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

高懿

奶奶在我的記憶里，宛如春日里柔軟的日光，那日光還是和一片小竹林連在一起的。那時候，我愛坐在老家的天臺上看大片流云無聲地飄動。傍晚夕陽的輝光打在上面，云兒像燃燒了似的，那火焰般的光灑在了我身上，落在我的眼睛里。我可以聽見風微微拂過，和落葉沙沙落下來的聲音。奶奶總是會在這時走出來，瞇著眼，慈祥地說她以前經歷的種種往事，她的臉上總會不經意地流淌出幸福的表情。

我還記得，奶奶十分愛吃青菜，對肉她倒是沒什么感覺。她常常早起，提著個小竹籃，踏著夏天的蟬聲、鳥鳴、花香，以及暑氣，去買一把綠油油的青菜。奶奶把青菜切成青菜粒，煮成了一鍋青菜粥。整個屋里都充滿了青菜粥的味道，那粥軟綿綿的，味道別提多美了。

冬天的時候，我總會在家里客廳的沙發上窩著，看著窗外枯掉了的站立在荒涼田野上的樹木，挺著它清瘦不朽的骨架。聽著電視節目的聲音，吃著奶奶熬的美味的粥，與奶奶訴說著這一年的歡喜悲傷，空氣里總會彌漫著過節鞭炮的味道。晚上，奶奶會去給我買一小把煙花棒逗我開心，她會在我點燃煙花棒時點燃鞭炮的導火線。火星很快地向上躥，嗖的一聲躥上天空，我總能在那瞬間望見奶奶幸福的神情。睡不著的奶奶也唱《月光光》哄我，直到我入睡：月光光，月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訓落床……

這樣安詳的日子可是沒有持續多久，在二〇一五年八月，還是暑假時，我的奶奶不幸患上了胃癌，家里花了很多錢都無力回天。她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我的父母為了不讓我擔心，編造了奶奶還能活三年的謊言。暑假還沒過去，奶奶就沉沉地睡去了，再也醒不過來了。

時隔四年，想起我奶奶，我的鼻子仍會一酸。有時我會想，奶奶給我的那些幸福的日子，是否都會被病魔帶去了呢？

（作者系廣州市景泰中學學生）

（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