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升鳳
(華南農業大學農史研究所,廣東 廣州 510642)
家禽家畜是重要的肉食、皮毛和動力的來源。華南地區包括廣東、廣西、海南三省,是禽畜的馴化和養殖中心。目前其歷史已引起了學術界的關注。本文就養牛、養豬、養雞、養鴨諸方面做一個評述,力作宏論,若有遺漏,煩請諒解。
華南地區的耕牛有水牛和黃牛兩種。水牛主要分布于江河流域,黃牛主要分布于山區和丘陵臺地。因產地不同,水牛和黃牛有很大的差異。野生水牛遺骸最早發現于廣西桂林甑皮巖遺址。因此,耕牛的研究較早受到學術界的關注。奶牛有奶水牛和雜交改良的黑白花奶牛、辛地紅牛、沙希華牛、摩拉水牛和尼里水牛。學界對歷史上華南地區奶牛的飼養及品種亦有些研究。
李瑞敏的《我國古代文獻中關于牛種的記載》[1]一文,對我國水牛的分布地域、生活習性等進行了研究。關于中國家水牛起源的研究,主要包含種質起源和馴化起源兩方面的內容。謝成俠的《中國養牛羊史(附養鹿簡史)》[2]中提到中國水牛的野生種不是從國外引進,而是馴化于中國的南方。張仲葛的《中國古代的牛種——它的起源、種別、分類和分布》[3]一文最具典型性,對考古資料和古文獻中關于牛的起源、牛種、分類和分布情況進行了深入分析,認為中國水牛發源于南方,是我國固有的水牛野生種。陳小波的《嶺南地區牛的考古發現與研究》[4]一文,從考古學的角度,全面考察了嶺南地區牛的發現、分布、種類、來源及牛耕等問題,提出水牛是最早見于中更新世末期嶺南本地產的華南牛種。徐旺生的《中國家水牛的起源問題研究(上中下)》[5][6][7]三文具有代表性,從中國是否存在馴化水牛的內因和外因,中國在舊石器時代和新石器時代是否存在水牛的化石和骨骼兩方面論證了家水牛起源于中國南方。劉莉等的《中國家養水牛起源初探》[8]一文,通過對考古資料系統而深入的分析,認為中國的家水牛是從南亞地區引進的證據更有力。通過梳理總結,筆者贊成大部分學者提出的家水牛起源于中國南方的觀點。
牛不只是人類肉食的重要來源,而且是人們生產、生活的得力助手和重要伙伴,尤其是對農業生產的作用更為突出。邱立誠、尚杰的《廣州新發現的漢代陶牛圈》[9]一文,對廣州沙河東漢墓出土的明器陶牛圈進行了研究,認為該明器的出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廣州地區漢代畜牧業和牛耕農業的興盛和發展。王雙懷的《明代華南的耕地及其種類》[10]一文,對華南地區的耕地面積、耕地布局、耕地類型進行了研究,從側面強調了牛對華南地區農業耕作的重要性。關于耕牛與牛耕技術的起源與發展的研究主要有:黃崇岳的《嶺南地區的牛耕與耕牛崇拜》[11]一文,以嶺南地區的牛耕與耕牛習俗為參考,研究稻作農業技術的發展;蔣廷瑜的《漢晉南朝嶺南地區的牛耕》[12]一文,從考古材料方面詳細論述了漢晉南朝時期嶺南地區的牛耕技術發展情況。關于牛耕起源時間的研究主要有:溫樂平的《論秦漢養牛業的發展及相關問題》[13]一文,認為南方地區到東漢后期才掌握牛耕技術,提出耕牛的缺乏與犁耕技術的滯后又制約了牛耕技術的推廣;張陽、萬輔彬的《珠江流域“那”文化圈的稻作與牛耕》[14]一文,認為珠江流域的牛耕起源于漢代或者更早。
隨著牛耕技術的發展,衍生出人們對耕牛的崇拜,產生了牛耕文化。陳小波的《壯族牛崇拜出現時間的考古學考察》[15]一文,認為廣西壯族地區對牛的崇拜時間最早始于原始社會。李宗山的《從牛耕技術的傳播談我國南方少數民族地區的牛王節》[16]一文,論述了牛耕文化在少數民族的民俗活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陳偉明的《古代嶺南少數民族的牛文化》[17]一文,論證了牛文化在古代嶺南少數民族民俗文化的演變發展過程中,具有深刻的社會歷史意義和豐富的文化內涵。陳研妍的《嶺南“牛民俗”的變遷與意義》[18]一文,認為嶺南牛民俗從鄉村走向了現代都市,從實體到抽象,在現代社會中牛文化精神具有重要的意義。
此外,由于屠牛、牛皮能帶來經濟效益,盛波的《民國時期廣東的稅制革新》[19]一文,從經濟學的角度,研究了清末政府的屠牛捐、牛皮捐帶來的廣東稅制革新。
華南家豬的飼養起源,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時代。覃圣敏的《從桂林甑皮巖豬骨看家豬的起源》[20]一文,對桂林甑皮巖出土的豬骨材料進行分析,認為我國飼養家豬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九千年以上。劉偉鏗的《家豬與甘蔗種養起源初探》[21]一文,在尋找古籍的基礎上,對我國家豬飼養起源進行了進一步的探討。豬由野豬馴化而來,但是從那種豬馴化而來的呢?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有學者對馴養野豬的種類進行研究。《中國家豬的起源》[22]一文對我國野豬的分布、類型和馴化的后裔進行了分析,歸納出華南野豬,臺灣野豬,華北野豬,東北白胸野豬等均屬于歐洲野豬的8個不同的亞種。張仲葛的《中國畜牧業發展史》[23]一文,對華南漢墓出土的漢代青瓦豬進行了研究,認為廣東在漢代已培育出品質很好的豬種。
在豬種的選育種工作方面,李寶澄的《廣東豬在養豬業育種工作中的評價》[24]一文,提出廣東豬種在世界豬種育種工作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現應不斷地提高豬種的質量,使其發揮更大的作用。李錦鈺的《廣東豬的育種工作》[25]一文,在前文的基礎上對廣東豬種的育種工作進行了深入的分析總結。此后李寶澄等的《廣東豬種的形成和發展簡史》[26]一文,為弄清豬種的起源問題,結合廣東社會的各個時期的生產力及生產關系的發展情況進行了研究。豬種的培育方式也很講究,朱尚雄的《清代廣東南、番、順養豬史考》[27]一文,對廣東大花白豬種的育成進行了考證,認為在特定的環境下加以長期選育,精心培養是培育出地方良種的關鍵。廣東豬種的育成,在世界上產生了重大影響。李寶澄、李錦鈺的《廣東豬種對國外著名豬種育成的影響》[28]一文,論證了廣東豬種對英美等國家著名豬種的育成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同時,豬種的改良研究也越來越受到學界關注。
應該指出的是,廣東豬種包括華中型的大白花豬和華南型的小耳花豬、海南豬、藍塘豬、粵東黑豬、五指山豬。學界研究的種類有限,應加大研究范圍。
公雞有晨鳴的習慣,古人利用它作為司晨工具。謝成俠的《中國雞種的歷史研究》[29]一文,對中國的家雞進行了分種研究,提到華南地區產長鳴雞。雞除了肉用、司晨外,還具有藥用價值。王銘農、李士斌的《烏骨雞及其藥用史》[30]一文,闡述了華南地區烏骨雞的來源、形態、特征,并對其藥用價值進行了研究。中國家雞的起源與馴養史一直是史學者研究和爭論的焦點之一。張仲葛的《中國養雞簡史》[31]一文,認為原雞的馴化最早開始于南方地區,然后再擴展到北方地區。王銘農的《中國家雞的起源與傳播》[32]一文,提出家雞的祖先是分布于中國海南、廣西、廣東等地的紅色原雞,證實了家雞的馴養史已有7000年之久。薄吾成的《試論中國家雞的起源》[33]一文,基本沿襲前文觀點,但使用的資料有所不同。佟屏亞的《從原雞說到家雞》[34]一文,沿襲舊說,但增加了斗雞的有關研究。吳詩寶的《廣東大霧嶺自然保護區首次發現原雞》[35]一文,再次證實了廣東有原雞的分布。陳啟榮的《歐美雞種源:來自中國的探討》[36]一文,認為在2000年前經絲綢之路將嶺南的交趾雞傳到歐洲。另一文《世界家雞起源研究的新進展》[37]指出嶺南是原雞的發源地和馴化地之一,歐美雞種源源于中國及東南亞,嶺南雞與世界雞有著重要的親緣關系。馮洪錢、馮蘭蘭的《養雞史話》[38]一文,論證了我國是養雞最早的國家,大約距今已有8000年的歷史,較王銘農的研究前推了一千年。
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雞較早進入到十二生肖體系中,甚至演變為神,形成雞文化。梁靜華、劉愛梅的《海南閩語區雞文化現象調查》[39]一文,在對閩語區調查的基礎上,提出在民間雞崇拜現象影響著人們的精神世界。梁靜華的《海南閩語區社會結構對雞文化當代傳承的影響》[40]一文,在前文的基礎上,提出雞文化在中國很多地區已經消失或逐步消失,認為社會結構在此過程中起著重要的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秦漢時期,華南地區已育成雞的純種。后從國外引進品種,經改良,培育出10多個品種,主要有三黃胡須雞、清遠麻雞、杏花雞、沙欄雞、陽山雞、懷鄉雞、穗黃雞(穗麻雞)、粵黃雞、廣黃雞、嶺南黃雞。廣東地區飼養的珍禽有竹絲雞、珍珠雞、雉雞。學界對歷史時期華南雞種及其改良的相關研究較少,有待加強。
我國是馴養鴨最早的國家。華南地區河流交錯、魚蝦蜆眾多,適合飼養鴨。李群、李士斌的《我國養鴨史初探》[41]一文,認為最早的馴養鴨出現在新石器時代的遺址中,養鴨的目的是滿足人民對肉、蛋的需求。養鴨能帶動經濟的發展,陳直夫的《漫談廣州養鴨》[42]一文,研究發現廣東農村有養鴨的習慣,農民大多養鴨產蛋,商販購買優質的蛋,孵化出鴨苗,增加農民的經濟收入。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養鴨規模越來越來大,發展成較發達的養殖業。陳忠烈的《明清廣東養鴨業略說》[43]一文,對明清時期廣東地區養鴨業的經營形式,有關鴨埠的鴨船形制、稻田養鴨、孵化技術等的演進進行了略說。養鴨治蟲在我國的歷史悠久。據《廣東新語》所載,稻田有蟛蜞之害,鴨可治之。這是廣東在繼晉代利用黃猄蟻防治桔園害蟲以后,出現的另一種生物治蟲重要方法。閔宗殿的《養鴨治蟲與〈治蝗傳習錄〉》[44]發現《治蝗傳習錄》一文,認為養鴨治蝗的歷史已有400多年。沈曉昆、戴網成發表的《養鴨治蟲史新考》[45]一文,通過對《廣東新語》一書中關于養鴨治蟲的考證,認為稻田養鴨防治蟲害已經有六、七百年的歷史。沈曉昆等的《養鴨考古札記》[46]一文,將現有鴨的品種形成的歷史、養鴨治蟲的歷史等前推了幾百年。沈曉昆等的《養鴨治蟲史再考》[47]一文,則認為珠江三角洲利用養鴨治蟲、治蟛蜞已有600年的歷史。趙艷萍、盧勇的《傳統生態治蟲技術的再思考——以養鴨治蝗技術為例》[48]一文,提出為了避免現代生態環境的惡性循環,應倡導傳統的養鴨治蝗技術。
“稻田養鴨”是明清廣東養鴨的重要方式,向安強等的《淺論農業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與利用——以中山市南朗和大涌鎮稻田養鴨為例》[49]一文,討論了珠江三角洲稻田養鴨作為農業文化遺產的重要意義。周晴的《珠江三角洲地區的傳統稻田養鴨技術研究》[50]一文,認為明代以來珠江三角洲地區形成了利用專業的鴨船進行規模化養殖的經典稻田養鴨模式和出現了有利于稻田養鴨模式的地方制度。張波等的《從“稻田放鴨”到“稻田養鴨”:明清時期“稻田養鴨”技術與特點——以廣東地區為中心》[51]一文,認為明清時期廣東的“稻田養鴨”大量發展起來,對當時養殖業的發展和商品經濟起到推動作用。張波等的《從“稻田養鴨”到“稻鴨共生”:民國以來“稻田養鴨”技術的過渡與轉型——以廣東地區為中心》[52]一文,認為民國時期到建國初期,“稻田養鴨”的技術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不少學者認為“稻田養鴨”技術可以與現代生態農業的發展結合起來,可讓該技術重新煥發出強大的生命力。
需要說明的是,廣東地區鴨的品種有香鴨、白鴨、山鴨、寶鴨、中山麻鴨、番鴨、野鴨等。在收集資料的基礎上,發現學者們較少涉及對鴨品種的歷史研究。
研究犬方面,側重于狗文化的研究。覃彩鑾的《壯族古代犬祭初探——廣西左江崖壁畫動物圖像辨釋》[53]一文,通過對廣西左江崖壁畫中犬的圖像的辨析,認為該動物圖像的本屬應是狗。壯族先民的崇狗和犬祭的文化習俗是由圖騰崇拜演變而來,但是從哪種轉變而來?學術界著重于追溯其源流。陳文領博的《壯族石狗考略——兼談壯族先民的圖騰及其演變》[54]一文,以石狗為線索,揭示了狗在壯族及其先民的社會生活中的特殊地位。劉佐泉的《雷州半島石狗文化探源》[55]一文,認為石狗崇拜源于槃瓠圖騰。陳志堅的《雷州石狗文化初探》[56]一文,認為追溯雷州石狗文化的真正源流,對現當代雷州石狗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具有借鑒作用。劉嵐、李雄飛的《雷州石狗崇拜變遷與民族格局之關系》[57]一文,認為石狗崇拜的變遷與宋代之前原住少數民族的大量遷出及宋代以后漢族的大量遷入所帶來的民族格局的變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劉付靖、李曉霞的《厘清嶺南石狗崇拜的民族源流》[58]一文,根據文獻和民族語言的資料,認為嶺南石狗崇拜的民族源流既是百越神靈崇拜的遺存,也是中國龍文化的源頭。李曉霞、宋力行的《廣西上林壯族石狗崇拜的源與流》[59]一文,為探討其獨特的民俗風情,對廣西上林地區石狗崇拜的起源、演化、新形式等進行了研究。張運的《嶺南犬圖騰崇拜研究》[60]一文,細化前人的研究,強調嶺南犬圖騰崇拜文化在廣東瑤畬民族和廣西壯族地區體現得最為廣泛和深刻。戴彎彎等的《民間傳說視角下的雷州石狗文化新探》[61]一文,在搜集整理有關雷州石狗的藝術民間傳說基礎上,探求和梳理石狗崇拜文化的源流。李日星等的《論雷州石狗的文化價值》[62]一文,認為其在歷史文物、民俗文化、雕塑藝術以及旅游品牌等方面,具有重要的現代價值。筆者認為學界對石狗文化的豐富內涵的研究與發掘已較深入。
研究馬方面,比較集中于我國矮馬源流的研究。王鐵權的《中華果下(矮)馬的古生物學及考古學的研究》[63]一文,從生物學的角度,論證了矮馬的進化過程;從考古學的角度,探討了矮馬存在的依據;提出歷史上廣西、海南盛產矮馬。侯文通的《我國矮馬源流簡析》[64]一文,從考古學、民族學、歷史地理學和遺傳學所涉獵到的資料著手,對我國矮馬的源流進行了分析,提出華南地區盛產的矮馬成為歷史時期日本矮馬的來源之一。李琳的《海南古代馬及馬文化》[65]一文,從軍馬文化、交通和驛傳文化、社會文化生活三方面闡釋了馬文化的內涵,認為海南尚馬文化是中原文化的移植和再現。
研究羊方面,側重于羊文化的研究。黃萬波等的《記廣東首次發現巨羊及揚子鱷化石》[66]一文,在廣東羅定發現中更新世晚期的巨羊化石。羅坤馨的《廣西漢代飾羊青銅器考》[67]一文,通過對青銅器上的羊紋飾進行研究,認為戰國時期就形成了羊文化。廣州別名羊城、穗城,其得名源自古老的五羊傳說。羊較早就被人神化,形成了“五羊傳說”“五羊神話”。劉付靖的《百越民族稻谷起源神話與廣州五羊傳說新解》[68]一文,通過對南方若干少數民族谷物起源神話以及有關詞語的比較研究,認為廣州五羊傳說可能是百越民族黃狗取稻種神話在楚越文化交流中的訛變。袁進的《試論五羊神話產生的歷史背景及其原始含義》[69]一文,認為五羊神話的淵源與先秦南方盤瓠神話有關聯。兩文重點寫出了五羊神話與稻作農業的淵源。楊棣森的《廣州五羊神話新探》[70]一文,細化前人的研究,從文化機理和人文基因等角度對其細究,認為五羊神話趨于民俗化。羅燚英的《廣州五羊傳說與五仙觀考論——漢晉迄宋嶺南道教的微觀考察》[71]一文,藉以厘清五羊傳說在漢唐時期的傳衍以及五仙觀的變遷,冀以推進廣州區域文化史以及嶺南道教史的相關研究。另一文《明清時期廣州五仙五羊傳說流變論析》[72],認為清代五仙五羊傳說與廣州流傳的賈胡識寶類傳說相融合,體現了仙羊傳說世俗化程度的加深和范圍的拓廣。
必須指出的是,華南地區養鵝已有2000多年的歷史,廣東鵝的品種主要有獅頭鵝、清遠烏鬃鵝、馬崗鵝和陽江鵝。另外,廣東羊有本地的雷州山羊、壅羊、東山羊和引進的薩能奶山羊。由于地域的獨特性和資料情況的限制,對狗、馬、羊、鵝、鴿、鷓鴣、鹿等家禽家畜的研究無法達到與牛、豬、鴨相同的研究力度。現應加強對以上動物的飼養、品種等相關問題的歷史研究。
總之,華南家禽家畜史研究已取得了一些成果,但亦有諸多不足。一是已有的研究比較碎散,在資料的收集、整理、考證諸方面均不成系統。二是尚有許多存在空白的問題,有待今后加以開拓。三是客觀的理論研究及整體的概括提煉尚有待于大力提高。四是對歷史時期家禽家畜的品種研究較少,有待加強。[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嶺南動植物農產史料集成匯考與綜合研究”(16ZDA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