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表情研究在審計詢問中的應用探索

李宇翔

(蘭州財經大學 甘肅 蘭州 730101)

一、審計詢問

審計詢問是一種審計程序。詢問是指注冊會計師通過書面方式或者口頭方式，向被審計單位內部或者外部的知情人員獲取財務和非財務信息，并且對其答復進行評價的過程。作為其他審計程序的補充，詢問廣泛地應用在整個審計過程中。

知情人員對詢問的答復可能為注冊會計師提供尚未獲悉的信息或者佐證證據。另一方面，對詢問的答復也可能提供與注冊會計師已獲取的其他信息存在重大差異的信息，比如，關于被審計單位管理層凌駕于內部控制之上的可能性的信息。在某些情況下，對詢問的答復為注冊會計師修改審計程序或者實施追加審計程序提供了基礎。

盡管對通過詢問獲取的審計證據進行佐證往往極其重要，但在詢問管理層意圖時，獲取的支持管理層意圖的信息可能是有限的。在這種情況下，了解管理層過去所聲稱意圖的實現情況、選擇某項特護措施時聲稱的原因以及實施某項具體措施的能力，可以為佐證通過詢問獲取的證據提供相關信息。

對于某些事項，注冊會計師可能認為向管理層和治理層(如適用)獲取書面聲明是有必要的，以證實對口頭詢問的答復。

二、微表情研究的應用

(一)什么是微表情？

微表情是人類試圖壓抑或者隱藏真實情感時泄漏的非常短暫的、不能夠自主控制的一種面部表情。1966年，Haggard和Isaacs發現了一種快速的并且不易被察覺的面部表情，他們認為這種表情與自我防御機制相關且表達了被壓抑的情感。1969年，Ekman和Friesen也獨立發現了這種面部表情，并將這種表情命名為微表情。之后Ekman等人對微表情開展了一系列研究，其結果表明微表情是識別謊言的有效線索，可以被廣泛地應用于安全、司法、醫學臨床等領域。微表情研究已經在社會媒體和科學界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微表情與普通表情有所區別，微表情是一種非常快速的表情，持續時間僅為1/25s—1/5s，因此很多人通常很難覺察到微表情的存在。Ekman等人認為，微表情既可能包含普通表情動作肌肉的全部，也可能只包含普通表情的一部分肌肉；且通常出現在人們撒謊的時候，表達了人們試圖壓抑或者隱藏的真實情感；它是一種自發的表情動作，表達了人的六大基本情緒，即高興、悲傷、恐懼、憤怒、厭惡以及驚訝。傅小蘭團隊的研究結果也為Ekman提出微表情的時長為1/25s—1/5s提供了證據：給被試呈現六種基本表情中的一種，要求被試判斷看到的是那種表情，結果發現，呈現時間在200ms以下時，被試對表情的識別正確率隨呈現時間的增長而增加；但呈現時間在200ms以上時，被試對表情的識別正確率則不再隨呈現時間的增長發生變化。微表情和普通表情之間的區別于在于持續時間的長短，可以根據識別正確率的變化情況來尋找兩者的區分界限，也就是說持續時間長度在轉折點200ms以下的稱之為微表情，持續時間長度在轉折點200ms以上的表情稱之為普通表情。

微表情作為可欺騙檢測線索，有其神經生理基礎，Ekman和Friesen認為，當一個人試圖隱瞞其真實感受到的情緒(如恐懼)時，必須要壓抑該情緒(情緒欺騙)使其不顯現出來，這種對情緒的壓抑(自主控制的面部肌肉動作)與身體最誠實的部分(不能自主控制的面部肌肉動作)的交互作用，導致被壓抑的情緒以一種快速的情緒表情(微表情)泄露出來；Frank和Svetieva指出大腦存在兩個控制面部肌肉動作的神經系統：一條錐體束內運動系統，控制自主的面部肌肉動作；一條錐體束外運動系統，控制不自主的面部肌肉動作，包括面部表情動作。假設一個嫌疑人害怕罪行暴露，其錐體束外系統會發送一個不受控制的恐懼表情指令，要顯示出恐懼的表情，而錐體書內動作系統卻同時發送努力壓制恐懼表情的指令(故作鎮定)。在這兩個系統的拉鋸戰中，表情(例子中的恐懼)就常常會以一種短暫呈現的方式不由自主的出現，即出現微表情；Hurley和Frank的研究表明人們確實無法做到完全壓抑真實的情緒表情，他們要求被試壓抑微笑和憤怒的面部肌肉動作，但他們并不能做到完全壓抑，僅僅只能在動作幅度上有所減弱。微表情的出現具有無法自主控制的特點，是其在審計詢問過程中可作為欺騙檢測線索的重要原因。

(二)微表情識別的應用研究現狀

近年來，隨著微表情研究的發展，特別是在2002年Ekman開發了METT之后，微表情識別的應用研究一直在不斷涌現。

在國外，許多醫學臨床領域的研究人員分別針對精神分裂癥患者進行了METT訓練程序對情緒識別能力的影響和微表情識別研究進行了研究，動眼技術被用于研究METT訓練可以改善精神分裂癥的患者情緒識別能力的成因，述情障礙程度關于微表情識別能力的研究，以及通過微表情訓練工具(METT)對醫學生學習微表情識別能力進行考察等研究。

在情緒智力領域，一些學者研究了情緒智力與情緒刺激視覺搜索任務和微表情識別性能之間的關系；在謊言識別領域中，已經探索出那些線索對于謊言識別是有用的線索；在國家安全領域，一些學者研究了METT訓練對不同職業群體的有效性以及METT訓練效果的遷移問題；在政治心理學領域，研究人員研究了政治領袖發表演講時的微表情對聽眾情緒的影響，均已獲得相應的研究結果。

在國內，亦有眾多的研究成果出現在如國家安全、臨床醫學、人際傳播、教育管理、偵查詢問、商業等領域。在欺騙檢測方面，申尋兵、隋華杰和傅小蘭與2017年論證了微表情作為欺騙檢測的情緒線索具有可行性和一定的有效性，并且與其他生理、認知的欺騙檢測線索相比之下，微表情具有更強的優勢，在國家安全、臨床醫學等領域的欺騙檢測中已經較多地進行了應用。并指出，微表情在欺騙檢測中的應用存在爭議，這些爭議集中體現在，欺騙過程中是否一定伴隨著微表情的出現、微表情識別能力是否可以通過訓練獲得、是否有些個體能更好地識別和利用微表情進行欺騙檢測、實驗室研究結果如何才能外推到實際欺騙檢測應用領域這四個方面。并且，雖然存在爭議，但通過微表情仍然可使得欺騙的檢出概率變得更高，因為微表情的使用創設了一種更嚴格的環境，對欺騙個體來說，他們不知道會面臨怎樣的檢測，這本身就會增加他們呢體驗到恐懼和壓力的程度，從而更可能導致微表情出現，泄漏其內心真實的情緒感受，使其欺騙有跡可循。

總之，已有的研究表明，微表情是實際存在的，并且在高度利益攸關的情形下一般都會出現微表情，比如審計人員對實施舞弊的會計人員進行詢問的時候。

(三)微表情訓練工具(METT)對中國被試的有效性研究

2002年，Ekman首先發展出了微表情訓練工具(METT，Micro Expression Training Tool)，該工具包括前測(Pre-Test)、訓練(Training)、練習(Practice)、復習(Review)、后測(Post-Test)五個單元，其界面語言為英語。該軟件基于日本人與高加索人短暫識別測驗(JACBART)，具有很高的可靠性和有效性。Ekman的研究表明，微表情訓練工具(METT)在1.5小時內就能提高受試者識別微表情的能力，并且受試者的測試后分數平均比測試前提高了30%-40%。

朱慶宏、謝威士和盛婷雯于2015年進行了一項測試，以測試METT對中國受試者的有效性，并得出以下結論：微表達訓練工具(METT)對于中國受試者的訓練是有效的。該研究使用METT軟件對63名中國大學生(被試)進行了訓練，并比較了訓練前微表情識別能力和訓練后的差異，通過比較分數，可以看出測試后的分數比測試前的分數平均提高了14%。微表達識別能力的提高是有效的。同時證明，盡管男生和女生在未經訓練的自然狀態下對微表情的認知水平相同，但在METT訓練中，女孩的表現提升明顯高于男孩，即不同性別的受試者識別微表達的能力和成績提高的程度存在差異。

然而，本研究選擇的對象是63名師范生。受試者的代表性有限。使用的軟件為原始METT，界面語言為英語。以漢語為母語的漢語科目是可能的。此外，METT中使用的人臉圖像是基于基于日本人與高加索人短暫識別測驗(JACBART)，其中很多與中國人的人臉不同，這可能對研究結果產生一定影響。2018年，王家寧、謝鵬對微表情訓練工具(METT)訓練效果的提升進行了研究。采用METT中文版對307名公安院校學生進行了培訓和測試，解決了上述研究存在的問題。研究發現，教師的主觀效應是顯著的。與一般的軟件介紹相比，給予參與者提示關系(明確目標、理解關系)、強化學習(花費更多時間、重復識別、模仿等促進學習效果的識別因素)和鼓勵訓練(刺激動機)可以大大提高個體的后測成績。這意味著識別微表情的能力也可以通過體育教育心理學共識中促進學習效果的因素來實現改善。研究結果表明，METT對中國警察學校的學生同樣有效。不同性別的個體在使用METT時，訓練效果沒有差異。學生的在校成績與微表情識別能力的提高并不存在密切關系;通過操縱指導語的差異發現，提示關系、強化學習和動機激勵等教學策略對于微表情識別能力的提升和METT訓練效果的提高具有著積極作用。

(四)微表情研究在審計領域應用的探索

微表達研究在審計領域的應用才剛剛起步，具有廣闊的探索前景。陳靜、宋嘯天在2019年對巡查背景下語音和微表情的融合審計進行了探索，指出審計機關信息化建設主要集中在對文本等結構化數據的分析和應用上。對于采訪中的聲音和微表情，不可能對異常信息做出及時的科學判斷。在此背景下，本文提出了針對語音和微表達信息異常的深入分析方案，并對語音和微表達信息進行深入研究，為審計機關獲取語音和微表達信息的準確性。性質和及時性提供有力支持。

研究表明，審計機關現在有專業的技術人員從事技術支持和研究，在多年的審計工作中總結了大量寶貴的技術經驗。因此,依靠現有的技術人員,通過外部培訓、內部溝通、獨立學習、技能評估和其他形式的組件來培養專業和高素質的人才隊伍,為理論研究的課題,項目開發一個相對良好的基礎已經奠定的推廣和應用,依靠技術來實現快速提高工作準確性、及時性、和科學水平,并實現審計工作的全面信息化。雖然該方案仍處于初步的理論研究和模擬試驗階段，但預計將在實際運行過程中為應用領域的擴展提供強有力的技術支撐。

三、結語

審計學科已經發展了許多年，尤其在數十年市場經濟的發展的推動下取得了不俗的成果，并對經濟的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價值，但在發展中出現了許多波折，并且在實務的過程中存在諸多的問題，我們認為可以通過借鑒其他學科成果在審計中加以應用的方式，來促進學科之間的融合，推動審計學科的發展，并從這個方面實現其他學科的價值。微表情和微反應的研究開始于國外，并于十數年來在國內開始發展，并產生了一定的研究成果，其中還存在某些爭議，且該領域研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可以確定的是，微表情研究的應用可以產生相應的價值，在欺騙檢測方面可以使欺騙的檢出概率變得更高，在審計詢問中可以有重要的輔助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