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當代詩人子敬詩歌中的地域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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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沂大學文學院,山東臨沂 276000)
在中國當代詩壇,“臨沂詩群”作為一個以地域命名的詩歌群體,自20世紀90年代中期萌發以來,創作隊伍不斷壯大,逐漸形成了以江非、邰筐、軒轅軾軻、白瑪、辰水、子敬、瓦刀、尤克利等為代表,核心成員達三十余人的詩歌群體。子敬作為詩群重要成員,近年來創作勢頭十分猛健,特別是隨著《辛卯集》《海邊》《向陽花》《子敬詩選》等詩集的出版,其詩歌探索方向日趨清晰,藝術創作風格也不斷凸顯。有評論者認為子敬詩歌對于女性之美的發現、揭示與證明,突破了傳統抒情文本中女性之美常常有賴于男性揭示的屏障,充分顯示出詩對女性自身建構的意義[1]108。而相較于當代詩歌中回歸式、挽歌式、批判式、救贖式和日常呈現式等“故鄉”書寫,子敬詩歌以對“故鄉”景觀的“異鄉”式體驗、現實之“鄉”與精神之“鄉”的交互轉換以及對故鄉地域文化精神的現代性反思等詩意化提煉,在當下詩壇別具特色。
子敬幼時隨母生活于山東莒南鄉村,七歲時隨父遷居臨沂,從地域生存空間來看,子敬始終未遠離沂蒙這塊古老土地,其生于斯長于斯的人生經歷使其詩歌中的地域風物書寫并未呈現出一種與故土自然風光明顯不同的“異鄉”圖景,然生存環境的局限,卻也并未阻擋其在故土城鄉轉換之間同樣生發出強烈的“異鄉”情愫。子敬詩歌中多次出現的“母親”“姐姐”“嬰兒”“村莊”“草屋”“藍衣裳”“山崗”“石板路”“印染”“牛羊”等意象無不以一種踏實、寧靜、安定、穩健的內蘊表達著詩人對溫暖“心靈之鄉”的回溯與重現,而其對沂蒙地域景觀與傳統文化精神的詩意反思與關注,也反映出其猶如旅人一般寄居故土的生命孤獨體驗。子敬詩歌對童年鄉村生活的珍視與回顧,對時光飛速變幻、社會激劇發展過程中個體與城市生存隔閡與齟齬的體悟與表達,對現代視域中地域傳統文化與人之生存關系的反思與省察,充分表現了現代人渴望修復自身生命困境、建構美好精神之鄉的情感訴求,這種訴求最終也使子敬的詩歌形成了一種富含地域文化美質、溫婉寧靜又略帶憂傷的藝術風格。
子敬詩歌善于書寫“母親”、禮贊“母愛”,或者以“母性”視角觀察世界、體悟美好、辨識善惡、表達痛楚,“母愛”質素在很大程度上成為其篩選現實詩意的標準,究其原因,主要來自于詩人幼年時期與母親共同擁有的一段美好鄉村經歷。和善的母親、溫暖的母愛、淳樸的山鄉、寧靜的日常成為詩人認識世界、感知世情的原初情感基石,這一深厚強韌的情感儲藏使得成年后的詩人每每反觀自身生存與生命困境,總是不自覺地向童年美好珍貴的“母愛”靠近,或藉此體察世情,或以此躲避孤獨。
“在長滿狼毒草的山坡上,總會定格/躍動的去往/紫地丁在遠方/小眼睛躲在土堆旁/媽媽說,谷子滿倉,大地稻香/多遠的事情都一過而逝/過了八月十五,我就開始懷念/那片山崗,那片山崗/住著感性的父親和你/住著夜晚的清涼、愛意悠長”[2]83(《懷念》);“大地開放早春的太陽/在秋天的路上/油燈的香味在她的肩上/就像在今天/所有等待悄悄開始/整理好該整理的一切/以母親的方式不辭勞苦 為了奉獻忘卻憂傷”[3]92(《奉獻》);“為了美麗/你和土地商量好了/在接近暮年的時候賜給您/一枚夢想的魔鏡/把冰凍的寒夜照/將山腰的道路照醒/染過色的布/親手做成衣裳/沒有證人的驗證,沒有人寫下字據/沒有人知道寒冷為什么一直還在/諾言為什么沒有解救冰封/為了那些過往的生命/母親,您用諾言放走了一個又一個您的黎明”[3]113(《諾言》)……受地域環境和個人生活經歷影響,子敬筆下的“母親”幾乎都是其十分熟悉的勤勞質樸、傳統隱忍的沂蒙鄉村女性形象,而那些富于沂蒙山鄉特點的田野、村莊、農活兒、民間習俗或各種古老的節典儀式等,則成為詩人筆下母親們的獨特生活環境。無論是以芝麻花水給孩子洗澡來迎接七夕的母親:“媽媽早早出門/之前,她將木桶里裝滿水/等待太陽/但今天陰天,還有微雨/總在這一天,晴天的太陽尤其珍貴/她去采芝麻花了/她要用芝麻花泡制一盆太陽曬過的水/為我們洗去灰塵/木門端莊地和我一起等待母親/等待七夕來臨的上午/一起快樂地梳洗黑發/伴著清澈的花香/享受最美的時光[4]27(《七夕的早上·一》);還是以編織五彩線、點紅胭脂、包五角粽度過端午節的母親:“媽媽在端午的那一天,編織五彩線/將紅胭脂點在額頭上/泥土的味道里充滿經典與素雅/屈原是誰/在媽媽的下午里,很多媽媽坐在大盆前/在包五角粽/很多媽媽以古樸的方式紀念生命/紀念自我/媽媽那個時候是我沒有過的,我以媽媽的身份/在這樣的五月偷偷尋找”[3]125(《棉桃的芳香》);還是沂蒙山鄉女性砍柴背柴的日常生活特寫:“在遙遠的村莊/糧食自由地生長/小鳥曖昧地飛翔/泉水叮咚和山峰有關/母親把古老的柴垛背到地里去/柴草的美麗紛紛開花/開一朵藍色的/一簇粉色的/開滿壓抑的夜晚,沉舊的土坡”[3]109(《舊時代》)……這些頗具地域色彩的美好習俗與生活場景,在呈現沂蒙鄉村女性日常生活景觀的同時,更成為子敬感知母愛的獨特媒介與通道,它們和詩人筆下的沂蒙“母親”形象早已融為一體,成為詩人謳歌童年、辨識美好、建構溫暖精神之鄉的重要內容。
同時,這些記憶中的沂蒙山鄉圖景與溫情“母愛”也使進城后的詩人不斷將城市生存與鄉野生活并置,在時空轉換中,形成對個體生存意義與生命美好的感知與探察,從而使“母親”意象又衍生出一種撫慰世道人心的“母性”視角。一條穿過沂蒙大地的雄壯河流在詩人的“母性”視角觀照中,猶如一個美好如初、令人呵護的“嬰兒”:“地域無疆,天地遼闊/而沂河是多么小的孩子/嬰兒般在地球編織的搖籃里,吃著干凈的手指/純凈的過往沒有一絲痕跡”[3]7(《沂河是多么小的孩子》);一條普通的城市街道因瑣碎的日常瞬間就煥發出溫暖“母性”的光輝:“考棚街,一壺水滾開的聲響/常常從那里傳出。還有一件/令人懷念的藍衣裳。以西,以西/常常是溫暖出沒的地方,沒有爭吵與不安/沒有塵土與動蕩”[3]45(《考棚街以西》);一個在雨季街巷上售賣花朵的小販不經意間就使詩人嗅到了“母性”鄉野的泥土芳香:“提著花朵的小販不怕人群擁擠/紙花的鮮活,因為插上了女孩的黑發/老人喜歡這樣的購買,在人縫里掏出零亂的硬幣/從來沒有拒絕這粗糙的雙手,從來沒有人嫌棄/爺爺手上的泥土/這泥土的芳香,蔓延著小巷的雨季”[3]20(《插花使者》)……這些仿佛無意之中就能使詩人回歸鄉野的細微感觸,為詩人的城市生活注入了母親般的溫情,也使其城市生存中的疲憊與焦慮因“母性”視角的觀照而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排遣與釋放。
從子敬詩歌的創作軌跡與內容來看,七歲即隨父進城的詩人,并未像他人預想或城市環境所“改造”的那樣,在城市生活中很快植根,進而繁茂成長。相反,因為童年記憶的過于深刻與美好,詩人對于現代城市生活總是表現出一種“先天”的抵觸與逃避情緒。或者說,長久的城市生活始終未能建構起詩人情感世界中所認同的那個與沂蒙鄉野生活媲美的溫暖“故鄉”。城市快速、功利、喧囂的生存狀態猶如一只冰冷的巨獸,“觸碰”和“傷害”著詩人渴望寧靜與溫暖的情感訴求,進而使其心靈與城市之間形成了一條難以橫亙的齟齬鴻溝,故而在子敬的詩歌中,便捷、現代的城市生活常常表現出一種令其不安的“異鄉”色彩,各種城市物象也在不自覺中被詩人“異化”和“變形”。
城市里高高的樓層,吟唱的是宛如“異鄉”般“難懂的歌謠”:“那些又高又大的山峰從來不懂心事的因由/不懂雨為何輕輕而至/不懂山里的孩子背筐的艱難/這與我的故鄉很遠,兩層的房屋/高層的建筑/油亮的植物是那么青翠/我一個人站在山崗上,一個人聽異鄉的鳥兒唱/難懂的歌謠”[3]14(《與故鄉很近》);城市啤酒節的熱鬧喧囂在詩人眼中,只是充滿了“腥澀”氣息的表層繁華:“轉眼我已和它們一樣媚俗/在秋天沒有到來之前/就已嫌棄過往的夏日/在青島讀書還想到臨沂/青啤的滋味和臨沂的沒有什么兩樣/燒烤是我最不喜愛的食物/但啤酒城里只有燒烤、煙霧、劣質的歌舞/廣告是日本人的/連啤酒都沾滿腥澀的味道”[3]28(《啤酒節》);城市中轟鳴的現代機器總是將淳樸良善的日常詩意泯滅和抹消:“大貨車汽油的味道,始終張揚,哪朵花在幸福地開放/哪朵開放得遲緩而且暗淡,花蕊里包住蜜蜂勞作的向往/沒人懂得花蕊的心事,汽油刺鼻的揮發沒人懂得/因為什么,這一切無聲無息”[3]20(《插花使者》)……在詩人看來,城市里的人總是不停地追逐奔跑,卻從來不會停下腳步嗅一嗅“花朵”的香氣,思考一下“奔跑”的原因,這種“無心”狀態使他們最終無法因為物質生活的富足而獲得比鄉野生存更加豐富的情感滿足,反而更像失去故土的“游子”一樣再也無法回歸寧靜的心靈之鄉。
而童年鄉野生活與成年城市生活的對比呈現,也推動子敬的許多詩歌形成了一種城鄉、內外、個人與他者之間的沖突與張力,這種獨特的情感趨向使詩人筆下的諸多意象表現出夸張與變形的特點,在反映詩人內心緊張與焦灼的同時,也表現了詩人與城市生活的隔膜與距離:“在金四路,金二路或叫做平安路的路口上/我,還有往日的壞脾氣/都趁著人多,在人群里擠掉/汽車開得很快,車尾甩著兩年前的舊煙筒/被憎恨燒焦/法桐被砍掉了脖子,香樟也沒有雙腳/北方很少下雨,天氣干燥/哪些人沒有回家,哪些人還在吵鬧/兩年像兩分鐘/被生活像打發要飯的/一下子就打發了”[3]46(《兩年的時光》)。城市發展步伐的飛速前進,常常導致城市景觀的轉瞬即逝和人們生存記憶的“片甲不留”,那些遭受冷落和拋棄的、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曾經和人一樣生存于城市、見證過人們喜悅與悲傷的植物與天氣,瞬間就可能被現代“機器”無情碾壓和摧毀,猶如詩人筆下“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光,在人們一呼一吸間就被城市發展輕輕抹去了,那些擬人化的滴血受難的舊煙筒、香樟樹和法桐等意象,充分傳達出了詩人內心的疼痛和憤怒。那么,在如此隔閡與不安的環境中,城市中人又當如何回歸自己所認同的美好之境?“在星形的夜晚/一個人去往孤獨的城市/很多星形的夜晚是為生命綻開的/花朵,流蘇/小鎮流水從沒有停止/日子也像往常一樣,憂傷著悄悄流過”[3]31(《很多星形的夜晚》),此詩中“星形的夜晚”或許正是詩人在城市生活中為自己保留的一柄重返童年鄉野的“利刃”,它使詩人在深感孤獨的時候能夠迅速感應到“生命綻開的花朵”和宛如“小鎮流水”般從未停止的溫暖日常,進而成為其反思現代城市生活、緩沖“異鄉”式生存體驗的“良藥”。
子敬詩歌中的地域書寫還表現為以現代視角對傳統地域文化進行反思和審視,其在呈現各種日常生活圖景時,善于將個體所感應到的地域文化精神融入其中,對某些傳統觀念給予現代性觀照與思考,進而探察故鄉景觀所形成的歷史背景以及地域文化對現代個體生存產生的各種影響。例如子敬詩歌對沂蒙“母親”意象所包蘊的勤勞、忍耐、謙卑、堅強等傳統美德的反思與省視,在延續現代詩歌“母愛”書寫之脈的同時,又使其煥發出一種傳統與現代文化相互輝映的審美內蘊。
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女作家冰心詩文中的“母愛”書寫被認為“開啟了中國現當代女性文學書寫母女親情的基本母題”[5]70,特別是其對現代母女親情“合理性”的系統觀照與呈現,以及對“母愛”所具有的撫慰、寬恕、教化等濟世功能的發掘與省察,均使傳統“母親”意象的審美內蘊獲得了重要拓展與提升。正如學者李玲所言:“冰心‘五四’時期的散文、詩歌較多從女兒的角度大量歌唱母女親情,這時她往往以對父/夫這些曾被視為‘天’的男性角色的忽視、省略,凸顯女性之間的血脈親緣,從而在有意無意之間顛覆了只強調父子相承的男權家族中心文化,肯定了女性生命的本體性價值?!盵5]69-70子敬的“母愛”書寫在很大程度上繼承了冰心的“母愛”觀,但其在呈現“母愛”濟世功能的同時,又與冰心的“母愛”表達有所不同,子敬更傾向于對傳統“母愛”濟世之力形成根源的反思,善于將傳統文化置于現代視野觀照中,通過兩者對話凸顯“母愛”更為復雜與深厚的哲性詩意,因此子敬詩歌不僅著力謳歌現代“母愛”善與美的品質,同時更加注重表現傳統“母愛”奉獻、忍耐、包容、無私、受難等“神性”品質的產生淵源,以及這些品質對女性個體意識建構與發展所產生的沉重束縛。美國學者艾德麗安·里奇在《女人所生》一書中認為,母愛與母性的產生,主要源于兩個方面:一是女性與其所生育子女的潛在關系,二是社會習俗[6]7。其中,基于社會習俗形成的“母性”,因旨在使女性更好地適應和服務于男權社會,故而特別強調對女性順從、妥協、忍讓、犧牲、寬容等品格的褒揚與培養,由此這種“母性”品格便呈現出明顯的性別規約意味。
子敬詩歌所詠贊的“母愛”品質也常常流露出一種被習俗“凈化”的痕跡。例如《節日》一詩:“她幾乎沒有一個節日/她從來都不過節/她記住春分,驚蟄,雨水/她記住,這一天要刨地,撒種/春雨過后,就要去地里/看看幼小的禾苗/那些節日,都不屬于她/我們閑談,喝茶,笑鬧,嗑瓜子/她喂豬,給牛鍘草,點燃爐灶/有人呼喊女權/她卻什么都不知道?!盵4]72(《節日》)在這首詩中,子敬所觀照的“沂蒙母親”意象,既是“這一個”,也是“這一類”,其作為千千萬萬傳統母親的代表,鮮明表現出社會所倡揚的各種“母性”美德:無私(“私”,在此主要指向自我,例如“她幾乎沒有一個節日”“從來都不過節”)、本分勤勞(只記住春分、驚蟄、雨水,去地里看幼苗)、無限的耐心以及對“女”之主體的未知或有意忽略(“有人呼喊女權/她卻什么都不知道”)等,由此,我們或可推論,此詩中的“母親”如果具有與上述傳統美德相反的精神品格,例如有私(追求自我)、不“本分”(脫離農婦的身份職責)、缺乏隱忍與耐心、有鮮明的女性意識等,那么,其很可能不再是社會所認同與接受的“母親”形象。子敬通過對傳統母愛內蘊的深入反思與探索,啟發了讀者對傳統“母親”意象“殘缺”與“模糊”的個人精神與情感世界的認知與思考,同時也進一步推動其詩歌創作對傳統“母親”的內心世界進行探觸與發掘。
詩人通過對“母親”生活的詩意探尋,試圖解答“母親”為什么會沒有節日(只有強化“母”性的節日而無綻放“女”性的節日),為什么不識女權(對新生事物的陌生、與現代文化的脫節等),又是什么原因阻礙或剝奪了“母親”們獲得豐富生活的權利?是習俗,還是傳統文化精神?母親們“閑談,喝茶,笑鬧,嗑瓜子”的表層安定生活,是否能夠使她們獲得生命情感的深層愉悅與幸福?子敬已然深刻體察到了被規約的各種“母性”美德對“母親”們個體意識建構的忽略、壓制甚至必然的犧牲,故而當其對這類美好的“母愛”有所繼承時,她的內心也是充滿疑惑與不適的:“我和她一樣,在灶前添柴,拾火/煮一鍋亂雜的糧食,紅薯、土豆、玉米/紅色的胡蘿卜/像蘿卜一樣幸福,像土豆一樣綿軟”[3]87(《繼承》);是感受到某種壓迫并有所抗拒的:“和姐姐一樣,我以一個女人的身份/憎恨善良,溫情/過道里刮過的柔和的晚風/憎恨飯香的下午”[3]40(《遙遠》);“原諒我的笨/原諒我從街上買來練習的草桔,買來彩線/就像買一段人生,一個人/孤單地想當一個稱職的母親/很孤單地想,前生不能走路的腳/后生腿也生硬笨拙”[3]136(《針線端午》);“前世我不是女子/不會織布,繡花,扎黑色的頭發/那時候有自由與理想,充實的陽光/想飛就飛,借助天體的力量/想出走就出走,心屬于土地無限寬廣”[3]55(《一日幸福與Our Earth》);“想以女子的身份喝一口烈酒/品嘗醉者的暈旋與瘋狂”[3]79(《溫情如水》)……
詩人渴望掙脫這種“困擾”,并期盼走進“母親”們的內心世界,獲得她們近乎“失語”狀態下的“女性”聲音和生命真相,這種不懈的探索最終為詩人帶來了重要收獲:“總有仙女的仙氣、伴著母親挑水的身影而來/清晨一絲爽快的空氣里/母親哼著戲曲/她生性愛唱古老的戲/葡萄結果,棗子成熟/無花果悄悄掛滿枝頭/她養的梔子花,依舊開放/她將織女引來/在小小的院子里/用女人的方式,說說一個人間/是怎樣對待女人/一說就說成一段幸福/一說就說出艱辛。”[4]28(《七夕的早上·三》)與《節日》中“母親”所流露出的鮮明傳統美德相比,《七夕》中的“母親”已成長為一位內心豐富、流露出一定“女性”意識的母親,她不再刻意凸顯傳統女性隱忍犧牲的“神性”品質,而是對生活和生命表現出一定的個體性體驗,擁有屬于自己的精神空間、“幸?!弊非蠛臀⒓毜摹芭浴币庾R,而這也正是子敬對傳統“母親”意象內蘊的獨特發現。其通過對“母親”意象多層內涵的詩意探察,一方面熱情謳歌了社會習俗規約下的傳統“母性”美德,另一方面又并未止步于此,而是通過對傳統“母親”所具有的女性意識的深入省察與反思,發掘濾析出了傳統“母愛”的局限和“女性”聲音的喑啞,使讀者在體察美好“母愛”的同時,更深刻感知到傳統文化向現代文化演進的沉緩與復雜。
綜合來看,子敬詩歌立足于沂蒙地域景觀,通過對地域傳統文化精神的現代審視,豐富深化了詩歌的審美意蘊和文化內涵。其所秉持的身在“故土”卻如心處“異鄉”的獨特生命體驗,也使其筆下的地域景觀常常煥發出新的內涵與詩意,這其中緣由既與城鄉環境差異給詩人帶來的生活方式的改變相關,同時更來自于詩人生命意識中較之常人更為強烈的“孤獨”體驗,這種由生命孤獨意識帶來的與現實生存環境的距離與隔膜,以及詩人的現代視野,最終使子敬的地域鄉情書寫表現出濃郁的“異鄉”色彩與文化深蘊,成就了其詩歌的獨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