戶口，借此逃稅。美國《紐約時報》19日點名多家全球領先的商務咨詢公司——包括波士頓咨詢公司、麥肯錫和普華永道，指責其協助伊莎貝爾隱藏侵吞的公款。

報道稱，去年年底，安哥拉法院正式下令凍結伊莎貝爾在國內銀行的賬戶、沒收其國內公司股份，國家檢方也以涉嫌貪腐對她發起刑事調查。截至目前，夫婦二人否認一切指控；據安哥拉總統辦公室方面稱，一旦定罪，二人很可能面臨漫長的鐵窗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