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廣安的秋天

侯立新

一

華鎣山的楓葉紅了，我正好站在旁邊。幺妹子的歌聲比山腰的云朵略高一點。

路，比從前寬了許多。站得下若干個自己，但你無法確認哪一個更真實。

一條路，通向若干個方向，把每一個人帶到想去的地方。

鴨群偏偏倒倒，像是被秋風灌醉了。籬笆墻高過夕陽，有些菊花開得過于豪放，遮擋了一只蝴蝶的翅膀。山村歇下來了，一只公雞還在拼命地奔跑。

熏黑的土墻退隱了，而溫暖還在。陽光的照耀更加直接。房間里關著可以微調的季節。春天被任意復制粘貼。打開一扇窗戶，可以望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里的每一個角落，也被世界關注。

一扇門關上了，另一扇門徐徐打開。向我們迎面走來的村莊，氣色的確不錯。

只要有親切的陪伴和質樸的微笑，每一個可愛的地方，都像家鄉。

二

灶臺上的火苗，閃爍著城市的嫵媚，有一些話題每天都要烹飪。舌尖上的村莊更接近母親的味道。這個時節，廣安的主色調是金色的。

這些年，除了糧食，有時也會種養一些銀行放養的期望。

高粱紅了，窖藏的心事正在發酵。山村一年總要醉那么幾回。前幾杯，必須敬那片寂靜的土地。我們都是這片土地長出的莊稼。我們等待未來收割。

水和鄉音都是甜的。山里山外總有講不完的故事。

吹嗩吶的老人有些包不住風，山村還是憨厚地笑了。

三

蜜蜂在花朵與花朵之間奔走。鄰家的年輕人把城里的夢想搬回鄉下。

把車停遠一點，聲音大了，會影響湖羊生育。那些下垂的耳朵，只能遮擋輕微的動靜。我看見大嫂摘下一枚棗子給羊喂了。瘦弱的村莊開始懷孕，也因此發福。

一個人的諄諄囑托一直在耳畔回響。勞動總有用不完的力氣。渠江、嘉陵江流過城市的肺，拉纖的號子更加嘹亮。

大地豐收的時候，我們正在被一些事物播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