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商業信貸銀行(BCCI)事件與金融監管

高慧嫻

(福建師范大學 福建 福州 350107)

國際商業信貸銀行，即BCCI，是一家1972年注冊地在盧森堡和開曼群島的跨國銀行。1991年7月2日，幾個主要國家的監管機構在英格蘭銀行開會，記錄了BCCI的大規模全球欺詐行為，60多個國家的監管機構于1991年7月5日周末關閉了BCCI辦事處，國際信用商業銀行(BCCI)倒閉，導致六千多名存款人利益受到巨大虧損，成為了金融史上駭人聽聞的一段歷史。本文概述了BCCI的發展過程，揭示了這個典型的金融監管失敗案例的原因，并從監管缺位的角度探討了這一事件的教訓。

一、案例背景

阿加·哈?！ぐ⒇惖嫌?972年創立了BCCI。最初設立時，BCCI前身的注冊資本只有1000萬元。影子監管委員會1991年所指出的，“BCCI的總部設立在監管機構薄弱、保密法律嚴格的國家，無論是最后貸款人還是存款保險公司，都不會有理由擔心在其管轄范圍內的銀行的償付能力。”

盡管BCCI繼續快速擴張，但其盈利能力值得懷疑。在1985年，BCCI遭受了13億美元的貿易損失。在英格蘭銀行的壓力下，BCCI為了彌補這些和其他損失，加大了吸引非傳統資金來源的力度，包括以色列情報局和巴勒斯坦解放組織、中情局和許多東歐情報機構、黑手黨和哥倫比亞販毒集團。除了提供常見的金融產品，BCCI還提供資金和軍火交易，提供航運、保險、人員和安全。其違法行為暴露后，英格蘭銀行首先接管了該行在英國的業務，緊接著盧森堡、開曼群島、美國、瑞士、西班牙、法國、香港等地區相繼停止該行的業務。頃刻間，遍布全球的集團網絡陷入癱瘓，由此，引發了一系列因資金鏈斷裂而受到重大影響的企業經濟活動。

二、監管失敗原因分析

(一)BCCI設法逃避監管

與組織結構相反，盧森堡和開曼群島都不是BCCI的運營總部。相反，阿貝迪把大部分管理業務放在倫敦。這種復雜的公司結構實際上排除了對BCCI活動的綜合監管。為了進一步細分外部審查，阿貝迪為每家銀行分別聘請了審計事務所。安永審計了盧森堡銀行，普華永道審計了開曼群島銀行，BCCI已經構建了一個巧妙地規避新監管原則的公司結構。巴塞爾委員會發現，BCCI的財務報表似乎自1972年成立以來就一直是偽造的，之后20年來，這一問題一直未被發現，這表明，它設計的復雜的國際公司結構效地屏蔽了外部會計師、監管者的審查。

(二)審計報告未被重視

1988年4月，普華永道成為BCCI的唯一審計師，曾兩次向監管機構提交報告，但沒有引起任何警覺。1989年4月11日，普華永道對該集團1988年的賬目發表了審計意見，原因是該集團7名官員因販毒和洗錢而受到法律訴訟的不確定性。1990年初，收到的資料似乎是有效的。1990年2月28日，BCCI的一位首席執行官承認知道欺詐活動。1990年3月，普華永道成立了一個特別工作組來調查他們所擔憂的真相，并于1990年4月向BCCI董事會報告發現虛假和欺詐性的會計交易，拒絕簽署BCCI 1989年的審計報告。他們已向英國央行報告，但未提及任何欺詐或不當行為，也未提及其可能對公司賬戶造成的影響。

(三)監管機構的失責

英格蘭銀行未能撤銷或限制BCCI的執照，錯誤地讓BCCI保持開放，這樣的做法忽視了存款人利益保護的主要責任，由于擔心他們關閉BCCI的決定由于沒有充足證據可能在上訴時被推翻，英格蘭銀行并沒有足夠動力去采取充分和及時的補救行動。對BCCI的公開紀律處分肯定會導致銀行擠兌，當局希望該行的大股東能夠重新注資BCCI，關閉BCCI幾乎可以保證儲戶的損失，但只要BCCI保持營業，儲戶就有一定的機會得到償還。但官員們遲遲沒有對他們的懷疑采取行動，這無疑加劇了BCCI的持續給不知情的存款人帶來損失。

(四)國際間金融監管混亂

由于BCCI在盧森堡沒有開展銀行業務，盧森堡貨幣委員會很少有動力擔任牽頭監管機構的角色。它敦促英國央行接受這一責任，因為英國中央銀行的業務總部設在倫敦。然而，英國央行不希望承擔監管一家其沒有特許經營的銀行全球業務的責任。其次，在1983年修訂合同之前，BCCI已經進入了大多數主要市場，造成嚴重后果的原因是監管真空的出現，交叉監管反而使得監管機構責權不明晰，促使了BCCI進行了監管套利，打破了市場公平競爭的秩序，銀行信貸危機的爆發強調了綜合監管對監測有外資分行的銀行償付能力的重要性。

三、啟示

(一)增強監管的有效性和審計的獨立性

從此案例中可以得出結論，BCCI是故意操縱以避免有效監管的?？偨Y來說，盡管作為一個國際金融中心，英國未能建立有效的監管結構。普華永道曾多次告知，英格蘭銀行作為監管機構，卻未能實現更加直接、一致、全面和更有力的監督，并且監管部門主觀上并沒有認真對待此事。BCCI的關閉以及帶來的連鎖影響，凸顯了審計監管框架與銀行業監管框架的不盡如人意之處。

(二)增強國際間的金融監管合作

要通過擴大各國相關監管機構之間多邊合作的范圍和覆蓋面，加強國際監管合作與協調，這樣做的必要性似乎是不言而喻的。首先要加強對金融機構的監督管理，所有監管機構均應執行最低監管標準，特別是對跨國金融機構注冊資格的審核要更加嚴加，即強化市場準入監管。以新加坡為例，BCCI在全球60多個國家和地區擁有分支機構，1973年，BCCI曾5次試圖在新加坡開設分支，但監管當局經過嚴格的資格審查后認為該行經營的目標規劃不穩定，不宜在新加坡開展業務，因此BCCI一直未在新加坡開設分支。二是要轉變觀念，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背景下，從一國監管轉變為國際合作監管。在這次事件中，各國監管當局聯手關閉了BCCI的業務，防止了事態的進一步擴大。若沒有這一行動，后果將不堪設想。

(三)引導銀行進行合理競爭

隨著銀行業務逐漸交叉，混業經營趨勢明顯，競爭日趨白熱化，隨之而來的就有眾多金融機構間的不合理競爭。主要表現在銀行為擴展業務的需要，通過抬高存款利率吸引客戶，導致居民的存款隨著各銀行利率的波動在各銀行之間兜兜轉轉。有的銀行更是為了自己的客戶的利益，開具假的證明，給監管部門造成了一定的負擔，使資金流通不暢，整個經濟陷于混亂之中。四是鉆各種法規不健全的空子，幫助企業多頭開戶，資金體外循環，逃避國家稅收等。鑒于以上各種亂像，監管機構應該發揮其中心地位，進行有效調控，建立一個開放而有序的金融市場環境，促進市場健康穩健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