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輝



摘要:通過梳理心理學道德判斷研究領域中常用的幾種范式。本文首先介紹了道德判斷的相關理論,進而對經典的兩難困境范式、過程分離范式和CNI模型進行了介紹。在討論部分簡單的介紹了三種范式之間的關系及其各自的優勢。三種范式對道德判斷研究具有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道德判斷;經典兩難困境范式;過程分離范式;CNI模型
1.道德判斷
一個瘋子把五個工人綁在電車軌道上。一輛失控的電車朝他們駛來,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壓到他們。幸運的是,你可以搬動軌道,讓電車開到另一條軌道上。但這樣列車會撞死另外一條軌道上的1名工人,面對這樣的情況你會搬動軌道嗎?你做出“會”或者“不會”的過程就是在進行道德判斷。道德判斷是指對自己和他人行為或者性格方面做出判斷的過程(Avramova & Inbar, 2013)。Greene提出了道德判斷的雙加工模型,指出認知推理和直覺情緒共同驅動了道德判斷(Greene, 2007, 2014)。
個體在面對道德兩難困境時,個體會存在功利和道義兩種取向。功利取向的標準是凈收益最大化(如犧牲一個人能夠拯救五個人是可以接受的)。道義取向的標準是行為得符合道德準則(如犧牲一個人去拯救五個人是不能接受的,因為生命是平等的)。根據雙加工模型,當個體的直覺情緒占主導地位時,個體會傾向做出道義論判斷。當個體的認知推理占主導地位時,個體會傾向做出功利主義判斷。
2.道德兩難困境范式及其變式
2.1經典的道德兩難困境范式
最早的道德兩難問題是由哲學家 Foot 提出的電車難題(trolley problem),通過換軌犧牲1個人來拯救5個人。另外一個經典的兩難問題就是天橋難題(footbridge problem),將1個人推下天橋可以拯救5個人的生命。Greene等人將這些經典兩難問題引入到了道德判斷的研究領域中。Greene等人將道德兩難困境分為個人困境和非個人困境,個人困境需要想象自己親自實施了傷害行為(如天橋困境中,個人需要親自推1個人下去拯救5個人),這會涉及更多的心理沖突和厭惡情緒。非個人困境中,主人公是間接的實施了傷害行為(如電車困境中,個人搬動軌道后拯救了5人只導致1人死亡)。在經典道德兩難困境范式中,提問方式一般采用“做或不做”和“這樣做的意愿程度/道德可接受性”,如電車困境中,被試需要回答“你會搬動軌道嗎?”或者回答“你搬動軌道的意愿程度/道德可接受程度”。根據被試的回答我們可以推斷個體是傾向于做功利主義判斷還是道義論判斷。
2.2過程分離范式
Conway 和Gawronski(2013)根據Greene 的雙加工理論,結合多項式模型思想,創造了一種可以獨立量化道義論傾向和功利主義傾向的新型研究范式。個體在過程分離范式中進行道德判斷潛在加工過程如圖1 所示。
過程分離范式的核心是使用了不相容道德困境材料(行動收益大于成本)和相容道德困境材料(行動收益小于成本)(Conway & Gawronski, 2013)。從圖1可知,不相容道德困境和相容道德困境能夠使得道義論傾向和功利主義傾向去驅使個體做出相同的或者不同的道德判斷(Conway & Gawronski, 2013)。在不相容道德困境中,道義論傾向和功利主義傾向會驅使個體做出不同的道德反應。如在車禍不相容困境中,我們會問被試是否愿意打方向盤避開年輕的母子而撞上旁邊的老太太,在這個困境中,功利主義傾向會驅使個體去選擇撞上老太太,因為這樣能夠凈收益最大化,而道義論傾向會驅使個體去拒絕撞上老太太,因為撞老太太的行為違背了社會規則或準則。然而,在相容道德困境中,道義論傾向和功利主義傾向會驅使個體做出相同的道德反應。例如,在車禍相容困境中,我們會問被試是否愿意打方向盤避開年輕的母子而撞上旁邊的一群小學生,在這個困境中,功利主義傾向和道義論傾向都會驅使個體去拒絕打方向盤撞上旁邊的一群小學生,因為對于道義論傾向的個體來說,這本身就違背了社會規則,而對于功利主義傾向的個體來說,撞上旁邊的一群小學生并不能使凈收益最大化,反而會導致更糟糕的結果。
通過計算每個被試在一致性和不一致性困境中的“不接受”或者“接受”的反應,代入相應的公式即可計算出個體的道義論傾向和功利主義傾向。過程分離范式可以量化個體在面對困境時的潛在心理加工過程,其廣泛應用于心理學研究中的道德判斷領域。
2.3 CNI模型
Gawronski等人(2017)構建的CNI(consequence, norm, inaction)模型可以分離個體在道德困境中做出判斷時的不同認知加工過程,見圖2。由圖2可知,個體道德判斷由結果驅動、道德規范驅動、道德規范沒有驅動。其分別對應三種潛在的心理加工過程,功利主義傾向、道義論傾向和反應傾向。
CNI模型在PD模型上增加了道德促進行動(如你同事要做一些違法的事情,你可以通過舉報阻止違法事情的發生)的困境材料。個體面對這種困境材料時,由道德規范驅動的行為則會傾向于去接受,無論其利益是否大于成本。而PD模型中的道德規范驅動的行為全部傾向于拒絕。這樣就可以有效分離出道德規范驅動和不行動偏好。
從圖2可知,CNI模型中使用的道德困境共有四種版本,1.道德規則抑制行動中收益大于成本、2.道德規則抑制行動中收益小于成本、3.道德規則促進行動中收益大于成本、4.道德規則促進行動中收益小于成本。以疫苗困境為例,見圖3。
通過計算出個體在四種困境中“不接受”或者“接受”的概率,然后使用多項式加工樹軟件可計算出個體的功利主義傾向、道義論傾向、反應傾向。
3.討論
經典的道德兩難困境范式只能測量個體的功利主義判斷或者道義論判斷特點,并且功利主義判斷和道義論判斷被認為是此消彼長的關系。因此無法分離出個體在道德判斷過程中的潛在心理加工過程。過程分離范式采用多項式模型思維,將個體潛在的心理加工過程進行了分離,能夠量化個體的功利主義傾向和道義論傾向。CNI模型克服了過程分離范式中的不作為偏好和作為偏好對結果的影響,將個體的潛在的心理加工過程分為結果驅動、道德規則驅動和不反應偏好,能夠得到個體的功利主義傾向、道義論傾向和反應偏好。
4.結論
經典的道德兩難困境范式能夠測量個體的功利主義判斷和道義論判斷。過程分離范式能夠分離出個體在道德困境中的功利主義傾向和道義論傾向。CNI模型能夠分離出個體在道德困境中的功利主義傾向和道義論傾向及反應傾向。
參考文獻
[1]Avramova, Y. R., & Inbar, Y. (2013). Emotion and moral judgement. Wiley Interdisciplinary Reviews: Cognitive Science, 4(2), 169-178.
[2]Conway, P., & Gawronski, B. (2013). Deontological and utilitarian inclinations in moral decision making: A process dissociation approach.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104(2), 216–235.
[3]Gawronski, B., Armstrong, J., Conway, P., Friesdorf, R., & Mandy Hütter. (2017). Consequences, norms, and generalized inaction in moral dilemmas:: the CNI model of moral decision-making. Journal of Personality & Social Psychology, 113(3), 343.
[4]Greene, J. D. (2007). Why are VMPFC patients more utilitarian? A dual-process theory of moral judgement explains. Trends in Cognitive Sciences, 11(8), 322–323.
[5]Greene, J. D. (2014). Moral tribes: Emotion, reason, and the gap between us and them. Bloomsbury: Atlantic Books L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