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當前中小銀行資本補充面臨的三方面問題

毛 麗

(婁底市財政局 湖南 婁底 417000)

一、城商行資本約束形勢嚴峻

(一)信貸擴張受資本約束影響后續增長乏力

近年來A銀行、B銀行資本充足率總體呈下降趨勢，個別銀行資本充足率接近監管紅線，信貸投放受制約。一是“核心一級”和“一級”資本是最大短板，受此制約城商行2019年10月末信貸增速已有所回落。2019年10月末，A銀行、B銀行資本充足率分別為11.6%、9.4%，同比分別下降1.01個、0.52個百分點；2家銀行信貸增速合計為20.8%，比上年同期下降5.7個百分點，其中B銀行2019年10月末貸款增速比上年同期下降7.7個百分點。二是在資本約束下，銀行信貸投放剩余空間不大。截至2019年3季度末，A銀行一級資本充足率為9.06%，接近不低于8.5%的監管要求。如果不補充資本，僅能支撐新增84.25億元貸款，約為2019年10月末該行貸款余額的3.5%，為2019年1～10月貸款增量的18.5%。考慮該行總體資產配備及各項評級要求后，實際信貸投放增加空間僅40億元左右。

(二)信貸結構優化調整受限

2家銀行反映，在經濟下行壓力下，民營、小微企業貸款信用風險較高，形成不良貸款較多，對銀行利潤和資本的消耗較大，對上述重點領域的信貸增長形成了制約。2018年至2019年，2家銀行核銷的不良貸款中，民營、小微企業不良貸款所占比例分別為79.5%、54.4%，民營、小微企業不良貸款核銷對利潤(及資本)的侵蝕分別為26.12億、17.89億元。至2019年10月末，2家銀行90天以上逾期貸款余額合計54.78億元，如果將隱性不良貸款納入計算，將進一步加大資本消耗。此外，表外資產(包括出表資產)回表也使2家銀行資本持續承壓。如，B銀行2018年和2019年回表業務規模分別為4.38億元、7.25億元，增加資本消耗約1.1億元。

二、城商行資本補充的三方面難點

(一)從發行端看，中小銀行一級資本補充渠道梗阻

目前中小銀行外源性補充一級資本渠道包括IPO、定增、發行優先股、可轉債和無固定期限債等方式，但都存在一些障礙。一是當前股票市場低迷，中小銀行股票接受度下降，存在上市即破發的情況，其他中小銀行后續上市難度加大。如，A銀行IPO股票發行價為8.26元/股，上市開盤價為9.98元/股，但7個交易日后股價便跌破首日開盤價，目前股價低于開盤價格。二是可轉債整體耗時較長，在銀行股價低迷時，發行和轉股都存在困難，僅無迫切發行需求的上市中小銀行將其作為資本補充的長期戰略。如，A銀行反映，發行可轉債對二級市場股票價格有要求，股票價格越高越有利于股東實施轉股，能及時補充資本，否則轉股率低，不利于及時補充資本。目前A銀行股價偏低，距離最高點下跌了約1/3，如目前發行可轉債，估計轉股率不會很高，對補充資本的作用不會很大。

(二)中小銀行對無固定期限債、二級資本債的需求不振、投資群體限制尚未打開

一是銀行自營購買無固定期限債、二級資本債等資本債券需占用風險資本，因而投資意愿不強。A銀行、B銀行反映，二級資本債和無固定期限債的減記條款和個別銀行不按慣例贖回的情況降低了投資者的積極性。二是包商銀行事件后，市場信用分層情況突出，中小銀行發行的永續債、二級資本債票面利率偏低，吸引力不足。A銀行反映，當前債券市場利率中樞整體偏低，加之投資永續債和二級資本債具有扣減資本的因素，發債價格對投資者吸引力不足。當前，與A銀行信用等級相同的城商行二級資本債票面利率約5.7%-6%，而近期市場上發行的永續債票面利率甚至僅為4.85%，二者均對投資者難有吸引力。三是投資機構范圍較窄，壓降市場需求。目前投資機構以銀行為主，保險資金對金融債的投資門檻較高，要求發行資產規模在1萬億以上，大部分中小銀行不達標。同時，由于相關制度規定對于永續債、二級資本債的性質未明確，致使資管產品配置永續債、二級資本債面臨障礙。如，B銀行反映，從資管新規角度看，一方面無固定期限債屬于股權投資還是債權投資有爭議，另一方面資管新規對于期限匹配、流動性和估值的要求，是否適用于無固定期限債和二級資本債，是否可作為短期理財的投資品種，有待明確。

(三)內源性資本補充難以為繼

受利率市場化、存款競爭加劇以及去杠桿等政策影響，近年來銀行業存貸利差縮窄，盈利能力下降，制約了銀行通過利潤留存方式補充資本金。如，B銀行反映，現行業務模式及盈利能力受到一定挑戰，存貸利差逐步收窄，2019年9月末存貸利差較年初下降49個BP，凈利差和凈息差較年初分別下降17BP和12BP。利潤留存是該行補充核心一級資本的唯一手段，利潤減少將直接制約核心一級資本的補充。A銀行反映，該行一方面因凈息差收窄而利潤承壓，另一方面因資產質量下行面臨剛性撥備要求和不良貸款核銷的雙重壓力，而超額撥備只能計入二級資本，因而利潤留存對自身核心一級資本的補充十分有限。

三、政策建議

一是積極創造條件加大對優質中小銀行上市融資的支持力度。二是降低保險資金配置銀行無固定期限債、二級資本債的門檻；對無固定期限債是屬于股權投資還是債權投資進行明確，對資管產品投資中小銀行發行的無固定期限債和二級資本債，在期限匹配、流動性和估值要求方面給予適當放松；對中小銀行發行二級資本債券給予更大支持力度。三是引導中小銀行加強業務轉型，提升盈利能力，增強內源性資本補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