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鐳
摘? 要:長期以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有關國家將人權問題政治化,對國際道義體系進行充滿偏見與歧視的建構,對世界人權實踐、保障范式奉行雙重標準。冷戰結束后,美國將人權斗爭的主要矛頭指向中國:無視中國人權事業發展進步的客觀事實,整體性妖魔化中國的人權狀況和人權保障范式;無視甚至竭力掩蓋、粉飾自身及西方有關國家在人權領域的重大問題。在對華人權雙重標準的范式建構中,美國這一超級大國利用強大的軟硬力量不斷鞏固自身的霸權地位;作為區域強國的西方有關國家獨自或協同超級大國刻意曲解和“雙標”對待國際道義和準則。強力遏制中國崛起,護持美國的全球霸權和既得利益,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有關國家妖魔化中國人權保障事業的最根本動因。美國對歧視、歪曲中國人權保障進步和人權保障范式存在著強烈的“霸權沖動”和國際政治內生性,嚴重毀損人權保障和人權道義體系的公允性和客觀性。應對美國對華人權雙重標準,我國要不斷增強綜合國力,提升硬實力;深入研究如何在大國博弈語境下有效地提升國際話語權等軟實力。
關鍵詞:人權;雙重標準;權力架構;霸權理論;話語權;大國博弈
中圖分類號:D6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3378(2020)02-0086-09
一、問題的提出
2020年3月11日,美國國務院發布的“2019年國別人權報告”將污水再次潑向中國,重點重復了對中國政府新疆政策的攻擊[1]。美國以自身對人權的狹隘理解為框架,以稱霸全球的核心利益為標尺,將人權作為霸權工具,密集出臺涉疆、涉藏、涉港法案,無端指責中國人權狀況,粗暴干涉中國內政。美國將人權問題政治化,借全球霸權對國際道義體系進行充滿偏見與歧視的建構,對世界人權實踐、保障范式及評判機制設置雙重標準。自美國全球霸權體系(Pax Americana,美國和西方自稱為“自由體系”)確立以來,其歷屆政府以人權為借口,以全球政治、經濟、軍事和話語霸權為工具,向諸多非西方國家和地區持續施壓,企圖顛覆對美“不友好”的政治制度、異質意識形態和價值觀,以及對美國全球霸權“具有威脅性和挑戰性”的國家和政權[2]。美國在人權領域的話語霸權和人權保障評判范式的雙重標準成為妖魔化所謂“威脅者”和“挑戰者”的工具,是護持自身霸權特別是國際政治霸權的武器[3]。
國際政治現實主義大師摩根索(Morgenthau)認為:“國際政治如同所有的政治一樣都是對權力的爭奪。”[4]國際政治中的權力包括人權的話語權。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人權狀況發生了根本性改善。但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有關國家出于地緣政治、異質意識形態和價值觀競爭的目的,利用其掌控的國際政治和人權話語霸權矮化、丑化、妖魔化中國的國際形象,企圖在國際社會達到孤立和遏制中國的目的。對中國和其他非西方國家的人權和人權保障范式奉行歧視性的雙重標準,以護持美國的全球霸權,嚴重毀損人權保障和人權道義體系的公允性和客觀性。自改革開放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數以億計的貧困人口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而實現脫貧。聯合國和不帶偏見的國際機構、人士均承認這是世界人權史上最了不起的成就之一[5]。在保障普通民眾的生存權和發展權的同時,中國大力推進法治建設,依法保障公民的權利。在中國人權狀況不斷向好之際,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有關國家不僅對中國在人權領域的重大進步視而不見,反而變本加厲地攻擊中國的人權狀況和人權保障[6]。
當前,關于美國對華人權的議題,學界分析美、英等國人權報告中對華評價[7],或把人權話題列入美國涉華議題中討論居多[8],而結合國際政治理論研究較少。本文以西方國際政治的權力架構理論和美國霸權理論為基礎,探究美國對華人權雙重標準的范式建構和中國應對。本文認為,美國等西方有關國家對歧視、歪曲中國人權保障進步和人權保障范式存在著國際政治內生性,不為西方政治領導人的個人好惡所左右。基于理論與實證分析,本文判斷隨著中國繼續全方位快速發展,美國在人權領域對中國的妖魔化勢將加劇,并對此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建言。
二、美國對華人權雙重標準的主要表現
冷戰結束后,美國將人權斗爭的主要矛頭指向中國。除個別年份因特殊政治考量外(如2001年,小布什因發動反恐戰爭需要中國的支持),美國連續多年將中國列入世界人權狀況“最惡劣”的國家,并連續11次在日內瓦聯合國人權委員會提出中國人權議案[9]。出于政治和戰略目的,美國等西方國家的政府機構及其主導的人權組織總是將中國列為最主要的攻擊目標。此舉引起國際社會廣泛注意。美國《康奈爾國際法學刊》早在2005年即發表論文,詳細分析美國政府及其主導的各種政府和非政府機構對中國人權狀況的歧視性描繪和不公允批判,強調美國政府在人權領域的確存在著對非西方國家的雙重評判標準,其中對中國尤為明顯[10]。絕大多數國際組織、發展中國家政府和包括大量西方學者在內的國際人權學者對美國在人權保障和實踐領域堅持雙重標準持批判態度,認為這破壞了人權事業的公正性、道義性和無差異性。
美國對華人權雙重標準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其一,無視中國人權事業發展進步的客觀事實,整體性妖魔化中國的人權狀況和人權保障范式。美國國務院歷年發布的人權年度報告總是罔顧事實地給中國貼上人權“日趨惡化”的標簽,并將中國列為人權狀況“最為糟糕”的國家。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在“2018年國別人權報告”發布會上更是將攻擊的矛頭全部指向中國,聲稱中國侵犯人權的惡劣程度“無人可比”[11]。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著名法律學家、人權學者倫道爾·皮蘭布姆(Randall Peerenboom)圍繞美國對華人權雙重標準展開了長期系統性的研究。在多年跟蹤研析聯合國發展署、聯合國兒童基金會、世界銀行、國際刑警組織等權威機構發布的有關世界經濟、人文與社會發展、法治與犯罪等數據后,皮蘭布姆發表研究成果指出中國在公民的人身權、公民權和政治權、社會與經濟權、國家治理質量、法治與社會穩定、婦女權利、文化權利和少數民族權利等領域均取得了重大進步。根據研究成果,皮蘭布姆得出重要結論:中國的人權表現遠遠優于其他發展中國家,甚至優于某些西方國家。皮蘭布姆認為,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有關國家及其主導的國際人權機構刻意奉行歧視性雙重標準抹黑中國人權狀況[10]。
聯合國糧農組織駐華代表馬文森(Vincent Martin)也認為,中國在改善和保障公民的社會與經濟權、婦女和兒童權益等方面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該組織的數據表明,中國在1978年有不到3%的非貧困人口,而至2017年底只有3.1%的貧困人口[12]。該組織的數據還表明中國的人均GDP在1978年位于世界末端,但進入21世紀初的2001年,人均GDP躍升至4 000美元,進入低中等收入國家。此后,中國用了不到20年的時間,人均GDP快速增長至10 000美元,躋身中等偏上收入國家的行列。馬文森認為,中國在短短的40年內實現數億居民的脫貧和致富是人類在世紀之交取得的最大成就之一,也是中國政府對世界人權保障事業最為卓越的貢獻。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貧困人口的大量減少、人均壽命的大幅度延長,為中國人類發展指數(Human Development Index,HDI)的攀升作出重要貢獻。聯合國發展署《人類發展指數報告》顯示,中國的人類發展指數在1990年僅為0.501,在全球近200個國家中排名第150位左右,位居世界低發展水平國家行列。2018年,中國的人類發展指數躍升為0.758,世界排名第85位,躋身高發展水平國家行列[13]。人類發展指數包括預期壽命、識字率、入學率和生活水平等重要發展指標。中國的人類發展指數躍升說明,中國在保障和改善民眾的公民權、社會與經濟權、婦女權利、文化權利等方面取得了巨大進步,反映出中國在國家治理質量和治理效率等領域的出色成就。
其二,美國無視甚至竭力掩蓋、粉飾自身及其他西方有關國家在人權領域的重大問題,虛偽地將西方人權范式抬升至道義高地。聯合國等國際組織曾多次指出美國侵犯人權問題已相當嚴重。包括親西方的大赦國際在內的一些國際人權組織也不得不在其公開發表的人權報告中承認,酷刑和其他一些嚴重侵害人權的行為在美國非常“普遍化”和“系統化”[14]。
“虐俘事件”就是近年來美國有組織地大規模使用酷刑侵犯人權的最為著名的案例。國際人權組織普遍認為,美國虐俘范圍并不局限于伊拉克,在阿富汗、關塔那摩等地的美國監獄中也普遍存在。國際紅十字行動部主任皮埃爾·克雷亨比爾(Pierre Kraehenbuehl)在日內瓦新聞發布會上披露的大量事實證明,美軍對在押的伊拉克戰俘實施了“可恥的和非人道的折磨”,并強調虐俘丑聞絕非孤立事件,而是以美軍為首的聯軍系統侵犯人權的冰山一角[15]。據有限披露的資料,被虐待的囚犯們遭受了痛苦的折磨[16]。
最令世人感到錯愕和憤怒的是美國醫療人員竟然與美軍一道虐囚,此舉不僅嚴重侵犯人權,更是完全喪失了人性和醫德。美國最著名的生物倫理學家史蒂文·邁爾斯在《柳葉刀》上披露了美國國會聽證會記錄的囚犯和美軍士兵的證詞、醫學報告等。這些記錄表明美國醫療系統和醫療人員不僅參與策劃和實施了強制性審訊,還與美軍官兵一道長時間虐囚。一些醫生和醫療人員甚至偽造死亡證明掩蓋其謀殺和虐囚的證據[17]。盡管美國政府和軍方因這一事件在國際上聲名狼藉,遭受廣泛批評,但美國政府及其主導的人權機構卻一再辯稱美國執法人員和醫療人員嚴重侵犯人權的行為符合美國的國家利益,美國決不允許國內外任何機構展開調查。美國政府官員、美軍官兵以及參與虐囚的醫療人員無一人因“虐俘”承擔責任,更無人因此受到處罰[18]。如果比照美國對他國的標準,如南斯拉夫和盧旺達,這些虐囚者肯定會被美國政府及其主導的人權組織送上國際刑事法庭,受到嚴厲制裁。
不僅美國在人權領域廣泛奉行雙重標準,其他西方有關國家同樣在人權領域實行歧視性雙重標準。例如,聯合國有關部門曾于2016年裁定瑞典和英國拘押阿桑奇違反《世界人權公約》《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要求立即釋放阿桑奇,并予以賠償。但瑞典和英國政府在美國的支持下對聯合國的裁定不予理睬。斯諾登為此發文抨擊瑞典和英國政府拒不接受聯合國裁定是侵犯人權的最為惡劣的案例[19]。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南非大主教圖圖(Desmond Tutu)對西方國家在人權領域奉行雙重標準極為憤怒,他多次指控美國、英國等西方國家領導人和軍隊的將軍們應對伊拉克數百萬平民的死亡負責,要求海牙國際法庭以戰爭罪予以審判[20]。在遭到西方國家及其主導的國際法庭拒絕后,圖圖氣憤地批評國際刑事法庭只是強權凌辱弱者的不平等、不公正的工具,國際人權和法律機構已經淪落為西方強國凌辱弱國的工具。
三、美國對華人權雙重標準的范式建構
西方國際政治理論認為國家的“硬力量”和“軟力量”的擁躉決定其在全球權力架構中的地位[21]。在全球權力架構中,國家被自上而下劃分為3個層級:超級大國(全球權力體系的霸權國)、區域強國(全球權力體系或地區次體系的重要國家)、底層國家(全球權力體系和地區次體系中的弱國)[21]。超級大國(如殖民體系中的英帝國、霸權體系中的美國)在全球權力體系中占據主導地位,在經濟和軍事領域擁有無可匹敵的“硬力量”,在政治、文化和國際傳播等領域擁有影響全球的“軟力量”。超級大國借其強大的軟硬力量不斷鞏固自身的霸權地位。對不服從自己意志的政治制度、異質意識形態及價值觀,特別是具有現實和潛在力量挑戰其霸權的國家,在政治上不遺余力地將其丑化、妖魔化;在經濟上施加制裁、禁運;在軍事上實行封鎖、圍堵甚至武裝入侵,以孤立、顛覆這些國家政權。英帝國在殖民主義時期曾對具有挑戰其霸權力量的德國和美國予以各種形式的遏制,直至武力相向。美國在冷戰時期將新興大國蘇聯的國際形象妖魔化為“邪惡帝國”,并長期遏制,直至其解體。美國即便是對其盟國日本也一直保持高度警惕和遏制,使其經濟上配合全球分工,政治上俯首聽命,軍事上追從美軍。
權力體系中的區域強國和底層國家由于力有不逮,無法對超級大國實施逆向或等量逆向行動,因而在超級大國的霸凌中處于弱勢和守勢。區域強國在全球權力體系中具有兩重性:相對于超級大國,他們居于“從屬”地位;相對于底層國家甚至二流區域強國(tier-two powers),他們又具有“主導”地位。區域強國在軟硬力量方面均無法挑戰守成超級大國時,通常會與超級大國密切合作甚至結為同盟,以鞏固在全球權力體系和區域次體系中的地位和既得利益。作為回報,區域強國對超級大國表現出“忠心”,承擔協助超級大國維護全球權力體系和等級次序的義務。區域強國對承擔這一義務往往表現出較強的內生動力,因為任何新興大國的崛起都有可能導致現存權力次序的調整和利益的再分配。區域強國協助超級大國打壓新興大國旨在維護自身在權力體系中的地位和既得利益。從這一點看,超級大國與區域強國在維護全球特別是新興大國所在區域的權力體系和等級架構的現狀上,有著極為吻合的戰略利益。
區域強國特別是與超級大國形成同盟或準同盟的國家,獨自或協同超級大國刻意曲解和“雙標”對待國際道義和準則,妖魔化新興國家;甚至不惜伙同超級大國一道對新興國家予以遏制和打壓,以阻止大國興替可能帶來的權力和利益的再分配。西方帝國主義列強在二戰后不論勝敗均與新興超級大國美國結為同盟,除卻政治制度和意識形態因素之外,維護自身在全球權力架構中的地位和既得利益是其最重要的考量。當美國霸權體系于冷戰后期面臨蘇聯和日本的強力挑戰時,西方有關國家無一例外地全力協助美國遏制蘇聯和日本。同理,當中國在21世紀快速發展時,也同樣承受著美國及其西方盟國在經濟、政治和軍事上的遏制及在國際形象上的妖魔化[22]。
為了自身主導的全球權力體系和等級秩序的穩定,超級大國均會在一定程度上倡導、推行國際道義和行為體的行為準則,并使之成為霸權體系的組成部分。但是,當其倡導的道義、行為準則與其核心、重大利益相悖時,超級大國會利用其建構的霸權理論和掌握的話語權對其主導的國際道義和行為準則進行“再定義”或重新“解釋”,進而形成超級大國“例外論”和“嚴于律人、寬以待己”的雙重標準現象。在深入研究大國間關系后,古希臘歷史學家修昔底德指出,國家的權益、國際道義和行為準則只適用于均勢國家之間;在力量懸殊的國家間,強國會為所欲為,弱國只能吞咽苦果[23]。以美國霸權理論為例,不論是基于現實主義的“初始霸權論(Primitive hegemony)”,抑或基于自由主義的“友善霸權論(Benevolent hegemony)”,均實質性地證明了修昔底德上述論斷的準確性。“初始霸權論”與新保守主義和遏制理論密切相關,強調美國以別國和國際秩序為代價追求自身利益是自然的、合理的。如果必要,美國應當不理會國際法,依靠武力和武力威脅實現美國的目標[24]。“友善霸權論”則強調鞏固美國霸權的最佳方式是將其價值觀和生活方式推向世界的各個角落[24]。
修昔底德在其巨著《伯羅奔尼撒戰爭史》中特別強調,大國間存在著權力轉換造成的安全困境,即大國關系中最為重要的現象之一──“修昔底德陷阱”。他認為,斯巴達與雅典的戰爭之所以不可避免,是因為“雅典力量的快速增長及其在斯巴達所引起的恐慌”[25]。“修昔底德陷阱”形成的關鍵因素在于守成大國由于臆測新興力量可能對其權力和由此而生的既得利益形成挑戰而心生“恐慌”,因此存在著將新興大國對守成大國并不必然的權力大決戰催逼為自我實現的預言[26]。正是由于這種“臆測”和“恐慌”,守成超級大國往往產生霸權沖動,置國際道義和行為準則于不顧,動用一切手段,包括奉行雙重標準來妖魔化新興大國的國家形象;動用武力遏制、打壓、破壞新興大國的崛起。
四、美國對華人權雙重標準的產生原因
美國等西方有關國家為什么會將人權攻擊的矛頭重點指向中國,為什么會在人權領域重點對中國實行雙重標準?美國等西方有關國家及人權組織的官員和學者通常會否認在人權領域存在雙重標準,聲稱不會刻意對中國施行雙重標準。但他們會強調即便西方在人權領域對中國要求嚴格也是出于人權保障的考量:中國人口眾多,對中國要求嚴格,就能保護更多人的權利。這種說法貌似有理,實則無理。最顯著的證明就是印度,該國人口并不比中國少,但它一直是美國和西方的“寵兒”。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有關國家在人權領域差異化對待中印兩國,表明美國等西方國家對中國刻意奉行歧視性雙重標準并非出于人權保障的考量。這證明了摩根索的國際政治論斷:國際政治與所有的政治一樣,都是對權力的爭奪。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評判人權的最重要標準從來都是其對美國主導的西方霸權具有現實或潛在的挑戰與否。強力遏制中國崛起,護持美國的全球霸權和既得利益,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有關國家對中國包括人權保障范式在內的軟硬力量進行妖魔化的最根本動因。
其一,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增強了中國和其他發展中國家的整體經濟力量。西方主流學派認同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關于“經濟是基礎,政治是上層建筑”的基本論斷,認為經濟是一國“硬力量”的基礎,也是“軟力量”賴以生成的重要因素。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發展日新月異,綜合國力倍增。世界銀行前總裁詹姆士·沃爾芬森(James Wolfensohn)曾坦言世界經濟和地緣政治板塊正在發生劇烈變化,包括中國在內的亞洲經濟總量在2050年將占世界總產值的60%[27]。沃爾芬森的研判并不孤立,許多西方經濟學人都認同這一觀點,強調中國在全球貿易體系中權重的迅速攀升充分說明中國已成為全球經濟發展的最重要的引擎。據美國《華盛頓時報》報道,2006年美國是世界上127個國家和地區的第一大貿易伙伴,中國則為70個國家和地區的第一大貿易伙伴。至2011年,中國躍升為124個國家和地區的第一大貿易伙伴,美國的數據降為76國[28]。當今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中國經濟和貿易快速發展的輻射波。
在21世紀進入第二個10年之際,西方政治人士和經濟學家已深刻認識到中國的“硬力量”和基于其上的“軟力量”正在一個日益轉向“亞洲世紀”的新世界里崛起。崛起的中國并沒有因襲國強必霸的老路,而是向世界提交了令人耳目一新的全球治理的中國方案——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國提出的合作共贏、共同發展的創新理念不僅有力地批判了西方國際政治奉為圭臬的霸權主義理論,而且贏得了世界上大多數國家政府和民眾的贊譽和歡迎,中國的“軟力量”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就連美國皮尤中心的調查數據都顯示,我國在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和地區的受歡迎程度大幅度上升[29]。因此,美國等西方國家在享受中國發展為其帶來繁榮和福祉的同時,錯誤擔憂中國的快速發展會侵蝕其霸權基礎。
其二,在改善和保障人權方面,中國找到了一條有別于西方、更符合發展中國家國情的有效路徑,極大地提振了發展中國家堅定走適合自己國情的發展道路的信心和決心。中國的發展觀、發展模式和發展道路不僅為發展中國家提供了一個有別于西方的選擇,更讓發展中國家看到了希望,提升了信心。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有關國家囿于霸權主義和“零和”競爭的思維定式,視中國的全方位發展為超越蘇聯的“空前”威脅,認為中國在人權領域的快速發展和行之有效的新路徑對西方的人權范式、人權標準和評判威權構成挑戰[30]。西方一些政界、軍界、學界人士因而共識性地強調必須將崛起的中國從各個方面妖魔化為新的“邪惡帝國”。對中國人權狀況的抹黑和丑化是抑制中國“軟力量”發展的遏制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反映了某些西方政治人士難以割舍的種族主義心態[31]。正是在霸權主義、種族主義和“零和”競爭三者糾結的語境中,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不僅不為中國和其他發展中國家找到保障和提高人權的有效路徑而高興,反而人為地將發展中國家的發展模式和路徑與西方模式(即“華盛頓共識”)相對立,并將這種對立抬升至意識形態和政治制度對抗的高地[32]。在人權領域,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有關國家對中國的妖魔化、污名化和“雙標化”,令世界各國特別是發展中國家進一步認清美國等西方有關國家的虛偽性、霸權性和功用性。
五、美國對華人權雙重標準的中國應對
應對美國對華人權雙重標準,我國要從提升硬實力和軟實力兩方面著手:
其一,我國應該不斷增強綜合國力,提升硬實力,這是最有效和最有力的方式。在當今以美國霸權為主導的全球體系中,決定一國人權話語權的根本因素仍然是實力。無數事例證明,沒有國家實力,就很難擁有國際話語權,也難以捍衛國家的合法權益。這就是為什么即便是有“軟實力之父”之稱的約瑟夫·奈也強烈反對美國對“軟實力”的過度追捧。他反復強調包括軍事力量在內的國家“硬力量”在當今的世界體系里仍然發揮著重要作用[33]。在大國博弈的語境中,我們一定要堅定不移地發展“硬力量”,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推進包括文化影響在內的綜合國力的不斷增強。20世紀末,西格爾(Gerald Segal)等西方學者仍然堅持認為,就人口和面積而言,中國的國際影響力“遠遠低于預期”[34]。可見,以“實力”為基礎的西方國際政治理論對西方學者、政客乃至普通民眾的影響根深蒂固。
21世紀以來,我國的國際人權話語權在大國博弈語境中得到了較大提升,這主要得益于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和國際影響力的迅速上升。中國的人權進步和人權保障范式也得以傳播至世界各地,得到大多數國家特別是發展中國家的認可和贊同[35]。“中國人民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加富裕”“中國是治安最好的國度之一”已成為公認的事實。這些都是西方國家無法再像20世紀末和21世紀初那樣隨心所欲地圍攻中國人權狀況和人權保障范式的重要原因。
其二,我國應當深入研究如何在大國博弈語境下有效地提升國際話語權等軟實力。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有關國家對包括中國在內的廣大發展中國家人權狀況和人權范式肆意歪曲,奉行歧視性的雙重標準,刻意無視中國人權保障領域的進步,異常深刻地揭示了美國的全球話語霸權。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我國不僅在“硬實力”上與美國尚有不小的差距,在話語權這樣重要的“軟實力”上與美國更是懸殊。我們的全球文化影響力尚不發達。
在此背景下,用事實說話、共同推進世界人權保障事業的進步,是提升我國在人權領域國際話語權的有效途徑。我國必須對中國人權問題的外生性、國際性、復雜性和長期性有著深刻的認識和警醒,更加堅定我國在人權保護領域的政策定力,不急不躁地穩步推進我國的人權保障事業,進一步完善我國的人權保障范式。事實上,中國在人權保障領域的重大進步,特別是數以億計的普通民眾的“脫貧”,已經引起聯合國人權機構、各國政府和非政府組織以及國際人權學者的廣泛關注和贊揚。一些不帶偏見、真誠希望推進世界人權事業發展的西方人權學者也紛紛深入研究中國的人權保障進步和人權保障范式,并在各種國際場合發聲,為中國人權保障正名[31]。
一些西方媒體囿于西方傳統國際政治理論和意識形態對抗的影響,對中國的人權報道往往失之偏頗,甚至充滿別有用心的“妖魔化”。對此,我國還應增強國際社會特別是西方國家民眾對中國人權事業的正確認知。鼓勵中國學者走向世界,利用西方的嚴肅媒體、學術研究刊物以及學術講臺,傳播中國真實的人權保障狀況、人權觀、人權保障范式及其理論依據。在人權領域,我國自改革開放以來取得的巨大成就為我國的人權理論自信、范式自信和實踐自信提供了強有力的實證支持。中國學者可以做到在人權研究領域觀點合理、論證嚴謹、理論科學,這是我國在大國博弈的語境下爭取人權國際話語權的有力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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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龔靜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