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我國《社區矯正法》正式出臺實施的背景下,關于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的身份定位問題的討論依舊熱烈。對于是否應當賦予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警察身份這一重要話題的探討,有助于明確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的身份與職責內涵,也將會對社區矯正工作在我國的順利開展起到重要作用。警察身份的職責與社區矯正的性質之間存在一定程度的契合,從完善社區矯正制度的角度而言,應當承認社區矯正工作隊伍中配備警力的必要性,建議在立法層面賦予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警察身份。
關鍵詞:社區矯正;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警察身份
一、問題的提出
社區矯正是我國刑事司法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從 2003 年“兩院兩部”發布《關于開展社區矯正試點工作的通知》到 2020 年的十幾年間,社區矯正經歷了從設置試點到全國試行再到全面推進等階段,矯正對象累計約四百多萬人,有效降低了行刑成本,對罪犯教育矯正質量的提高起到積極作用,取得了良好的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社區矯正初期,實踐中大量的問題無法可依,《社區矯正實施辦法》等文件法律階位較低,無法完全解決問題,隨著社區矯正的發展和矯正對象數量的增加,社區矯正急需法律保障。《社區矯正法》的通過,以法律的形式將社區矯正確立為與監禁矯正并行的刑罰執行制度,進一步完善了中國特色刑罰執行體系。并且,使社區矯正有了完整的法律依據,使社區矯正工作的開展有法可依。然而,《社區矯正法》中雖然規定了“社區矯正機構應當配備具有法律等專業知識的專門國家工作人員”(以下簡稱“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卻沒有具體規定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是否具有“警察”身份以及相關強制性職權。
二、學界觀點
根據我國《社區矯正法》的相關規定,司法行政機關在社區矯正工作中的主導地位得以確立,以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為主,社會工作者、社會志愿者等社會力量協助配合的社區矯正工作隊伍將逐漸依法建立。對此,各界已達成了普遍共識。但是,關于是否需要在立法層面賦予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警察”身份的問題,學界存在爭議。
贊同賦予社區矯正執法人員以警察身份的學者認為:對外界而言,警察身份本身具有巨大的威懾力,在社會執法環節中的嚴肅性與權威性不可取代。警察身份必然會通過警察服飾、警用器械等外部標識得到體現,有利于專業化的社區矯正執法工作隊伍形象的樹立,以此解決社區矯正對象服刑意識淡薄等問題,進而在監督管理社區服刑人員方面發揮顯而易見的作用。對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而言,賦予其警察身份,有利于增強自身的使命感與責任感,促使其在開展工作過程中積極發揮主觀能動性與創新意識,在面臨對社區矯正對象采取即時強制措施、開展技術監控與檢查等特殊情形時能夠直接行使警察職權,從而節省與公安機關協調所耽誤的時間成本,以此更加保質保量地完成社區矯正的主要任務。
反對賦予社區矯正執法人員以警察身份的學者認為,賦予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以警察身份,將會妨礙社區矯正工作的進行,一旦賦予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警察的身份,將會有改變社區矯正特質的風險,從而忽視對社區矯正對象進行耐心細致的工作,忽視對社區矯正對象存在的問題的解決。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需要經常或定期性地接觸其矯正工作對象以及與之相關聯的人員,而目前我國公眾對于警察這一群體仍舊保持著一種本能的距離感。如果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身著警服接觸某人或者進入某個家庭,將在很大程度上對于服刑人員造成生活、工作與心理方面的困擾,不利于社區服刑人員順利回歸社會。
筆者認為,社區矯正的特性在于使社區矯正對象在不脫離社會、不脫離生活的情況下,借助社區矯正機構和社會力量的幫助更好的適應并回歸社會,以此較好地避免監禁刑執行過程中所固有的弊端。當然,社區矯正屬于非監禁性的刑罰執行方式,與免于刑事處罰不能一概而論。因此,社區矯正在以社區為平臺的大框架下,必然涉及對社區矯正對象進行相應程度的監管與教育。如進行人身自由方面的管控與限制。基于此,賦予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警察”身份有其必要性。
三、賦予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警察”身份的必要性
從法理上看,《刑法》規定作為刑罰執行方式之一的社區矯正,其對象是罪犯,任務是對罪犯進行教育和改造,能夠重新實現矯正對象的社會化;《人民警察法》規定人民警察的職責之一是對被判處非監禁刑的罪犯執行刑罰,這與社區矯正的性質相契合。
按照《社區矯正法》的相關規定,社區矯正對象都是經法院認定行為已觸犯刑法、有一定人身危險性的在社區接受刑罰的罪犯。他們每天與普通公民同進同出,理論上每天都有再次犯罪的機會。從社區矯正對象的人身危險性的角度來說,在立法層面上賦予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人民警察的執法身份,才能具備相應強制執法權限和執法威懾。
中國對于社區矯正的判決或裁定,并未同時進行十分嚴格的人身危險性調查。即便有的矯正機構在法院要求下進行了調查,但是部分犯罪人的人身危險性并不能以一定的標準進行準確認定。一旦社區矯正對象實施危害社會的行為,需要立即用強制力量對其進行制止、收監或采取其他懲戒。此外,社區矯正對象的交付與接收、組織宣告,矯正期間發現漏罪、再犯新罪或者違反相關規定導致的提請變更執行方式,以及現在絕大部分地區都實施的電子監控措施和矯正結束時的解除宣告等社區矯正進行過程中的若干環節本質上都屬嚴肅的刑事執法程序,不容隨意對待。其中有些環節還涉及到因中止矯正而剝奪人身自由的強制執行,這類的刑罰執行職責確實不宜由普通公務員承擔,否則可能消解社區矯正的執法權威和刑罰的一般預防犯罪目的。
四、結論
總的來說,警察身份的職責與社區矯正工作的部分內容存在一定程度的契合,應當注意到在立法層面上賦予社區矯正機構工作人員“警察”身份的必要性,及時滿足我國社區矯正工作開展過程中的現實需要。同時要注意社區矯正專職人員隊伍的建設應當以社區矯正的特質為出發點,以實現監督管理與教育幫扶為著重點,盡量避免警察身份對社區矯正的貫徹落實可能造成的不利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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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吳宗憲: 《社區矯正立法中的警察問題探討》,《中國司法》2014 年第 11 期。
作者簡介:田美玲(1995年—),女,朝鮮族,吉林省延吉市人,研究生在讀,單位:延邊大學法學院,研究方向:刑法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