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敘
越過擺設、附件、金鐘罩
橫過波濤洶涌的大海
一艘油輪特別巨大,移動著,永不停歇
常常是,太陽從左舷升起,在右舷落下
常常是,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一月就這樣過去了
而每當夜晚降臨,燈光照亮船尾的水域
航跡翻滾,感性,激蕩
更遠處的列島,靜謐,隱忍
鯨魚游過,海面隆起傾斜,然后合唱漸消
我所感受的傳遞,要借助這一切,越過這一切
在遙遠的西岸居室里
深夜空氣有醒著的、黑色自然的清香
——此時,我們一起來談論大海上的那艘巨輪
它推動東半幅大海,起伏洶涌,而艙室內的沉默
仿佛放浪又克制的人在長夜深睡
你看,一年又將這樣過去了……
你來這里,談論所有能夠談論的事物,
這些都沒用,都不是我所期待。
我心存的一個詞
離這眼前,離正在談論的有十萬八千里
——蟄伏的。無聲的。擴張的。
幾乎不需要談論。
從不可描述的安靜開始
逐漸加載燦爛的皮毛與力量
——終于,它出現。
放低腰身,踏折枯枝。
帶動茅草與沿途的事物,一同潛行與前進。
此時,另一個人退而談論它身后的微風與灌木——
一只老虎,遠去。
它的蹤跡,令多少人費心猜測!
在詩集199頁,拉金寫道:
“日子里,花開了,鳥飛了。”
又在201頁寫道:
“虛無,烏有,無窮無息。”
而此時,我坐在海邊
仿佛在茫茫起伏的波浪中植樹
內心的愿望彌漫、激蕩
此時,遙遠的洋面上一個風暴正在形成
——愛一個人就在此時
像海浪一樣擁有她
像風暴一樣占有她
有時迎風站在海岸上
想起親人一個個地走遠,消失
有時飛鳥過來翱翔補充
我的思想卻早已遠航
帶去這本詩集與一整年的所愛
在大海起伏的中央
風暴也平靜了下來
——直至你我永不相見
直至拉金出現,他帶來句子
放在你我中間,如高山,也如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