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隆
(漳州職業技術學院 福建 漳州 363000)
工業革命后,生產活動的組織規模不斷擴大,各環節需要依據統一標準完成生產作業。受此影響,現代教育逐漸將產業標準、社會行為標準作為教學依據,并設定了對接產教兩端的評級機制。 但生產體系的發展目標是提升效率,因此企業會在生產中求新、求變。而教育機構強調嚴謹、準確,因此教育標準逐漸僵化。 經過多年積累,起源相同的產教標準,逐漸分隔為截然不同的知識體系,多數高職教師并不熟悉專業技能的具體操作。 而在產教融合的大背景下,培養學生的操作技能,已經成為高職院校的主要目標。 而專業技能不足的師資隊伍,將成為制約教學目標達成的主要障礙。有鑒于此,教育部為高職院校提出了,“雙師雙能”師資隊伍建設的新目標,人才培養機制應作出對應調整。
“雙師雙能型”教師,是由教育部與2015 年頒布的《教巧部、國家發展改革委、財政部關于引導部分地方普通本科高校向應用型轉變的指導意見》[教發(2015)7 號]首次提出。 其理論原型是日本的“雙師型”教師。在日本的高等職業教育中,專業教師也被稱為職業訓練培訓師。在進入高校前,其需要在企業中開展為期一年的實踐培訓,從而使其專業技能得到強化。 在教學過程中,“雙師型”教師可幫助學生更為準確地對接實踐工作標準。 與“雙師型”教師相比,“雙師雙能型”教師的稱謂,更能體現此類教師的能力要求。
綜合分析,“雙師雙能型”教師應具備三項基本特征。其一,是具有“雙經歷”。 “雙經歷”是指教師應具備企業工作經歷與高校教學經歷。高職院校所涉及的教學內容較為復雜,缺乏從業經歷必將是教師的知識結構局限在狹窄的范疇內。 由此可見,經歷可被視為能力的前提條件,“雙師雙能型”教師應具備“雙經歷”。其二,是具有“雙能力”。“雙能力”是評價“雙師雙能型”教師的基礎條件,其包含教學能力與專業操作能力。 教學能力可被視為傳輸專業知識的主要渠道,而專業能力也可被視為教學知識的內核,二者缺一不可。 其三,是具有“雙認證”。 當代的產業與教育規模極為龐大,教學工作必須遵循一定標準,從而使生產體系與教學體系有效對接。 在這一環境下,各類能力需要得到統一認證。 而認證標準是“證書”或“職稱”。
“雙師雙能型”教師的主要價值體現在三個方面。 首先,可提升高職院校的教學質量。 實施高校擴招政策后,高職院校的生源質量逐漸降低,加之師資隊伍的快速擴張,高職院校的教學質量略有下降。教師是教學工作的主體,加強師資隊伍建設必然會對教學質量帶來正面影響。 其次,可聚焦教學目標。 “培養高級技術人才”,是我國高職院校的整體目標。 但受到實習場地等因素的制約,高職院校往往會通過理論考試評估教學質量。這樣的考核方式,將對教學目標帶來影響,實踐教學的占比將相應下降。 通過增加“雙師雙能型”教師,高職院校的教學目標將重新聚焦在實踐教學。再有,可促進產教融合。生產場景與教學場景存在巨大差異,二者銜接需要過度。 而“雙師雙能型”教師可承擔這一責任。
在高職院校中在職教師的占比較高,但其中多數教師的專業技能嚴重不足,導致這一問題的原因主要有三個方面。首先,是教師培養體系的知識結構不全面。 高職院校的多數教師擁有研究生學歷,但在高校與研究所的學習過程中, 學生難以接觸到一線工作的技術要求,其知識結構適用于理論研究與開發式研究。 類似的教育經歷,將使高職教師的專業技能,無法滿足一線工作的實踐需求,技能不足的問題難以在短時間內彌補。其次,是高職教師的人格類型相對局限。我國傳統文化對于教師的人格特質提出了較高要求, 謙謙君子、 師道尊嚴等詞匯,逐漸將教師的人格特質縮小在特定范圍。 在人才選拔的環節中,這一因素也起到關鍵影響, 高職教師普遍具有較高的文化素養與禮儀標準。但生產型工作需要勤勞、靈敏的勞動素養,而我國高職教師的人格特質與這一需求相背離。其三,部分高職教師缺乏學習意愿,并將專業技能視為低層次知識。 這一問題,也將對教師的個人提高帶來負面影響。
由于在職教師的專業技能存在不足,因此多數高職院校會在編制外聘請兼職教師。 但這部分教師的教學能力相對不足,導致這一問題的原因主要三個方面。 一是部分編外教師并未接受過專業教學培訓。編外教師通常來自于相關企業,是產教融合中人員交流的重要組成部分。 但這部分教師并未受過師范院校的正規培訓,其教學能力無法滿足新時期的教學需求。 二是部分編外教師的文化底蘊不足。 在產教融合背景下,編外教師通常來自于企業推薦。生產技能與效率,通常是企業的主要推薦標準,而員工的文化底蘊并未得到足夠關注。同時,企業的文化環境與高校的文化環境存在極大差異,適用于企業的文化元素無法在高校內得到應用。 這一問題,將對編外教師的教學工作帶來影響。 三是部分編外教師傾向于改變教學標準。 企業的生產標準與高校的教學標準存在差異,已適應企業生產標準的編外教師,通常會采用該標準開展教學工作。
“雙師雙能型”教師的素養要求較高,因此需要借助培養機制提升自身素養。 但針對“雙師雙能型”教師的培養機制并不完善,大規模的人才培養尚無法開展。 其主要原因,有三個方面。 其一,“雙素質”要求與高等教學體系不兼容。 師范院校的教學目標,是培養兼具師德與教學能力的教育人才。 因此,在教學工作中,心理學、教育學以及文化知識,成為了師范類院校的主要教學內容,而專業技能層面的知識輸出嚴重不足。 這一問題,是導致“雙師雙能型”教師儲備不足的根源。 其二,是崗位培訓機制尚不成熟。日本的高職院校,會要求專業教師在進入校園前,進入企業開展不低于一年的實踐培訓。但我國的高職院校,并未將這一要求制度化,多數教師仍然是在師范類院校畢業后直接進入高校從事教育工作。同時,在從事教育工作后,教師難以獲得參與企業實習的機會,其技能學習無法開展。
理論是對具體工作的抽象提煉, 其可有效引導實踐工作的開展。在師資隊伍的建設中,傳統理念的負面影響極為明顯,具體可被概括為三個方面。首先,師資隊伍建設理念過于關注高學歷。多數高職院校將教師的任教資格設定在研究生學歷。 但具備研究生學歷的人才,并不會參與企業的一線工作。 因此具備一線從業經驗的教育人才,普遍存在學歷低、證書少等問題。 傳統師資建設理念,難以接受這部分教師。 其次,傳統理念過于看重教學經驗。 傳統教學理念認為,教育工作是一門經驗科學,因此教學經驗豐富的“老教師”,通常會受到更多尊重。 但“老教師”的學習意愿普遍不足,對于專業技能學習的主觀認同度更低。這一問題,也將對“雙師雙能”師資隊伍建設帶來負面影響。再有,傳統師資建設理念,對于技能考核的關注度較低。 受此影響,部分高職院校并未將技能考核納入薪酬體系,教師學習專業技能的意愿難以提升。
管理機制是激發人才潛能的主要因素,但部分高職院校的人才管理工作卻極為僵化,其中編制僵化、薪酬僵化、人才交流僵化等問題最為突出。 編制僵化主要體現在公立院校中,公立院校的教師多數為事業編制, 在申請編制的過程中需要滿足國家制定的硬性要求,否則教師將被納入臨時編制。 而臨時編制的吸引力嚴重不足,無法獲得事業編制的體制外人才,對于從事教育工作的意愿將大幅降低。 同時,部分高職院校的薪酬制度也較為僵化,“雙師雙能型”教師難以獲得更具競爭力的薪酬待遇。 而通過“雙師雙能”評級的過程較為艱辛,若無法在薪酬待遇層面得到體現,則教師的學習意愿將受到影響。人才流動機制的問題主要體現在,人才進入高校的考核過程過于繁瑣,以及產教融合中的人才流動難以開展。 高職院校對于教師的考核較為嚴格,而通過后便會確立長期合同或終身雇傭關系。 因此其人才流動過程會相對繁瑣,師資隊伍將逐漸喪失活力。
針對在職教師專業技能不足的問題,高職院校應為其提供更具實效性的專業技能培訓平臺。 例如,高職院校可借助產教融合的發展契機,與企業共同建設針對在職教師的專業技能培訓平臺。 高校可選拔具備潛質的青年教師,利用寒暑假期進入企業開展技能培訓。 在這一過程中,企業可首先邀請高職教師,進入研究和設計部門開展學習。研究或設計部門的理論工作較多,高職教師可更為有效地嵌入企業的實踐工作中。 通過這樣的學習,高職教師的技術標準、思維習慣、工作習慣都將與企業要求相對接。
在下一階段的學習中,高職教師應逐漸貼近一線工作崗位。例如,高職教師可主動承擔一線生產任務,或在企業“師傅”的帶領下完成配套工作。 通過這樣的學習活動,高職教師的專業技能將得到提升。 之后,高職教師應借助企業平臺,參與等級認證考試。通過考試的教師將獲得技能等級資格證,其專業能力將得到社會管理部門的認可,從而成為“雙師雙能型”教師。綜合分析,培養教師的專業技能,需要增加其企業工作經歷。
針對編外教師教學能力不足的問題,高職院校應為其提供更具針對性的教學培訓活動。 例如,高職院校可與師范類院校共同開設短期培訓班, 并組織具備潛力及企業從業經歷的編外教師開展集中學習。在這一學習活動中,應為編外教師重點講解心理學、教育學以及文化知識。通過這樣的設計,編外教師的教學能力可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同時,在此類學習活動中,可組織編外教師開展模擬教學練習。 例如,“如何利用微課教學”、“如何設計課堂提問等”。
通過這樣的教學設計,編外教師的教學應用能力將得到提升。 之后,編外教師應將高校視為實踐平臺,并在優秀教師的帶領下積累教學經驗。這一過程中,編外教師可幫助其他教師制作教案,或輔助管理課堂紀律,并與輔導員教師共同引導學生的日常生活。通過累積經驗,編外教師將逐漸成長為優秀的“雙師雙能型”教學人才。 最后,編外教師也應依托高職院校,參與教師資格考試。通過教育部門的認證后,其工作心態與綜合素養都將發生改變。
我國的教師培養體系,無法大規模培養出“雙素質”人才。 針對這一問題,具備條件的高職院校,可聯合其他院校共同成立針對“雙素質”人才培養的教學機構。例如,醫療、衛生專業的職業院校,可共同成立“雙素質”人才培訓機構。 在該機構中,師范類院校或醫療類院校的畢業生,可開展專業技能學習。而具備醫療崗位工作經驗的優秀人才,也可通過該機構加深理論知識。 借助此類培訓機構,相同專業的優秀人才將得到集中培訓,大規模的人才培養將得以開展。
同時,該機構可開設慕課教育平臺。 借助慕課教育,已經結業的“雙師雙能型”教師可在工作中開展在崗學習。 當代的科技技術快速發展,部分領域內的重大技術創新,往往可在5-7 年內完成。 因此教師應在工作崗位中繼續學習先進知識。 通過理論帶動,傳統的操作技能將得到發展,高職學生將在校園內掌握到最為高效、先進的操作技能。 通過學習先進操作理念,高職院校的科研工作也可得到發展。 總之,構建更具針對性的培訓機構,是培養“雙師雙能型”教師的主要途徑。
傳統的師資隊伍建設理念,與“雙師雙能”的師資隊伍建設要求并不兼容。 針對這一問題,高職院校應依據新時期的發展需求,設計以“雙師雙能”為內核的理論體系。 傳統的高職院校會被定義為“高技術人才的培養搖籃”,因此多數院校會將提升技術理論與技術解構能力,作為師資隊伍建設的主要方向。 通過這樣的設計,學生可勝任企業內的技術設計類崗位。 但在高校擴招政策實施后,高職畢業生的就業層次逐漸下探,參與企業的一線生產,已經成為高職畢業生職業規劃的主要選項。
在此背景下,高職院校的教育思路也應發生轉變,并依據企業的實際需求,培養具備動手能力的技能型人才。圍繞這一訴求,高職院校應在產教融合的大背景下,將師資隊伍建設的方向設計為,理論研究與專業技能并行。依據這一理念,高職院校可首先從“雙師互補教學體系”著手,將教學能力強與專業技能強的教師作為師資建設的主要抓手。 當具備“雙素質”的青年教師逐漸成長后,高職院校師資隊伍的梯隊建設,將得到逐步完善。
限制高職院校人才流動的主要因素,是編制與薪酬體系。 在改進的過程中,高職院校應立足于產教融合,建立校企之間的人才流動機制,從而使優秀人才在企業與院校中同時發揮作用。首先,產教融合較為緊密的高職院校,可與企業簽訂人才流動協議。依據該協議,企業人才將在保留企業編制的情況下,為高職院校的教學與科研工作提供幫助。 例如,企業的工程師,可在高職院校內開展科研與教學工作。 通過企業工程師的介入,高職院校的整體技能水平將得到提升。
同時,科研能力較強的高職教師,也可參與到企業的研發工作中。例如,高職院校可與企業共同建立科研項目,從而使雙方的智力資源與硬件設備實現共享。 由于脫離了編制限制,高校與企業可采用更為靈活的薪酬機制。 專業人才在享受基本薪酬并保持編制不變的前提下,可通過科研與教學成就,獲得企業或高職院校提供的額外獎勵。總之,企業的薪酬制度較為靈活,高職院校可依托企業設計更為高效的薪酬制度。 而崗位編制的影響力也將逐漸縮小。
在構建“雙師雙能”師資隊伍的過程中,高職院校應首先增強在職教師的技能培養,并依托專業教育機構,提升編外教師的教學能力。同時,高職院校應依據新型的師資隊伍培養理念,設計全新的人才培養機制,并借助合作企業促進雙方的人才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