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奶粉檢出礦物油會致癌嗎？歐盟最新評估結果來了！

陳宇

2019年10月24日，德國一家名為Foodwatch的非政府組織測試發現，在德國、荷蘭和法國等地出售的16款嬰兒配方奶粉中，有8款受到芳香烴礦物油（MOAH）污染，包括雀巢（Nestlé）、達能（Danone）、寶怡樂（Novalac）、悠藍（Neolac）、荷蘭美素（Hero Baby ）及諾優能（Nutrilon）等知名品牌。

Foodwatch以芳香烴礦物油（MOAH）具有潛在的致癌性和致突變性為由，要求相關企業將受污染的奶粉從市場上撤出。

事件發生后，歐盟委員會（EC）授權歐洲食品安全局（EFSA）進行快速的風險評估。

2019年11月21日，歐洲食品安全局發布了評估結果，認為嬰幼兒對于MOAH的接觸量對健康可能有影響；但是，由于沒有獲取到MOAH中存在致癌成分的證據以及毒理學研究的缺乏，難以對奶粉中MOAH的危害進行定性（描述）。

致癌物信息缺少

歐洲食品安全局指出，食品中的芳香烴礦物油（MOAH）之所以值得關注，是因為它可能存在含有3～7個苯環的多環芳烴化合物（3～7 PAC），3～7 PAC可能有基因毒性和致癌性。

所以，3～7 PAC是否存在的鑒定數據是這次芳香烴礦物油（MOAH）危害評估的關鍵因素。

歐洲食品安全局解釋，目前分析MOAH成分的方法比較有限，氣相色譜似乎是比較有效的方法。它可以按照“苯環的數量”對MOAH進行分離，特別是對3～7 PAC的測定，如果沒有這類色譜圖，就不能得出3～7 PAC存在的結論。

然而，歐洲食品安全局表示，他們并沒有收到Foodwatch關于這方面的色譜數據。Foodwatch回應稱，由于與檢測機構簽署了保密協議，所以相關的色譜數據及檢測機構名稱無法公開，但會盡量聯系機構嘗試以保密的方式向歐洲食品安全局提供色譜數據。

在Foodwatch此前發布的報告中，只公布了16個嬰兒配方奶粉樣品的飽和烴礦物油（MOSH）和芳香烴礦物油（MOAH）的測試結果，但并沒有多環芳烴化合物（3～7 PAC）這一項指標。

歐洲食品安全局同時指出，除了Foodwatch之外，他們亦沒有收到其他機構關于樣品中存在3～7 PAC的信息。

實際上，假設奶粉MOAH中含有3～7 PAC，要評估它的危害也是難以進行，因為關于這方面的毒理學研究還是相當的缺乏。

“關于MOAH中有可能存在3～7 PAC，本次評估維持2012年的基本觀點，即在缺乏劑量-效應數據的條件下，無法進行危害定性。”歐洲食品安全局表示。

據2012年歐洲食品安全局關于礦物油的科學觀點，3～7 PAC具有誘變性（可誘發基因產生突然的變化），因而無法得出它們的致癌臨界值。

他們進一步解釋，將礦物油（包括MOAH）歸類為可能致癌物是基于小鼠皮膚涂抹實驗的研究，它不適合用來推導口服參考值。其次，根據歐盟化學品管理法規（REACH Registration），礦物油口服毒性研究難以獲取以及缺乏含MOAH物質的完整毒理學數據，所以，即使有足夠的信息可以排除食品中存在3～7 PAC，要對非腫瘤性危害進行定性同樣也不可行。

因此，歐洲食品安全局認為，目前對食品進行MOAH的檢測（行為）應該被視為是對人體健康風險的關注。

MOAH的污染來源復雜

Foodwatch表示，嬰兒配方奶粉中的芳香烴礦物油（MOAH）可能來源于用作產品包裝的金屬罐，因為金屬罐的生產需要用到含有礦物油的軋制油，這種軋制油可能會由于清洗不干凈轉移到奶粉中。

歐洲食品安全局并沒有否定Foodwatch的這種推測，不過，同時也指出，嬰兒配方奶粉中MOAH的可能污染來源比較復雜。

評估認為，MOAH大致通過三種途徑污染配方奶粉：一種或多種原料受到環境污染；原料在加工過程受到污染；受到食品接觸材料的污染。

（1）環境污染主要來源于收割機的潤滑劑、柴油機的機油、未燃燒的燃料、地面的瀝青以及輪胎的碎片，這些物質都含有MOAH。

（2）原料加工過程可能接觸到食品加工所用到的潤滑劑和脫模劑，這些試劑可能帶來MOAH。不過，食品級的潤滑劑和脫模劑實際上已經不含MOAH，所以在加工過程可能是由于生產機器上含有MOAH的液體泄漏，從而污染了奶粉。

（3）Foodwatch所推測的奶粉受到金屬罐污染是一種可能。更普遍來說，奶粉最終包裝前的其他食品接觸材料都有可能向奶粉轉移MOAH。比如用于裝運油菜籽（奶粉原料之一）的黃麻袋、包裝上的打印油墨、黏合劑以及密封劑等。

但是，檢測出MOAH并不等于食品中就含有可致癌的多環芳香化合物（3～7 PAC），這取決于污染是何種來源。

歐洲食品安全局指出，燃料、瀝青、輪胎等產品來源于含有MOAH的原油分餾產物或提取物，它們可能含有比較多的3～7 PAC。

另外，工業、專業或消費者用途的潤滑劑、機器液體以及加工助劑等產品是由含有MOAH的物質所制造，不過，只要符合歐盟的法規標準，這些產品不會檢測到3～7 PAC。由它們造成的食品污染，無需高度擔憂基因毒性和致癌性。

嬰兒的MOAH接觸量較高

Foodwatch發布檢測報告后，部分配方奶粉企業也進行了自我留樣的測試，測試結果與Foodwatch存在差異。

在本次的評估報告中可以看到，德國聯邦消費者保護和食品安全辦公室公布了雀巢自我留樣奶粉（與Foodwatch同一批次）的檢測報告，未發現MOAH污染；在荷蘭，紐迪希亞（Nutricia）公司和雀巢（Nestlé）公司分別檢測了諾優能（Nutrilon）及雀巢尼達爾（Nestlé Nidal）的奶粉留樣（與Foodwatch同一批次），也未發現MOAH污染。不過，歐洲食品安全局表示沒有收到這兩家公司具體的測試報告。

由于快速評估的最后期限非常緊急，因此，歐洲食品安全局決定采用食品觀察（Foodwatch）、歐洲專業營養機構（SNE）以及歐盟成員國（MS）所提供的配方奶粉檢測數據進行嬰兒（1歲以下）和幼兒（1～3歲）的MOAH膳食暴露評估。

Foodwatch在16個樣品中，發現8個含有MOAH；SNE在696個樣品中，檢出28個含有MOAH；MS則是7個樣品中，報告1個受MOAH污染。所有檢測出MOAH的樣品，其含量水平大致相當，范圍是0.2～3mg/kg。

評估結果認為，嬰兒的膳食接觸量比較高，平均值是每日每公斤體重0.8～44.6ug MOAH；幼兒的膳食接觸量則相對較低，平均值是每日每公斤體重0.4～13.4ug MOAH。

2009年，歐洲食品安全局曾經對高黏度的礦物油制定了每日允許攝入量（ADI）參考值，為每日每公斤體重不超過12mg。不過，這一限值針對的是食品級礦物油并非單純的MOAH，且評估中嬰兒配方奶粉的MOAH來源還不明確。

盡管無法對奶粉中MOAH的危害進行定性，但是歐洲食品安全局總結表示，考慮到MOAH可能含有3～7 PAC，所以嬰幼兒的這個膳食接觸量對健康有影響。

消費者應該怎么辦

歐洲食品安全局指出，歐盟成員國仍在對更多的配方奶粉進行分析，一旦獲取到額外的信息，他們將考慮對本次的快速評估結果進行更新。

本次的評估結果主要涉及兩點：1.由于毒理學研究的缺乏，含有MOAH的嬰兒配方奶粉是否會致癌或產生其他危害無法確定；2.如果MOAH中含有多環芳烴化合物（3～7 PAC），那么嬰幼兒的這個接觸量會影響健康，但如何影響并沒有具體說明。

對于嬰幼兒來說，建議盡量選擇不含有礦物油或者未檢出礦物油的奶粉，但是目前各品牌奶粉的具體測試數據不易獲取，且不同批次的產品之間礦物油含量可能也有差異。

根據2012年歐洲食品安全局的調查，食品包裝材料（如循環使用的紙板和印刷油墨等）是食品中礦物油的主要來源之一，所以，對普通消費者來說，要做到完全避免攝入礦物油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任何的食物都需要包裝。

除了食物之外，通過化妝品（如唇膏、乳液、防曬霜等）轉移的礦物油也不容忽視。但是，消費者可以通過成分表進行必要的篩選以降低風險。

在化妝品的原料中，液體石蠟、微晶蠟、礦蠟、礦油、石蠟、凡士林、合成蠟、氫化微晶蠟、地蠟、純地蠟等一般含有礦物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