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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廣西·桂林 541004)
本文主要從身體感知經驗、身體技術形成的角度出發,以廣西凌云縣沙里瑤族鄉果卜村那播屯為例,探討藍靛瑤女性在高山自然環境、族群歷史與女性獨特生存空間的影響下,如何運用身體感知、身體技藝與情感經驗,將自我與周遭環境的互動感知投射到服飾元素中,進而建構了獨特的自我形象與社會身份。
本文的田野點是廣西百色市凌云縣沙里瑤族鄉果卜村那播屯。凌云縣位于廣西西部,地處云貴高原邊緣桂滇黔接壤地帶。那播屯坐落于縣城偏東北方向的龍騰山上,奇險的龍盤公路通往屯內。周邊為唐田屯、拉盤屯等自然屯,以過山瑤、藍靛瑤支系聚居為主。那播屯內的藍靛瑤人已在此繁衍六代人,李、黎兩大家族的先祖因饑荒災害從鄰近的鳳山縣遷徙至那播屯,之后其他家族陸續遷入,逐漸形成一個自然屯。村寨房屋建筑沿從山頂流淌下來的瑤池溪軌跡錯落分布,按居住位置分上那播與下那播兩組,共有李、黎、偉、盤、黃、鄧、張姓56戶共243人,其中以李姓、鄧姓為多。村民的傳統生計方式主要是旱地農耕,如今發展了種植油茶果和杉樹林等經濟作物、制作藍靛布售賣、外出務工等多重生存渠道。由于居住地山高林密,那播藍靛瑤保存了較為系統的傳統節日、宗教信仰及儀式、服飾制作技藝、民族語言、故事傳說和民間歌謠等傳統文化。男女老幼基本還保持穿戴傳統服飾的習慣,大部分中老年婦女熟悉藍靛布制作、刺繡等服飾制作技藝。村中還保留了當地藍靛瑤地區已難得一見的藍靛池系統,村民閑暇時制作出售的藍靛布遠近聞名。
1. 上衣
男性上衣為對襟盤扣衣,袖邊內圈、衣領內圈、衣側分叉處都縫有藍邊,正面兩側前襟下方有兩個方形口袋,刺繡紋樣較少。女性上衣包括常服與盛裝兩種,款式大致相同,都是對襟無扣衣,有刺繡小翻領,前襟正下方有鴛鴦銀衣扣和垂至胸下的粉紅色流蘇。兩側下擺開叉處縫一條寬約6cm的橙色或印花紅布條,衣袖下半段拼接兩條寬2-4cm的刺繡條和約10cm淺藍色或淺綠色花布。常服衣長及臀,衣袖過肘;而盛裝長至膝蓋,在穿著時需要將下擺折到腰帶上綁住,衣袖較長,顏色也更加豐富。
2. 闊腿褲
藍靛瑤男女皆穿藍靛布制成的闊腿褲,款式相似,無圖案刺繡。不同之處是女褲褲腳上2-3cm 處縫制一圈寬約5cm的藍色布。另外為了利于田間勞作,男女皆會在膝蓋下方的褲腿上纏上由藍靛布裁剪而成的綁腿布條,起到束緊褲腿的作用,女性還有織錦或刺繡綁腿。
3. 藍靛帽和頭巾
男性頭巾由兩到三條疊加縫制的藍靛布構成,一圈一圈纏在頭上形成帽狀。女性頭巾以白邊綁帶加一塊邊緣有一圈刺繡的大藍靛布組成。穿戴方法較為復雜,首先將藍靛布包在頭上,將前額的布向上方折起并使額頭兩邊的布左右撐開形成一個帽子形狀,然后將白色綁帶的中部置于前額處,將其兩端繞到腦后打結,并再次將綁帶交叉到前額,最后在腦后打結,這樣使其緊緊纏繞固定在頭頂。在喜慶活動中,女性則會在藍靛帽外蓋上紅帕,并加珠串固定。童花帽外部由藍靛頂蓋和繡花紅布拼接而成,其中頂蓋處的藍靛布通常被捏出七褶,帽頂墜有粉色毛球和桃木符,拼接處綴有一圈硬幣珠串或鈴鐺珠串,以及幾個用鮮艷毛線做成的線球,耳部位置綴一條長珠串。男帽上繡有“八卦護身、壽比南山、永遠健生保命”字樣,女帽上繡八角花等圖案。
4. 腰帶
腰帶分為織錦腰帶和藍靛布腰帶。因女性上衣通常只有一個鴛鴦銀衣扣,所以腰帶在功能上相當于衣扣。女性和兒童腰帶大多為使用藍白粉線搭配織成的織錦腰帶,兩端各配有八條粉色和白色相間的流蘇;男性腰帶為純色藍靛布。
1. 藍靛染料提煉技藝
《本草綱目現代釋用手冊》中有藍靛染布之水的功用:“浸藍水味辛、苦,性寒,無毒,是染布用水,具有祛熱解毒、殺蟲的效用。”[1](P223)藍靛染料的提煉與藍靛布制作是藍靛瑤女性的特有技藝,其中藍靛膏提煉工序基本是在藍靛池進行。那播屯的藍靛池為村寨內公共所有,由一條約長2米、寬0.6米水道連接的上下兩個圓形池子組成,上方池子用來泡腐藍靛草,下方池子用來盛放藍靛膏。上方池子連接水道的一側通常有上、下兩個排水口,上排水口用來排除污水,下排水口用來將底層沉淀物排入下個池子底層靜置。下方水池側邊有一個排水口,可排除廢水。染料提煉是一個漫長且復雜的過程,四月種植藍靛草,第二年五六月收割,然后放在藍靛池內泡三天使之腐爛。待池水變為深藍且散發腥味后將腐爛的草殘渣打撈出來,再往池子里加入適量石灰(一般五公斤藍靛葉加一公斤生石灰),不停攪拌拍打池子里的水和沉淀物,每次約三十到六十分鐘。將池水用保鮮膜密封兩三天后打開,排出上層黃棕色渾濁廢水后,再將大量沉淀物排入下方池子靜置。最后再排出藍靛染料上層廢水,沉淀在池底的即為藍靛膏。
2. 藍靛布染制技藝
先將冷水稀釋過的藍靛膏放入缸內,并在其中添加酒精、純堿,待六七天后水變黃、泡泡減少時將棉布放入,三天后取出棉布進行清洗、捶打與掛曬。之后在第一次調制的染料內再次加入適量藍靛膏、純堿與酒精,放入染布。染制、清洗、掛曬工序的重復次數具體視布料顏色情況而定,一般為七到十次。然后將布匹平鋪在田間等室外空地晾曬,重復三到五次晾曬、平鋪、淋稀釋豬血水、曬干、煮熟、晾曬的工序后,再重復三到五次煮紅樹葉水、淋布、曬干、蒸軟的工序。最后待布變硬后加入一層牛皮膠水,晾曬煮熟再曬干,藍靛布制作即基本完成。
3. 手工指法技藝
女孩開始學習織錦與刺繡技法大多在8到10歲,一般由祖母或母親傳授。刺繡所用棉線一般為紅、黃、白、綠、黑五種顏色,底布分白棉布與藍靛布兩種,針法多為挑花十字繡技法,即在布的經緯線上用彩色針線挑出十字來構成紋樣。藍靛瑤服飾中的刺繡元素僅用來裝飾背帶、衣領、衣袖、童花帽、新娘頭帕等,紋樣較為簡單,多為山川、八角、樹木、字等抽象出的幾何線條。那播屯的織錦技藝主要見于腰帶制作,女性使用各色棉線形成經緯,通過經緯線的變化(通經斷緯或通緯斷經) 來起花,將幾十根已經經過配色的紗線一端固定在不動的物體如柱頭上作為經線,絲線的另一端系進腰間,再用兩根25cm 左右的細桿和一小塊竹板來梳理、壓緊紗線,用手來開口引入緯線,梭子每次左右穿梭都用打緯板將其敲實。藍靛瑤織錦的主要紋樣是萬字紋、幾何紋等。
1. 感知經驗與身體開發
“身體是人第一個、也是最自然的工具,是人第一個、也是最自然的技術對象,同時也是技術手段。”[2](P85)作為族群集體與女性個體實踐的具體表現,藍靛瑤女性的服飾制作技藝是后天習得的能力。她們在高山上相對閉塞的居住環境中發現了各種能染色的植物——藍草、紫蘇、紅樹葉等,于是創造了五彩飯、彩色指甲等。但她們很快發現,這些植物的顏色持久度較低,不適宜染布,而藍靛不僅能抵御蚊蟲與瘴氣侵襲,還能通過捶打等方式使顏色更加純凈。從發現、認識藍靛草功用再到制作藍靛布,在對植物習性的發現使用過程中,藍靛瑤女性獲得了“提煉”與“染”的身體技術。身體技術的養成還基于身體感官體驗,即身體感。藍靛瑤女性從幼年時期就開始接觸服飾制作,她們濡化于傳統文化氛圍中,逐漸從“觀感”變為“手感”“心領神會”,進而成為不需要藍本的精湛身體技術和體化技藝。藍靛膏制作中的配料添加、染布次數、布料裁剪等在多次實踐中已成為女性的一種體化記憶。在沒有工具測量的情況下,她們通常憑感官體驗來確認染膏和布料是否染制成功,逐漸形成了藍靛瑤女性獨特的“手感”與“口感”技藝。用來染布的染料都要經過多次兌料,染料水色澤清黃,氣味清新,口感甘中帶腥澀為宜。而經過染料染制多次的布料摸起來觸感較硬,顏色深藍、發紅且手觸不會褪色,而未染好的布顏色漂浮暗淡、手觸掉色。在具體的藍靛草泡打與布料染制程度確認過程中,老年婦女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準確地做出判斷。村里的老手藝人李玉花表示:“我從12歲開始跟我媽學染布,到現在也不知道每次染布要放多少藍靛膏和酒精,染布水有沒有泡好嘗一下就行了,都憑感覺的。”在復雜的藍靛染料制作與染布工序中,女性身體感知作為一種獨特經驗成為藍靛瑤保持自身染布技藝的重要依憑,從身體感覺的確認到身體技術的形成,女性在日常生活中形成了獨特的能力。
2. 身份需求與技藝養成
女性在不同社會身份階段中,因自我身體感知變化產生了不同的身體技能需求,“制”“染”“裁”“縫”“繡”等技藝都是女性階段性的學習成果,是“通過他接受的全部教育,通過他所屬的社會、所占據的位置等要素聚集而成。”[2](P85)對于未婚女性來說,刺繡和織錦是一項必須掌握的技藝。繡包和腰帶是未婚女性在適婚年齡向外展現自身價值(包括道德素質、手工技藝、家庭貢獻等) 的重要服飾結構,也是個人身份及能力展現的重要渠道。每年春節前后和農歷三月三,那播屯都會開展丟繡包文娛活動,分為邀請、會集、對唱、拋繡包、入戶坐堂、進餐、對歌和分別等程序。女性將自制的菱形繡包拋給心儀對象,若男子有意就會接受,待母親等女性長輩對女孩進行考察衡量后,選擇是否請媒人上門提親。腰帶則是未婚夫妻溝通感情的重要載體,未婚男女訂婚后,女方需送一條自己制作的腰帶給男方。對于已婚女性來說,由婆婆教導掌握、熟練諸如染料制作、染布、裁衣等復雜技藝是日常生活的一項重要內容。除了售賣八角、油茶果、杉木等植物,女性身體技藝的經濟轉換也成為家庭謀生的重要手段。一匹寬20cm、長40cm的藍靛布現在的市場價格約為550-600元,一位技藝嫻熟的女性不僅能夠為家族成員制作出精美的服飾,還能實現身體技藝的價值最大化。
1. 孩童服飾與新鮮旺盛的生命力
飾物豐富、顏色多樣是孩童服飾的主要特征,其與健康成長、護魂保命的寄托密切相關。在那播屯,家中有嬰兒出生要向祖先上香,告知家中再添新丁;“打三朝”日,娘家親戚等就會帶著雞鴨魚肉等食物上門祝賀,外婆、舅媽、姨媽等還會給嬰兒準備衣服鞋帽,以此來表達對新生命的歡迎與祝福。童花帽細節元素尤其集中體現了對孩童生命力的關注,帽頂墜的珠串或三角形桃木流蘇有抵抗邪靈、保佑安康的象征。那播屯男、女童帽有顯著區別,此為對男童、女童社會性別身體的建構,表達了藍靛瑤社會對男孩健康平安、女孩秀美持家的成長期待。
2. 未婚女性服飾與個人魅力的展現
女孩月經初潮后即意味著其進入成年階段,隨即會通過脫掉童花帽、修眉紋眉、改戴頭巾等換裝行為來標識身份轉變。此時,未婚階段的女性獨特“身體圖式”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女性制作服飾時的審美取向。梅洛·龐蒂強調身體圖式功能是建立在人們對身體覺知的動覺感覺上,它是身體的能動性、力量與欲求,在事物顯現中被賦予意義[3](P137)。未婚女性基于自身的身體知覺與情感,有意識地在服飾制作中使用大量顏色、配飾來展示自我身體之美。為展現青春蓬勃的生命力與女性獨有的身體線條美,如今藍靛瑤青年女性已不再固守傳統服裝款式與色彩使用模式,而是主動探索自身獨特的服飾表達,開始改良款式,出現鮮艷時尚的高腰小短裙、短上衣、大銀耳環。在各種節慶活動中,她們用各色毛線球來裝飾帽子,腰帶、銀扣穗上也出現更多紋樣。
3. 女性婚服與美好家庭的希冀
藍靛瑤女性婚服具有明顯的家庭傾向性,其中鴛鴦銀衣扣的疊加與常態性使用就突出表現了女性制作者的集體情感,即對婚姻幸福、家庭和諧、白頭到老的期待。而婚慶禮儀中的小定、大定、成婚的程序以及服飾形制完整地體現了女性對婚姻及家庭關系的希冀。女性通常將身體當作自我社會性的首要呈現,那播屯婚服的獨特性使新娘身份與伴娘身份區別開來較為明顯地體現了這一點。新娘要穿著兩件寓意好事成雙的長款上衣,全身佩戴大量銀飾,如銀制的圓盤頭蓋、長流蘇鳳凰頭釵、手鐲、耳環等,銀飾往往會在婚禮結束后就被收藏起來傳給后代。而通常被認為是“女人貞潔與不貞之間象征界限”[4](P186)的腰帶在新娘服飾中被視作增添喜氣的重要配飾。新娘須佩戴三條腰帶,其中一條日常所用的粉白腰帶系在第一件婚服外,另外兩條帶有珠串鈴鐺的鮮艷腰帶系在最外層。
4. 已育女性服飾與歸屬意味的強調
白馥蘭闡述了女性身份的模糊性與階段性確立的特征,“在中國,妻子對于家庭來說是外人,通常被描述成沒有真正的忠心”,[5](P135)直到當上母親,她才能成為夫家公認的家庭成員。這一社會身份的轉變也刻寫在身體裝飾中。藍靛瑤已婚未孕女性日常扎低馬尾發式,戴普通藍靛帽,生子后則將頭發盤進藍靛帽中,服飾中刺繡紋樣和顏色的使用相應減少。無論是家庭生活還是田間工作,已育女性都已經作為勞動主體參與其中,她們幾乎一年四季都要進行田間勞動,春夏季種藍靛草等植物,六月收藍靛草、制染膏,七月染布,八九月除草、收八角、補種藍靛苗,九月、十月份收油茶果,女性是家庭生活責任分擔的半邊天。身體成為女性“抵抗”不合理家庭關系的手段,也成為女性構建和重構“當代自我”的一種路徑[6](P125)。從貢獻自我生理價值到實現經濟價值轉化再到參與家庭話語,平衡的兩性分工使藍靛瑤族女性對自我身份有了更加顯明的認同感。
1. 民族歷史與“五色”元素使用
中國少數民族服飾是用“象征語言”編織出的神話。這些服飾“滲透了民族集體意識的‘原始心象’”,少數民族人民習慣于在服飾中投射本民族神話、歷史與集體情感[7](P2)。民族服飾制作過程中身體實踐的核心是對族群文化熟練理解與表達的能力。藍靛瑤服飾中的五色、流蘇與紅布邊元素是盤瓠神話的具象表達。藍靛瑤人雖尚靛藍,但刺繡配色仍然沿襲盤王子孫“好五色服”[8](P309)的傳統。最有特色者為女性上衣下擺兩側分叉處鑲的紅布邊。傳說盤瓠與公主住在山上靠打獵為生,一次盤瓠上山打獵三天都沒有回來,公主帶著兒女們上山找尋,結果只找到了盤瓠的尸體,衣服都被鮮血染紅了。于是公主撕了一塊染紅的衣襟交給女兒,此后盤瓠的女兒們在制作服飾時都會在自己的衣擺處縫上一塊紅布來紀念父親,這個習慣一直流傳下來。紅布為藍靛瑤紀念盤瓠為了養育兒女失去生命的恩情,是族源神話集體意識的傳承。這與瑤族其他支系盤瓠神話中盤瓠在上山打獵中被山羊頂下懸崖而死,后人制羊皮鼓跳長鼓舞祭祀的表述為相似母題。
2. 刺繡紋樣與“萬物有靈”觀念
刺繡紋樣使用與瑤族“萬物有靈”觀念的表達密切相關。瑤族民眾普遍信奉“萬物有靈”,成為瑤族“社會成員共同的信仰和共同情感的表達,具有獨特的發展規律與表達方式”[9](P66)。在瑤族居住地域內,山高林密、鳥獸眾多,各種生靈與人群形成了自然和諧的群居關系,各種自然物成為瑤人的崇拜對象。藍靛瑤人從長期高山生活的身體感知經驗出發,為從大自然中獲得福澤護佑,將自然的象征符號繡在衣飾上。現在那播屯保存的傳統刺繡紋樣有15種以上,主要以神靈紋、犬形紋、山水紋、植物紋和幾何紋等為主。一般神靈紋與犬形紋多用于師公的道袍上,而植物紋、山水紋、幾何紋則主要運用于女性日常服飾與節慶盛裝中。其中,最常見的八角花紋樣大量出現在女性帽邊、衣領、衣袖上,學界一般認為八角花紋樣是瑤族盤王崇拜與自然崇拜的集中表現,它不僅象征著太陽崇拜,也象征著盤王印。此外,八角作為當地高山生存空間內的常見植物和經濟作物,因其生活實用性與繁盛特征,通常被藍靛瑤人認為是子嗣興旺、吉祥平安的代表。這些繡著自然萬物紋樣的傳統民族服飾體現了藍靛瑤人敬畏自然和天人合一的宇宙觀。
3. 日常飾物與“生死輪回”意識
藍靛瑤飾物的使用也有一套獨特的規則。飾物不僅是美化身體的工具,也是集體意識的外在表達。烏丙安強調:“在民俗學指符的構造中,大量實物被用來作為表現體,形成以實物為代碼的指符特點……如果實物可以去充當象征角色的話,它本身的使用意義便隨之改變。”[10]梅花墜銀耳環作為有形可見的物化形式和象征符號,成為有別于其他族群女性的藍靛瑤身份連接物。人們認為佩戴梅花墜銀耳環能夠找到祖先和歸屬。在這種靈魂觀的支配下,藍靛瑤女性對生死輪回觀念與金銀避禍觀念深信不疑。藍靛瑤稱耳環為[pin55],現在寨子里女性所戴的耳環大多是新型款式,傳統耳環是梅花形的,有兩種樣式:有螺圈的稱為[k?35lou214],無螺圈的稱為[lan214s?]。婚前只戴一個無螺圈的[lan214s?],婚后則將[lan214s?]與[k?35lou214]戴進一個耳洞中,兩耳各戴兩個。女性死者只戴一個[lan214s?],認為否則投胎時祖先會不認識此人,無法魂歸故里,墮入畜生道。這種強烈的歸屬意味與生死輪回觀念深深地刻在藍靛瑤女性的身體與生命實踐中。
從生理性別區分,到生理性別的社會屬性出現,女性在長期生活實踐與社會關系中形成了獨特的身體感知經驗與身體情感。莫斯在《身體技術》一文中將“身體技術”確定為人們在不同的社會中,根據傳統了解使用他們身體的各種方式[11](P301),這就說明身體技術不僅是一種個人養成,也是社會文化涵育的結果。通過對廣西凌云那播屯藍靛瑤服飾形制及制作過程的考察可見,女性在感知經驗、身體技藝和體化記憶的形成過程中,完成了對身體感知體系、個體社會身份、民族身份的建構。藍靛瑤傳統服飾制作技藝正是藍靛瑤女性在長期的歷史文化實踐過程中,對個人和族群生存感知經驗和身體情感的外化。作為“社會皮膚”和象征性的社會邊界,身體感知經驗與基于這種經驗形成的身體裝飾都成為女性表達自我生理身份、社會身份、族群身份認同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