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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文學史”版本變遷視野中的路遙敘述

2020-02-28 19:35:03王仁寶
江蘇社會科學 2020年3期
關鍵詞:小說

王仁寶

內容提要 中國當代文學史的版本變遷是一個很普遍的文學現象,但這種現象幾乎沒有引起多少研究者的注意。本文以文學史中的路遙敘述作為切入點對當代文學史的版本流變進行考察,歸納出文學史修訂過程中出現的幾種具有代表性的版本變遷現象——篇幅消長、措辭變更、命名變化,并從路遙作品自身的品質和影響力,文學史家的知識結構和文學史觀,政治、文化語境等方面對其原因進行探析,力圖為文學史“重寫”總結出一點經驗和教訓。

在對當代文學史中有關路遙的敘述進行考察時我們發現,不僅不同的文學史對路遙的敘述有別,同一文學史的不同版本對路遙的敘述也存在著大小不一的變化,當然也有完全沒有變化的。這看似只是文學史修訂過程中很自然、普通的事情,但其所折射出的問題和意義是值得研究者予以分析與總結的。當代文學因其不穩定性、流變性的特征,當代文學史的修訂、版本的變遷也可以算是一個很普遍的文學現象,但這種現象幾乎沒有引起研究者的過多注意。有研究者曾說到,“迄今為止的當代文學版本研究基本都被鎖定在‘文學作品’層面,而與‘文學史’似乎無緣。這雖然可以理解但畢竟是一個缺憾”[1]吳秀明、章濤:《賡續與建構:當代文學史版本及修改有限性問題》,〔上海〕《文藝理論研究》2013年第6期。。的確如此,現有能看到的關于當代文學史版本研究的論文屈指可數。除了吳秀明、章濤的《賡續與建構:當代文學史版本及修改有限性問題》一文從宏觀層面對當代文學史版本變遷與修改問題進行了論述之外,另有李平的《〈中國現代文學史〉:從“高教版”到“北大版”的得失》、劉方的《〈中國當代文學概論〉版本流變研究》等少數幾篇從微觀層面對具體某一部文學史進行版本流變考察的文章。本文擬以文學史中的路遙敘述作為切入點,對當代文學史的版本流變進行考察,歸納文學史修訂過程中出現的幾種具有代表性的現象,并對其原因進行探析,力圖為當代文學史“重寫”總結出一點經驗和教訓。

筆者通過查閱157 部正規出版的涵括了新時期文學的文學史,發現王慶生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金漢等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史》,於可訓著《中國當代文學概論》,朱棟霖等主編的《中國現代文學史》,孟繁華、程光煒著《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史》,董健、丁帆、王彬彬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新稿》等20余種文學史存在著不同次數的修訂與版本變遷的行為。在這些修訂與版本變遷過程中,文學史關于路遙的敘述,既有基本沒有變化的,如於可訓的《中國當代文學概論》,洪子誠的《中國當代文學史》,陳思和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董健、丁帆、王彬彬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新稿》,劉勇主編的《中國現當代文學》等;也有發生了顯著變化的,如王慶生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金漢等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史》、高玉主編的《中國現當代文學史》等。而這些變化又可以歸納出三個方面的特征:篇幅消長、措辭變更、命名變化。

一、版本變遷與路遙敘述的篇幅消長

路遙在文學史敘述中的從無到有、從略到詳是同一文學史修訂與版本變遷中最為普遍的一種情況。張鐘、洪子誠等人編著的《當代中國文學概觀》(北京大學出版社1986年版)僅用了三百多字對路遙的《人生》進行了簡要的評析;張鐘、洪子誠等人編著的《中國當代文學概觀(修訂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用了差不多2頁的篇幅對路遙進行了介紹,對《人生》和《平凡的世界》進行了詳細評析。華中師范大學中國當代文學編寫組編的《中國當代文學(第3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9年版)僅在概述新時期農村題材小說創作時提及了路遙;以此為底本,王慶生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修訂本)》(2卷本)(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不僅在小說概述中提及了路遙的創作,認為路遙的《平凡的世界》等長篇小說“不但代表著農村生活題材小說的成就,而且也是新時期長篇創作中的佼佼者”[1]王慶生主編:《中國當代文學》(下卷),〔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99頁。,而且用了2 頁半的篇幅對路遙其人其作進行了概述,對《人生》和《平凡的世界》進行了詳細評述;此后,王慶生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王慶生、王又平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第二版)》(華中師范大學2011年版),均對路遙有大篇幅的論述。林湮、金漢、鄧星雨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史》(江蘇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沒有關于路遙的敘述;以此為底本,金漢、馮云青、李新宇主編的《新編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史》(杭州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對《人生》一筆帶過,花了2頁左右的篇幅重點評述了《平凡的世界》;金漢總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史》(上海文藝出版社2002年版)提及了路遙的《驚心動魄的一幕》,對《人生》有了簡短的評析,對《平凡的世界》的評述也進行了優化。黨秀臣主編的《中國現當代文學》(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 年版)對路遙進行了簡要概述,提及了《平凡的世界》的簡要情況,重點評析了《人生》;以此為底本,李繼凱、趙學勇、王榮主編的《中國現當代文學(第二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加大了敘述路遙的篇幅,不僅評析了《人生》,也詳細評述了《平凡的世界》。朱棟霖、丁帆、朱曉進主編的《中國現代文學史1917—1997》(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僅僅在小說概述中提及了《人生》和《平凡的世界》的書名;朱棟霖、龍泉明、朱曉進主編的《中國現代文學史1917—2000》(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在提及《人生》和《平凡的世界》書名的基礎上,對《人生》有了簡要的評析,“《人生》敘述了農村青年高加林個人奮斗的故事。為了進城,高加林放棄了身具傳統美德的農村少女巧珍,選擇了一個家庭有背景的城里姑娘。小說在反思高加林個人人生悲劇的同時,深刻批判了固有社會經濟體制下巨大的城鄉差距給人的尊嚴和價值帶來的戕害”[2]朱棟霖、龍泉明、朱曉進主編:《中國現代文學史1917—2000》(下),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52頁。;朱棟霖、吳義勤、朱曉進主編的《中國現代文學史1915—2016(第三版)》(北京大學出版社2018年版)不僅有對路遙其人的簡介,而且以“汪曾祺路遙賈平凹”作為節標題,總共花了2頁的篇幅對《驚心動魄的一幕》和《人生》進行了簡要評述,對《平凡的世界》進行了詳細評述:“《平凡的世界》寫1975—1985年發生在黃土高坡上一個叫雙水村的地方發生的故事,展現了雙水村和村里人的變化,反映了農村社會十年的變遷,也折射出整個國家的歷史性變革,以恢弘的氣勢和史詩般的品格全景式地表現了當代城鄉社會生活。……與《人生》相比,小說更深刻地再現了中國農村愚昧落后與農民的苦難掙扎。”“《平凡的世界》在創作方法上,繼承了趙樹理、柳青這一脈的傳統現實主義,堅持以樸素的寫實手法客觀地描摹鄉土風情,展現中國農民的苦難遭際。這與1980年代業已開始涌動的現代主義潮流保持著距離,但是,并不意味著對現代意識的拒斥。”[1]朱棟霖、吳義勤、朱曉進主編:《中國現代文學史1915—2016(第三版)》(下),北京大學出版社2018 年版,第156、157頁,第157頁。另外,該著對《平凡的世界》的接受情況也進行了簡要概述:“據統計,從1986—2005年間,在中國當代文學圖書乃至古今中外圖書中,《平凡的世界》一直居于最受讀者歡迎圖書的前列。2015年據同名小說改編的電視劇《平凡的世界》播出之后,社會影響更加廣泛。”[2]朱棟霖、吳義勤、朱曉進主編:《中國現代文學史1915—2016(第三版)》(下),北京大學出版社2018 年版,第156、157頁,第157頁。此外,田中陽、趙樹勤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沒有關于路遙的敘述;田中陽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則花了3頁左右的篇幅對路遙進行了概述,對《人生》和《平凡的世界》進行了詳細評述。黃修己主編的《20世紀中國文學史》(中山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僅僅對《平凡的世界》進行了評析;黃修己主編的《20世紀中國文學史(第2版)》(中山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增加了對《人生》的簡要評析。陳曉明編著的《中國當代文學主潮》(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對《人生》進行了詳細評述,對《平凡的世界》進行了大約300字的概述;陳曉明編著的《中國當代文學主潮(第二版)》(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對《人生》的評述沒有變化,但從“強烈的命運意識”“廣闊的生活畫面和現實變革的真實記錄”“現實主義的生活含量和細節的生動性”[3]陳曉明:《中國當代文學主潮(第二版)》,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385-386頁。三個方面對《平凡的世界》進行了1000多字的詳述。

路遙在文學史敘述中比重的增加,一方面是因為路遙作品具備一定的品質,經受住了短期歷史的篩檢,正如有論者認為,“在路遙之后,我們再也沒有看到那種立體、全景、即時地描寫當下生活的史詩性巨著,后來的‘現實主義沖擊波’、‘新寫實’在格局氣魄上都不能望其項背,有的零敲碎打,有的名實難符”,“一部《平凡的世界》終將重繪中國當代文學的版圖”[4]郜元寶:《致敬可惜太遲,誦讀永遠不晚——〈平凡的世界〉將重繪中國當代文學版圖》,〔上海〕《文學報》2015年4月9日。;另一方面應該與路遙作品強大的讀者影響力也分不開。《平凡的世界》龐大的讀者群倒逼文學史家重新正視《平凡的世界》和路遙。雖然正視后不一定每個人的閱讀印象會發生很大的改觀,但至少還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洪子誠在經學生邵燕君等人的提醒后,正視了路遙在普通讀者群中存在廣大影響力這一事實,雖然在文學史中對路遙的敘述沒有明顯的變化,但他也為自己的“疏忽”進行了辯解:“記得80年代我上課的時候,曾經用很多時間分析路遙的《人生》。20世紀90年代寫文學史,確實對他沒有特別的關注,也翻過《平凡的世界》,感覺是《人生》的延伸,藝術上覺得也沒有特別的貢獻,那時我也不知道他的小說在讀者中的廣泛影響。這也許就是一個疏忽?當代人寫當代史,缺失、偏頗、疏漏應該是一種常態。”[5]李云雷:《關于當代文學史的答問——文學史家洪子誠訪談》,〔北京〕《文藝報》2013年8月12日。於可訓在訪談中表示:“至于說到像《黃河東流去》、《平凡的世界》這類作品,為什么在我的教材中‘得到了重點介紹’,同樣也不完全是出于我的偏好,而是我認為這些作品在文學史中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是一件很不客觀、公正的事情,我不過是做了一件應該做的事情而已。”“我也曾組織研究生,對《平凡的世界》在大學生中的傳播和接受情況,作過實際調查,有一個現象,對我觸動很大,有些從農村或邊遠地區來的學生,雖然經濟拮據,但床頭上都放有一套自購的《平凡的世界》,經常翻讀,說明這部作品確實觸動了一代人的心靈。像這樣的作品,在文學史上,自然也應該占有一席地位。”[1]於可訓、張均:《事實比觀點更有力量——於可訓先生訪談錄》,〔武漢〕《新文學評論》2013年第3期。這種對普通讀者接受情況予以重視的文學史書寫模式尚沒有形成為一種寫作“范式”,只在部分尤其注重文學接受現場的文學史家的書寫中有所體現。近年來,溫儒敏提出了“文學生活”的概念,強調要“超越那種從作家到評論家、文學史家的‘內循環’式研究狀態”,文學史研究不僅要“關注大量‘匿名讀者’的閱讀行為,以及這些行為所流露出來的普遍的趣味、審美與判斷,不但要寫評論家的闡釋史,也要寫出隱藏的群體性的文學活動史”[2]溫儒敏:《“文學生活”概念與文學史寫作》,《北京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3期。。這樣的倡議不無合理之處,但實際操作起來卻是極為困難的。普通讀者接受這種缺乏完整形態的零星“證據”作為一種引發研究者關注與思考的觸發器尚可,能否為文學(史)研究提供堅實的基礎卻是值得懷疑的。文學史家因注意到路遙作品強大的讀者群,對其進行重新審視發現了其額外的價值,加大路遙的敘述篇幅固然是好事,但我們也要對這一現象進行冷思考,看這樣的處理是否具備充足的理由。

同時,路遙在同一文學史不同版本或同一編著者不同文學史的敘述中從詳到略、從有到無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王慶生主編的“高教版”《中國當代文學史》(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相比“華師版”《中國當代文學》(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而言,刪減了對路遙前期中短篇小說的概述與簡要評析;王慶生、王又平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第二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16年版)相比王慶生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來說,篇幅又略有縮減,2003版中對《驚心動魄的一幕》的評析在2016版中被刪除了。高玉主編的《中國現當代文學史》(浙江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花了3頁左右的篇幅以“在苦難中流淌的鄉土美”為題對《人生》進行了詳述;高玉主編的《中國現當代文學史(第二版)》(浙江大學出版社2017年版)則僅僅在“改革文學”的敘述框架中提及了一下《平凡的世界》的書名;高玉主編的《中國現當代文學史教程》(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則完全沒有關于路遙的敘述。吳秀明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寫真(3卷本)》(浙江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對路遙有11頁左右的專節評述;但在吳秀明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寫真(簡明讀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中,路遙僅僅在“改革文學”潮流的概述之中出現了一下名字;在吳秀明主編的《當代中國文學六十年》(浙江文藝出版社2009年版)中也只是對路遙的創作進行了二百字的總體評價:“作為從農村走進城市的知識分子,路遙小說深受儒家農本文化的影響,對當代農民的性格心理和歷史命運有深刻的體察,且常常通過家庭這個窗口,展示農民的家庭倫理和善良品質,并且擅長在城鄉交叉地帶表現城、鄉兩種文化的互動;而路遙的文學道路,受柳青等陜西老一代作家的影響很深,在創作中一直堅持現實主義的創作方法,把握時代脈搏,反映農民心聲,以創作史詩性作品為己任。”[3]吳秀明主編:《當代中國文學六十年》,〔杭州〕浙江文藝出版社2009年版,第223頁。雖然上面提及的幾部文學史著有的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版本變遷,但不妨將之視為一種參照系,考察文學史家在將文學史寫“薄”的情況下,路遙在文學史敘述中是否仍能占有一席之地。在文學研究者為路遙入史高呼,很多文學史家也響應呼聲加大路遙敘述比重的時候,高玉、吳秀明等人在文學史著中逐漸簡化路遙敘述的做法看似不合情理,但也有著他們自己的判斷。高玉認為路遙的小說雖然“在思想內容上非常有特色”,但是“在藝術上他可以說沒有什么創新,仍然沿用傳統的現實主義的創作方法,采用典型化的方式刻畫人物形象,注重細節描寫,情節平實,在小說的結構、寫作技法上都承襲前人,不過是比較嫻熟而已”[4]高玉:《論審美產品中的非審美因素及其意義》,〔武漢〕《江漢論壇》2013年第10期。。吳秀明則認為路遙的小說“語言缺乏靈氣和鄉土味,人物缺少對話缺少個性,雕鑿痕跡太重。有些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塑造有臉譜化傾向”[1]吳秀明主編:《中國當代文學史寫真(中)》,〔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748頁。。而且他們在更長的歷史區間對當代文學(包括路遙的作品)進行檢視,將文學史寫“薄”的做法某種程度上具有超前意義,是一種較為理性的述史行為。畢竟路遙的作品能否永久地流傳下來不僅僅是我們“當代人”寫的“當代史”說了就能算的,它還得被置放在更長的歷史區間、更多的優秀作品中去接受檢驗。而在當下,我們應該更多地考慮路遙以什么樣的方式入史將會在文學史中流傳得更久。

二、版本變遷與路遙敘述的措辭變更

路遙在文學史中地位的升降除了可以用敘述篇幅的消長作為衡量尺度之一,評述話語的轉化也可作為一種參照系。孟繁華、程光煒的《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史》經歷了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 年版、2009 年版,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 年版三個版本的修訂、變遷。其對路遙的敘述篇幅并沒有明顯的消長,卻在悄然的措辭變更之中體現了程光煒對路遙評價態度的變化。在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年版、2009年版中,程光煒對路遙作品的評價都是有褒有貶,前面部分主要對路遙作品進行解析,褒揚長處,結尾部分指出不足之處。如:“路遙的小說樸實、深沉,對人的心靈有一種強烈的震撼力量。然而,作者‘本真’的現實主義態度,某種程度上又損害了形而上的思考。因此一種超拔于‘生活’之上的抽象的東西,在他作品中是比較稀薄的,這多少影響到小說的‘史詩性’的高度。”[2]孟繁華、程光煒:《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史》,〔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204頁。然而,在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 年版中,對作品不足的分析悄然置換為對上世紀80 年代中后期“文學場”的分析:“路遙的小說樸實、深沉,對人的心靈有一種強烈的震撼力量。1985年后,文學發生轉折,路遙繼續執拗地堅持現實主義文學創作的原則,執著追求自己的文學理想,但人們的文學創作和批評觀念已經發生轉變,這使他開始受到冷落,主流的文學批評和研究也不再關注這位心存大志的作家。當代文學中的現實主義傳統怎樣重新被放入新時期文學轉型的歷史語境之中,是因‘路遙現象’引出的一個重要話題,但它迄今沒有得到令人信服的解釋。”[3]孟繁華、程光煒:《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史(修訂版)》,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296頁。對于路遙受到冷落這一現象的分析,前一種敘述是從路遙作品自身的不足之處去尋找原因,后一種敘述則將原因歸結為80 年代中期以后“文學場”的變化,著者對路遙評價的高揚顯而易見,這樣的評價傾向在程光煒的另一本文學史著《當代文學六十年》里達到頂峰。在著作中,他將路遙與賈平凹、王安憶、莫言、余華一同定義為“后三十年”重要的五位作家,而且認為“路遙的‘意義’,是他能針對‘當代狀況’提出尖銳、深刻的大問題,這一點,是前面所述幾位作家都很缺乏的”[4]孟繁華、程光煒、陳曉明:《中國當代文學六十年》,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156頁。。這種評價態度的悄然轉換,一方面與程光煒團隊通過對路遙的研究對路遙作品廣闊意義空間的發現有關,另一方面與新世紀以來現實主義回潮的文學語境也有很大關系,路遙的《平凡的世界》作為一部現實主義文學的“絕唱”“巔峰之作”[5]郜元寶和邵燕君在路遙研究文章中都有此評價詞匯。,在這樣的文學語境中獲得這樣的評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除了有同一文學史在不同版本中對路遙的評價存在高揚的趨勢外,也有同一文學史在不同版本中對路遙的評價更加趨于謹慎的做法。王慶生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多達5個版本,除了上海文藝出版社1989 年版對路遙的敘述不夠詳細以外,其他4 個版本——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 年版、2011年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2016年版都對路遙有較多的敘述篇幅,但具體敘述內容卻有著

不同程度的變化。在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中,對路遙的敘述多是肯定之詞,諸如:小說《人生》發表后,“引起較大反響,被認為是反映新時期農村青年生活的優秀作品”。“《平凡的世界》是路遙80年代中期以后創作的一部優秀長篇小說。這部小說的成功首先在于它的結構恢弘,氣勢磅礴,具有史詩性質。”“小說視野廣闊深邃,筆墨縱橫捭闔,充分顯示了作者駕馭復雜題材,構思宏大結構的深厚功底。”“另外,作者還成功地塑造了城鄉各級政府官員與各類人物。人物之多,個性之鮮明,內涵之豐富,使小說具有很大的藝術張力”[1]王慶生主編:《中國當代文學》(下卷),〔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256頁。,通篇不著一語批評之詞。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對路遙的敘述基本沿用了1999年版的敘述,有所變化的是,刪除了對《姐姐》《風雪臘梅》等中短篇小說概述的一段話,對《人生》《平凡的世界》的評述內容都有所增加,對《人生》的評價更高:“而作家自己則認為:‘高加林、劉巧珍、黃亞萍等都是好人,但性格中都不同程度潛含著悲劇性和庸俗性的因素。’顯然,作家的境界要高遠得多,他沒有拘囿于所謂道德評價的藩籬,而是帶著博大的人道主義胸懷,觀照筆下的這些小人物,對他們人性的庸俗方面給予充分的理解,而把批判的鋒芒直指不合理的社會制度,尤其是長期以來束縛了當代中國人自由發展的戶籍制度。”[2]王慶生、王又平主編:《中國當代文學(第二版)》(下卷),〔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60頁,第62頁。對《平凡的世界》的評述則更加謹慎,除了對其結構、人物等方面的褒獎之外,也指出了其不足之處:“路遙在創作《平凡的世界》的時候,正值‘新潮’不迭、‘探索’不絕的時期,而路遙不為之所動,依舊堅守傳統的現實主義文學品格,體現了作家的藝術定力。當然,路遙的文學觀確有封閉保守之嫌,他的小說更多地受到了文壇前輩柳青的‘革命現實主義’的影響,藝術手法相對單一,整部作品閱讀起來也容易給人以沉悶感,這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作品達到更高的藝術境界。”[3]王慶生、王又平主編:《中國當代文學(第二版)》(下卷),〔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60頁,第62頁。王慶生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對路遙的敘述進行了優化,它把對路遙其人其作的概述放到了頁腳的注釋里,著重對路遙的三部小說《驚心動魄的一幕》《人生》《平凡的世界》進行了詳細的評述。熟悉路遙的人都知道這三部小說對于路遙文學生涯的重要性,秦兆陽對《驚心動魄的一幕》的“發現”與褒揚才使得路遙被文壇所知,《人生》的發表則讓其在文學界引起了轟動,《平凡的世界》則是其嘔心瀝血之作。該著選此三部小說作為代表作進行評析可以說是極為精準的著史眼光,在具體敘述中該著一改1999年版對路遙作品只褒不貶的態度,對其褒貶有度。論《驚心動魄的一幕》時認為,“在‘傷痕文學’中具有特別的意義。它超越了‘傷痕文學’中常見的控訴‘文革’的主題,寫出了受害者的可憐與無奈,凝聚了自己在‘文革’中的復雜人生體驗,體現了作家對‘文革’的獨到思考”。在談到《人生》中高加林時,說作者“傾注了既理解同情又悲憫、既肯定又批評的復雜情感,深刻揭示了改革開放的浪潮沖擊傳統生活方式與傳統倫理道德的必然性與復雜性,顯示了作家深厚的思想與藝術功力”。至于《平凡的世界》,“充滿深沉的道德力量,追求恢弘的史詩品格。另一方面,作家還刻畫了幾個生動而富于歷史感的人物形象”,“使人感到不足的是,小說沒能開掘更深厚的歷史文化意蘊,人物性格的塑造也不夠豐滿,情節的推進遲緩。過于瑣碎的細節描寫,也妨礙了作家提煉更豐厚的情節,開掘更深廣的主題”[4]參見王慶生主編:《中國當代文學史》,〔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311-312頁。。同一文學史不同版本對《平凡的世界》更趨謹慎的評價體現出了編者更趨于客觀、理性的文學史觀。這也是一種漸趨成熟的文學史寫法,在凸顯作品“文學史價值”,“強調它們在文學發展過程中的地位”的同時,兼顧作品的“文學價值”[5]王彬彬:《文學史編撰的理念與方法》,〔南寧〕《南方文壇》2014年第2期。,對其進行藝術分析,褒揚其藝術特色,指出其藝術缺陷。

三、版本變遷與關于路遙敘述的命名變化

文學史版本變遷過程中對路遙的敘述除了存在著篇幅消長、措辭變更的現象之外,還有另一種較為突出的現象,即對路遙作品的文學史命名在不同的版本中有所變化。華中師范大學中國當代文學編寫組編的《中國當代文學(第3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9年版)對路遙作品的定位是“農村題材小說”,該著對路遙并未詳細地評述,僅在小說概述新時期農村題材小說創作時提及了路遙,“與此相對應的是張賢亮、路遙、賈平凹……等西部作家,常常從農民恓恓惶惶、苦熬苦掙的生活歷程中,展示他們‘生的欲望’和中華民族特有的不因磨難而離散的凝聚力和繁衍力,表現炎黃子孫在含辛茹苦中的頑強征服力和開拓精神”[1]華中師范大學中國當代文學編寫組編:《中國當代文學(第3冊)》,上海文藝出版社1989年版,第109頁。。署名國家教委高教司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學大綱》(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其實是王慶生等人受教育部委托編寫的,在該教學大綱中路遙的小說與張一弓的小說則一道被置放在“改革小說”的框架之中,對路遙作品的評述為:“改革帶來的歷史與道德的矛盾體現在作者的主要代表作中。《人生》以高加林的人生選擇為情節主干,寫出了農村中一代新人典型的矛盾心態。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以更大的規模展現了當代農村生活的變遷史和當代農民的心靈史。”[2]國家教委高教司編:《中國當代文學史教學大綱》,〔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56頁。王慶生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修訂本)》(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在小說概述中是將路遙的作品納入到“改革文學”的框架之中的,“賈平凹、路遙、矯健、張煒、周克芹、何士光、張一弓等則更側重于表現變革中的生活方式、生產方式、文化心態和價值觀念等,他們或從人們的心理和情緒變化入手,透露出改革浪潮對人們日常生活和情感生活的有力沖擊;或從觀念形態、道德規范、價值尺度等方面表達作家對于改革的關注和思考”[3]王慶生主編:《中國當代文學》(下卷),〔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90頁,第99頁,第254-255頁。。而在本書的另外一處,又說路遙的《平凡的世界》“不但代表著農村生活題材小說的成就,而且也是新時期長篇創作中的佼佼者”[4]王慶生主編:《中國當代文學》(下卷),〔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90頁,第99頁,第254-255頁。。而且在具體的敘述中,其指向多是對“農村題材小說”這一概念的釋義,“路遙是黃土地上土生土長的作家,在貧瘠的陜北農村生活中,他有著在生活底層掙扎奮斗的經歷和切身體會,其成長經歷逐漸形成他的生活感受和人生理念,這些感受和理念在他的小說創作中得到鮮明的體現”[5]王慶生主編:《中國當代文學》(下卷),〔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90頁,第99頁,第254-255頁。。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王慶生主編的不同版本的文學史在概念界定與內容敘述上的一些混雜之處,那么是什么原因導致的呢?

王慶生在訪談中回憶,“關于新時期文學,馮牧不贊成使用‘傷痕文學’、‘反思文學’這樣的概念,這一意見我們沒有接受。不用這些概念,怎么描述80年代初的文學呢?時至今日,似乎也沒有更好的概念來代替”[6]王慶生、楊文軍:《中國當代文學史編撰的回顧與展望——王慶生先生訪談錄》,〔武漢〕《新文學評論》2013年第1期。,這似乎透露出了一些信息。作為1989年版史著顧問的馮牧,是從上世紀50—70年代走過來的文化官員,他們對用“農村題材”“工業題材”“革命歷史題材”等文學史概念來劃歸文學已經駕輕就熟,不贊成用80年代興起的文學潮流概念來命名80年代初的文學。這種用“農村題材小說”等概念來命名80年代初期文學的操作在80年代的文學史書寫中較為流行,如張炯、邾瑢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講稿》(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1983年版)等。編者王慶生雖然事后說對馮牧的這一意見沒有完全接受,但當時至少受其影響與限制,在史著中也沿用了“農村題材小說”這一概念來定義某些文學作品。等到對此著進行修訂、不再受馮牧意見左右的時候,他們在文學史著中才響亮地打出了“改革文學”的口號,但畢竟是在1989年版基礎上修訂而來,多少也受其影響,“農村題材小說”的表述也沒能完全清理干凈。王慶生在回應昌切對本書存在“相互沖突的表意板塊”的批評時說到:“我們在修訂‘三卷本’時(1999年)已經意識到了這一問題,可惜來不及對此作根本性的調整。不過,你去看看四年以后(2003年)出版的‘高教本’,在這方面已經大為改觀了。”[1]王慶生、楊文軍:《中國當代文學史編撰的回顧與展望——王慶生先生訪談錄》,〔武漢〕《新文學評論》2013年第1期。如他所說,在2003年、2016年的“高教本”和2011 年的“華師本”中確實沒有了這種概念混用的毛病,統一被定義為指向明確的“改革小說”——2003年“高教本”是在“改革小說”的章標題下分設了“張一弓、路遙的小說”作為節標題,2011年“華師本”則直接以“蔣子龍、路遙、張煒等的改革小說”作為節標題。

此外,田中陽、趙樹勤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南海出版公司2006年版)將路遙的小說歸置到“鄉土風情小說”的敘述框架之中,“鄉村風情小說對鄉土風情審美化,同時又思考農民的命運。何士光、周克芹、路遙……等一大批作家,都是沿著這一條路走過來的。他們注重展示獨特的地域文化,包括民情風俗、方言土語和自然風貌,塑造具有鄉村文化意蘊的人物形象,折射時代的變遷”[2]田中陽、趙樹勤主編:《中國當代文學史》,〔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6年版,第227頁。。而趙樹勤、李運摶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1949—2012》(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年)則是在“改革小說”的框架下來敘述路遙小說的。這兩部史著的主編雖不完全一致,但其在編寫體例和文學史觀等方面都有借鑒與承繼之處,而且二者都同出一源——田中陽、趙樹勤主編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而它們對路遙小說的界定出現從“鄉土風情小說”到“改革小說”的變化,既與不同編寫者的知識背景有關,也與文學史書寫的整體趨勢有關。田中陽早期有研究文章從地域文化的角度論及陜西自然地理環境、文化風俗等對陜西作家群的影響,這也許是其將路遙的小說界定為“鄉土風情小說”的材料之源。將路遙小說定義為“改革小說”則是90年代之后很多文學史家的選擇,在帶有官方色彩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學大綱》(高等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將路遙小說也納入到“改革小說”之后,用“改革小說”來命名路遙小說就具有了規范化的意味,《中國當代文學史1949—2012》不過是向這種規范靠攏的文學史之一。張鐘、洪子誠等人編著的《當代中國文學概觀》在北京大學出版社1986年版中對路遙及其作品沒有明確的命名,僅僅將路遙納入到富有生氣的青年小說作家之列,將《人生》定義為以“對社會問題的思考和對人生道路的探索”[3]張鐘、洪子誠等人:《當代中國文學概觀》,北京大學出版社1986年版,第547頁。為主題的小說;在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和2014年版中,則明確將其小說劃入到“改革小說”的框架之中。敘述路遙及其作品在不同的文學史中會見到“改革小說”、“改革”小說、“改革開放小說”等不同的表述,不論其本質上有啥具體區別,但大同小異,大概都與“改革”(“改革開放”)的政治語境密不可分吧。在改革的政治文化語境與文學史家對文學現代化的追求和路遙作品的改革書寫都能在“改革”話語上達成共識的時候,用“改革文學”這一文學史概念來定義路遙小說,無疑是最穩妥的選擇。

同一文學史不同版本變遷過程中出現的命名變化,所牽涉的問題非常多。如上所述,可能與編寫者的知識背景有關,也可能受制于文化官員的“意見”和意識形態的限制,當然也離不開編寫者的文學史觀,等等。文學史版本變遷對路遙小說從“農村題材小說”/“鄉土小說”到“改革小說”的命名變化也折射出了文學史“重寫”的難度與限度,畢竟政治的正確性和觀點的穩妥性是作為教材的文學史必須要考慮的因素。

結 語

從上面的論述可以知道,文學史不同版本在對路遙敘述時出現的篇幅消長、措辭變更、命名變化牽涉到多方面的原因,既與路遙作品自身的品質和影響力有關,也與文學史家的知識結構和文學史觀有關;既與對路遙的研究程度有關,也與意識形態和相關的政治、文化語境有關。說到底,文學史不同版本對路遙敘述作怎樣的增刪處理,對路遙評價的抑揚變化等,都不僅是某一位編者和某一本書的編者團隊的隨意選擇,而是“嵌入了深刻的時代烙印”[1]吳秀明、章濤:《賡續與建構:當代文學史版本及修改有限性問題》,〔上海〕《文藝理論研究》2013年第6期。。

20世紀80年代當代文學史的寫作主要是對20世紀50—70年代文學的檢視,而對于50—70年代的文學來說,“怎么寫”已經被意識形態所規定,唯一能夠體現出差別的就是“寫什么”,文學史敘述也只能以寫作題材的不同對作家、作品進行分類敘述,比如:農村題材、工業題材、革命歷史題材等。不可否認,作為一個成長于50—70年代的作家,路遙的寫作較多地受到了“50—70年代文學”的影響,用“農村題材小說”“青年題材小說”“愛情倫理題材小說”等文學史概念來界定路遙作品有其一定的適用性。但路遙的創作多集中在80年代,80年代的文學新質在路遙的小說中均有體現,小說文本所蘊含的意蘊早已脹破了舊有的文學史敘述框架,沿襲舊有的文學史分類慣例來劃定路遙小說,只能讓其處于“有名無實”或“無名化”的狀態。文學史家們也未嘗不知道這樣處理的弊端,因而按題材類型對小說分類的做法在80年代之后的文學史中雖也時有出現,但畢竟為數不多,更多的是按照不同的文學思潮、文學現象對作家、作品進行分類,如“改革文學”“反思文學”“傷痕文學”等。作為80年代文學共同體成員之一,路遙的文學創作無論從創作時間來看還是從美學特質來論,都有與80年代初期文學思潮“傷痕文學”“反思文學”“改革文學”相吻合的一面,但路遙的創作是“不面向潮流”的寫作[2]參見李星:《在現實主義的道路上——路遙論》,〔北京〕《文學評論》1991年第4期。。如果僅僅用文學思潮來對路遙的作品進行命名固然可以揭示出它們某一方面的意蘊,但并沒有完整地揭示出這些作品的豐富性和復雜性,也沒有呈現出路遙的整體化面目。新世紀以來,隨著時間的推移,當代文學尤其是新時期文學經過一系列的經典化篩選之后,在文學史中也漸趨得到了比較合理而準確的敘述。加之興起的路遙研究熱潮使得路遙的研究空間得到了極大的拓展,文學史關于路遙的敘述也在各種路遙研究資料的基礎上獲得了更加豐富而明朗表達的可能。基于以上種種情況,不同階段的文學史以及同一文學史的不同版本對路遙的敘述,可能存在利弊權衡之后的詳略變化、抑揚變化。

明白了這一點,我覺得我們應該對“控訴”文學史家“忽略與遺忘”了路遙的行為有所反思[3]吳進:《“路遙現象”探因》,〔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年第6期。,同時我們也應該從文學史版本變遷過程中對路遙的不同敘述捕捉到另外一些信息,比如:文學史對路遙的敘述不僅從最初的“張冠李戴”和“無名化”式的命名逐漸規范化為一兩種比較符合路遙作品本質的命名(改革小說或現實主義小說),具體敘述內容也從最初零散的分布格局、隨意的敘述文筆逐漸集中化、規范化為要點清晰的評述語段,等等。這些跡象表明了當代文學史在不斷的修訂與“重寫”過程中已經漸趨成熟,它們逐漸能從散亂的文學作品、文學現象的解讀中提煉出具有規律性的文學史演變線索,使之具有“史”的骨架,同時它們又逐漸打破文學史既定概念的枷鎖與藩籬,從作家作品的具體解讀出發,追求豐滿的“文學”血肉。這種既有“史”的骨架又有“文學”血肉的文學史,既照顧到了當代文學的整體性,也沒有刻意抹平當代文學的階段性、個體性差異,實乃當代文學史書寫的有效路徑之一。

本文無意糾結路遙能否入史或是敘述從略到詳、從有到無的具體問題,只是希望通過對中國當代文學史版本變遷視野中的路遙敘述的考察,對文學史修訂與“重寫”的行為予以關注,以便引起更多的研究者對文學史編撰經驗和成果進行清理,促進當代文學史寫作的成熟,促進當代文學的逐步經典化,促進當代文學學科的發展與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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