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培青 唐葉



摘要:美國挑起的中關貿易爭端持續升級,辨析中關雙邊貿易是否造成美國國內失業是中方應對中美貿易談判的重要武器,也是其他國家發展與中國貿易關系的重要參考。本文基于WIOD數據庫提供的數據,借助世界投入產出模型,運用結構分解(SDA)方法,將一國就業變化的不同影響因素分解為國內和國外因素,并分解雙邊貿易對美國就業的影響,結果表明勞動生產率和國內消費對美國就業的影響最大,外貿對美國就業的影響甚微。剝離中美雙邊貿易后實證結果顯示從中國的進口對美國就業的影響不是美國失業的主要影響因素,考慮向中國出口對美國就業的拉動作用后,中美雙邊貿易對美國就業的沖擊很小,四個時期都不超過0.3%。因此美國指責中美貿易減少了美國就業是夸大其詞,中方應積極應對美方挑起的貿易爭端。
關鍵詞:中美貿易;就業;失業;結構分解;影響效應
中圖分類號:F74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2-626X(2020)01-0023-10
一、引言及文獻綜述
美國是中國的重要貿易伙伴之一,在全球經濟深度調整時期,中美雙邊貿易關系直接關系到中國外貿的穩定增長。由于美國在技術上的優勢使得其在國際分工中從事價值鏈高端環節,直接導致其在貨物貿易領域的長期逆差。中國依靠勞動力成本優勢參與全球價值鏈分工實現了外貿出口的持續增長,這引起了美國等發達國家對中國進出口貿易的密切關注。美國經濟自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開始進入衰退,經過多年的努力也未出現復蘇跡象,持續的經濟低迷導致國內失業率不斷攀升。從奧巴馬到特朗普,美國的經濟刺激計劃與預期目標存在差距,國內矛盾日益凸現。正是在此情況下,美國政府不顧對中美關系的損害,多次指責從中國進口的增長降低了美國就業水平,將其國內失業不能緩解的原因指向與中國的貿易,試圖通過擴大向中國出口、限制從中國的進口緩解國內就業矛盾,至今圍繞雙邊貿易的談判仍然沒有達成最終協議。由于要素稟賦的差異,美國是中國重要貿易伙伴和出口市場,中美雙邊貿易關系對中國出口的穩定增長是至關重要的。如果從中國的進口擠占美國國內商品的市場,降低了美國國內的勞動力需求,成為美國制裁中國的依據,那么中美貿易關系未來的前景堪憂,中國出口將失去美國這一世界最大的市場,中國出口的國際市場空間將受到嚴重削減。未來,中國將進一步擴大對外貿易的發展,中國外貿出口的增長如何影響其他國家呢?是否導致其他國家的國內經濟問題?不僅僅只有美國關注這一問題。中美雙邊貿易對進口國的影響會成為其他國家針對中國商品采取貿易措施的樣板和參照依據,直接影響中國與除了美國之外的其他國家的雙邊貿易。中美兩國同為世界貿易大國,兩國的經貿關系既關系到雙方的利益,也會影響世界經貿格局。因此剖析美國就業的影響因素、明確中美雙邊貿易對美國就業的影響對維護中國外貿利益具有重要意義,也是中國與美國及其他國家談判的有利武器。
國際貿易是否影響國內就業,理論研究上存在不同結論。一類觀點認為貿易自由化降低國內失業率。另一類觀點認為貿易自由化增加貿易參與國的失業水平。但是Moore和Ra州an(2005)、Mitra和Rajan(2007)、Dutt等(2009)研究得出導致進口國國內失業率上升的原因不是國際貿易。Dutt等(2009)的研究表明國家間和國家內兩者的貿易保護都會增加失業率,而兩者的自由貿易則降低失業率。
實證研究貿易與就業關系的結論也存在差異。意大利的失業率與意大利工業的進出口沒有明顯的關聯,技術進步才是其失業的主要原因。新加坡失業的原因與貿易無關,主要是因為出口部門大量使用資本。英國國內勞動力需求的減少與制造業的進出口都存在關聯。從中國進口制造業產品對挪威的就業增長產生了負效應,對比來看中間產品進口大于最終產品進口的負效應。自東歐的進口對德國勞動力市場產生的效應大于自中國的進口,而且出口地區就業的增加可以同與進口相競爭地區就業人數的減少互相彌補。
美國的失業由來已久,由于長期的貿易逆差,對外貿易是否是其失業的原因呢?進口的增長盡管不是一個較大的影響因素,但確是美國制造業部門自1980年以來失業率上升的原因之一。由于要素存在互補性,美國作為發達國家其失業的主要原因不是與低收入國家的貿易,而是偏向高技能勞動力的技術進步導致了對低技能勞動力需求減少。Baily和Lawrence(2004)的研究則顯示影響美國就業的諸多因素中國內需求要遠大于貿易。Olfert等(2013)的研究顯示同樣的結論。國際市場的競爭鼓勵美國制造業公司繼續使用資本來替代勞動力,導致對國內勞動力的需求下降,Bernard等(2006)研究發現1977-1997年美國制造業14%的失業是從低收入國家的進口導致。美國與其他國家的進口、出口均促進出口從而創造就業率,美國出口創造的就業率與雙邊貿易差額沒有明顯關系。
近年來隨著中國的出口增長,一些文獻專門研究與中國貿易對一國就業的影響。作為重要貿易伙伴,中美雙邊貿易對中國的就業效應大于對美國的就業效應。李未無(2004)分析得出美國制造業失業的主要原因不是中美貿易失衡,生產率的快速上升和出口日本的大幅下降是美國制造業就業需求下降的主要原因。夏先良(2010)認為國際就業是國際分工而不是國際貿易決定的,美國失業不是中美貿易差額形成的,相反,中美兩國經濟上的差距而產生的互補性增加了美國就業,另外也與結構性失衡有關。項松林和趙曙東(2010)的研究表明,擴大出口對美國就業拉動的作用不大,美國國內就業的減少與從中國進口的制成品關系不大,美國失業的主要原因是國內實際工資水平、企業自身發展狀況。陳心穎(2012)的研究結論是中美貿易失衡促進了美國就業的穩定增長。Autor等(2013)運用區域數據研究顯示美國制造業1990-2007年就業需求下降的21%由從中國的進口造成。2001年以來,中國人世后向美國出口的迅速擴張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美國制造業失業率的上升。王孝松等(2014)研究顯示,中國對美國制造品出口中的“美國含量”為美國創造了就業崗位,中美貿易對美國就業具有正面積極的影響。戴楓和陳百助(2016)從全球價值鏈視角分析表明美國就業下降的主要原因是勞動生產率的提高,來自中國的進口對美國就業的負效應不大而且有下降趨勢。Daron Acemoglu等(2016)將研究擴展到包括非制造業部門,發現美國1999-2011年200-240萬工作崗位的減少與從中國的進口有關。
以上研究對于我們分析中美貿易對美國就業的影響具有較大的借鑒作用,本文從三個方面進行拓展。一是將分析對象擴展至服務部門。在分析美國就業的外部影響因素時,許多文獻都將制造業作為對象。但眾所周知,20世紀90年代以來美國制造業的出口下滑明顯,但美國服務貿易的對外擴張和競爭力卻快速提高,遠遠超過制造業。美國服務貿易領域的順差比貨物貿易領域的逆差還要大。因此美國就業的部門分布不能僅看制造業。二是以全球價值鏈分工為條件,考察美國從中國進口中的美國成份。現有研究沒有考察全球價值鏈分工的事實,從中國出口美國的產品并不是中國單獨完成的,其中也有美國成份。三是同時從進口和出口兩方面來考察雙邊貿易的影響。從進口和出口兩個方面分析中美雙邊貿易對美國就業的影響,進口沖擊國內就業,出口就會增加一國的就業。因此即使中國的出口對進口國的就業存在負效應,但綜合向中國出口的正面效應,雙邊貿易對就業的影響也不一定有想像的那么大。因此本文將綜合考察包含所有產業的各種國內外因素對美國就業的影響,并單獨考察中國出口美國和美國出口中國對美國就業的影響,以便更全面把握中美雙邊貿易對美國國內就業的影響。
二、方法和數據
(二)數據來源
本文中使用的數據來自世界投入產出數據庫(WIOD)。該數據庫提供了200(02014年44個國家和一個剩余部分56個部門的投入產出數據,這是目前能獲得的最新的世界投入產出數據。由于本文主要研究中美貿易對美國就業的影響,因此只需在世界投入產出表(WIOT)中使用美中雙邊貿易的相應部分。分行業的就業數據來自世界投入產出數據庫中提供的社會經濟賬戶(SEA)。所有數據均按2010年的價格指數平減,價格數據來自WIOD數據庫中的社會經濟賬戶(SEA)。
三、實證分析結果
中美歷次貿易摩擦的產生都與美國對就業的擔心有關。本文選擇了2000-2014年美國就業人數變動的幾個階段進行分析,如圖1所示。第一階段是2000-2003年,這一階段中中國于2001年加人世界貿易組織,美國的總就業人數出現了下滑趨勢。第二階段是2003-2007年,2005年全球經濟出現了小幅波動,美國就業人數呈上升趨勢。第三階段是2007-2010年,2008年的金融危機造成了全球經濟的波動,美國就業人數出現了較明顯的下降。第四階段是2010-2014年,全球經濟在艱難復蘇中,美國就業人數有明顯增加。使用世界投入產出表和上述結構分解方法將美國四個時期就業人數的變化分解為勞動生產率、國內生產技術水平、最終消費、投資、出口和最終產品進口產生的就業效應。
(一)美國就業人數變化影響因素的結構分解結果
對四個不同階段美國國內就業變化影響因素的結構分解效應結果如表3所示。結果顯示,200(02003年美國就業下降,幅度為1.23%。實證結果顯示勞動生產率是導致此階段就業下降的最大因素,國內生產技術是第二大負影響,投資、出口和最終產品進口的影響有限。拉動就業增長的因素只有最終消費。2003-2007年是美國就業增長時期,增幅為4.70%。此階段拉動就業增長的因素是最終消費、投資和出口,其中最終消費效應最大。勞動生產率和最終產品進口拉低了美國的就業,而且勞動生產率的影響因素較大。2007-2010年是考察期內美國第二個就業下降階段,下降幅度為5.81%。影響這一階段美國就業減少的因素是勞動生產率、國內生產技術、投資和最終產品進口,其中最大的影響因素是投資,其次是勞動生產率。此階段正好是美國金融危機爆發時期,投資的大幅度削減構成了美國就業減少的最大因素,當然勞動生產率的影響也較大。2010-2014年美國就業呈上升趨勢,上升幅度較大,達到14.10%。勞動生產率、國內技術、消費、投資和出口都有利于就業增長。最終產品進口的就業抑制作用也比較低。
比較不同因素的就業效應結果可以得出勞動生產率是美國就業人數變化的最顯著影響因素。在所考察的四個時期中,它對總就業變動的影響都很大。美國是一個發達國家,較高的技術水平很可能使得企業在生產過程中不斷使用資本代替勞動,從而使得勞動生產率不斷提高導致了就業人數的下降,在所考察的前三個時期都顯示這一結果。本文的結果與Bernard等(2006)、戴楓等(2016)分析的結果是一致的。2010-2014年美國勞動生產率的變化對就業的影響為正,出現這一現象的原因可能是金融危機后美國國內技術密集型企業的倒閉,勞動力市場上各種政策的刺激和降低成本的需要,導致生存下來的企業使用勞動力的數量增加。這一時期美國的人均GDP上升緩慢。國內生產技術的變動對就業的影響與勞動生產率因素是相輔相成的,技術水平上升則勞動生產率提高,兩者對就業的影響在考察的四個時期方向上是一致的,但技術變動的效應明顯小于勞動生產率的效應。
在考察的四個時期中,前兩個時期美國國內消費上升對就業的影響非常明顯。2007-2010年受金融危機的影響,美國國內消費呈現增長趨勢,但增長緩慢,雖然其對就業的影響為正,但幅度非常有限。2010-2014年美國國內消費對就業影響也較明顯,主要原因可能是為了經濟復蘇,政府采取了各種刺激消費的政策使得國內消費上升,雖然上升幅度不大,但對就業的拉動效應非常明顯。這表明美國就業問題的解決很大程度掌握在美國人自己手中,國內消費是根本影響因素。投資對美國就業的影響在不同時期有正有負。美國的投資變動情況如圖2所示。200(02003年美國投資有萎縮跡象,其對就業的影響為負,但不大。美國國內投資2003-2006年呈上升趨勢,因此拉動了就業。受金融危機的影響,2007-2010年投資大幅下滑,因而這一時期投資變動對就業減少的作用非常明顯。而在2010-2014年,由于受美國國內各種政策的刺激,投資增加,對就業的拉動效應比較明顯。
出口作為商品的流出對美國就業的影響是存在的。2000-2003年美國的出口呈下降態勢,因而不利于國內就業的增加。2003-2007年出口增長明顯,對就業的影響為正,影響幅度達到2.33%。后兩個時期出口增幅不大,對就業的影響為正,但不明顯。同期與其他因素相比較,出口并不是影響美國就業的最大因素。最終產品進口在所考察的四個時期對美國就業的影響都為負,減少了美國的就業,美國最終產品的進口在考察的年份中都是增加的,但對就業影響都不大。
從結構分解結果來看,在產品市場出清的條件下,勞動生產率、國內生產技術水平、消費、投資、最終產品的進口都是美國就業人數變化的影響因素。但不同因素的影響程度存在差異,美國勞動生產率、國內消費和投資因素對美國就業的影響較大,其他因素的影響相對較小。現有分析結果表明,美國失業問題的根本原因來自其國內自身的因素,對外貿易對美國失業的影響相對于其他因素而言較小。
(二)中美雙邊貿易對美國就業影響效應的分解結果
歷次中美貿易摩擦的原因中都有美國對中美雙邊貿易減少美國就業的擔心。那事實上中美雙邊貿易對美國就業的影響如何呢?本文剝離了中美貿易并實證分析了其對美國就業的影響,實證結果如表4所示。
表4顯示在所考察的四個時期美國向中國的出口對就業的影響都為正。美國向中國的出口如圖3所示2000-2014年呈現上升趨勢,因此出口中國對美國國內就業的影響都為正,有利于美國就業增長。未來隨著經濟發展水平提高而不斷擴張的消費需求以及國家對進口的鼓勵,美國的技術密集型產品在中國市場上具有明顯優勢,雙邊貿易中美國出口中國對美國就業的增長將發揮越來越大的效應。美國在顧慮從中國進口降低就業的同時也應該考慮將來向中國的出口對中國就業的影響。
實證結果顯示最終產品進口對美國就業的影響為負,但相比總就業的變動,影響幅度較小,四個時期都沒有超過0.6%。根據WIOT的統計,考察期內美國從中國進口的最終產品在量上呈增長趨勢,如圖4所示,只在2009年金融危機爆發時有下滑。而美國擔心的對美國就業的影響的確是負的,但相比總就業的變動幅度是很小的。中國憑借勞動力成本優勢以加工貿易發展出口,融人全球價值鏈,從中國出口的產品其全部生產環節并不是在中國一個國家完成的,是不同國家合作生產的結果,因而中國的出口額中包含大量的從別國進口的中間產品成份,當然也包括從美國進口的中間零部件。因此從中國出口美國的最終產品對美國就業的影響包括中國、價值鏈上中國的上游國家對美國就業的影響,決不僅僅只是中國的原因,其中還要剔除中國出口美國最終產品中的“美國含量”所帶動的美國就業。從中國出口美國的最終產品有很多是美國跨國公司在全球資源配置的結果,中國完成最后的組裝加工環節。對于美國而言,這種進口反而帶動了其向其他國家技術和資本密集型中間產品的出口,同時分享了中國的勞動力成本優勢。換言之,沒有來自中國最終產品的進口,也就沒有美國中間產品向中國和全世界的出口。另一方面,低廉的勞動力成本使得美國消費者在本國市場上可以購買到從中國進口的低廉的最終產品,如果美國自己生產或從中國以外的國家進口,則產品的國內市場價格會高于從中國進口,因而從中國的進口增進了美國消費者的福利水平。實際上由于美國的勞動力成本已經沒有任何優勢,美國不從中國進口也會從其他國家進口,中美雙邊貿易的平衡并不能挽救美國在貨物貿易領域的逆差,這種貿易導致的就業的變化并不會因為雙邊貿易而改變。
根據實證分析結果,在所考察的四個時期中,從中國進口的中間產品對美國就業的影響雖然有正有負,但幅度都不大,都沒有超過0.2%。這進一步明確了從中國進口的中間產品對美國就業的影響甚微。即使在全球價值鏈分工背景下,要素稟賦依然是國際分工的基礎,只是以生產環節為界而已。美國從中國進口的中間產品本質上是中美兩國在價值鏈環節上的分工。產品生產過程中的勞動密集型環節在中國完成,美國則從事技術密集型環節的生產,而這種分工會進一步鞏固美國在技術密集型環節上的優勢。從就業角度來看,技術密集型環節需要高素質勞動力,中美兩國的這種分工強化了美國在技術密集型環節的優勢,會提高美國高素質勞動力的就業,削弱美國在加工組織環節的優勢,相對降低了對低素質勞動力的需求。因此從中國進口中間產品重要的不是改變了美國就業的量而是就業的素質結構。美國不可能在勞動力成本上具有比較優勢,與中國在價值鏈上的合作會鞏固其在技術上的壟斷優勢,強化其在價值分配上的優勢地位。
四、研究結論
運用世界投入產出表和結構分解方法,本文實證分析了2000-2014年四個時期美國就業的影響因素,并單獨分析了中美雙邊貿易對美國就業影響,結論如下:
第一,美國國內因素是影響美國就業的最大因素。美國是一個經濟開放程度非常高的國家,把國內因素和進出口納入統一框架中進行分解后的結果顯示了美國就業最大的因素是勞動生產率、消費等國內因素。這表明美國國內經濟問題的解決仍需從自身尋找原因,并且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作為世界最強和最大的的經濟體,高度服務化的經濟使得美國的服務業發達,服務業吸納的就業人數較多。以往理論界的分析較多地關注制造業的影響,本文涵蓋所有產業部門的分解結果更能完整反映美國就業的影響因素。本文的分析從包含所有產業的產品市場出清角度顯示美國國內因素是影響就業的最大因素,解決美國就業問題的主動權掌握在美國人自己手中。
第二,進口限制不能解決美國就業問題。本文在投入產出模型的基礎上進行的分解理論上顯示對外貿易對一國就業存在影響,對美國的實證分析顯示進口影響美國的就業,但影響力度不大,而且相對于勞動生產率、消費、投資等國內因素影響效應也很小。因此美國宣揚進口的威脅和對美國就業的減少作用是沒有根據的,即使最終結果限制了進口,但對美國就業的拉動作用不會太大,反而引起更多的貿易摩擦。國際貿易的重要作用是互通有無,美國過度限制進口在消費領域有可能使本國的消費者需求得不到滿足,在生產領域使得本國不能實現國內外要素稟賦的互補而無法發揮本國的要素稟賦優勢。
第三,中美雙邊貿易對美國就業的影響效應非常有限。從本文的實證結果來看,雖然美國從中國的進口對美國的就業存在影響,但相對于其他因素,影響只有0.5%。因此美國擔心從中國的進口會減少就業是沒有根據的。由于美國要素稟賦和生產結構集中于附加值和技術含量高的產品,美國國內需求必須進口,不從中國進口也會從其他國家進口,美國少進口的問題根本不能通過限制從中國進口解決,反而只會加劇中美雙邊貿易的緊張關系。在全球價值鏈分工的背景下限制從中國的進口還有可能破壞美國企業與中國企業在價值鏈上的上下游供應關系。雙邊貿易視角不僅只有進口還有出口,美國從中國進口同時也向中國出口。向中國的出口有利于美國就業增長。美國如果把與中國的進口和出口結合起來看,根本無需擔心與中國的貿易會沖擊美國的就業。美國總是以減少就業為由挑起中美貿易爭端只會損害雙邊貿易關系卻無助于就業問題的解決。
中美兩國都是世界貿易大國,兩國間的經貿關系會影響到其他國家間和其他國家與中國貿易往來尺度的確定。美國是一個經濟開放程度較高的發達經濟體,對外貿易是其經濟發展的重要內容,但國內因素更是各種經濟問題產生的根源。從源頭人手才是解決美國就業之道。指責與中方的貿易并不能實現解決其國內失業問題的政策目標。美國是中國的重要貿易伙伴,與美國的雙邊貿易是中方關注的重點,對于美方挑起的每一次貿易爭端中國都需積極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