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擺渡人

田樂瑤

鮮嫩多汁的青草在微風的吹拂下，踏著步點左右飄舞。我躺在草地上，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愜意極了。

突然，鞭子抽出一聲驚雷，從山的那邊傳來，隨風直到夜郎西，又被遼遠的山巒彈回來，留下的回聲照樣響徹晴空。我急忙爬上屋旁的小山丘，用手遮在眉毛上，向遠處眺望，遠處一個身形矯健的男人，手持長鞭在空中揮舞，時不時往地上一抽，發出陣陣霹靂，嚇得無論是大山羊，還是小綿羊個個都服服帖帖，踏著整齊的步伐，排著有序的隊伍。

不一會兒的工夫，他便拿長鞭，挾布袋，趕羊群走了過來。我雙手捧成喇叭狀，喊道：“姥爺，你可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給我帶好吃的了嗎？”姥爺望見我，兩眼放光大步流星從羊群中沖過來，說：“孩子啊，你可來了，這幾天你沒來可想死我了！”緊接著，他摟緊我，用滿臉的扎人胡子來蹭我。又癢又扎，我用力推他使勁兒掙脫可到頭來還是徒勞無功。突然，姥爺松開我，解下系在腰間的布袋，里面裝滿了山上的果子，我搶過包來跑到一邊去，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姥爺看我高興，就趁此功夫急忙把羊群趕到羊圈里，然后跑回來和我玩。他在我面前秀他的絕技——吐煙圈。他從褲兜里掏出煙斗，挖上點煙葉。他把火柴遞給我，我一劃，給他點上。他深深一吸，把煙在嘴里鼓搗了幾下。然后，只見他喉結一上一下，幾個完整的煙圈就被吐了出來。我情不自禁地去抓，去戳中間的窟窿。我跳起來雙手捧住一個煙圈，從手指縫里往里瞅，雙手一打開，全都煙消云散，年幼的我小嘴一噘就要哭出來，姥爺見事不好立馬又吐了幾個，我立刻轉怒為喜，興奮地跳了起來。

姥爺很善良，無論對人或動物。有一次，一只小羊羔從一個很陡峭的地堰邊上摔了下去，撞到了石頭上，摔斷了腿，姥爺立刻抱著小羊，趕著羊群往家里跑。回到家還沒好好喘口氣就開始給小羊包扎。之后，天天去給它割草，我就老是抱著這只小羊羔玩，經過姥爺的悉心照料后小羊又恢復了健康。

姥爺漸漸老去，日益消瘦，就快趕上“人比黃花瘦”的境界了，老是半夜喊胃疼。大姨父帶他去醫院檢查身體，給我們全家帶來了一個晴空霹靂——胃癌晚期。全家人炸開了鍋，這個妗子說：“完了！這可咋辦。”那個舅說：“爸！你這是咋搞得。”姥姥一聽到就獨自一人在一邊啜泣，豆大的淚珠滑落。姥爺沖他們喊道：“都給我出去。吵什么吵，哭什么哭。”姥爺的身體自那起就越來越差，羊也放不了了，只好給賣了。那天羊販子來拉羊，我看著姥爺在一旁抹眼淚，又拿起被醫生禁止的煙。大家都來勸他，可都無功而返。

后來，我上一年級了，去姥爺家的次數就少了。突然有一天，爸爸從外地趕回來，我興奮不已，可沒有放學他就接走了我。我倆騎摩托車在凜冽的寒風中體會著“風頭如刀面如割”，趕到醫院。姥爺正安詳地躺在那里，爸爸把我推過去，我叫了聲“姥爺”。他沖我笑了笑，我哭的涕泗橫流。不久，姥爺離開了人世，我難過了很久很久。

回頭看姥爺陪我走過的點點滴滴，從呱呱墜地到牙牙學語再到后來長大，姥爺讓我看到了生離死別。姥爺，有你我學到了很多，你是我青春的擺渡人。

（指導教師：劉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