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社會主義民主和當前越南發揚社會主義民主的若干問題

范文德 周增亮 潘金娥

〔摘要〕民主一詞最早以希臘語出現，列寧將之視為一種國家形態，將隨著國家的消亡而消亡。越南共產黨對民主的認識隨著社會主義實踐的發展而不斷深化。理論上，越南將民主視為越南社會主義的一個基本特征，是推動國家快速持續發展的目標和動力;實踐上，越南結合本國實踐來實施民主的方式，完善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當前，越南無論在理論認識上還是在社會主義民主建設實踐中都還面臨一些問題，需要通過完善各種法律規定，在經濟、政治、干部選拔和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貫徹民主和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并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則不斷加以完善。

〔關鍵詞〕越南共產黨;社會主義民主;人民當家作主;民主集中制

〔中圖分類號〕D333.3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8048-（2020）01-0029-08

一、對社會主義民主和實行社會主義民主的認識過程

“民主”一詞最早以希臘語（dimokratia）形式出現，意思是“人民的權力”，即人民參與社會活動的權力。今天，民主首先被看成是一種國家形態，是一個用來判斷一個民族國家的居民與政府之間關系的性質的概念。符拉基米爾·伊里奇·列寧把民主作為一種國家形態，他指出，“民主就是承認少數服從多數的國家，即一個階級對另一個階級、一部分居民對另一部分居民使用有系統的暴力的組織”〔1〕。與其他國家形態不同，在民主制度中，社會中大多數居民的權力、所有公民享有的平等權力以及法律的至高無上應得到承認和維護，國家一切權力機關由人民選舉產生，民主通過兩種基本形式來體現——代議民主和直接民主。除了作為一種國家形態外，民主還被當成一種社會價值觀，它是人民斗爭的成果。因此，民主還體現為一種人道主義、一種人類文明價值觀。此外，在現代社會中，民主還被視為各政治主體的政治人格的形成和全面發展的先決條件，即人民在參與政治實踐過程中對政治的態度和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和自覺性。

根據馬列主義的觀點，民主是一個歷史現象，它在各種社會經濟形態的歷史條件下以不同的形式不斷變化，從奴隸制民主到資產階級民主再到無產階級民主（社會主義民主）不斷進步，民主的發展程度日益提高。盡管資產階級民主被視為相對于封建專制制度的一個進步，但它還只是社會中少數人——資產階級的民主。因此，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在社會主義革命的初級階段，無產階級要成為統治階級，就要“奪取民主”。他們認為，只有把國家政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無產階級才能建設和發揚新的民主制度——社會主義民主，才能完成好自己的歷史使命，即，使人民首先是勞動人民成為社會的主人，成為掌握一切權力的最高和唯一的主體。換句話說，人民是國家的一切權力的擁有者。

繼承和發展馬克思和恩格斯關于民主的深刻思想，列寧在《國家與革命》一書中，明確指出民主具有辯證的發展變化過程，提出“從專制制度到資產階級民主;從資產階級民主到無產階級民主;從無產階級民主到沒有任何民主”〔2〕。從國家制度的意義上講，民主的產生、存在和消亡與國家的產生、存在和消亡是并行的。列寧認為，民主作為一種國家形式，它將隨國家的消亡而消亡，但那只能發生在社會主義取得完全勝利并得以鞏固，進而向完全的共產主義過渡之時。必須認識到，民主作為一個政治范疇終將消亡，但作為一個全人類的普遍價值，民主在國家消亡后仍將存在。

在社會主義革命中，民主發展到一個新的水平，其基本內容是政權屬于人民，一切權力都屬于人民。因為，社會主義是一個在本質上不同于此前社會經濟形態的新社會，它建立在經濟高度發達的基礎上，能夠把生產力從狹隘的資本主義生產關系中解放出來。因此，它能夠保障社會的進步和人的全面發展。

簡而言之，民主就是權力屬于人民，人民在一切社會生活領域中當家作主并受法律保護。在越南，民主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政治和社會問題，受到全社會的關注。在繼承和發展馬列主義民主思想的基礎上，胡志明提出，民主就是“民是主”和“民做主”;他說，必須想辦法讓人民當家作主，能夠當家作主并且知道如何當家作主，同時能夠享受當家作主的權利。

越南共產黨繼承和運用馬列主義創始人的觀點和胡志明關于民主的思想，在國家全面革新之前，就明確指出，民主首先是勞動人民集體當家作主的權力。越共四大提出：“建設社會主義集體當家作主的制度，就是要建設一個由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主體的勞動人民有組織地當家作主的社會。社會主義集體當家作主的內容包括：在政治、經濟、社會各方面當家作主;做社會的主人、做自然界的主人、做自己的主人，做全國的主人，做每一個地方和基層的主人。集體當家作主包含了個人有真正的自由。”〔3〕同時，強調“發揮勞動人民的當家作主的權利”，把“建設社會主義集體當家作主制度”作為“整個社會主義過渡時期的中心任務”。〔4〕

在革新時期，越南共產黨在認識民主和實踐民主方面取得了重要進步。

在啟動革新事業的越共六大上，在強調發揚民主以形成推動國家發展的強大動力時，越南共產黨提出：“在黨的所有活動中要貫徹‘以民為本的思想，樹立和發揮勞動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5〕，把“社會主義集體當家作主視為社會主義民主制度的本質，必須體現在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6〕。

在越共七大通過的《社會主義過渡時期國家建設綱領》（即1991年綱領），越南共產黨提出了關于民主的新觀點：“在新階段，國家政治系統的一切組織和活動的目的就是建設和逐步完善社會主義民主，確保權力屬于人民。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所有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民主要與社會公平相結合，通過由人民選舉產生的國家的活動并以直接民主的方式進行。民主與紀律、紀綱并行，必須法律制度化并得到法律的保障”〔7〕。可以說，上述觀點體現了越南共產黨對社會主義民主的新認識，也是從那時起，黨在提及民主時不再使用“集體當家作主”“集體當家作主制度”等概念。

越南共產黨對民主和發揚民主的認識日益深刻和充分。在《社會主義過渡時期國家建設綱領》（2011年增補案）中，越南共產黨進一步提出，“社會主義民主是我們制度的本質，它既是國家發展目標，又是國家發展的動力”〔8〕。越南共產黨吸收和發展了人類關于民主思想的精華，特別是深入貫徹了馬列主義、胡志明思想關于民主和社會主義民主的觀點。社會主義民主被視為一種國家政治形式，它承認公民的自由、平等的權利，肯定人民是權力的主體，并受憲法和法律保護。由越南共產黨領導的民主制度，是大多數人的民主，是為了大多數人、為了勞動人民的民主;它是一種勞動人民在一切社會生活領域當家作主的制度，“國家的一切權力屬于以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和知識分子聯盟為基礎的人民”〔9〕，它受法律保護;它“通過國家和整個政治系統的活動并以直接民主、代議民主等形式” 〔10〕集中體現人民的權力。

社會主義民主的基本內容是“一切權力屬于人民”。越南共產黨肯定社會主義民主的本質是“民主與人民當家作主相聯系，民為本、民為主、民做主”。因此，建設社會主義民主是越南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一大目標和十分重要的內容。

從越南當前的社會實踐來看，黨的一切觀點和路線與國家的政策和法律，都是出于人民的利益并征得人民的同意。勞動人民是一切權力的主體;權力和義務、權力與責任、貢獻與享受密切相連。所有人都直接或間接地表達了自己的愿望并對公權機關提出意見和建議。確保和發揮人民當家作主的渠道越來越廣泛和有效。“民知、民議、民辦、民檢查”成為社會中的民主制度和規則，是民眾建設政治系統的行動方針，是干部對待人民和關心人民的要求。

尤其是，越南共產黨還提出了一個新的概念，即通過實行“社會反辯”來實現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并要求早日完善該機制，以便讓人民對社會經濟政策和重要規劃、計劃和項目發表意見、參與社會反辯并對黨和國家的工作進行監督。與此同時，發揮各個社會-政治組織、社會組織和每個公民依法對公共事務進行組織管理的作用。〔11〕

由此，在越南革命發展進程中，越南共產黨對民主和社會主義民主的認識有了新的發展，從多個角度對民主進行了判斷：民主是一種政治制度;民主是一種價值觀;民主是一種社會組織方式和原則;公共社會民主和每個人的民主;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各個方面的民主;等等。

二、發揚社會主義民主的成果：優點、不足及原因

越南人民正在建設的社會主義社會具有普遍性特征，即人民當家作主，換句話說，社會主義民主是社會主義社會的本質。發揚社會主義民主的實質就是發揮黨、國家、各政治組織、各社會組織以及人民的主體作用，旨在充分調動一切資源，按照社會主義方向推動國家工業化、現代化，即發揮人的積極性、自覺性和創造性作用。

經過30多年的革新，越南基本上實現了從官僚包給制向社會主義定向的市場經濟模式的轉變，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重要進步，即從人民民主上升為社會主義民主。可以說，建設社會主義民主是一項十分重要而長期任務，旨在保證一切權力屬于人民。30多年來，實行和發揚社會主義民主的工作在經濟、政治、文化、社會、黨內和黨外等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都得以同步開展。

第一，經濟領域的民主。

經濟是重要領域，它支配社會生活其他一切領域，因此，實行經濟民主是實行其他領域民主的前提。如我們所知，自越共六大（1986年）起，在黨的革新路線下，越南經濟模式逐步從高度集中的官僚包給制向多種所有制形式、多種經濟成分、多種經營組織形式和多種分配方式制度并存的社會主義定向的市場經濟轉變。各種經濟成分的客觀存在得到承認，它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將長期并存、進行合作和良性競爭，是國民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國家頒布的《憲法》和《投資法》《合作社法》《企業法》《土地法》等相關法律，為各經濟主體和國民經濟的總體運行奠定了法理基礎。各經濟主體可以自由生產經營法律未禁止的任何產品，生產經營具有便利的發展條件，為推動各種經濟成分和國民經濟的發展提供了巨大動力，為使越南經濟擺脫危機并成為中等收入國家做出重要貢獻。換句話說，實行經濟民主已經為國家經濟帶來了新面貌，這主要體現在經濟連續多年快速和穩定增長，被國際社會認為是一個經濟充滿活力且富有發展潛力的國家。

實行經濟領域的民主首先是所有制問題，其中最核心的是經濟所有制。根據經濟革新路線，越南黨和國家承認各種經濟成分的長期客觀存在，同時為包括私人經濟在內的各種經濟成分創造便利的法理、政策、機制等條件。越共十二大要求同步發展各類主要市場——實行經濟民主的環境。黨和國家主張提高國家管理的作用和效果，為各經濟主體在經濟活動中實現主體地位創造便利條件的重要法理依據;其中，特別重視建設發展服務型政府。發展服務型政府——國家管理的一種模式，它以提出發展方向性指導政策為主要職能，為各種經濟成分在競爭和融入國際中發揮一切潛能創造環境和條件，并強調監管，旨在及時發現各種可能發生的失衡狀況，確保宏觀經濟的穩定和發展。

第二，政治領域的民主。

目前在越南，越南共產黨是代表工人階級和全民族利益的唯一政黨。一黨領導與多個人民團體和社會組織并存的制度，符合越南的歷史條件和國情，為確保政治穩定和國家穩定持續發展奠定了基礎。一黨領導和執政，完全不影響實行民主。實踐證明，在過去30多年的革新中，越南的政治民主乃至各領域的民主都不斷得到落實并取得實質性進展，政治系統內各組織不斷革新組織和活動方式，社會主義民主日益得以弘揚。黨的建設始終在進行，并按照建設更加純潔、強大的黨的方向進行革新。黨對國家、對社會的領導方式以及對自身的管理也在不斷革新。按照更加注重質量、效果，公開、透明的方向對干部工作進行革新，發現人才、培養人才，干部培訓、輪換、規劃和使用等環節都受到重視。實行了差額選舉，頒布黨內質詢機制。各基層黨組織和黨員參與制定和落實黨的路線、主張、政策等越來越普遍。

屬于人民、來自人民和為了人民的社會主義法權國家的建設不斷完善。2013年憲法在人權、人民當家作主等方面進行了多處修訂。與國家權力機關、社會政治組織、各經濟成分相關的法律文件系統更加具體化、體制化。國會的活動更加民主，其中，質詢和回答質詢不斷加強，選舉工作得到改善，人民對法律草案、黨和國家政策發表的意見受到重視。越南祖國陣線和各政治-社會組織的活動內容和方式逐步得到革新，社會監督和社會反辯作用受到重視。特別是，政治局頒布了《祖國陣線和各政治-社會團體的社會監督和社會反辯的規則》和《祖國陣線、各政治-社會團體和人民對黨的建設和政府建設提出建議的規定》。實現民主的方式（代議民主和直接民主）得到重視。落實《基層民主規則》和《落實鄉坊鎮民主的法令》取得了重要成果。在2018年7月16日舉行的評估落實《第十一屆政治局關于繼續推動提高基層民主規則建設和落實的質量和效果的第120號結論》成果全國會議上，阮富仲總書記強調：黨內和社會上的民主氣氛更加濃厚。

第三，社會文化領域的民主。

在革新事業中，國家保證人民享有以下基本權力：知情權、言論自由、新聞自由、信仰自由，對黨和政府的建設提出建議、參與文化生活建設重要問題討論和表決、參與討論并監督關于社會民生和扶貧項目的權利等。國家已經為發揚社會主義民主立法，為參與文化和社會領域的社會主義民主奠定法律基礎，通過了《新聞法》《出版法》《知識產權法》等系列法律文件。借此，人民在社會文化領域的當家作主的權利得到尊重、保障和發揚。特別是，學術研究活動中的民主取得進步，為科學家們討論、論證和發揮自身創造力創造了條件，為黨和國家制定政策主張做出積極貢獻。

當然，說到實踐中落實民主的缺點和不足時，越南共產黨也坦率地承認，在某些地方，人民的當家作主的權利受到侵害，落實民主還帶有形式主義。在《革新30年（1986-2016）：若干理論和實踐問題的總結報告》中，越南共產黨指出：“關于社會主義民主建設，在實行民主與紀律紀綱并行方面還存在許多不足，實際中仍存在‘既缺民主又缺紀律的狀況。社會中仍存在不少不民主或極端民主的表現;執行法律、紀律不嚴格，有時有的地方在實行民主中仍流于形式。在黨內，各地仍存在違反集體領導、個人負責制度的情況。一把手、黨組織、政府的權限和責任制度規定得不明確，落實得不嚴格。保障落實民主、維護綱紀的懲罰機制缺失。”〔12〕

過去這些年來實行社會主義民主中存在的不足和缺點有多種原因，既有客觀原因，也有主觀原因。第一，民主由經濟發展程度決定。在越南，經濟發展程度總體較低，市場經濟體制不健全、不同步、發展不充分，因此限制了社會民主的發展。第二，越南跨越資本主義制度而直接向社會主義過渡，因此缺失資產階級民主階段。因此，人民對民主的認識和落實民主能力還存在不足。第三，越南的法律系統還不完善、不同步，還缺少實行民主和人民當家作主的制度、機制和規則。第四，各級黨組織、國家機構、黨員干部還未能成為發揮社會民主的榜樣。〔13〕

面對上述情況，越南共產黨的觀點是繼續建設和完善社會主義民主，確保國家一切權力屬于人民;黨的所有路線、主張，國家的政策、法律，都要服務于人民的利益;干部、公職人員要完成好被賦予的職責和任務，尊重人民、鞠躬盡瘁，為人民服務。

越共十二大繼續強調社會主義民主是國家發展的目標和動力，是推動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發展的因素。特別是，從民主的地位、作用和重要性出發，越共在《2011至2020年經濟社會發展戰略》中提出擴大民主，這是一個新的觀點;同時，強調要大力發揚民眾在完善和執行法律、機制、經濟社會發展政策中的民主權利;強調維護人權、公民權;特別是“繼續發揚社會主義民主，保證國家一切權力屬于人民。民主要在社會生活的一切領域得到充分、嚴格地落實。確保人民能夠參與各項與人民利益和生活相關的決定的制定過程的各個環節”〔14〕。

三、關于社會主義民主和發揚社會主義民主面臨的一些問題

社會主義民主是人類民主發展歷史的一個頂峰，它在一些走社會主義道路國家中依然還在不斷建設和完善當中。因此可以說，社會主義民主和發揚社會主義民主是一個嶄新的問題，需要繼續研究。我們認為，社會主義民主和發揚社會主義民主面臨以下問題。

第一，社會主義民主必須吸收和借鑒人類文明中關于民主的各種思想精華，其中也包括資產階級的民主。但是需要強調的是，社會主義民主與資產階級民主有著本質的不同，即多數勞動人民的民主與少數剝削者的民主之間的區別。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因為越南的發展道路跨越了資本主義制度而直接向社會主義過渡的，因此也跨越了資產階級的民主制度階段。因此，在發揚社會主義民主過程中，特別是在當前融入國際的背景下，需要借鑒人類關于民主的各種思想成果，包括發達國家關于國家管理、政治系統的構成和國家機構管理制度、公共行政制度的建設、個人的社會責任等方面的成就和經驗。但也要注意，不能把外國的民主模式搬過來就機械地直接采用，而是要以本國的具體歷史條件和社會制度為基礎。〔15〕

第二，民主是一個長期發展過程，同時也是人民關于民主觀念和實施民主能力不斷發展的結果。因此，要根據國家具體實際情況而定，不能急躁、主觀。從最高機關到基層的所有層級都要實行民主，其中基層民主尤其重要。要經常總結實踐，不斷完善包括代議民主和直接民主在內的各種實施民主的方式。堅決與各種落后現象，如形式民主、極端民主、利用民主生亂而損害人民和國家的利益等作斗爭，堅決批判和反駁那些關于民主和人權的錯誤言論，與之作斗爭。〔16〕

第三，同等重視直接民主和代議民主兩種實施民主的方式。然而，在當前背景下，由于信息技術的發展和人民智力水平的提高，應該更加關心直接民主的實施。

第四，民主是人民的權利，已經寫入憲法并受法律保護。然而，這只是必要條件。為了使人民的當家作主的權利切實得到落實，不應只流于形式而得不到落實，因此重要的是要有充分條件。顯然，要真正地不斷擴大實行社會主義民主，還需要許多條件。除了各主體的民主的意識和實施民主的能力外，還需要具備適當有效的實施民主的各種機制。因此，需要加強理論研究和實踐總結工作，對實行民主的經驗進行總結，不斷建設和完善符合越南具體的歷史條件和環境的民主的機制。

第五，越南共產黨要樹立民主的榜樣。越共十二大強調：“要落實社會民主，就要首先保障發揚黨內民主成為發揚社會民主的核心。”〔17〕這是越南共產黨關于民主的一個重要的新觀點。可以說，建設社會主義民主的先決條件就是黨在實行民主中發揮先鋒模范作用。因為，“黨內民主決定國家組織活動中的民主，與社會中的民主相連”〔18〕。因此，如何使黨真正成為民主和實行民主的模范，是不斷提高社會民主實施效果的的核心問題。

四、發揚社會主義民主的主要措施

第一，要建立黨內民主規則。盡管已經有了黨章，但黨內民主的內容未能全部納入黨章。有人認為，既然已經有了作為社會民主規則的《基層民主規則》，就不再需要僅限于黨內的民主規則了。然而，黨員除了作為一個公民的身份外，還應承擔作為黨員的責任、義務和權限。況且，作為承擔領導國家和社會的重任的政治先鋒隊，還承擔著在國家政活和社會中的落實民主的領導任務，因此黨要帶頭發揮模范作用，包括落實黨組織內部的民主和黨的活動中的民主。因此，需要制定《黨內民主規則》，制定和完善保障黨內民主和社會民主的各種機制，包括人民對黨進行監督檢查的機制，使黨對社會的權力和責任機制化，使黨與政治系統內各組織之間的關系機制化等。

第二，制定和完善人民對黨和國家的活動進行監督檢查的機制。其中，要明確人民可以對什么內容進行監督檢查、通過什么方式和途徑對那些內容進行監督和檢查、如何對受監督檢查的人在人民面前接受質詢、人民如何對監督檢查工作的結果進行反饋等。

第三，提高祖國陣線和其他人民團體對黨和各級政府的主張、政策進行社會監督和社會反辯的質量和效果。為此，一方面要制定相關保障機制，讓祖國陣線和其他人民團體能夠了解相關信息、對不清楚的問題或內容進行質詢;另一方面，還要對人民有權對與自身利益密切相關問題的決定權的問題進行研究和明確。

第四，大力推動干部工作的民主化，改進選舉工作。干部是一切工作之本，其中包括實行民主的工作。因此，需要完善干部工作中的民主機制，確保按照既定標準進行干部選拔，選出德才兼備的人進入黨和國家的領導機關。要進行差額選舉，要通過陳述執政計劃的程序來進行競選。在干部評價、選拔、規劃、培訓等工作要切實按照民主、客觀、透明的要求進行;嚴厲懲治跑官要官行為。

第五，要擴大各基層民眾的民主權利，確保實行民主的方式尤其是直接民主得以進行。越共十二大要求，必須將直接民主、代議民主等民主形式體制化并提高其效力。代議民主是人民通過人民代表機關和社會政治組織行使民主權利的方式;在直接民主形式下，一切公民都可以直接而平等地表達自己的意志和愿望，體現在民眾以直接、積極、主動方式參與到國家在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等各領域的活動中。

第六，堅持正確落實民主集中制原則。馬克思主義關于民主的理論以及世界上許多社會主義國家實行民主的實踐經驗表明，民主必須與集中相聯系。換句話說，民主集中制原則不僅要有認識而且還要有行動，必須要在黨和國家的一切活動中實行，在社會生活的一切領域貫徹落實。民主與集中密切相結合是體現黨的領導和國家管理的力度和效果的決定因素。如果沒有集中就不能有民主，不是在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則將導致官僚、獨斷和專權等問題。集中與民主相互聯系、相互約束和相互支配，是避免專權、獨斷或極端、放肆等違反價值理念和發展規律等現象的保障。

第七，發揚社會主義民主要求與尊重和嚴格執行法律、遵守社會紀律紀綱、提高公民責任等相結合。民主與法律的分離將導致難以預測的后果，威脅政治穩定和社會秩序。擴大民主與發揚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要與提高和加強法律綱紀意識相結合。它們之間的辯證關系是，嚴格執行法律是落實民主和人民當家作主的保證，反過來，民主和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得到擴大和發揚，就會讓法律和社會綱紀受到尊重并得以加強。因此，越共十二大強調：發揚民主要與加強法制、提高公民責任、嚴格遵守紀律綱紀、提高社會道德相結合;要對極端民主、形式民主等表現進行批判;要嚴肅處理利用民主破壞政治安寧、社會秩序和安全的行為，以及各種違反民主權利和人民當家作主的行為。〔19〕

總之，民主是越南社會主義社會基本特征的一個要素，包括在“民富、國強、民主、公平、文明”的社會主義目標中。發揚社會主義民主是越南共產黨旨在發揮全民族力量進行革新的路線中的一個重要內容。在革新事業以及促進國家工業化、現代化的進程中，越南共產黨不僅把社會主義民主視為一項體現社會主義制度的美好、優越本質的內容，而且還把它看成是推動國家快速持續發展的目標和動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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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11〕 越南共產黨.第十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文件〔M〕.河內：國家政治出版社，2011.84-85，85，145-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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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http：//www.tapchicongsan.org.vn/Home/Nghiencuu-Traodoi/2016/37861/Thuc-hanh-va-phat-huy-dan-chu-qua-30-nam-doi-moi.aspx.

〔14〕〔17〕〔19〕 越南共產黨.第十二次全國代表大會文件〔Z〕.越共中央辦公廳，2016.170，170，170.

〔15〕〔16〕 范文德.在唯一執政黨條件下實行民主〔M〕.河內：國家政治與真理出版社，2017.78，79.

〔18〕 馮友富，黎有義，武文賢，阮曰通.革新30年來關于社會主義和越南社會主義道路的若干理論與實踐問題〔M〕.河內：國家政治出版社，2016.133.

【責任編輯：劉彥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