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竹蘭 王 蕾
(貴陽學院,貴州·貴陽 550005)
《說文解字》云:“工,巧飾之技。”既指古代使用的工具,也指巧妙的、精巧的、嚴整的技藝狀態;“藝,埶,種植。”最早指種植,后來指富于創造力的高超技能和充滿激情和想象力的創造性活動。簡言之,工藝就是通過人們使用某種特定的工具和高超的技能創造出精巧的、嚴整的、富有想象力的物品狀態。《中國大百科全書》對于“手工藝(craft)”的概括是:“手工藝是以手工勞動進行制作的具有獨特藝術風格的工藝美術。”手工技藝生長在民間,發生在手里,歷代傳承,由人制作完成,因此也稱為傳統手工藝、民間手工藝、傳統民間手工藝,目前我們常簡稱為“手工藝”。隨著工業時代的到來和社會的高速發展,手工技藝的發展也面臨窘境。2017年3月12日,為落實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關于“構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體系,加強文化遺產保護,振興傳統工藝”,國務院發布了《中國傳統工藝振興計劃》。計劃中所稱的“傳統工藝”,是指具有歷史傳承、具備民族或地域特色、與國民日常生活聯系緊密、主要通過手工勞動來完成的制作工藝,是指具有創造性的手工個性化制作,具有工業生產不可替代的特性,也就是我們所指的“手工藝”。將傳統手工技藝通過設計或其他方式的轉化進入現代人生活,是值得當代設計師、藝術家、工藝美術師們去研究的,讓傳統手工技藝真正進入現代人的生活是傳統工藝復興的途徑和目的,本文將從手工技藝復興的視角下來論述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發展。
人類早期的物質文明都是由手工技藝創造出來的[1]。在社會進步與文化轉型過程中,手工技藝的發展一直是一個世界性命題,無論是始于英國波及歐美的工藝美術運動,還是日本的民藝運動,都在相當長的時期里探索著如何復興傳統手工技藝。西方的手工藝復興運動起源于19世紀下半葉英國的工藝美術運動,這場運動雖然是一場設計師們為逃避工業革命而產生的短暫變革,但卻為此后全世界的手工藝復興奠定了基礎。在之后的一百多年間,出現了歐美的“工作室手工藝運動”、日本的“民藝運動”、英美的“手工藝復興運動”、英國的“設計師-造物人”等代表著不同手工藝板塊和不同思維方式的手工藝復興運動。本文所說的手工藝復興與英美的“手工藝復興運動”(Craft Revival Movement)都是倡導手工制作的重要性,但并不完全等同。英美的“手工藝復興運動”是20世紀70年代由英美兩國的家具設計師掀起的,呼吁復興精湛的制作家具的手工技藝,是一場通過傳統技藝的復興,以探索后現代、后工業化社會中手工藝發展新方向的一場藝術與設計運動[2]。本文所說的手工藝復興是針對中國幾千年文化中蘊含的所有手工藝種類的復興,并不單指某一門類,正如中國近代第一本工藝史《中國工藝沿革史略》中所說:“工藝即‘百工技藝’,其內容關系著‘民生日用’。不論出發點如何,上述所有運動的目的都是要與當時的現狀進行抗衡,希望通過改革和創新使手工技藝在當代承載著歷史的厚望,繼續以一種新的方式發展下去。”[3]
中國的古代社會不僅是“農耕社會”,也是“農工社會”,“農工”中的“工”指的是“手工業”而不是“機械工業”,在古代男耕女織的社會狀態下,手工藝行業一直是中國傳統鄉土社會的副業[4]。中國藝術研究院藝術人類學研究所研究員方李莉提出了“手藝中國”的概念,指出手工藝是中國的文化基因。手工技藝兼具物質性和非物質性,分別代表著民間手工技藝的物質精神和文化價值。手工藝的產物都是我們生活的必需品,只要物質需求不間斷,其背后的非物質文化也不會間斷[5]。20 世紀以來,在社會工業化與產業化的大發展趨勢下,手工技藝行業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一是手工技藝產品被工業化產品所取代,二是手工藝傳人流失,手工技藝行業在高效生產的浪潮中逐漸被邊緣化。但是,手工藝的物質性與非物質性凝聚著中國幾千年的文化記憶與生活情感,具有難以被替代的特殊價值。
中國的手工技藝復興是社會發展的必然。手工技藝從生活中走出來,物質產品走進博物館,非物質文化進入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現在又要走回生活中去。黨的十九大報告要求“加強文物保護利用和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如何保護,如何傳承?中國手工藝中心主任趙普說過“買賣是最好的保護,使用是最好的傳承”,此話雖然很直白,但也很受用,只有通過買賣產生的價值才能讓手藝人有繼續創作和制作的動力,也只有通過使用才能讓手工藝產品進入推廣渠道。日本民藝運動的倡導者、“民藝之父”柳宗悅先生在其著作《民藝四十年》中《民藝之旨趣》一文中提出:“為了要讓民藝從正確的起點出發,最妥當的辦法就是把手工藝列為地方產業來發展”,他認為,手工藝的價值就在于美與生活的統一[6],希望通過復興手工藝讓傳承得以延續,從而推動新的工藝美學思想。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文化,造就了豐富的文化寶藏和手工技藝種類,這些都是我們國人的驕傲。習總書記說過“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并指出:“我們要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說到底是要堅持文化自信。”緊跟習總書記指示,我們一定要堅持文化自信,讓古老的文化和技藝得到傳承和復興。
中國傳統手工技藝都是世代相傳,具有百年以上的歷史;是具有鮮明民族風格和地方特色的工藝品種和技藝;它匯聚文化價值、經濟價值、社會價值于一身,是基于日常生活之道而累積的經驗和智慧所創造的工藝法則和技術規范。在當前文化產業發展和傳統手工技藝振興的時代背景下,傳統手工技藝既是一種有形的物質實體,同時又包含無形的文化特質,是一種典型的“文化資本”[7]。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在國內外諸多重要場合屢屢提及“要系統梳理傳統文化資源,讓收藏在禁宮里的文物、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產、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來”。確實,我們不能讓傳統文化繼續沉默下去,要讓他們活起來,要讓他們重新走進人們的生活。如何走進是必須要思考的,原封不動地走進只會讓古董進入生活,而不是真正進入生活所需。“復興”并不是“復古”,“活”起來也并不是原封不動地仿制,手工技藝的復興必須和現代藝術相結合,符合現代審美需求,手工技藝的復興不是單純地將手工技藝重新按照老舊的方式復活,而是要通過設計,誕生手工技藝的新面貌。2016年播出的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記錄了故宮文物修復的過程,片中的文物修復工藝也屬于中國傳統工藝,甚至比文物當時制作時的工藝更加復雜。該片使傳統手工技藝通過媒體在人們的思維上得到復興,激發了國人對中國傳統文化和中國傳統手工技藝的熱愛。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群研修研習培訓計劃的開展,為中國傳統手工技藝復興注入了勢不可擋的力量,中國手工技藝復興的時代來臨。
貴州民間防染技藝是目前中國傳統手工技藝14 個大類中印染技藝的一個分支,也囊括在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統技藝分類之中。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種類繁多,主要有蠟染、樹脂染、漿染、扎染四個類別,其中蠟染、樹脂染染色原理基本相同,只是防染材料和繪制工具不同;漿染除了防染材料不同還需要雕刻鏤空板;扎染不需要防染材料,而是通過捆、扎、夾等手法達到防染效果。貴州最為著名的是蠟染,其次是樹脂染,其中不同地區的蠟染技藝分別在2006年、2008年、2011年先后三次進入國家非遺名錄,楓香染(也是樹脂染)在2008年進入國家非遺名錄。在手工藝復興的浪潮下,一些喜愛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商人、教師、手藝人、設計師開始投入民間防染復興的行列,近10年,貴州出現了一些手工技藝復興的形式,如建立印染傳習所、提倡染藝進課堂、創建手工印染工作室等。
手工藝復興首先必須有“手”,因此人是手工技藝復興的前提。為了解決傳承人稀少的問題,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貴州省開始在一些手工印染之鄉建立傳習所,聚集掌握技能的婦女進行生產創作,并對留守兒童、返鄉婦女進行培訓,期望有更多的婦女掌握這項重要的民間技藝。目前做得比較好的是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丹寨縣的寧航蠟染技藝傳習所。從2009年成立到現在,寧航蠟染技藝傳習所的固定染娘人數從最早的3人增加到48人,流動的染娘有80余人。傳習所讓擁有蠟染技能的婦女們可以拿到固定的工資,這使她們能夠繼續制作民間蠟染而不使手藝丟失。2011年12 月,寧航蠟染被評為首批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生產性保護示范基地。寧航蠟染針對從幼兒園到大學的學生進行傳習培訓,目前已有全國48所院校與寧航蠟染傳習所進行常年合作,如東華大學、北京服裝學院、中央美院等都將其列為非遺教學實踐基地。建成10年,經歷多少個風雨日夜,寧航蠟染傳習所負責人寧曼麗女士對于自己在貴州這片土地為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復興做出的貢獻感到自豪。
手工技藝的復興還需要擴大教育和傳播。作為非遺大省,貴州省各個階段的教育工作者都非常關注貴州民間印染技藝的教育和傳播。貴陽市實驗小學校長和美術教師特別關注貴州民間手工技藝,期望孩子們從小就認識和掌握貴州本土的手工技藝技能。在鐘海燕校長的推動和支持下,實驗小學美術老師陳可帶領孩子們進入了探索貴州蠟染的學習中,作為凸顯民族地區美學教育的教學實驗,得到了很多專家和領導的好評。在貴州省高等院校、職校中,很多都開設了民間印染課程,如貴州民族大學、貴陽學院、貴州輕工職業技能學院都設立了民間印染課程,并具備蠟染、扎染工作坊。筆者于2009年就有了通過染藝進課堂復興貴州民間印染手工藝的想法,在2010年完成了《〈手工印染〉課程教學模式的創新與改革》教改課題的研究,提出在教學中要提高學生學習民間印染工藝的興趣,并邀請民間蠟染專家進行現場講學。在課題研究過程中,將貴州安順福遠蠟染藝術有限公司和貴州丹寨寧航蠟染有限公司定為教學實踐基地,帶領學生在其中進行蠟染作品的創新與制作。筆者在開設《手工印染》課程和教授學生的同時,還支持和指導學生在貴陽學院大學生創業園暨美術學院藝術創意工作室中成立了《哩尤手創工作室》,工作室的負責人王良洪來自于貴州關嶺布依族苗族自治縣,從小跟隨祖母和母親學習蠟染技藝至今11年,雖然是一個男孩子,心卻很細。這種在校內良好的教學和實踐模式帶動了在校生積極地進行蠟染創作,參加蠟染大賽,舉辦蠟染作品展,使手工印染教學進入一個良好的循環狀態。滴水匯成溪流,小溪匯成大海,希望每一位正在為染藝進課堂付出的教師們,能夠為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復興做出更大貢獻。
工作室也稱為工作坊,通常是通過個人或小團體建立,規模相對較小,形式也比較靈活。正因如此,工作室研發創作的空間也較大。工作室的建立將民間防染產業推向了私人定制和雅俗共賞的藝術殿堂。目前貴州有的工作室是手工藝人創建的,有的工作室是設計師創立的,有的是手工藝人和設計師共同創立的。手工藝人也被叫為工匠、匠人或手藝人。手工藝人具備嫻熟的傳統手工技藝,設計師具備創新研究和設計探索的能力,兩者的聯姻是最好的方式,有一個新名詞叫做“匠心”,“匠”指匠人的精湛手藝,“心”指設計師的用心設計。目前貴州防染技藝類工作室大大小小數不勝數,包括院校、地方、非遺組織等。手工藝人創立的工作室有貴州省丹寨縣萬達小鎮的“歐報浪蠟染體驗館”、貴州省鎮寧布依族苗族自治縣扁擔鄉凹子寨的“伍德芬蠟染工作室”等,設計師創立的工作室有貴州省貴陽市的“花田禾美手作鋪”、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臺江縣的“苗人匠心印染工作坊”等。目前貴州現有的手工印染工作室從設計創新和產品市場化方面都做得比較好,為手工藝市場復興創造了條件。
在黨中央的支持和重視下,貴州民間防染的復興已經有了起色,也帶來了一定社會聲譽和社會效益,盡管如此,這門技藝的產業鏈還是在逐漸消失。據筆者田野調查,目前貴州省掌握蠟染的民間匠人大多為女性,基本在40歲以上,有的村寨甚至在50歲以上,有部分留守兒童在祖母的教導下學習蠟染,但并不普遍。大多數村寨的蠟染產品都是銷給本地的本族人民。在工業染的沖擊下,手工蠟染產品的需求量變小,種植馬藍的人群也在縮減,有的村寨僅有兩三人會蠟染。據望謨縣桑郎鎮53歲的韋定英說,鎮上基本45歲以上的婦女都會扎染,但由于需求量小,做的人并不多。只有少數村寨通過傳習所、工作坊讓民間印染工藝繼續延續,但是能延續多久,所有人都無法預測。對于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復興,筆者提出以下四點設想。
方李莉曾說:每一次社會的巨大轉型都像是一次新的生態演替,一方面是傳統群落的衰亡,另一方面是原生群落中遺留下來的孢子、基因在孕育新的種群,體現在文化上就是會出現一場前所未有的文藝復興,人類歷史上的每次文藝復興幾乎都是從演繹歷史和認識傳統開始的[8]。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復興也必須從認識傳統開始,只有人們真正認識它、了解它、探索它、發掘它,它才有順利復興的基礎。筆者認為認識傳統應該從教育做起,而且從幼兒教育做起,讓新生代從小就認識和了解中國的傳統文化,并掌握它。貴州民間防染技藝作為貴州的非遺名片,已經開始被幼小教育者所關注,然而不是每個幼小教育者都會這種手工技藝,前面所提到的染藝進入小學課堂也是步履蹣跚。如何將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幼小教育做好,筆者提出兩條思路:一是在能夠承擔貴州民間防染技藝類課程的高校開辦幼小教師的手工印染知識和實踐培訓,使幼小教師首先掌握民間防染技藝;二是由高校教師和印染藝術家開發適合幼小教育的課程包,讓孩子們學習傳統文化就像打開一個玩具盒。目前筆者正在研發課程包,期望為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復興盡一分綿薄之力。
舊的傳統要進入新的時代,不創新是不能融入的,創新是對舊物的新生,但必須有舊物的靈魂,就像基因傳承一樣,可以變異,可以打散重構,但要有源頭。民間傳統手工技藝是一個實用的藝術體系,包括造型、色彩、圖形、工藝以及民俗信仰等,這些要素都是傳統手工技藝的基因和孢子。筆者認為手工技藝的設計創新,必須在其傳統藝術的根基下,對其基因和孢子進行創作,重新構建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造型體系,才能讓創新不脫離傳統工藝的本身。筆者并不主張將其他藝術形式一成不變地照搬并嫁接在防染工藝中,如將世界著名繪畫或世界文物繪制成蠟染的創作方式,因為那并不是設計也不是創新。設計創新必須從材質、工藝、圖案、樣式、色彩、藝術語言、文化思想內涵等各方面找到傳統與當代生活的血脈聯系[9],創造出舊傳統在新時代中的完美設計。
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復興不能只是單純的傳統技藝的復興,還必須深入研究現代社會的需求,以回歸生活為前提,緊抓其根基進行創新和改變,使其以一種新的形式融入現代人的生活當中。民間技藝之所以傳承了上百年甚至幾千年,就是因為人們一直有需求,一直在使用,所以使用才是手工技藝復興的真正通道。使用的前提是要符合當代人的審美和需求,所以手工技藝必須和設計聯姻,一起創造新的傳統和形式,將古老的文化和技藝重新孕育出新的生命,讓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再次崛起。筆者一直在探索使民間防染回歸現代生活的創新方式,在2019年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群研培計劃培訓班(手工印染技藝)的結業作品設計中,筆者工作室的成員將蠟染與扎染結合,創作了《天上謠》,柔美細膩的蠟染曲線與粗獷且不規則的扎染白斑組合在一起,描繪了一幅神秘而變幻的銀河系的幻像圖,被譽為真正想“搬回家”的手工藝作品。可見,貴州民間防染技藝并不是完全被人遺忘了,而是脫離人們的生活太久,要讓民間防染技藝復興,“回歸生活”是創新過程中需要遵循的基本理念,也是一種以人為本的生活文化。
從市場的角度來說,產業鏈是各個產業之間的技術經濟關聯,依據特定的邏輯關系和時空布局關系形成的鏈條式關聯形態。貴州民間防染技藝屬于民間原生態印染產業,之所以面臨消失等待復興,其產業鏈的斷裂和缺失是關鍵所在。貴州民間防染的產業鏈最始端是植物的種植,如制作靛藍染料的馬藍是貴州最為重要的染料提取植物。由于人們對蠟染的生活需求減少,目前種植馬藍的人越來越少,靛藍染料也就隨之減少。產業鏈一環扣一環,一個環節的變化必將導致整個產業鏈的變化。筆者認為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復興需要重新策劃和運作產業鏈,從植物種植、染料提取、紡紗、織布、防染工藝、產品設計、品牌運作、銷售渠道等產業鏈的各個環節進行探索設計,建立一個全面完整的產業生態關系,使民間防染技藝的產業鏈重新運轉起來,讓生態環保的染色技藝重新復活,讓掌握產業鏈每一個環節的村民和人民能夠靠手藝致富。
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取材源于大自然,是原生態植物,不會產生工業染的污染源,它的復興也響應了國家提倡生態環保、留住青山綠水的號召。貴州民間防染技藝是貴州重要的手工技藝之一,蘊藏了貴州少數民族幾千年的手工藝文化和歷史,保護和傳承它的有效手段就是復興它。貴州民間防染技藝的復興需要精密的復興策劃,必須從教育開始,首先讓更多人認識這種技藝和文化,然后推動能夠進入現代生活的設計創新,最后規劃一條適合民間防染技藝復興的生態產業鏈,走出貴州民間防染技藝復興的新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