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秀林, 史漢金, 黃琳
(1.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五臨床醫學院,廣東廣州 510405;2.廣東省第二中醫院,廣東廣州 510030)
原發性高血壓(essential hypertension,EH),通常簡稱為高血壓病,其特征在于復雜的動脈血壓持續升高,繼而導致各種心腦血管疾病。最新調查研究顯示,中國成人高血壓患病率為27.9%,且近年來呈上升趨勢,高血壓的知曉率、治療率和控制率均較以往有所提高,但與發達國家相比尚有一定差距[1]。目前西醫在降壓方面效果明顯,但是治療后患者的血壓容易波動,且有較多的副作用,患者依從性較差。近年來,中藥及中成藥對高血壓的治療取得了一定的療效,通過前期的相關研究已經證實,六君丹參顆粒可降低氣虛痰瘀型高血壓患者的血壓,具有改善高血壓患者臨床癥狀、延緩動脈粥樣硬化、保護血管內皮功能、逆轉血管重構等相關作用[2-4]。本課題旨在探討六君丹參顆粒治療氣虛痰瘀型原發性高血壓的臨床療效及其對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白細胞介素6(IL-6)、超敏C反應蛋白(hs-CRP)等炎癥因子水平的影響。現將研究結果報道如下。
1.1研究對象及分組選取2018年5月~2019年5月在廣東省第二中醫院心血管科門診及住院治療的氣虛痰瘀型原發性高血壓患者,共120例。采用隨機數字表將患者隨機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每組各60例。
1.2診斷標準西醫診斷標準:參照《中國高血壓防治指南2010 年版》[5]中的原發性高血壓診斷標準。中醫辨證標準:參照2002 年修訂的《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中有關高血壓病的氣虛痰瘀證的辨證標準。
1.3納入標準①符合上述原發性高血壓診斷標準;②高血壓分級屬于1級或2級;③中醫證型為氣虛痰瘀證;④年齡在40~80 歲之間;⑤自愿參加本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的患者。
1.4排除標準①不符合納入標準的患者;②合并有嚴重心功能不全、肝功能不全、腎功能衰竭等疾病的患者;③合并有感染、腫瘤、風濕性疾病的患者;④有精神障礙性疾病,不能配合治療的患者;⑤哺乳期及妊娠期婦女;⑥依從性差,未能堅持治療或自行加用其他有治療作用的藥物,從而影響療效判定的患者。
1.5治療方法
1.5.1 對照組 給予口服硝苯地平控釋片治療。用法:硝苯地平控釋片(拜耳醫藥保健公司生產;批準文號:國藥準字J20180025;規格:30 mg ×7 粒/盒)口服, 每次30 mg,每日1 次,具體視血壓水平調整劑量。
1.5.2 試驗組 在對照組基礎上給予加用六君丹參顆粒治療。(1)硝苯地平控釋片的用法用量同對照組。(2)中藥治療。六君丹參顆粒的組成:法半夏9 g、陳皮6 g、黨參20 g、白術10 g、茯苓10 g、炙甘草3 g、丹參10 g、檀香3 g、砂仁3 g、水蛭3 g、桂枝6 g,處方中各中藥均采用廣東一方制藥廠同等劑量的顆粒劑,每日1 劑,用開水沖至400 mL,分早晚兩次溫服。
1.5.3 療程 2 組患者均以治療4 周為1 個療程,共觀察2個療程。
1.6觀察指標觀察2組患者治療前后血壓[收縮壓(SBP)/舒張壓(DBP)]的變化情況,并于治療開始及治療周期結束時,分別測定2組患者外周血中TNF-α、IL-6、hs-CRP的水平。
1.7療效評定標準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中有關高血壓病的療效評定標準。顯效:SBP下降10 mmHg以上,并達到正常范圍;或SBP雖未降至正常,但己下降30 mmHg或以上。有效:SBP 下降不及10 mmHg,但己達到正常范圍;或SBP較治療前下降10~30 mmHg,但未達到正常范圍。無效:未達到以上標準者。
1.8統計方法原始記錄經檢查確認無誤后錄入數據,采用SPSS 24.0 統計軟件進行數據的統計分析。計量資料數據用均數± 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方差不齊的,則改用t′檢驗),治療前后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計數資料用率或構成比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2組患者的基線資料比較治療組60 例患者中,男30例,女30例;年齡42~80歲,平均年齡(64.98 ± 10.44)歲;平均病程(9.12 ± 3.53)年。對照組60例患者中,男28例,女32例;年齡40~78歲,平均年齡(66.70 ± 9.48)歲;平均病程(9.25 ±4.04)年。2組患者的性別、年齡、病程等基線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2.2 2組患者治療前后血壓水平比較表1結果顯示:治療前,2組患者SBP和DBP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組患者SBP和DBP 水平均較治療前明顯降低(P<0.01),且治療組在降低SBP 水平方面明顯優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
表1 2組患者治療前后血壓水平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blood pressure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p/mmHg)

表1 2組患者治療前后血壓水平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blood pressure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p/mmHg)
①P<0.01,與治療前比較;②P<0.01,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
組別治療組對照組N/例60 60 SBP治療前152.35±7.126 150.50±7.799治療后135.70±5.215①②138.87±6.233①DBP治療前88.0±9.639 88.3±9.994治療后81.95±6.215①83.02±5.549①
2.3 2組患者的降壓療效比較表2結果顯示:治療2個療程后,治療組的總有效率為93.3%,對照組為75.0%;組間比較,治療組的療效明顯優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2.4 2組患者治療前后TNF-α、IL-6、hs-CRP水平比較表3結果顯示:治療前,2組患者TNF-α、IL-6、hs-CRP 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治療組患者TNF-α、IL-6、hs-CRP水平和對照組患者IL-6、hs-CRP水平均較治療前明顯降低(P<0.01),而對照組TNF-α水平治療前后無明顯變化(P>0.05);組間比較,治療組對TNF-α、IL-6、hs-CRP 水平的降低作用均明顯優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

表2 2組患者的降壓療效比較Table 2 Comparison of the antihypertensive efficacy in the two groups after treatment [n/例(p/%)]
表3 2組患者治療前后TNF-α、IL-6、hs-CRP水平比較Table 3 Comparison of TNF-α,IL-6 and hs-CRP levels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

表3 2組患者治療前后TNF-α、IL-6、hs-CRP水平比較Table 3 Comparison of TNF-α,IL-6 and hs-CRP levels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
①P<0.01,與治療前比較;②P<0.01,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
組別治療組對照組N/例60 60 TNF-α[ρ/(pg·mL-1)]治療前8.29±2.337 8.08±2.420治療后6.11±1.379①②7.51±1.461 IL-6[ρ/(pg·mL-1)]治療前6.11±2.107 6.42±1.834治療后4.21±1.293①②5.84±1.168①hs-CRP[ρ/(mg·L-1)]治療前5.64±2.159 5.74±1.996治療后3.93±1.105①②5.10±1.412①
中醫學認為,氣虛痰瘀型原發性高血壓主要是由于脾胃運化失職,影響氣血化生,氣虛不能運化,水濕內留,聚久成痰,阻滯氣機,血液運行受阻,形成瘀證,脈管壓力增加而形成本病。黃琳教授結合嶺南濕熱氣候及嶺南人嗜食涼茶、甜品等特點,認為氣虛痰瘀型原發性高血壓當從脾胃論治,同時輔以活血祛瘀化痰,制定了“補氣活血化痰”治法,采用自擬的六君丹參顆粒治療,療效顯著。六君丹參顆粒以黨參、茯苓、白術、甘草四君之義發揮健脾益氣作用以治氣虛之本,加用半夏、陳皮燥濕化痰,丹參、水蛭活血散瘀通絡,檀香、砂仁芳香醒脾,亦有行氣之功,桂枝助陽化氣,助脾胃運化水濕,全方合用,共奏健脾益氣、化痰祛瘀之功效。從表2結果可看出,加用六君丹參顆粒治療8周后,患者的降壓療效的總有效率為93.3%,明顯優于常規西藥治療的對照組(總有效率為75.0%),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說明六君丹參顆粒對氣虛痰瘀型原發性高血壓患者有良好的降壓效果。
持續的體循環動脈血壓升高是原發性高血壓的主要臨床特征之一,也是各種心腦血管事件的獨立危險因素。長期血壓升高或波動所致各種心腦血管意外是我國心腦血管病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7]。高血壓是多因素影響、多環節作用的具有個體差異的疾病,其主要機制包括:遺傳因素、腎素—血管緊張素—醛固酮系統(RASS)激活、交感神經系統亢進、胰島素抵抗、腎臟調節等。近年來研究發現,炎癥反應與高血壓病密切相關,高血壓可認為是由炎癥因子調控的慢性、低程度的炎癥反應進程[8]。炎癥因子指的是一系列小分子多肽,主要包括TNF-α、IL-6、hs-CRP 等,炎癥因子的過度表達可激活機體的免疫應答過程,引起血管內皮損傷、平滑肌細胞增殖及血管重構,外周血管阻力增加,最終引起血壓升高。炎癥因子在高血壓疾病的發生、發展及轉歸等過程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9-11]。研究[12]顯示,高血壓患者血壓水平的上升往往遲于炎癥因子水平的上升,這些炎癥因子可作為早期高血壓的預測因子。
為研究六君丹參顆粒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的具體降壓機制,本研究對比了治療前后2組患者炎癥因子水平的變化。從表3 結果可以看出,治療后,2 組IL-6、hs-CRP 水平及治療組TNF-α 水平均較治療前明顯下降(P<0.01),且治療組對TNF-α、IL-6、hs-CRP 水平的降低作用均明顯優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1)。炎癥因子參與了血管平滑肌細胞的增殖、分化等進程,使得血管壁增厚、管腔狹窄,血管阻力增加,最終導致高血壓的發生。本課題組的前期動物實驗表明,六君丹參顆粒可降低大鼠血清TNF-α、IL-6水平[13]。結合本課題組的前期動物實驗結果,我們認為六君丹參顆粒治療原發性高血壓的機制可能是通過降低炎癥因子水平,減少炎癥反應對血管內皮的影響來發揮作用的。
綜上所述,六君丹參顆粒對氣虛痰瘀型原發性高血壓患者有良好的降壓效果,且無明顯不良反應,安全性好,其降壓機制可能與抑制炎癥因子所致內皮損傷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