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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道”指向與“會通”路徑
——論章學誠校讎學的本質

2020-03-13 09:12:59傅榮賢
高校圖書館工作 2020年1期

●傅榮賢

(揚州大學 江蘇揚州 225002)

章學誠平生最重要的兩部著作《校讎通義》和《文史通義》皆以“通義”命名。王重民指出,兩部《通義》“雖說都是旨在明‘道’,明‘義’,而所著重的是一個‘通’字。更具體地說,就是著重在文史學和目錄學的學術思想發展與流別變化上面”[1]。誠然,“明道”是章學誠學術追求的最終目標,《與朱滄湄中翰論學書》曰:“學術無有大小,皆期于道……是故君子即器以明道,將以立乎其大也。”[2]《言公中》曰:“立言之士,將有志于道。”并致慨:“嗚呼!安得知言之士,而與之勉進于道哉?”而“通”則是“明道”的基本路徑,他說:“古人所欲通者,道也。”[3]以“明道”為目的論指向,以“會通”為方法論路徑,實為解讀章學誠校讎學本質的關鍵所在。

1 以“明道”為指向的校讎學目的論

章學誠《上曉徵學士書》說:“比者校讎其書,申明微旨,又取古今載籍,自六藝以降訖于近代作者之林,為之商榷利病,討論得失。”[2]648他的校讎學矢志反思“天下”學術、“為之商榷利病”。他認為,“大道”存現于“原”“古”的“三代盛時”,所以十分重視“論古人”“通其初意”。《言公上》云:“論古人之言,期于達意以明道。”[3]203《言公下》曰:“昧者徒爭于末流,知者乃通其初意。”[3]229相反,“三代而后”的學術“害義而違道”[3]259,故需“尋其原”而“矯世趨”以“遂之于大道”。正如張爾田指出:“為先生(章學誠)之學,則務矯世趨,群言殽列,必尋其原而遂之于大道。”[4]為了實現“明道”目標,章學誠首先將天下學術劃分為“三代盛時”和“三代而后”兩個階段,并判分了兩者“合道”和“離道”的二重境界。

他說:“夫文字之原,古人所以為治法也。三代之盛,法具于書,書守之官。天下之術業,皆出于官師之掌故,道藝于此焉齊,德行于此焉通,天下所以以同文為治。而《周官》六篇,皆古人所以即官守而存師法者也。”[1]134章學誠認為,三代盛時“法具于書,書守之官”,學術直接圍繞行政運作而展開。所以,“道藝于此焉齊,德行于此焉通”,道德和事功同致,體現了章學誠念茲在茲的“道器合一”本質。反之亦然,“道器合一”就是“合”于經世致用的“治法”之“一”。因此,《原道中》曰“政教典章人倫日用之外, 更無別出著述之道”[3]154。而“《周官》六篇,皆古人所以即官守而存師法者”,《周官》的官司分職,就是學術的自然分類,實際起到后世目錄管理圖書的功能。因此,《周官》“六卿聯事之意”與“三代之盛”的學術相鼓桴,形而上的抽象之“道”,可以通過“官守”而質實把握。

與之適成對照,“三代而后”學術“失其官守”“不隸于職司”,不復三代“道器合一”法度。在學術功能上,亦與“治法”分途,逸出了經世致用的軌轍。相應地,《和州志藝文書序例》認為,“著錄部次之法”取代《周官》文獻管理體系,學術與“官守”意義上的“六卿聯事之意”漸行漸遠。其云:“三代而后,文字不隸于職司,于是官府章程,師儒習業,分而為二,以致人自為書,家自為說,蓋泛濫而出于百司掌故之外者,遂紛然矣。書既散在天下,無所統宗,于是著錄部次之法出而治之,亦勢之所不容已。”[1]134

然而,正像“三代而后”在時間維度上是“三代盛時”的歷史延續,后世“不宗大道”的學術都本具“官守”的原初“慧根”。《原學中》曰:“某官之掌,即先王之典章法度也。流為某家之學,則官守失傳,而各以思之所至,自為流別也。失為某事之敝,則極思而未習于事,雖持之有故,言之成理,而不能知其行之有病也。”[3]176他以諸子為例指出,有所“流”“失”而不復“官守”法度的后世學術,并不是獨立的自性存在,而是學術史坐標中的關聯性存在,它們在發生學上都有源自“先王之典章法度”的“官守”特征。他認為,與諸子一樣,“凡曲學支言,淫辭邪說”都具有“初”“原”之“本”,它們只是在流別意義上才“失其宗本”的。因此,章學誠不是消極地“絕其途”,而是積極地“知其所”,即分析其“從大道而溯其遠近離合之故”,以揭示其“大道之散落”的得失。他說:“凡曲學支言,淫辭邪說,其初莫不有所本。著錄之家,見其體分用異,而離析其部次,甚且拒絕而不使相通,則流遠而源不可尋,雖欲不泛濫而橫溢也,不可得矣。孟子曰:‘诐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夫謂之‘知其所’者,從大道而溯其遠近離合之故也。不曰淫、诐、邪、遁之‘絕其途’,而曰淫、诐、邪、遁之‘知其所’者,蓋百家之言,亦大道之散落也。奉經典而臨治之,則收百家之用;忘本源而厘析之,則失道體之全。”[1]105,106

因此,“末流之弊,至此極矣!然其書具在,亦不得盡廢之也”“其書既不能悉畀丙丁”[1]12,而應該通過“會通”的路徑由流返源,由“官守失傳”追跡“某官之掌”,從而由“離道”轉進為“合道”。而抽象的“大道”直接體現為“官守”法度,章學誠“為著作之林校讎得失”,即在于糾偏后世“失其官守”的現實學術,使之回歸“三代盛時”的“官守”原則從而“返之于道”,實現“文章典籍有其綜宗,而學術人心得所規范也”[1]141的理想。他說:“其后治、學既分,不能合一,天也。”[3]154就此而言,他以“明道”為目的論指向的校讎學可以概述為:使發生學上具有產生合理性(所謂“天也”)的后世學術,轉進為現實的存在合法性,即糾偏其“治、學既分,不能合一”,回復三代之際“治學合一”的理想范型。

“三代”是中國傳統知識分子心目中的黃金盛世,也是“大道”之源;如何將三代而后日趨“流失”的“大道”復歸于“三代盛時”,是他們的普遍關切。“回向三代”也是章學誠久執不改的信念,但他將抽象之“道”化約為“官守”,從而消解了“道”的形上本體意味,他所謂“敘列古今學術,其于諸家流別,皆折衷于道要”[1]98以及“欲明學術源委而使會通于大道”[1]69,就是“會通”于“古人官守”。在這一意義上,章學誠的校讎學可以概括為“溯源官禮”。所謂“辨章學術考鏡源流”,本質上就是要因流溯源,由“失其官守”之“流”回歸“某官之掌”之“源”。因此,他的校讎學是針對“古職之失守而學者無所向方”[2]513而倡言立意的,“溯源官禮”比“辨章學術考鏡源流”更能揭示章學誠校讎學的本質。因為后者只是指明了校讎學“溯源”的路徑;而前者則進一步揭示了“溯源”路徑的目的論指向:官禮。正是因為“某官之掌”和“失其官守”分別存現于“三代盛時”和“三代而后”,才需要辨章、考鏡,從而呈現出時間維度之“源流”。錢穆亦指出:“《校讎通義》,一本古人政教不分、官師合一之旨,推原《周禮》,發明家學。”[5]時間上的“推原”,必須落實到《周禮》“政教不分、官師合一之旨”,即所謂“深明官師之掌,而后悉流別之故,竟末流之失”[1]135。

2 以“會通”為路徑的校讎學方法論

《原學下》曰:“世之言學者,不知持風氣,而惟知徇風氣。”[3]181而“會其通”的校讎學乃是他“持風氣”的根本手段,正如劉承干指出:“惟先生能會其通,亦惟先生能正其謬。”[4]2一方面,“道”存乎三代,“會其通”就是要將后世學術之“流”在時間維度上上溯“三代盛時”。章學誠說:“然則古人著書,茍欲推明大道,未有不辨諸家學術源流。”[1]108又說:“著錄之書貴知原委,而又當善條其流別。”[1]92另一方面,“道”以“官守”為法度,時間源流上的“會通”就是“推本古人官守”[1]47,在空間類別上上達《周官》“六卿聯事之意”。他說:“學貴專家,旨存統要。顯著專篇,明標義類者,專門之要,學所必究。”[1]69,70因此,時間源流上的上溯“三代”和空間類別上的追跡“官守”,都是“會其通”的具體內容,兩者具有高度的一致性。正如劉咸炘指出:“章先生之書,至精者一言,曰: 為學莫大乎知類。劉咸炘進以一言曰: 為學莫大乎明統,明統然后能知類。”[6]“知類”主要強調各門類學術在區別性表象背后的空間“官守”關聯,“明統”重點指出后世學術與“三代盛時”的源流關聯。張爾田亦云:“學之為術,有統有宗,必倫必脊。或治其分,或攬其總,雖相迕而實相濟。”[4]2“有統有宗”是時間源流意義上的,“必倫必脊”則是空間類別意義上的,兩者“雖相迕而實相濟”,“明道”指向遂衍為學術源流的追溯和空間上官守類別的還原。

《詩教下》曰:“明于戰國升降之體勢,而后禮樂之分可以明,六藝之教可以別,七略九流諸子百家之言可以導源而浚流,兩漢、六朝、唐宋元明之文可以畦分塍別,官曲術業,聲詩辭說,口耳竹帛之遷變,可坐而定矣。”[3]93章學誠認為,“源”和“流”不僅是客觀的時間區隔,更是寓含褒貶的價值分殊。所以,他稱前者為“三代盛時”“三代鼎盛”“三代之隆”,具有“官守”因而“合道”的正當性。而“周衰文弊”“衰周而后”等表述,則暗示了“三代而后”學術因“失其官守”而“離道”的非正當性。相應地,他“辨章學術考鏡源流”命題中的“源流”,并非學界所指認的“學術史”①。換言之,章學誠并不關注學術發生、發展的長程歷史及其潮起潮落的每一個主要細節,而是關注以“戰國”為斷限的“三代盛時”之“源”和“三代而后”之“流”的二元判分。他承緒《莊子》“道術將為天下裂”的認知,認為“戰國之文,奇邪錯出,而裂于道”[3]71。顯然,所謂“軸心時代”的文化裂變是章學誠學術思考的主要聚焦,反思“三代而后”學術以期“必尋其原而遂之于大道”,也是章學誠校讎學研究的主要思路。

而“道”以“官守”為底色,“源”和“流”之“合道”與“離道”,即體現為恪遵“官守”與“官失其守”。章學誠指出,“皆古人所以即官守而存師法者”的“《周官》六篇”,既體現了時間“淵源”,又反映了空間“官守”,實為“三代盛時”的“大道”之所存。因此,“遂之于大道”的問題,遂可以推演為后世“無所統宗”的“著錄部次之法”如何“得《周官》遺義”的問題。而《七略》雖是“流別”之際“官失其守”的產物,但能夠“存六典識職之遺”。他說:“然自有著錄以來,學者視為紀數簿籍,求能推究同文為治而存六典識職之遺者,惟劉向、劉歆所為《七略》《別錄》之書而已。”[1]135在《七略》《別錄》亡佚的情況下,他認為:“今之學士,有志究三代之盛,而溯源官禮,綱維古今大學術者,獨漢《藝文志》一篇而已。”[2]648顯然,《七略》的本質是“存六典識職之遺”與“溯源官禮”,即將因“不隸于職司”而“無所統宗”的私門學術,回歸《周官》六典體系,從而保持學術的官守本質。他說:“(諸子)蓋出于某官之掌,即法具于官,官守其書之義也;其云流而為某家之學,即官司失守,而師弟傳業之義也;其云失而為某氏之弊,即孟子所謂‘生心發政,作政害事’,辨而別之,蓋欲庶幾于知言之學者也。由劉氏之旨以博求古今之載籍,則著錄部次,辨章流別,將以折衷六藝,宣明大道。”[1]4章學誠認為,《七略》“溯源官禮”,既解決了諸子“流失”的問題,也通過諸子的個案分析,為“古今之載籍”提供了校讎學的標準。

分類是《七略》“溯源官禮”,從而回歸“官守”取向的主要方法之一。章學誠認為,《七略》“兵書、方技之部次,既以專官而能精矣”,“任(宏)、李(柱國)二家,部次先后,體用分明,能使不知其學者,觀其部錄,亦可了然而窺其統要,此專官守書之明效也。充類求之,則后世之儀注當附禮經為部次,《史記》當附春秋為部次”。他認為步兵校尉任宏、侍醫李柱國分別以專官分校兵書和方技,收到了“專官守書”的典范效果。以此為例證,儀注附于“禮經”、《史記》附于“春秋”,方可顯現“官守”本質。進一步,“《封禪群祀》入禮經,《太史公書》入春秋,較之后世別立儀注、正史專門者,為知本矣”[1]47-50。但《七略》分類也有疏失,如法家《申子》六篇,他根據《別錄》《荀子·解弊》《韓非子·定法》等文獻認為:“申子為名家者流,而《漢志》部于法家,失其旨矣。”[1]103,104顯然,無論是對《七略》的認可抑或否定,都是以分類能否“溯源”從而“知本”為原則的。但他很快意識到,“凡一切古無今有、古有今無之書,其勢判如霄壤,又安得執《七略》之成法以部次近日之文章乎?”[1]6,7在不能固守《七略》分類體系的情況下,章學誠倡言通過互著和別載以及“敘例”(類序)等“劉氏家法”——他稱之為“校讎之學”——師襲《七略》之“旨”。相應地,機械性地固守分類則被他稱之為“著錄部次之法”。兩者的核心區別是,前者能夠“溯源官禮”,而后者只是被動記錄文獻清單的“甲乙簿記”。

作為分類補苴手段的互著、別裁,旨在解決因分類導致的支離、阻隔,從而確保類別的旁通關聯,使整個知識系統結構清晰。而這種“聯”和“通”,固然是時間源流意義上的,但更是“官守”的空間類別上的。章學誠說:“至于卷次部目,篇第甲乙,雖按部就班,秩然不亂,實通官聯之事,交濟為功。如《管子》列于道家,而敘小學流別,取其《弟子職》篇,附諸《爾雅》之后,則知一家之書,其言可采,例得別出也。《伊尹》《太公》,道家之祖,次其書在道家。《蘇子》《蒯通》,縱橫家言。以其兵法所宗,遂重錄于兵法權謀之部次,冠冕孫吳諸家,則知道德、兵謀,凡宗旨有所統會,例得互見也。夫篇次可以別出,則學術源流,無闕間不全之患也;部目可以互見,則分綱別紀,無兩歧牽掣之患也。學術之源流,無闕間不全;分綱別紀,無兩歧牽掣,則《周官》六卿聯事之意存,而太史列傳互詳之旨見。”[1]140《管子》中的《弟子職》一篇,應該“別出”于小學類;道家《伊尹》《太公》、縱橫家《蘇子》《蒯通》著錄于道家和縱橫家的同時,應該“互見”于“兵法權謀”。互著與別裁,可以上達“《周官》六卿聯事之意”的官守法度。又如,《軍禮司馬法》“當用劉向互見之例,庶幾禮家不為空衍儀文,而兵家又見先王之制,乃兩全之道耳”,此乃“最為知本之學”[1]59。該書應互見于“禮家”和“兵家”,使這兩“家”道器合一,既有“器”的形下技藝,又不失形上之“道”的規范。再就別裁來說,《焦竑誤校漢志》指出:“欲明學術源委而使會通于大道,舍是(別裁)莫由焉。”例如,“敘地理之書,當取《禹貢》《職方》《管子·地圖》《淮南·地形》、諸史地志諸篇,裁列地理部首,而后專門地理之書以次列為類焉,則后人求其學術源流,皆可無遺憾矣”[1]69。

章學誠還提出了“申明源委于敘錄之后”的“類序”的重要性。他認為:“附以辨章流別之義,以見文字之必有源委,亦治書之要法。”[1]13例如,“使劉、班著《略》,于諸子陰陽下著云:‘源出于《易》。’于易部之下著云:‘古者掌于太卜。’則官守師承之離合,不可因是而考其得失與”[1]98,99?即在陰陽家不能分在易類、《易》不能分在太卜類的情況下,通過類序揭示陰陽家源出于《易》,而《易》又源出于“太卜”之官守。所以,他一方面批評“鄭樵顧刪去《崇文》敘錄,乃使觀者如閱甲乙簿注,而更不識其討論流別之義焉”[1]13;另一方面又強調“讀六藝略者必參觀于《儒林列傳》,猶之讀諸子略必參觀于《孟荀》《管晏》《老莊申韓列傳》也……由是推之,則古學淵源,師儒傳授,承學流別,皆可考矣。《藝文》一志,實為學術之宗,明道之要”[1]78,79。“參觀于《儒林列傳》”等學術史文篇,就是追其本源,指出“流”(失)之文獻本具的“官守”慧根,斯為“學術之宗,明道之要”。

顯然,無論是分類、敘錄還是互著、別裁,都是要“宗劉”,即“由《七略》專家而窺六典遺則”[1]138,助益后世學術由流返源,上達“官守之學”的“本旨”,從而兌現“明道”理想。

3 章學誠校讎學的內容

從“明道”的目的論指向和“會通”的方法論路徑可知,校讎學不僅是文獻整理的工具系統,也是文化秩序的建構體系。由此確立的校讎學之于學術文化的反向能動作用,是章學誠界定校讎學內容的主要原則。

《校讎通義·自序》在禮贊“辨章學術,考鏡源流”的“劉向父子”之后指出,南宋鄭樵“慨然有會于向、歆討論之旨,因取歷朝著錄,略其魚魯豕亥之細,而特以部次條別,疏通倫類,考其得失之故而為之校讎”[1]1。事實上,“《校讎通義》正是根據鄭樵《通志》二十略里的《校讎略》而取名的”[7]。章學誠首先排除了“魚魯豕亥之細”的文字考訂工作進入校讎學學科領域的可能,“實與乾嘉樸學家所操的版本、文字校勘之業大不相同”[8]。就此而言,章學誠確實是在“以‘校讎’為方法而與‘訓詁’相抗。戴震由訓詁以通經而明‘道’,他則由校讎以通文史而明‘道’”[9]。其次,嚴格區別“校讎”與“著錄”,拒絕將校讎學處理為“甲乙簿錄”。章學誠曰:“校讎之義,蓋自劉向父子部次條別,將以辨章學術,考鏡源流,非深明于道術精微,群言得失之故者,不足與此。后世部次甲乙,紀錄經史者,代有其人,而求能推闡大義,條別學術異同,使人由委溯源,以想見墳籍之初,千百之中不十一焉。”[1]1劉氏父子的“校讎之義”與“后世部次甲乙”構成校讎學的二分話語,前者“最重學術源流……此敘述著錄所以有關于明道之要,而非后世僅計部目者之所及也。”[1]47所謂“著錄”即上文所云“著錄部次之法”,其最大的特點是以“部次甲乙”“僅計部目”“紀數簿籍”的面貌,只僅提供文獻秩序的書目清單,因而和文字考訂一樣,都沒有達到“會通”從而“明道”的要求。換言之,它們不具備“溯源官禮”的功能。相反,分類、敘錄、互著和別裁因具備“溯源官禮”的功能,構成了校讎學的基本范圍和層次。而他稱之為“校讎之法”的這些元素,正是古典目錄學的主要內容。唯其如此,王重民認為章學誠的校讎學主要就是目錄學,他的《校讎通義》也被禮贊為“我國古典目錄學專著中最重要的一部”[1]1。在現代學科意義上,目錄學被定義為:“著錄一批相關文獻,按照一定次序編排組織而成的一種揭示和報導文獻信息的工具。”[10]它包括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文獻單元(一本本書)的描述和標引;二是文獻單元關系(一批書)的組織與揭示。前者主要包括著錄(書名、著者等相關信息的記錄)和提要,后者主要包括分類和類序”[11]。

由于章學誠重視通過“會通”而“明道”,因而更加重視文獻單元關系的組織與揭示,而相對疏淡于文獻單元的描述與標引。正如余嘉錫指出:“(章學誠)于錄中立言,所以論其指歸、辨其訛謬者,不置一言,故其書雖號宗劉,其實只能論班。其所謂辨章學術、考鏡源流者,亦即指此類之序,其初意不在解題之有無。”[12]他的《和州志藝文書》即只有《序例》(類序)和《輯略》(總序),而沒有解題(提要)。我們知道,作為“漢學大本營”(梁啟超語)的《四庫全書總目》,是以針對文獻單元的一篇篇精審的提要見長的。就此而言,章學誠不重視提要,正是對漢學理念及其作業方式的質疑。正如錢穆指出:“實齋力辨‘校讎’與‘著錄’之不同……當時清廷既修《四庫》,實齋之意,欲就其著錄再加辨章流別,勒成一家之業也。”[5]458顯見,章學誠的校讎學雖可從“目錄學”的角度予以解讀,但他更為關注文獻單元關系的組織與揭示,分類(以及作為分類補苴手段的互著、別裁)和類序,作為“治書”之學,也成為其校讎學的主要內容。

此外,章學誠也十分重視“求書”,視之為與“治書”同等重要的內容,他的校讎學因而也超越了目錄學的邊界。《校讎條理》說:“夫求書在一時,而治書在平日”,并認為“求書之要,即鄭樵所謂其道有八,無遺議矣;治書之法,則鄭樵所未及議也”。又說:“鄭樵論‘求書遣官,校書久任’之說,真得校讎之要義矣。”他指出,“求書”的要義在于“遣官”,“書掌于官,私門無許自匿著述,最為合古”,官府才是求書從而典藏的主體。因為搜求和典藏的過程就是文獻甄別和過濾的過程,也是學術歸于官方標準的路徑,因而具有和“治書”相同的“明道”功能。他說:“平日責成州縣學校師儒講習,考求是正,著為錄籍,略如人戶之有版圖。”官府接手圖書的搜求和典藏,表面上出于“書掌于官,不致散逸”的動機,深層次上更是為了“事有稽檢,則奇邪不衷之說,淫邪蕩之詞,無由伏匿,以干禁例”,有助于實現“同文稱盛”的理想[1]36。

總之,“明道”指向和“會通”路徑決定了章學誠的校讎學,一方面涵蓋了目錄學所不包括的“求書”內容,另一方面又摒棄了傳統目錄學視為重要組成因子的提要。

4 結語

在常識意義上,校讎學是特定社會文化規約下的產物,它是不能“自出主張”的。但章學誠認為,校讎學具有相對于學術文化而言的反向能動作用。作為“正確的”校讎學,“向、歆所為《七略》《別錄》者,其敘六藝百家,悉惟本于古人官守”[2]468“劉歆蓋深明乎古人官師合一之道,而有以知乎私門初無著述之故也”[1]4。劉氏父子通過“淵源流別”和“惟本于古人官守”而“深明”三代盛時的“大道”。相反,“后世著錄部次之法”因互著、別裁等“家法不明”而導致“著作之所以日下”“學術之所以日散”。如果“就四部之成法,而能討論流別,以使之恍然于古人官師合一之故,則文章之病,可以稍救,而《七略》之要旨,其亦可以有補于古人矣”[1]6,7。顯然,校讎學能夠根據自我的尺度和標準,表達對學術文化的認知,直接影響甚至“糾正”學術文化的“客觀”面貌,從而展示自身的學術力量。因此,相對于學術文化的語境背景而言,校讎學既是被動的存在,也是能動的建構。

從這一認知出發,章學誠的校讎學雖然指涉甚廣,但主要包括“求書”和“治書”兩個方面。后者主要由旨在組織與揭示文獻單元關系的分類、敘錄、互著和別裁組成。進一步,他認為“求書”應該是官府行為,“治書”應該回歸“官守”法度,兩者都是要形成對知識生產、表達、流通和典藏的官方控制;也是對天下學術自戰國以降因文獻私藏和“失其官守”而流于“異端”的撥亂反正。因此,他的校讎學本質上是政治校讎學,要求搜求與治理必須與官府的行政職份緊密配合,使學術成為國家行政的一部分。

注釋:

① 錢穆認為,章學誠是“從學術史觀點來講學術”(見:《中國史學名著》,北京:三聯書店,2000年,第253頁。);呂紹虞認為,章學誠的“辨章學術,考鏡源流”,“由校讎目錄之學,進而為學術史底探討了”(見:呂紹虞《校讎目錄學纂要》,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0年,第16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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