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計文本中術語詞匯特征及其漢譯對策

耿藝源

浙江工商大學，浙江 杭州 310016

一、引言

科學技術的高速發展，使人類得以邁入大數據時代，在我們享受著電子商務、物流配送、O2O、以及各種大型網絡電商等新事物帶給我們便捷的同時，也需要處理越來越龐大且復雜的數據，統計學也因此應運而生。作為一門通過收集數據、分析數據來估測研究對象發展趨勢的學科，統計學成為金融、醫療、教育等各行各業進行風險評估和開展科研實驗賴以生存的基礎。

作為統計學科中具有專門用途的詞語，統計術語的詞匯體系往往由統計術語以及統計工作中的常用詞匯和一些術語化的普通詞匯構成。由于統計工作自身的精密性和準確性，使統計工作中使用的專門化的行業術語，一律具有高度的實用性、專業性和規范性等語言特征。在對外交流合作中，常常需要對一些統計文本進行翻譯，以達到交流和傳播科研成果的目的。然而，大部分統計術語起源于歐美且中英文統計術語在表達上往往存在大量差異。因此在實際翻譯中，統計學科的專業性以及統計術語翻譯研究的空缺，使得目前對統計文本及其術語的翻譯成果不甚理想。本文在分析統計術語的詞匯特征的基礎上，探討統計術語漢譯的策略，以期提升對統計術語的理解和統計術語翻譯的規范程度。

二、英語統計術語的詞匯特征

統計最早起源于國情學。所謂統計，指的是認識客觀世界總體數量變動關系和變動規律的活動的總稱，是人們認識客觀世界的一種有力工具。通常情況下統計包括了統計科學、統計工作和統計資料這三層含義。這里我們討論的統計，指的是經過統計工作得出的有關經濟社會發展趨勢或是科學研究結果的數據文本資料。通過分析發現，統計文本的行文方式程式化，大量運用富含專業性的統計術語。因此，熟悉統計文本術語的詞匯特征，是譯者提高統計文本術語翻譯準確性行之有效的方法。

（一）統計術語的單義性

馮志偉在《現代術語學引論》中將術語定義為“通過語音或文字來表達或限定專業概念的約定性符號”。“單義性”作為術語翻譯原則之一，同樣體現在統計術語中。統計術語的單義性指的是“一個術語只表述一個概念，同一個概念只用一個術語來表達，不能有歧義”。通過對統計文本中出現的術語進行分析，可發現統計文本中有很多術語是由普通詞匯術語化后形成的，并通過統計術語的單義性來限定和表達其在統計領域內的定義功能與稱名功能。如普通英語詞匯“variable”往往用作形容詞表示“多變的”“變異的”等含義，作為統計術語時具有單義性，只能表示“變量”的含義。再看術語“op-tions”在統計文本中的具體用例：

例1:Expected volatility implied by options prices for both the NASDAQ 100 and the S&P500 declined further in 2020 from already low levels.

譯文：在2020年的拋低走勢下，期權價格反映出人們對納斯達克100指數和標準普爾指數的預期進一步下跌。

“Options”在一般語境中通常譯作“選擇”“選項”，但是當作為統計術語的“options”出現于統計文本語境中，則代表一種衍生性的金融工具，只能譯作中文中的“期權”。此外還有一些詞匯，比如“presentation”一詞作普通詞匯時，可作“展示”“陳述”等不同理解，但是作為術語出現在統計文本語境中，受單義性的約束，“presentation”只與中文的“列示”相對應；當統計文本中出現“confidence interval for the regression analyses”時，表示的是統計學中的“回歸分析置信區間”；“confidence”一詞雖然可以表示“信心”“信念”等不同含義，但是術語的單義性要求“confidence”在作為統計術語時只能表示中文中“置信”的含義。

（二）統計術語的能產性

統計術語的能產性指的是“一個術語確定后，可由舊的術語出發，派生出新的術語”。統計文本中的術語往往具有較強的新詞構成能力，主要通過重復使用部分核心高頻的統計術語，加上新的修飾限定詞語的方式，衍生出一系列新的統計術語。以統計術語中具有較強能產性的“distribution”一詞為例，“distribution”在統計文本中表示“分布”的意思。從“distribution”可派生出諸如“Asymmetric distribution”（非對稱分布）“Bivariate normal distribution”（雙變量正態分布）“Exponential distribution”（指數分布）“Heavy-tailed distribution”（重尾分布）等近百個統計術語。

再以統計術語“class”為例，當出現于統計文本中時，“class”并非代表“班級”“階級”等含義，而是與中文統計術語“組”的概念相對應。“class”一詞能夠和不同的詞匯組合構成新的統計術語，如統計術語“Class interval”就是由“class”這一高頻術語派生構成，表示“組距”。類似的術語還有“Class midvalue”（組中值）“Class upper limit”（組上限），等等。除此之外，統計術語“model”也具有很強的能產性，“model”在統計文本中譯為“模型”，從術語的能產性角度出發，可延伸出諸如“Random utility model”（隨機效用模型）“Random effects model”（隨機效應模型）“Measurement error model”（測量誤差模型）等派生術語。遵循術語能產性可以保證統計術語概念之間的系統關聯性和語符表征的經濟性，促進統計知識的融會貫通。

（三）統計術語的對義性

統計術語的對義性指的是統計文本中出現的術語通常表現出較強的對立關聯的特征，即兩個術語所表達的概念在邏輯上呈現出對立或矛盾的情況。例如：

例2：In the second half of 1998，China’s exports registered a negative growth because of the Asian financial crisis.

譯文：受亞洲金融危機影響，中國1998年度下半年外貿出口呈現負增長狀態。

例句中的“Negative Growth”是相對于“Positive Growth”（正增長）和“Zero Growth”（零增長）而言的統計術語，用以表示某項指標數值的報告期相較于基期減少或下降。從“負增長”“正增長”這類統計術語中，我們不難看出術語反義對立的對立性。而術語的關聯性指的是術語表示的概念在邏輯上相互關聯。例如：

例3：In 2019，the output value of construction sector was 60 billion yuan，up 22.1 percent year-on-year.

譯文：建筑業2019年的產出值為600億元，同比增長百分之22.1。

例3中的“year-on-year”出現在統計文本中，表示與上年同期數字作對比的意思，與中文中的“同比”是相互對應的，而若想對比連續兩個統計周期內數據的變化情況，可使用“Month-on-Month”（環比）這一統計術語進行傳達。“year-on-year”和“month-on-month”這一組術語間呈現出統計術語的關聯性。此外，統計文本中還有很多類似的關聯術語，如“Base Number”（基數）和“Base Period”（基期）、“Current Price”（現行價格）和“Comparable Price”（可比價格）和“Constant Prices”（不變價格）、“Weighted harmonic mean”（加權調和評價）和“Weighted geometric average”（加權幾何平均）等。統計文本中術語的對義現象，產生于統計工作本身的特性，通過術語的對立關聯特征，可以表達統計工作中互相關聯和對立的統計情況。

（四）統計術語的簡明性

當新的統計概念產生時，為了能夠使術語充分概括概念特質，往往會使用描述性的術語語言來表示概念。但統計術語為了在數據信息資料的交流過程中精準突顯重要信息，大多通過簡明扼要的構詞特征來體現語言的經濟高效。統計文本作為信息型文本，需要在有限的篇幅中盡可能傳遞更多信息。因此統計術語經濟性表現為使用大量縮略詞。如統計術語“AD”和“MD”在統計文本中出現時，指代的是“average deviation”和“mean deviation”這兩個術語，表示單項數值與平均值之間的差值，在中文中需譯作“平均離差”。

再比如說統計學中用于計數調整型抽樣檢測標準中的經濟指標“Average sample size”（平均樣本量）這一術語，常常通過縮略詞“ASS”來表示，以達到簡明扼要的效果。除此之外，廣義最小二乘法“Generalized least squares”、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onsumer Price Index”、均方誤差“mean square error”等統計術語出現在統計文本中時，往往采用縮略詞的形式表示為“GLS”“CPI”“MSE”。統計術語的簡明性使統計文本能夠使用精簡的篇幅來傳達龐雜的信息數據，在翻譯時統計術語如果不能遵循術語的簡明性，將會導致統計文本的冗雜混亂。

三、統計術語漢譯策略

統計學里涉及到的很多概念都源于歐美，且學科專業性較強，使統計文本的翻譯也具有了一定的特殊性。在這種情況下，譯者即使熟諳英漢兩種語言，精通英漢翻譯技巧，也會因為對統計概念不甚了解，或是疏于查證等客觀原因，造成翻譯失誤。目前很多統計文本中的術語翻譯，都存在著或多或少的錯誤。作為呈現數據分析結果的文本，統計文本必須是精準正確的，但術語翻譯的不準確，容易使譯文讀者對文本的科學性和準確性產生質疑，或者因為模糊的術語翻譯，而產生數據錯誤。通過分析統計文本中術語特點，可提出以下兩種常用翻譯對策：

（一）意譯

通俗來講，音譯法即傳遞原詞意譯的譯法，是較為常見的翻譯方法。翻譯統計術語時，應較多采用此類譯法。因為意譯法能夠在統計文本語境中，擇取符合該領域的概念意義，實現統計術語翻譯中的“單義性原則”，幫助譯語讀者接受部分生僻的統計術語，準確理解這些術語的含義。如常用義為“專欄”的“column”在統計文本中，應意譯為“列”，而與其相關的“Column effect”“column factor”則譯作對應的“列效應”和“列因素”。再比如說“confidence”在一般語境中譯作“自信”“信心”等，然而在統計文本語境中“confidence”需要意譯為“置信”，與其相關聯的“confidence interval”“confidence limit”則可意譯作“置信區間”“置信限”。

（二）音意兼譯

統計術語中，針對一些由人名構成的相關術語翻譯，可以兼顧其讀音和意義。如“Chernoff faces”（切爾諾夫臉譜圖）、“Bernoulli distribution”（伯努利分布）、“Borel set”（波萊爾集）、“Choleskey decomposition”（喬洛斯基分解）、“Euclidean distant”（歐幾里得距離）、“Gaussian curve”（高斯曲線）、“Kolmogorov theorem”（科莫格羅夫定律）、“Lagrange multiplier”（拉格朗日乘子）等。不難發現，這些統計術語都是以定律發現者或突出貢獻者進行命名的，并且都呈現出“人名+專有名詞”的模式，因此翻譯時也應遵循“人名+術語”模式，既可使術語結構清晰明了，也能方便譯語讀者或統計學學習者了解專名術語的內容。然而需要強調的是，此類術語在音譯兼譯的前提下，仍需以術語的單義性為前提，避免術語表達的混亂無序。

四、結語

隨著科技的不斷進步，統計在各個領域中發揮的作用還會逐漸擴大，形成學科的交互融合，而統計文本也將在各個領域中頻繁出現。因此，在對統計文本進行翻譯轉換的過程中，譯者需要注重統計文本的特點，并綜合考量統計術語的單義性、系統性和簡潔性等詞匯特征，采取合理的翻譯策略，以增加專業領域的嚴謹性及學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