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鵬嬌 朱春燕 許飛飛 王雪杰 陳璐 余鳳瓊 蔡翥



摘要:目的:探討大學生強迫癥狀、認知靈活性和應對方式的關系,為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提供參考性依據.方法:采用強迫量表修訂版(OCI-R)、認知靈活性問卷(CFI)、簡易應對方式問卷(SCSQ)、焦慮自評量表(SAS)和貝克抑郁自評量表(BDI)對687名大學生進行調查.結果:①高強迫癥狀組和低強迫癥狀組在認知靈活性總分[(64.06±10.13)分vs(69.42±10.23)分]、可選擇性[(41.23±8.38)分vs(44.01±7.95)分]、可控性[(22.83±3.93)分vs(25.41±4.07)分]、積極應對[(22.28±7.17)分vs(23.92±5.79)分]、消極應對[(11±4.37)分vs(9.19±4.22)分]、SAS[(46.84±9.8)分vs(37.85±9.09)分]和BDI[(12.57±8.83)分vs(5.94±7.28)分]上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5.192,P<0.001;t=-3.354,P=0.001;t=-6.375,P<0.001;t=-2.482,P=0.013;t=4.163,P<0.001;t=9.379,P<0.001;t=8.087,P<0.001);②認知靈活性總分、可選擇性、可控性及積極應對與強迫癥狀總分均呈負相關(r=-0.199,r=-0.121,r=-0.263,r=-0.130,P<0.01);消極應對與強迫癥狀呈正相關(r=0.163,P<0.01);③認知靈活性的可控性維度、消極應對和積極應對對強迫癥狀有預測力(β=-0.208,0.096,-0.087).結論:認知靈活性水平越高、多采用積極應對方式、較少使用消極應對方式的大學生強迫癥狀越少.
關鍵詞:大學生;強迫癥狀;認知靈活性;應對方式
中圖分類號:B84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60X(2020)02-0068-04
強迫癥(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OCD)是一種較為常見的精神疾病,終生患病率為2.3%[1].OCD是以無法控制的強迫思維或強迫動作為主要特征,其病程遷延,嚴重損害其社會功能.盡管該病在各個年齡階段都可能發病,但是青少年期和成年早期是患病風險最高的時期.根據近些年大學生心理健康調查結果也發現,大學生心理問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強迫問題[2].OCD患者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比較僵化,認知靈活性障礙可能是強迫癥重要的認知損傷[3].認知靈活性(cognitive flexibility,CF)也叫作心理靈活性(mental flexibility)或者是定勢轉換(set shifting),指改變對問題的看法或方法,靈活地適應新的需求、規則,是一個復雜的心理過程[4].青春期青少年面對壓力所采取的應對方式是決定其心理問題易感程度的核心因素[5].關于大學生的強迫癥狀與認知靈活性、應對方式的關系研究還不多.因此,本研究就強迫癥狀與認知靈活性、應對方式的關系進行研究,為改善大學生強迫癥狀,提高大學生心理健康水平提供可參考性建議.
1 研究對象
于2019年3月-4月,從合肥市選取某兩所高校,以班級為單位整群抽樣.共發放754份問卷,回收699份,剔除無效問卷12份,有效問卷687份,有效率為91.1%.平均年齡(19.55±1.00)歲,男生260人(37.8%),女生427人(62.2%).獨生子女226人(37.8%),非獨生子女461人(67.1%).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工具
2.1.1 強迫量表修訂版(obsessive-compulsive inventory-revised,OCI-R)[6]:是由Foa教授等人根據1998年的版本簡化修訂而來.國內有研究者進行過中文版修訂[7-8].OCI-R共有18個題目,分6個維度,分別是清洗、強迫思維、囤積、排序、核查、心理中和,每個維度3個題目.被試者根據近一個月的情況,對自身強迫癥狀進行自我評估.每個題目有5個等級,0代表“從來沒有”,1代表“幾乎沒有”,2代表“有時候有”,3代表“經常有”,4代表“幾乎總是有”.本研究用該量表評定被試強迫癥狀的嚴重程度,Cronbach系數α為0.88,重測信度為0.690.
2.1.2 認知靈活性量表(Cognitive Flexibility Inventory,CFI)[9]:是由Dennis和Vander編制的.CFI中文版在國內也有研究者進行過修訂[10].CFI共20個題目,分為可選擇性(13個題目)和可控性(7個題目)兩個維度.每個題目有5個等級.1表示“從不”,2表示“很少”,3表示“有時”,4表示“經?!保?表示“總是”.其中第2、4、7、9、11和17題共6個項目的計分是反向計算.總分越高,代表認知靈活性水平越高.本研究總問卷的Cronbach系數α為0.88,可選擇性與可控性維度的系數α分別為0.85、0.83.總問卷的重測信度為0.74,可選擇性與可控性維度的重測信度分別為0.73、0.65.
2.1.3 簡易應對方式問卷(Simplified Coping Style Questionnaire,SCSQ)[11]:一共20個題目,2個維度,分別為積極應對(由第1-12題組成)和消極應對(由第13-20題組成),每個題目有4個等級,1表示“不采取”,2表示“偶爾采取”,3表示“有時采取”,4表示“經常采取”.本研究中,總問卷Cronbach系數α為0.90,積極應對和消極應對兩個維度Cronbach系數α分別為0.98和0.78.總問卷重測信度為0.89.
2.1.4 焦慮自評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由Zung于1971年編制,一共含有20個題目,每個題目均為4級評分,主要評定的是每個項目出現的頻率.
2.1.5 貝克抑郁自評量表(Beck Depression Inventory,BDI):共21個題目,采用4級評分,從0到4程度逐漸增加.總分相加,分值越高,抑郁程度越高.
2.2 統計處理
采用SPSS20.0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和處理.主要的統計方法為一般描述性統計、t檢驗、卡方檢驗、Pearson相關分析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以P 3 研究結果 3.1 高強迫癥狀組和低強迫癥狀組認知靈活性、應對方式、焦慮和抑郁得分的差異 OCI-R總分結果呈正態分布,選取總分前27%的被試的為高強迫癥狀組(30~62分,n=192,男生68,女生124),平均年齡(19.53±1.01)歲;后27%的被試為低強迫癥狀組(0~16分,n=197,男生81,女生116),平均年齡(19.67±0.97)歲.兩組在性別(χ2=40.717,P=0.571)、年齡(t=-1.386,P=0.167)、是否獨生子女(χ2=2.018,P=0.155)構成差異無統計學意義. 使用獨立樣本t檢驗的方法,結果發現,高強迫癥狀組和低強迫癥狀組在認知靈活性總分、可選擇性和可控性兩個維度得分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P=0.001,P<0.001).高強迫癥狀組和低強迫癥狀組在積極應對方式得分、消極應對得分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3,P<0.001).高強迫癥狀組和低強迫癥狀組在焦慮、抑郁得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見表1. 3.2 大學生強迫癥狀與認知靈活性、應對方式的相關分析 Pearson相關分析結果顯示,認知靈活性總分、可選擇性、可控性和積極應對與強迫癥狀總分呈顯著負相關(P<0.01),消極應對與強迫癥狀總分呈顯著正相關(P<0.01).見表2. 3.3 大學生認知靈活性、應對方式對強迫癥狀的回歸分析 根據相關分析結果,以強迫癥狀總分為因變量,以可選擇性、可控性、積極應對、消極應對為自變量,使用逐步回歸法,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認知靈活性中可控性(β=-0.208,t=-5.065,P<0.001)、消極應對(β=0.096,t=-2.413,P=0.016)以及積極應對(β=-0.087,t=-2.260,P=0.024)可能是大學生強迫癥狀的影響因素.模型決定系數R2= 0.082(F=20.233,P<0.001),即可控性、消極應對及積極應對組成的模型可以解釋大學生強迫癥狀變異的8.2%.見表3. 4 討論 本研究發現,相對于低強迫癥狀大學生而言,高強迫癥狀的大學生的認知靈活性水平較低,面對生活中的問題多采用消極的方法,較少采用積極方法,抑郁和焦慮問題更嚴重.認知靈活性、積極應對與強迫癥狀具有顯著負相關,消極應對方式與強迫癥狀具有顯著正相關.認知靈活性的可控性維度、消極應對和積極應對對強迫癥狀有預測力. 認知靈活性與前額葉-紋狀體環路具有密切相關,尤其是前扣帶回.前扣帶回在消極情緒、認知控制和疼痛的相關活動中被激活[12].尾狀核與腹外側前額葉皮質之間功能連接的減少與認知靈活性的降低有相關[13].一項關于OCD患者的事件相關電位研究結果顯示,在腦電成分上,OCD患者組N2與P3的波幅與健康對照組相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說明OCD患者的認知靈活性受損[14].關于強迫型人格障礙的研究中發現,強迫型人格障礙組在Stroop色詞任務中干擾效應大于正常對照組,威斯康星卡片分類測試結果也顯示持續性錯誤數低于正常對照組[15].不僅強迫癥患者的認知靈活性低于正常人,而且強迫型人格障礙的個體認知靈活性也低于正常人.本研究與以上兩項研究結果基本一致,高強迫癥狀的大學生的認知靈活性的水平比低強迫癥狀的大學生水平低,認知靈活性與強迫癥狀呈負相關,認知靈活性越高,強迫癥狀出現的頻率越低,認知靈活性越低,強迫癥狀出現的頻率越高.但有研究結果表明,認知靈活性水平與強迫癥狀不具有這樣的相關性[14,16].這可能是因為認知靈活性的測量方法不同,研究的對象不同.本研究測量的認知靈活性使用的是問卷測量的方法,具有一定的主觀性,有些研究使用的行為學的方法或神經電生理的方法.在樣本量上,本研究樣本量較大,針對的是大學生群體.其他研究樣本量相對較小,大多針對的是強迫癥患者. 有研究發現,應對方式對焦慮和抑郁有預測作用,積極應對有助于降低消極情緒,消極應對則容易增加消極情緒[5].另一項針對強迫癥的研究發現,相對于采用消極的應對方式,大學生采用積極的應對方式可以降低患強迫癥的風險[17],較少消極情緒[18].本研究結果與此一致,積極應對方式與強迫癥狀呈顯著負相關,消極應對方式與強迫癥狀呈顯著正相關.由此可見,在遇到問題時,大學生若采用消極逃避的方式應對問題,可能會使自己處于更加沖突的境地,加重問題的嚴重程度,進而也更容易產生強迫癥狀.大學生如果能采用積極的態度、合理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可大幅度減輕強迫癥狀的干擾,對自己起到積極的保護作用. 在以往的研究中發現,不良情緒與強迫癥狀具有密切關系.不良情緒既是強迫癥狀產生后的不良結果,也是強迫癥狀產生的因素之一.而強迫癥最易產生的不良情緒結果就是焦慮情緒和抑郁情緒[19].與本研究結論基本一致,強迫癥狀出現頻率較高的大學生抑郁與焦慮情緒較為嚴重.其他關于大學生情緒問題研究中,結論與本研究基本一致[20].大學生情緒問題的背后可能隱藏著嚴重的心理問題,大學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需要注意提高重視程度,在大學生普通的抑郁焦慮問題的背后可能隱藏著強迫問題. 根據回歸分析的結果,認知靈活性的可控性、消極應對、積極應對均進入回歸方程,可選擇性未納入方程.大學生如果覺得自己面對困境覺得自己是可以控制局面的,有能力應對這些困難,就會減少強迫癥狀的頻率,因此可控性進入方程.大學生的可控性越高、多采用積極的應對方式、減少采用消極的應對方式,其強迫癥狀出現的頻率越低.三者組成的模型解釋大學生強迫癥狀變異的8.2%,解釋的比重較低,這也說明個體的強迫癥狀是一個較為復雜的現象,其影響因素較多,且復雜.以往研究者也從生理、心理和社會等方面對個體強迫癥狀的成因進行過研究.這里僅僅研究了一部分對強迫癥狀產生影響的因素,其他的因素待以后進一步研究. 本研究為大學生心理教育提供一些參考性意見.首先,認知靈活性、應對方式對大學生強迫癥狀具有顯著的預測作用,認知靈活性的可控性、積極應對方式對其具有負向預測作用,消極應對方式對其具有正向預測作用.其次,高強迫癥狀的大學生易產生一系列的情緒問題.需要提醒大學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對大學生強迫現象進行關注,要重視大學生情緒障礙問題,鼓勵他們在生活中保持樂觀健康的生活態度,改變僵化的思維模式和不合理信念,促進其養成積極應對的生活習慣,在生活中以積極的應對方式解決問題.本研究也有一些局限性.首先,調查的學校較少,代表性不強.其次,此次研究使用的是自我報告方法,有很大的主觀性. 參考文獻: 〔1〕Ruscio AM,Stein DJ,Chiu WT,et al.The Epidemiology of 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 in the National Comorbidity Survey Replication[J].Molecular Psychiatry,2010,15(1):53-63. 〔2〕盛立英,侯文,徐曼,等.醫科大學生心理健康狀況及其影響因素分析[J].中國公共衛生,2014,30(8):1084-1085. 〔3〕Zhang L,Dong Y,Ji Y,et al.Dissociation of decision making under ambiguity and decision making under risk:A neurocognitive endophenotype candidate for 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J].Progress in Neuro-psychopharmacology and Biological Psychiatry,2015,57:60-68. 〔4〕Diamond A.Executive Functions[J].Annu Rev Psychol,2013,64:135–168. 〔5〕袁加錦,劉瑩瑩,楊潔敏.應對方式與認知訓練對青少年情緒障礙易感性的影響[J].心理科學進展,2014,22(7):1062-1074. 〔6〕Foa EB,Huppert JD,Leiberg S,et al.The Obsessive–Compulsive Inventory: 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 of a Short Version[J].Psychological Assessment,2002,14(4):485-496. 〔7〕何慶歡,彭子文,苗國棟.強迫癥癥狀分類量表(修訂版)中文版的信效度研究[J].臨床精神醫學雜志,2012,22(1):27-30. 〔8〕唐蘇勤,王建平,唐譚,等.強迫量表修訂版在中國大學生中應用的信效度[J].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1,19(5):619-621. 〔9〕Dennis JP,Vander Wal JS.The Cognitive Flexibility Inventory:Instrument Development and Estimates of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J].Cognitive Therapy & Research,2010,34(3):241-253. 〔10〕王陽,楊燕,肖婉婷,等.認知靈活性問卷中文版測評大學生樣本的效度和信度[J].中國心理衛生雜志,2016,30(1):58-63. 〔11〕解亞寧.簡易應對方式量表信度和效度的初步研究[J].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1998,6(2):114-115. 〔12〕Shenhav A,Cohen JD,Botvinick MM.Dorsal anterior cingulate cortex and the value of control[J].Nature Neuroscience,2016,19(10):1286-1291. 〔13〕Vaghi MM,Vértes PE,Kitzbichler MG,et al.Specific fronto-striatal circuits for impaired cognitive flexibility and goal-directed planning in 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 Evidence from resting-state functional connectivity[J].Biological Psychiatry,2016:S0006-3223(16) 32670-1. 〔14〕吳茜茜,朱春燕,余鳳瓊,等.強迫癥認知靈活性的事件相關電位研究[J].中國神經精神疾病雜志,2019,45(2):86-90. 〔15〕李鴻晨,朱春燕,張蕾,等.強迫型人格障礙的執行和決策功能研究[J].安徽醫科大學學報,2017,52(6):878-882. 〔16〕Wolff N,Buse J,Tost J,et al.Modulations of cognitive flexibility in obsessive compulsive disorder reflect dysfunctions of perceptual categorization[J].Child Psychol Psychiaty,2017, (8):939-949. 〔17〕趙偉,劉桂萍,張華,等.大學生強迫癥與應對方式、家庭環境及父母教養方式關系的研究[J].中國全科醫學,2012,15(11):1238-1241. 〔18〕葛國靖,王艷,劉捷,等.大學生應對方式對隱性認知風格與焦慮抑郁癥狀的中介效應[J].中華行為醫學與腦科學雜志,2016,25(7):625-628. 〔19〕Rutter L A, Brown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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