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盛夏,冰涼清甜的西瓜、冒著氣泡的飲料、口味各異的冰激凌,每一樣都能讓這個酷暑難耐的夏天過得更幸福一點。
倘若再回想當初高中時候的盛夏,好像全然不是這樣,教室內熱浪襲人,頭頂屈指可數的電扇像年邁的老人一樣晃晃悠悠地搖著手里的蒲扇;明明口渴至極,桌邊杯子里接了許久的開水偏偏散不去熱氣;再趕上公布成績、發放試卷,老師喋喋不休的數落與指責,整個夏天喪得讓人只想閉著眼睛趴在桌子上,什么也不想,蟬鳴聲也不愿聽。可我又是怎樣一步步跌跌撞撞地走完了高中時代呢?這個總要細細地想一想。
1
彼時高一,剛開始學的內容比較簡單,于我而言,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雖算不得輕而易舉,但也是踮起腳尖便能獲得。我開始小心翼翼地期盼,希望這樣順利走完高中三年,即便笨拙如我,也能進入一個不錯的大學??墒堑搅烁叨蟀雽W期,隨著學習難度的加大,我的希望落空了,成績開始不斷下滑。
想著只要足夠努力便能迎頭趕上,受到打擊的我并沒有灰心,而是開始認真復盤。數學是我的軟肋,仿佛怎么都學不明白,滿滿的都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困惑。那些反復思考也找不到解題思路的題目在我看來更像是骨骼清奇的世外高人,區區一招便能將我打倒,我能怎么辦呢?除了訂正每一處錯誤,總結每一種解題思路,我想不出其他升級打怪、提高成績的方法了。
這樣堅持了一段時間,我的數學成績雖有進步,幅度卻極小,懷著一腔苦悶,我給在另外一所學校就讀的好友琳寫了一封信。很快,我便收到她的來信。她在信里說: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循著方向堅持下去,你也會一點一點發亮,哪怕遲一點也沒關系。她還教我學會向身邊的同學尋求幫助,這樣才能進步更快。
一度內向的我,從心底也希望自己能夠蛻變,慢慢成為一個活潑開朗的人。遇到解不開的題目時,我不再自己冥思苦想,而是試著向成績優異的同學請教方法。無論是坐在我身后的那個極具天賦的男生,還是隔了一個座位的聰慧的科代表,他們總愿擠出時間幫助我,時而提醒我這種類型的題目使用的同一個公式,時而提醒我如何做輔助線才是解題關鍵。
在那個時候,得到同學幫助的我擁有了莫大的動力,不再感覺孤單,想與他們攜手前行,看一看遠方的夢想。
2
很快,高二匆匆結束,我們迎來了傳說中的高三,每天開始進行高考倒計時。黑板上標注的時間,像倒立的沙漏,連同時間一起慢慢減少的還有我們的歡笑打鬧聲。每個人都安靜地埋頭學習,永遠也做不完的試卷積攢了一堆又一堆,每個晚自習都是一場測試,各科老師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改完試卷,公布成績排名。講臺下的我們像坐過山車一樣,心情時而沖到山頂,時而俯沖至谷底,要多刺激就有多刺激。
連軸轉的我們像極了陀螺,不斷地旋轉——復習、考試、糾錯、考試,天天如此。有那么一段時間,我的成績開始下滑,拖著疲憊的身軀,心想堅持了這么久,感覺太累了,即便放棄,我也不會變得太差吧?那一周,我真的放松了,想著就這樣順其自然吧,錯題隨便看看,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可是現實打臉太快,我竟然考了個班級倒數。
在那個下著瓢潑大雨的夜晚,積攢許久的壓力、失望、委屈噴薄而出,我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可哭完后,我輕松了不少,也懂得了更多。通往高考的路坎坷崎嶇,有你不愿吃的苦,也有你想不到的甜。有時候,負面情緒也會如排山倒海般洶涌而至,幾乎要將柔弱的自己淹沒??墒莿e怕,該來的,就讓它來吧,坦然接受這些情緒,總比因為試圖阻擋它而備受煎熬要強得多。允許自己哭,才更能大聲地笑,絕地逆襲的心聲才能在黑夜里唱得響亮。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明白,是我之前的堅持讓我取得的成績有了意義,沒了這些堅持,我只能困在谷底,遠遠地落后于曾經同行的同伴,更無緣任何一個大大小小的夢想。迷茫過,困惑過,放棄過,才更知道路該往哪里走,唯有咬緊牙關,堅持走下去,我才能不辜負那個曾經被寄予厚望的自己,才能在以后回想這段拼搏的時光時,心里想的是“真好,我那個時候撐下來了”,而不是“要是當時再……就好了”。
3
一轉眼,高三的那個初夏如約而至。我不再焦慮,不再擔心,不再否定,不再懷疑,即便考不上好大學又怎樣,眼下我能做的便是拼盡全力,堅持到底。那些超出自己能力的題目不再死磕,而是選擇放棄,容易的題目堅決不失分,中等題目爭取拿全分。中午實在抵擋不住睡意,我便讓自己小憩10分鐘,這樣下午才能精神飽滿地做題沖刺。
難得有個周末的時候,單單買一塊小布丁,我便能心滿意足地吃半天,再回味許久?;氐郊視r,入眼的是冰鎮西瓜,吃上一口,涼爽又清甜,即便再疲憊,回到學校后,我也能滿血復活。原來,我的高考生涯里并非苦不堪言,它也曾藏有生活的一抹甜。
考試、做題、糾錯仍在繼續,即便揮汗如雨,我的嘴角也帶有笑意。我深知,夢想就像夜空里的北斗星,只要我一直追尋著它,堅持前行,便能在途中遇見那個澄明且篤定的自己。
后來,我平靜地考完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試,無論結果怎樣,我都能對自己說一聲不后悔。這份堅持,于天資聰穎的學生而言,或許顯得無足輕重,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它曾在我人生搖搖欲墜的某個人生節點上拯救過自己。每一段堅持,都藏有幸運的伏筆,我不是幸運的那一個,卻考入了一所在別人看來純屬幸運的大學。
《殺死一只知更鳥》里有這樣一段話:想讓你見識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勇敢,而不要錯誤地認為一個人手握槍支就是勇敢,勇敢是:當你還未開始就已知道自己會輸,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無論如何都要把它堅持到底,你很少能贏,但有時也會。
希望正在為高考奮筆疾書的你,乘風破浪之后,也能擁有這個贏的機會。