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夏夢,張先庚,劉林峰,陳雨萍,周海燕,林 琴,楊玲娜
(1.成都中醫藥大學護理學院,四川 610075;2.四川護理職業學院)
隨著人口老齡化快速發展,老年人的身心健康面臨著諸多方面的挑戰,抑郁癥已成為影響老年人健康最常見的精神疾病之一,全球約7%的老年人患有抑郁癥,居住在養老機構的老年人抑郁癥發生率為15%~52%,普遍高于社區老年人[1?3]。國外研究表明,老年人的抑郁與衰弱呈正相關[4]。國內對于抑郁與衰弱相關性的研究起步較晚,目前僅5 篇文獻研究老年人抑郁與衰弱的相關性,且對象均為社區和醫院老年人[5?6]。隨著人們養老觀念的改變,入住養老機構接受度逐漸增高,因此有必要針對養老機構老年人的抑郁與衰弱相關性進行分析研究,以期為今后相關干預提供科學依據。
1.1 對象 以成都市兩所養老機構老年人為調查對象,納入標準:①年齡≥60歲;②入住時間≥3 個月;③意識清晰。排除標準:①語言、聽力障礙者;②智力、記憶力障礙或伴有精神疾病者;③有嚴重器質性疾病者;④正在接受抗抑郁治療者。所有老年人均知情同意并自愿參與本研究。
1.2 方法
1.2.1 調查方法 采用方便抽樣,于2019年3月對成都市兩所養老機構老年人進行調查,調查人員均為醫學相關專業碩士研究生且經過統一培訓,統一口徑一對一進行調查,對于文化程度較低的老年人由調查人員詢問后協助填寫,資料收集完成后由兩名研究生分別錄入。共收集275 份問卷,剔除不完整問卷9 份,規律作答問卷4 份,有效262 份,有效率為95.27%。
1.2.2 評估工具
1.2.2.1 一般資料問卷 由研究者參考往年類似研究提出,主要包括年齡、性別、婚姻狀況、教育程度、有無子女、吸煙史、飲酒史、經濟壓力、慢性病等。
1.2.2.2 衰弱篩查量表(The FRAIL Scale)[7]由國際老年營養學會于2012年提出。內容包括5 個指標:①疲勞(上周多數時間感覺做每件事都很費力);②耐力減退(上一層樓感到困難);③自由活動下降(不能連續行走一個街區);④多病共存(≥5 個);⑤體質量下降(1年內下降>5%),滿足3 項及以上為衰弱。
1.2.2.3 簡版老年抑郁量表(GDS?15) 該量表由Sheik 等[8]于1986年編制而成,因內容簡短,易于操作而被廣泛使用,對于中國老年人群抑郁的評估,其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 系數為0.793,重測信度為0.728[9]。量表共15 個條目,回答“是”計1 分,回答“否”計0 分,總分≥6 分視為存在抑郁癥狀,分數越高表明抑郁癥狀越嚴重。
1.2.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3.0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抑郁組與非抑郁組基線資料比較采用χ2檢驗。衰弱與抑郁的相關性采用Spearman 相關性分析。通過二元Logistic 回歸分析衰弱與抑郁的相關性,應變量為是否有抑郁癥狀,自變量包括年齡、性別、有無經濟壓力、是否衰弱及衰弱各指標等,檢驗水準α=0.05。
2.1 一般情況 本研究共納入262例養老機構老年人,年齡66~94歲,平均79歲;其中女118例(45.0%),男144例(55.0%),有吸煙史67例(25.6%);有飲酒史44例(16.8%);有經濟壓力107例(40.8%);有慢性病85例(32.4%)。根據簡版GDS?15 將養老機構老年人分為抑郁組(n=71)與非抑郁組(n=191),年齡、性別、有無子女、經濟壓力、慢性病在抑郁組與非抑郁組間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見表1。

表1 抑郁組與非抑郁組基線資料比較 單位:例(%)
2.2 養老機構老年人衰弱與抑郁現狀 養老機構老年人抑郁量表得分為(3.94±2.51)分,存在抑郁癥狀71例(27.1%),存在衰弱癥狀117例(44.7%),其中,各衰弱指標發生率依次為:疲勞147例(56.1%)、自由活動下降127例(48.5%)、耐力減退108例(41.2%)、多病共存105例(40.1%)、體重下降43例(16.4%),存在衰弱癥狀的老年人在抑郁組中占比66.2%,在非抑郁組中占比36.6%。兩組衰弱發生情況見表2。
2.3 衰弱與抑郁癥狀的相關性分析 衰弱與抑郁的Spearman 相關系數r值為0.324(P<0.05),提示養老機構老年人衰弱與抑郁癥狀呈正相關,此外,衰弱各指標均與抑郁癥狀呈正相關。見表3。

表2 兩組衰弱發生情況 單位:例

表3 衰弱與抑郁的相關性分析
2.4 抑郁癥狀的危險因素分析 將是否存在抑郁癥狀作為應變量,是否衰弱及各指標作為自變量進行Logistic 回歸分析,控制年齡、性別、經濟壓力、慢性病等混雜因素,結果顯示,存在衰弱的養老機構老年人抑郁發生風險高于非衰弱老年人,其OR 值為3.157[95%CI(1.693,5.887)]。在衰弱的5 個指標中,疲勞、耐力減退、自由活動下降、體重下降均與抑郁癥狀有關。見表4。

表4 抑郁癥狀的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
3.1 養老機構老年人衰弱與抑郁情況 衰弱和抑郁目前是老年護理研究的熱點領域[10],本研究結果顯示,養老機構老年人衰弱發生率為44.7%,低于國外一項針對養老機構老年人衰弱的Meta 分析結果(52.3%)[11],與國內采用相同量表調查住院老年人和老年門診病人衰弱的研究結果(40.5%,50.2%)略有差異[12?13],可能與研究對象生活環境、照護情況不同有關。目前對于衰弱的診斷尚無“金標準”,評估工具、調查對象不同,結果也會不同。本研究采用簡版老年抑郁量表調查發現,養老機構老年人抑郁癥狀發生率為27.1%,高于國內用相同量表對社區老年人的調查結果(19.9%)[14],可能與本研究對象平均年齡更大,存在機構費用等經濟壓力、子女照護較少等有關。
3.2 養老機構老年人衰弱是抑郁發生的危險因素Fillit 等[15]提出“衰弱身份危機”理論,認為衰弱是老年人由完全自理到自理能力受限的過渡階段,衰弱的老年人可感知這一階段的各方面變化,從而成為壓力來源之一,導致抑郁發生。本研究結果顯示,衰弱及各指標與養老機構老年人抑郁癥狀呈正相關,與國外研究結果相符[16],且通過Logistic 回歸分析發現,養老機構衰弱的老年人抑郁癥狀發生風險高于非衰弱老年人,與國外研究結果一致[17?18]。此外,在衰弱的5 個指標中,疲勞、耐力減退、自由活動下降、體重降低均是抑郁癥狀的危險因素,多病共存雖與抑郁癥狀存在相關性,但卻沒有進入回歸方程,可能是由于老年人的疾病多為長期存在,近期感受沒有其他4 個指標明顯,與混雜因素相比對抑郁的影響不明顯,導致其作用被抵消。國內2 項對老年人衰弱與抑郁相關性的研究[12,14]均顯示,在衰弱的5 個指標中,僅疲勞是抑郁癥狀的危險因素,但其對象為社區及醫院門診老年人,其生活環境、家人陪伴、日常活動等方面有別于養老機構老年人,提示養老機構老年人耐力減退、自由活動下降等感受可能相對更加明顯,從而導致抑郁癥狀發生風險增高。社會應更加重視養老機構老年人的衰弱情況,增加對養老機構老年人的關愛和陪伴,機構應加強老年人營養管理,定期進行營養監測,對體重下降、缺乏營養的老年人應重點護理,同時定期組織各類活動,如學習手工藝、集體電影、娛樂項目等,增加老年人的日間活動,促進夜間睡眠,從而減輕疲勞癥狀。國外研究表明,體育鍛煉能有效改善老年人衰弱狀況,并通過潛在的神經生物學變化和社交身體活動預防和治療老年抑郁癥[19]。養老機構可組織學習太極、八段錦等簡、廉、效的鍛煉方法,增加老年人的活動耐力與自由活動能力,從而減少負性情緒的發生。
我國目前缺乏對養老機構老年人衰弱與抑郁相關性的研究,隨著人口老齡化,人們養老觀念的改變,養老機構逐漸成為老年人的養老需要,養老機構老年人的心理健康應逐漸得到重視,本研究結果顯示,養老機構老年人衰弱是抑郁癥狀的危險因素,提示可從老年人衰弱視角發現抑郁高危人群,從而早期預防。對于已存在抑郁癥狀的老年人,機構應積極確診,早期進行藥物、心理等治療,不斷提升養老機構老年人心理健康水平,促進社會健康養老發展。但本研究僅通過量表來分析衰弱與抑郁的相關性,有待更大樣本、多中心、結合病理生理等的研究進一步深入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