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背景下農村集體經濟的出路
——基于上海市閔行區農村集體經濟實證研究

■沈雅林

上世紀90年代，上海市閔行區得益于大城市近郊區區位優勢，城市化進程突飛猛進。本世紀初，全區耕地面積約20萬畝,農業人口約20萬，村經合一的村集體經濟組織有170多個；2019年底，全區耕地面積約5萬畝,農業人口約5萬，村集體經濟組織剩149個，建制村委會剩117個。

一、閔行區農村集體經濟的歷史變遷

農村集體經濟是新中國成立后經過農村土地改革、農業合作化、人民公社化運動，在確立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基礎上建立起來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農村施行“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集體將土地承包給農戶，同時實行必要的統一經營；在管理體制上，撤銷人民公社制，組建鄉、村和村民小組。上世紀80年代，閔行區農村集體統一經營主要表現為二、三產業的鄉鎮企業經營活動。

上世紀90年代至本世紀初，通過第一次股份合作制改革，閔行區從事二、三產業的鄉鎮企業幾乎全部轉為民營企業，農村集體經濟退出競爭性經營領域。之后，農村集體經濟主要從事不動產出租業。

本世紀10年代，閔行區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進行第二次股份合作制改革，普遍成立了村級社區經濟合作社。

截至2019年末，閔行區已撤制57個村。分布如下：莘莊工業區全部6個村（群力、新生、申強、新農、聯農、紫磊），虹橋鎮全部10個村（虹橋、虹二、紅春、虹四、虹五、虹六、新橋、先鋒、西郊、井亭），莘莊鎮7個村（莘吳、莘光、莘瀝、莘聯、莘東、黎安、南馬），馬橋鎮7個村（聯工、聯建、聯盟、星星、馬橋、三裕、望海），顓橋鎮6個村（顓橋、黃二、五星、中溝、光輝、集體），浦江鎮6個村（康橋、永勝、永建、新華、徐凌、三友），梅隴鎮5個村（朱行、華二、隴南、隴西、隴興），七寶鎮3個村（號上、紅明、新龍）、新虹街道6個村（虹光、建設、黎明、侯家角、陳思橋、吳家巷），浦錦街道1個村（陳行）。

在撤制的57個村中，停業清算兌現處分資產的有26個村級集體經濟組織。這分別是：莘莊工業區6個村（群力、新生、申強、新農、聯農、紫磊），馬橋鎮7個村（聯工、聯建、聯盟、星星、馬橋、三裕、望海），浦江鎮6個村（永勝、新華、三友、永建、康橋、徐凌），梅隴鎮1個村（隴興），新虹街道5個村（黎明、侯家角、陳思橋、建設、吳家巷），浦錦街道1個村（陳行），保留集體經濟組織的有31個村。其余31個村級集體經濟組織存續。同時，莘莊工業區原撤村村民集資成立了1個社區股份合作社（按農民專業合作社法登記）。

二、閔行區農村集體經濟分化演變原因

回顧歷史，閔行區農村集體經濟分化演變是在工業化、城鎮化、城市化背景下發生的。閔行區嚴格按照耕地征光、農民轉光的標準撤銷村委會建制；同時，按照實事求是的原則，區別對待村級集體經濟組織的撤留問題。已撤制的57個村，停業清算兌現處分資產的占46%，存續經營的占54%。

從表面上看，兩條道路的選擇取決于政府征收行為的差異。一是選擇停業清算的村級集體經濟組織，一般處在傳統的農業地區，集體建設項目量少價低，無法達到生存與發展的規模效益，政府又有能力徹底征收資產。如為建設市級工業區的莘莊工業區地區，建設旗忠森林體育城的馬橋部分地區，工業化和城鎮化的浦江部分地區，建設虹橋交通樞紐的新虹地區等。二是得以保存村級集體經濟組織的，一般處在城鎮化、城市化較早的先發地區，政府在征用耕地后，因建設用地上存有大量資產（主要是房產）且價值較高，征收資產比較困難，未實施征收的村。如虹橋地區、莘莊地區、七寶地區、梅隴地區等。

從本質上看，兩條道路的選擇原因，一是村級集體經濟組織賴以生存的經營性資產全部變現后，無法繼續創造合理的投資回報，只能走上停業清算道路。二是村級集體經濟組織經營性資產大部保留，仍有繼續創造足夠的投資回報的能力，可以維持組織生存與發展。

三、趨城市化地區農村集體經濟發展展望

城市化在促進農村發展，加快農民市民化的同時，也給農村經濟社會帶來深刻變化。黨的十六大（2002年）提出加快城鎮化進程，黨的十八大（2012年）提出堅持走中國特色新型城鎮化道路，城鎮化、城市化、城市群發展已成為社會主流認識。2018年，閔行區委提出“提升閔行城市能級和核心競爭力，建設品質卓越、生態宜居的現代化新城區”目標。在可以預見的將來，閔行區農村集體經濟將朝著有所為有所不為，延續過去的歷程。作為快速步入城市化的農村典范，閔行區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一是對于應國家發展需要快速城市化，集體資產規模又不大，不能支撐其繼續生存的村集體，在農民市民化、集體權益兌現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退出市場，完成其歷史使命。為此，政府要想方設法創造條件，加快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步伐，創新農村集體土地征收機制，暢通資產變現渠道。

二是對于城鎮化、城市化發育較好，保有生存所必要物業資產規模的村級集體，在耕地被征收、農民市民化后，農村社會被城市社會取代。通過建立明晰的產權制度，接入現代企業管理理念，農村集體經濟可再生為開放的合作經濟或城鎮集體經濟，繼續走新型公有制共同富裕之路。

三是對于繼續處于土地集體所有的農村地區，堅持“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農村集體經濟更多依托區位發展定位，設法掛上新型城鎮化發展列車。通過股份合作制改造，建立完善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治理機制。走產業興旺、資產升值、資本積累、治理有效的鄉村集體經濟振興之路。期后有部分迅速后發城市化地區，還會從中分化出來，走上前面的兩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