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悅穎

新冠肺炎疫情爆發時,我正好忙過年底,拖家帶口在國外旅行。一夜之間,同行的團友們都戴起了口罩。我在杭州日報跑健康線11年,SARS、甲流、H7N9禽流感背后之殤屢屢浮上心頭。時隔多年,新冠肺炎來勢兇猛,這股熟悉的職業焦慮感又上心頭。
手機開始一整天響個不停,報社迅速組建了好幾個“戰斗群”,集結記者回崗待命,深入一線。歸心似箭,五味雜陳。我的后半段旅程,幾乎在跨國采訪、手機寫稿中度過。年初二回程,蕭山機場已有幾個落地航班被整團隔離,幸好我們一家在當晚到達并順利出關。這一天,也是我正式開始和同事們并肩作戰的日子。
定點醫院收治情況如何?衛健部門是否安排權威發布?確診和疑似患者感染途徑?馳援醫護有哪些一線故事?理清思路,我白天奔波于各大醫院,晚上挑燈寫稿。
作為一位媽媽,我很看不得采訪對象哭。2月8日元宵節,杭州第三批增援武漢醫療隊緊急出發。當天凌晨12點多,市中醫院內分泌科糖尿病??谱o士、主管護師傅水娟接到護士長電話,通知一早8點半到醫院集合,準備出征武漢。我趕到醫院時,她正坐著剪發,看到長發落地,說到清晨還沒來得及告別的女兒,眼淚滾滾而下。
她哭,我也哭。傅水娟顫抖著說,前一天晚上,女兒讓她講個睡前故事,她隨口說,睡吧,明晚再講。結果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這支2小時集結起來的266人“敢死隊”,要包機前往武漢,接管一家大醫院的兩個重癥病區。醫療防護物資短缺,護士們在缺氧狀態下,穿著尿不濕不吃不喝,身心的煎熬非常人所想。出征前的家屬送別,有一種壯士斷腕的悲壯。當年SARS時,這些80、90后醫護們大多還在學校,這一次,不過換了一身衣服,學著前輩的樣子去治病救人,和死神賽跑。
這幾日采訪中,不斷傳來好消息。浙大一院、西溪醫院、余杭一院,陸續有確診患者出院。浙大一院收治的新冠肺炎孕婦順利產下“小湯圓”,核酸檢測結果陰性,“小湯圓”父親病情好轉,第二天也從西溪醫院轉出,與“小湯圓”母子團聚。余杭一院兩位確診的姑娘康復出院,作為余杭區首批出院患者,這一天,醫院安排了隆重的歡送儀式。臨別前,姑娘們向著醫護深鞠一躬,那一刻時間靜止,無聲勝有聲。
作為記者,我見證了杭州市防控疫情的鐵腕決心和應對疫情的因時制宜。從網上預約口罩到預約口罩統一派送,我緊跟市新冠肺炎防控指揮部,記錄和發布了這些政策的出臺。這兩條新聞,備受全市人民關注,杭州日報微信閱讀量10分鐘10萬+,24小時達到了180萬+!
回顧這段“瞎稿”的日子,也有許多哭笑不得的瞬間。比如采訪時,我戴上千辛萬苦才拿到手的護目鏡,結果鏡片起霧成了“睜眼瞎”,被醫護們嘲笑;戴上醫院小伙伴給的手術帽,落得“浴帽三人組”的綽號;開著暖氣坐車顛回報社,測出38.5度“高燒”,只能吹風“退燒”。這些“黑料”,也給這段時間的陰霾添了一點“笑果”。
聽說,武漢的熱干面很好吃,武漢大學的櫻花很美……疫病當下,寸陰若歲。愿我們能早一些沐浴陽光,共享天藍氣清,摘下口罩,互道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